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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的单衣在腰侧结成流线行结状，没有拖沓的长长后裙摆，袖摆宽大垂在腰侧。
天朝女子的服饰，大多繁复，这件衣服却不甚繁杂，却难掩优雅与低调华贵。是南宫残歌的一贯欣赏。
梳洗完毕后，上官刃走出房门。
慕容府是环状庭院，主院在修在中央，四周是客房或者书房之类。当然，还有一些侧室或者不受宠的小姐公子住的地方。
上官刃现在所在的就是慕容府的大花园。
因为慕容勇实在想要讨好南宫残歌，所以客房的位置处于花园的入口右侧。
此时正是深冬，虽然没有下雪，天气却极为寒冷。花园中一片翠绿，极少见到一点嫣红。上官刃漫步在花园间，不期然看见同样漫步的抱琴少年。
正是顾兰知——
顾兰知也注意到了上官刃，美玉一般白皙脸颊闪过一丝浅淡红晕。那红晕极浅，但点缀在顾兰知清隽脸上，格外魅惑。
“早啊——”
上官刃倒是没有注意到那些，自然朝顾兰之打了招呼。
“早。”
青衣少年一如既往浅笑，半敛眉眼。
但见上官刃一身装扮，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轻轻开口。
“上官小姐可曾吃过午饭？”
“不曾。”
被这么一问，上官刃也觉得有那么一点饿了。也不做作，回答的干脆。
第121章 救不救，弱女子（二）（）
顾兰知又想起昨夜晚宴时，南宫残歌说上官刃还在休息，午膳亦没有吃，大抵是很饿了吧？
“可要出去吃？”
顾兰知提议道。
上官刃想了想，亦觉得不错，点了点头。
她不想在慕容家吃饭，不想看见慕容嫣。虽然说对慕容嫣已经无语了，但是看见她那些小动作，还是让人觉得很厌恶。
两人又聊了一阵，一齐出了慕容府。
正是晌午，店面商铺早早开门营业，一时间叫卖声、吆喝声不绝于耳。
上官刃和顾兰知一路前行，引得无数人注目。
当然，这引人注目的不是上官刃，而是她身边的顾兰知。
天下间谁不知道兰公子——顾兰知的招牌就是一身青衣，怀抱古琴。
何况顾兰知本身气质极佳，再加上绝对符合传闻的青衣古琴，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随便找了个酒家，要了些招牌菜。
上官刃他们坐的位置是二楼靠窗的雅间。原本上官刃打算就坐大厅的，奈何太多双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顾兰之，上官刃也没有办法，只得叫小二领上了雅间。
所谓的雅间，不过是一个十平方不到的房间，里面摆放这一些赝品花瓶，屏风则画上墨竹。还在上面题有一小串诗文。
诗文倒是引起了上官刃的注意。
雁齿小红桥，垂檐低白屋。桥前何所有，苒苒新生竹。
皮开坼褐锦，节露抽青玉。筠翠如可餐，粉霜不忍触。
闲吟声未已，幽玩心难足。管领好风烟，轻欺凡草木。
谁能有月夜，伴我林中宿。为君倾一杯，狂歌竹枝曲。
文章清新雅致，倒不失为一篇好文。
顾兰之也注意到上官刃看的屏风上的诗词。
浅浅的笑了笑，道：“这首词是闲月公子十三岁时做的。当时好似是一个晚宴，名门们无趣要求玩作诗猜谜的游戏，当时轮到了闲月公子，公子应景做了这首诗。文人们皆觉此诗意境悠然，此诗便流传了下来。”
第122章 弱女子，救不救（三）（）
为君倾一杯，狂歌竹枝曲——
上官刃有些微微出神，十三岁的南宫残歌，是何种模样？想必也是和现在一般的吧？否则如何倾倒天下文豪？
菜上的很快，小二一道道将点好的菜端进来。不一会，就摆满一桌。
其实，上官刃他们没有点那么多。
等终于将菜上齐后，小二躬身站在一边道：“公子，小姐。这是掌柜一定要送给公子的。掌柜说一定请兰公子赏个面子。”
顾兰知原本要拒绝的，但是想起上官刃已经一天没有好好吃饭了，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去。
上官刃没有理会顾兰知和小二的交流，毕竟，这是送给顾兰知的。
又是一阵寒暄，小二心满意足带着顾兰之写好的对联跑到大堂掌柜的地方。
他以为天下闻名的‘兰公子’会像那些大家贵族一般高傲，没有想到，顾兰知不仅对掌柜表示了感谢，而且还专门为客栈写了一副对联。
光是这副对联挂出来，不知道客栈会火爆成什么样子。
不过掌柜大概是不会挂在门口吧？大抵是会放在大厅的高处，以免损坏。
大厅里人声鼎沸，有些慕名而来的文人等在大厅，还有些是真的吃饭的。反正各式各样的人，将大厅坐满了。
然而，大厅中吵杂却没有影响到雅间。
上官刃没有其他女子一般的做作，也没有刻意的摆那些优雅腔调，吃的十分自然，让人觉得舒服。
顾兰知因为吃了午膳的，又不好意思一直盯着上官刃看，于是移开目光看向下面。
下面是叫卖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行人——
突然，一群彪形大汉和这一个混混似的公子哥朝着在胭脂铺买东西的女子靠拢。
那女子被大汉们一拍，显然是受了惊吓，转过头来。
生得形容袅娜纤巧；柳眉笼翠雾，檀口点丹砂；一双秋水眼，肌骨莹润，举止娴雅。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又品格端方，容貌丰美，
倒是一个美人——
第123章 女英雄救美（—）（）
那群人显然横行霸道惯了，即使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依旧没有人敢上前帮忙。
只见那女子拼命的挣扎，而彪形大汉却死死拉住女子手腕，混混公子则手脚不干净的摸上女子脸颊。
女子挣扎的越发厉害，脸上全是泪水。
此时上官刃已经吃完了，擦了擦嘴角，注意到一直注意着下面的顾兰之表情不对，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
片刻，问了句：“你想救她么？”
顾兰知显然被突然开口的上官刃吓了一跳，下意识点点头。
上官刃歪着脑袋，神情冷漠，完全没有半点对被调戏女子的同情。
“救了她你会后悔。”
这话说的笃定，一点也不像是玩笑。
“为什么？”
顾兰知心头一跳。
“不为什么，总之你会后悔。”上官刃想了想，道：“如果你让我救她，我就帮你。但是，救了的后果你要负责。”
顾兰知没有说话。
底下的女子挣扎哭泣，而混混公子笑的更加猥琐。
“我再问一次，你要我救她么？”
顾兰知终于点头，“拜托你，救她！”
话音刚落，白衣少女从二楼窗扉一跃而下，飞奔到女子身边。再看过去时，一柄精致柳刃已经抵在了手脚猥琐的混混脖颈。
顾兰知没想到上官刃会那么快，他抱起古琴，步履匆匆出了客栈。因为着急，所以还没有来得及付酒菜钱，偏偏那掌柜和小二还欢喜至极，躬着身子将顾兰之送了出去。
顾兰知没有和他们在说些什么。朝着街道中心的上官刃走去。
因为上官刃的突然出现，吓傻了那群混混，也吓傻了不少路过的行人和小贩。
柳刃在日光下寒光凌凌，吓得那混混腿一软，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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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女英雄救美（二）（）
上官刃收起柳刃，她还不屑杀这种胆小的人，杀了他，只会脏了她的柳刃。
将柳刃收回袖摆，上官刃站在女子身前，对着已经吓破了胆的几个人。
“滚——”
只一个字，却比说了千万个字还要让人心惊。
几人跌跌撞撞跑开，一边跑还不忘说那句经典的话：“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报仇的——”
上官刃绝对不会理他们，顾兰知亦没有理他们。倒显得他们有些惺惺作态了。
待那些人走远，上官刃皱眉站在一旁。
她身后的女子还在哭，哭的那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可惜，上官刃一向对眼泪没有感觉。所以，即使女子哭的伤心，她亦没有安慰的意思。
反倒是顾兰知上前，说了些常见的劝解的话。总算止住了女子的眼泪，那女子犹带哭腔的讲述了过程。
“我叫莫栖情，原本是雍州莫家小姐。不想家道中落，仆人们都遣散完了，家里又没有多少余钱。不得不抛头露面，自己出来买些必须的日常用品。不想遇见这群无赖，今天还要多谢小姐相救，不然”
说的也是千篇一律的话，上官刃听的更加没有兴趣。
落魄小姐，调戏流氓——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冷寒——
最后女子千恩万谢的答谢了n遍，总算是走了。
而上官刃和顾兰知则先回了客栈，将饭钱结清后，又逛了逛雍州有名的景点。
等两人终于尽性回到慕容府门口时，上官刃突然说了句：“顾兰知，我说过，你会后悔。”
顾兰知一愣，随即知道了她究竟在说写什么。
是指那女子的事情。
“现在差不多已经来不及了吧？你可要去看看那女子的下场？”
上官刃又继续说道。
“我说过，你会后悔，你就一定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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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栖情之死（—）（）
冬末的夜晚，让人觉得冷到彻骨。
天地昏沉，遮天蔽日的乌云笼罩在雍州上空，这座车水马龙繁华都城依旧灯红酒绿，街边的店面商铺房门吆喝声不断。
不少白日里不出来的千金或者公子也相约在夜晚同游。
顾兰之第一次放下了古琴，向所有小贩大厅那个叫莫栖情的女子。
脑中一片凌乱，只记得慕容府门前，少女清冷目光。
她说：“她会死的——”
会死的——
会死的——
会死的——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缘由，顾兰之有种沉重负罪感。却不知道这中负罪感是来自自己的害怕还是上官刃的冷漠。
终于一个小贩告诉了莫栖情的住址。顾兰之脚步如飞顺着小贩指的路向目的地走去，越走越急，最后变成了小跑。
莫栖情住在雍州人迹罕至的城郊，因为家道中落，将在雍州城内的宅子买了出去。家里只有她和她母亲。父亲因为经商出了事故，去世了。
果然，在小贩指路的尽头，是几件矮小的茅屋。
还未走进茅屋，就可以闻到一股浓重血腥味。
顾兰之心又是一凉。
入目——
下午还掉着眼泪说谢谢的女子，衣衫凌乱，额头上血迹淋漓，怒目圆睁。女子尸体的不远处，还有一个同样已经死去的老人。
尸体还有些淡淡体温。
顾兰之只觉腿一软，跌坐在尸体前。
夜风，血腥——
良久，久到不知道有多久，像一辈子那么久——
身边传来少女凉薄声音：“你后悔了么？”
“后悔？”
顾兰之现在哪里有半点优雅温润模样。
永远温润的眸子里波光潋滟，却偏偏掉不出半点泪水。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的。”
不知何时出现的上官刃似笑非笑：“我是知道，我亦告诉过你，你会后悔。”
的确，她告诉过他，会后悔！她一遍又一遍告诉他，会后悔！是他不相信，不相信啊——
第126章 栖情之死（二）（）
“可是你知道她会死，你为什么不救？为什么？”
顾兰之神情有些恍惚，最后一句为什么几乎是在喃喃自语。
夜风习习，吹在这城郊上，格外凄苦。
“我为什么要救？”
上官刃问的半疑惑半带笑意。
顾兰之回头，少女还是一身白衣，黑色青丝，黑色瞳孔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倘若不是那一身代表光亮的月牙白衣，只怕连看也看的不甚清晰。
这就是上官刃——
就算在你身边，就算在你身边，也模糊的像个影子。明明容颜平凡，却像流云一般让人看不清晰。
这就是上官刃——
明明冷血之极，偏偏让人觉得侠肝义胆。明明是毫不手软的人，明明是——
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相信呢？
总是想要说服自己相信，说服自己，其实上官刃亦是善良的女子，不过是不会表达罢了。明明知道她心计不若一般人，还傻傻的跑去提醒，让她不要嫁给南宫残歌，让她小心南宫残歌的算计。明明知道的，明明什么的知道的。
却——
却还妄图她能变得不那么强一点，不那么强一点，也许他就可以显得不那么弱。
“我说过的，不要救。我说过，你会后悔。是你非要救她不是么？”上官刃歪着头，仿佛听见了什么极大的笑话。
“你们不是自以为是的侠义么？你们不是有自以为是的帮助么？如果今天你不让我出手，那女子也许就不会死。”
上官刃眼神错过顾兰之，直看向黑夜的最深处。
“想说我冷血？”
“”
顾兰之再听到自以为是的侠义时，眼神暗了暗。
“我很冷血！我真的很冷血！有些人是对于不在乎的人才会冷血，而我没有在乎的人，所以，我的血是冷的。”
顾兰之动了动嘴唇，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确实可以救她，或者更加的提醒你。可惜，我就是要让你看清，这些所有的自以为是，即使是用一条命作为代价！”
第127章 你能有多恨？（—）（）
“那是一条命！王妃！闲王妃！那是一条命！虽然她不是贵族，可是也是一条命！”
顾兰之终于被那句一条命的代价激怒了。
上官刃点点头，漫不经心：“我知道，一条命。那又如何？我不救，你却是救不了。”
上官刃这句话说的有些过分。
顾兰之的眼睛又暗了暗，一向温润如玉的嗓音有些沙哑。
他抬抬手，终于无力的垂下。
“你走吧。”
三个字，不像是说让上官刃离开这里，而像是要上官刃离开他生命一般。
可惜，是上官刃——
如果上官刃那么听话，她就不是上官刃了——
果不其然——
白衣少女微微扬眉，神情挑衅。
“我为什么要走？”
“你”
饶是好脾气如顾兰之，也有了气急败坏的迹象。
“我怎么？”
而上官刃却没有半点想要放过他的意思，那架势，颇有不达目的决不手软的感觉。
“上官小姐，现在请你离开！”
请字被咬的重重的。
上官刃神情戏谑：“这里是姓顾？”
显然，这里不姓顾。所以，顾兰之也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两两无言，皆沉默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上官刃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现在的你恨我么？”
“”
回答她的是呼啸的夜风。
“原来还不恨我啊——”
这语调多有感慨，语气却冷的和凉风无二。
上官刃终于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