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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和沈翊仁在对视中用目光达成了一致,立刻转身对呆立的众人道:“众位,今日之事实属意外,还请诸位暂时回避,太子殿下一定会给……穆小姐一个合理的交代的。”
穆蓉遥迷迷糊糊地醒来,就看见一个男子压在身上,自己衣衫散乱,再看殿外众人各异的目光,就算她再怎么蠢笨也明白了自己才处境,当即就扯开喉咙尖叫了起来。
她刚刚出声,沈翊仁暗道臭女人这个时候还来添乱,手一颤直接点中了她的昏睡穴,让她继续昏迷去了。
众人中不乏身上不凡者,自然都看出了沈翊仁的动作,但也不敢说什么,纷纷退了出去,徒留太子夫妇二人对着个昏迷的穆蓉遥商议对策。
凌遥故意走在了人群的后面,走了几步果见沈翊霄跟了上来,她挑唇露出了一丝轻笑,悄悄地对沈翊霄伸出手去。
沈翊霄见状也淡淡地笑了,伸出手来暗自与她交握,一个药包顺着划到了她的手心。
“你用了**?”凌遥微微诧异,低声问了一句。
“不如此,沈翊仁怎可能那么轻易地把穆蓉遥当作是你?”沈翊霄淡淡接道:“放心,殿里我已经清理过了,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凌遥笑了一声,手一抖将药包藏入了袖子里,两人随即不着痕迹地分开,各自混在人群中走往不同的方向。
凌遥又跟着人群走了一会,来到了花园中较为僻静的一角,眼前正是太子府那条清泉淙淙而过,她正要把手中的药包丢如水中,却隐隐约约地听见了男女争执的声音。
女声清婉中透出尖利和不耐,“你明知穆凌遥图谋不轨,心心念念想整垮我们相府一家,今日却为何要任她拉着你闯入那殿阁?!”
“我的衣袍被酒液溅湿,她不过是带我找个地方整理一下罢了,却哪有你说的那些诡计?”平素沉稳的男声满满的无奈。
“不过?你不会现在还以为她随便带你进了那间殿阁,就那么巧的撞见了二姐和太子的事吧?”女声不屑地嗤笑了一声,隐隐地刺耳,“她故意找你敬酒,然后再将酒泼在你身上,借此拉你去撞破太子的事情,这些你竟一点都没有察觉?!”
凌遥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那争论的男女是谁。
她悄悄地绕到一棵繁茂的古树后向那边窥探,借着黯淡的月光,只见穆婉遥和沈翊涵相对而立,虽则看不清两人的面上的表情,却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
第一百二十六章 否定()
穆婉遥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娇美的脸上冷若冰霜。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她却是一清二楚,今日这一系列的事件都是穆凌遥在幕后一手策划的!
先是借着要重新开棺的借口利用彩云的蠢笨削去了林传萍在相府的权力,又用这样借力打力的方法同时解决了太子和穆蓉遥两个麻烦,自己若是还和众人一样以为她不过是多了写小聪明,那也太过愚钝了!
而且今日之事对于她最大的损失,却不是失去了一个可供她轻易趋势的穆蓉遥,而是无论是爹爹还是皇上,都不可能允许她和穆蓉遥同时嫁入太子府,也就是说她这么长时间的筹谋,就因为穆凌遥轻描淡写的一笔而全部付诸东流了!
而面前的沈翊涵,口口声声说只心系自己一个的男子,到了现在竟还帮着穆凌遥说话,让她怎么能不气!
“婉遥!”沈翊涵当然不能明白她如此激愤的原因,自己被她一通呵斥也是满心不悦,却仍强压着脾气劝道,“穆凌遥她不过是敬我一杯酒罢了,我欠她那么多,与她喝杯酒本不是什么大事——”
穆婉遥冷笑一声,厉声打断了他,“到了现在,你还是宁愿相信她的无辜也不愿意相信我?!沈翊涵,这就是你红口白牙信誓旦旦的深情不移?!”
听她口中道出怀疑,沈翊涵像是被刺了一刀,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他素日炯亮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浓烈的心殇。
可惜穆婉遥此时正是盛怒,见他不说话以为他是无话可说了,心中更是愤怒,冷声道:“你不会不知道穆凌遥是什么样的人,四年前她为了嫁给你偷瞧了我们所有往来的书信,在大婚之夜还妄图想冒充我;现在她又不知廉耻地想嫁给四皇子,这样不择手段的女子,你竟为了她而不信我?”
一个可能性划过心间,她几乎是口无遮拦却又恍然大悟道,“你喜欢她,你看上她了对不对?!”
沈翊涵浑身一颤,默默地低下了头。
“哈!”穆婉遥怒极反笑,水葱样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声音道不尽的仓惶,甚至有了歇斯底里的味道:“被我说中了?因为她现在长得美,你爱上她了,所以你忘了她是怎么样狠毒的女子,不顾一切地为她说话,是不是?!”
穆婉遥也不知道这个可能的念头冒出来,她为什么会失控如斯;她也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神态动作里都充满了妒恨,不仅仅是因为沈翊涵被穆凌遥利用了却仍不自知。
“住口。”沈翊涵哑着嗓子道了一声。
“你说什么?”穆婉遥只觉得荒谬,他何曾喝令过让自己住口?
“你住口!”沈翊涵低着头低喝了一声,他常年在军队中发号施令,是以声音虽则不高,却带着浓浓的压迫和威严,让穆婉遥不由得一愣。
“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年轻的少将军仍自低着头,低哑的声音却如锋利的刀子一下下切在坚实的冰面上,满是破碎绝望之音,“四年前,我为了你赶穆凌遥出门,让她流落在外生死不明;这四年来,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算拼尽全力也要为你做到。你说愧对亡姐不能嫁给我,我不逼你;甚至你说让我无论如何不能放穆凌遥自由,让我再三地伤害她,我也答应了……”
他蓦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睛中布满血丝,牢牢地盯着面前的女子,像是从来都不曾认识她一般,一字一顿有如梦境最终的破灭,“穆婉遥,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否定了我对你的感情,就否定了我为你做过的一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心殇()
第一百二十七章
沈翊涵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仿佛冰碎一般的绝望心死。
四周一时寂静,只听见夜风拂过枝叶沉沉的沙沙声,像是一曲沉郁的挽歌。
尽管内心对沈翊涵四年前的行为仍然无法释怀,凌遥还是听不下去了转身离开了。
十指纤纤,尽入掌心,她用这样的痛楚提醒自己,不能心软,决定的事情也无法回头,若是这么轻易地就放手了,那么自己还是会被沈翊涵纠缠而无法嫁给沈翊霄,她的复仇计划也就无法实现了。
沈翊涵,你今日的心碎,不及我当日走投无路的绝望十分之一;你今日的殇,完全是由你自己亲手造成的,半分,怨不得旁人!
她狠狠咬紧了下唇,水眸之中再无犹豫之色。
也未知那日沈翊涵与穆婉遥之间最后是如何收场的,穆婉遥比凌遥晚了半个多时辰才回到相府,虽然极力掩盖着,却还是可以见得她脸色铁青,笑容僵硬。
沈翊涵也于半夜时分出了太子府,却并没有回军营去,而且一个人牵着马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时间已近深夜,上京的街面上一片寂静,白日的千般繁华都已经沉寂在了深深的夜色中,夜风从长街的那一边扫荡而过,在街角打着旋卷起无数尘土砂砾,显得愈发荒凉寂静。
沈翊涵在这万籁俱寂的深夜一个人悠悠地走着,太子府的那些喧嚣热闹仿佛跟他已是经年之隔,现下他的身边空无一人,跟过去十几年里的每一个夜晚没什么两样。
他不想回军营,却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就这么信步走着,一抬头,却发现眼前已是一派荒落破败之像。
原本鲜亮的柱子上朱红色的漆早已剥落,大门也斑驳不堪,门上的牌匾结着蛛,匾上的字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但他知道那写的是“五皇子府”。
他从边疆回来,燮晔帝为了他的大婚特意赐了府邸,还着人里外翻修过,据说富贵雍容不输皇家行宫。
——可是他恐怕永没有机会细细地去观赏自己的府邸了,他回来不过几天就跟穆凌遥成了亲,然后在大婚之夜把她赶了出来,燮晔帝第二天得知消息后龙颜大怒,当天就发配他到京城的戍卫营做了一名最普通的士兵。
整整四年,他没有再回过这里,这为他成亲而建的府邸也就自然而然地荒废了整整四年。
曾几何时,他为了证明自己不输其他兄弟而毅然请旨远赴边疆,从最底层做起,人人都叹他虽是天皇贵胄却也铁骨铮铮;曾几何时,他是边关最年轻却最骁勇的校尉,也曾以一人之力阻挡众数马贼,得全军赞叹;曾几何时,他在苦寒的边疆接到父皇赐婚的旨意,那女子是相府的嫡女千金,他也为父皇终于想起了他这个久被遗忘的儿子而振奋……
这一切的一切,成就和收获,荣耀和骄傲,都终止于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大婚,终止于那个夜晚,他把穆凌遥赶出去的那一刻。
在她生死未卜的四年里,他从高高的云端一朝重新落回尘埃,他花了十几年才达到的高度一朝化为乌有,但他从未后悔。
那个女子,是六年苦寒的戍边生活中唯一慰问过他的人;是母妃之后这世上唯一一个在乎他的人,为了她,他可以再花上一个六年,重新开始,他不在乎。
可是今天,他却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了。
沈翊涵随意地在台阶上坐下,仰望着黑漆漆的天空,眼中一片空茫。
第一百二十八章 信件()
沈翊涵坐在曾经的府邸门前的台阶上,抬头默默地仰望着天空。
他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这个穆婉遥,他完全看不懂。
穆凌遥失踪之后,她在他面前失声痛哭,言道有愧长姐,若找不到穆凌遥,她便永不会嫁给他;后来穆凌遥重新出现,证明了自己的身份,她却又以两人的情分相要挟,求他无论如何不能放穆凌遥自由;而今晚,今晚……
沈翊涵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今晚,她竟以为自己在配合穆凌遥演戏,竟将一个简单的敬酒想的那么诡计重重,还居然那么尖刻地叫嚷说自己因为面貌而爱上了穆凌遥……
在她的眼中,沈翊涵就是这样一个人么?
或者说,这还是他眼中的那个穆婉遥么?
这还是那个在往来的书信中言辞温婉关切,如涓涓细流般温存的女子么?
还是说,从始至终,自己都看错了她呢?
为了她,自己狠狠伤害了穆凌遥,又几乎舍弃了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从未有如此沉重的迷茫袭上心头,沈翊涵呆坐了片刻,从地上捡起一根枯树枝,摸出火折子来将树枝点亮了。
借着这临时的火把,他看清了大门匾额上的那几个字,匾额上竟还挂着一团没有撤下去的大花。
沈翊涵心念一动,人已经提气跃起,一把抓住那大花重新落到了地上,握在手里细细打量。
原本大红的颜色早已褪成了黯淡的深褐色,千重花瓣间都沾满了灰尘,这布花就如整个府邸一样灰败不堪。
也许也如现在的他一般。
沈翊涵又一次看向那紧闭的大门,终于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
伸手触上坚硬冰冷的木门,使力一推,门开了一袭,随即被上面搭着的铁链缠紧了,再推不动分毫。
沈翊涵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双手都按在门上,使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推动!
仿佛他要开的不是一扇府邸的门,而是一扇通往过去的门,如果他能推得开,或许事情就还有转寰的余地?
陈旧生锈的铁链紧绷发出刺耳的声音,伴着门轴的摩擦声,跟沈翊涵做着较量。
终于铁链崩断的声音传来,门上的抗力随之一泄,沈翊涵推开了那扇门。
他抬脚踏过门槛,走了进去。
门内万物萧条,荒草丛生。
沈翊涵缓步而行,踏过已有裂痕的青石板铺就的道路,穿过高大颓败的正堂,经过一片荒凉的花园,他走过的路线恰好跟当日迎娶穆凌遥时的路线一模一样。
他一步一步走着,当日大婚的场景就一一在眼前闪过,那些枯树上曾经挂满了红色的锦带,那破败的大厅曾经张灯结彩,那荒草蔓生的石板路他曾经与她并肩走过,在那黑魆魆的正厅里他们曾经拜过天地,喜娘用大红的细花将两人的衣襟系在了一起,相争从此再不分离……
一步步行来,他才恍若惊觉那日大婚的场景在他的记忆中竟是如此的清晰铭刻,他此刻竟是在,思念着他刚过门不过几个时辰的王妃。
恍惚之间,他竟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婚房前面。
推门而入,重重黯红色将他包围,里面的一切都还维持着新婚的布置未曾撤下。
大红褪去,一室惨淡。
他面前就是当日放置两人合卺酒的柜子,沈翊涵还记得那日自己尽管已有了七分醉意,却仍是先从身上取下母妃留下的玉璜放在了这里,防着自己不慎将其磕碰了,他忍不住伸出手来抚摸那黯红色的衬布,却忽然眼睛一亮,在那日他放置玉璜的地方,放着一块通红的玛瑙玉,形状就跟他的玉璜一模一样。
沈翊涵诧异地将那玛瑙拿在手里,却发现那玛瑙下面的衬布鼓鼓地笼起。
沈翊涵神色一僵,将那衬布揭开,只见下面整齐地压着一叠信封,信封还是洁白的颜色,显然是最近才被人放过去的。
沈翊涵好奇地拿过信封来,随便拆开其中一封,拿出里面折叠整齐的信纸,展开来,才扫了一眼,神色已经僵在了脸上。
他把手里的火把插在一边,也不嫌脏,就席地而坐,一封封看起来,越看脸色越灰暗。
第一百二十九章 真相()
借着昏暗的光线,沈翊涵僵着脸色把那些信念一一读过了,越看手越抖,最后那一向力拔千钧的手臂竟抖得几乎拿不住薄薄一张信纸。
那些洁白的信纸上,是女子娟秀的小楷,内容他很是熟悉,那是他和“她”每一次通信所书,是他苦寒的军中唯一的慰藉,早已看了许多遍,几近倒背如流了;那字体他更加熟悉,就是“她”字迹,绝对不会弄错。
“她”重新抄录了他们的每一封信件,分别装入信封中,按照时间的顺序排好了先后,放在了这里。
而最后的一封,却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他颤着手打开信封,摸出那薄如蝉翼的一张纸,颤抖着展开了,只见那张纸的开头依然是隽逸的“五皇子谨启”字样——
五皇子谨启:
今日事多烦扰,是以回信多有延误,还望见谅。
妾翻阅典籍,知腰腿生寒乃长期积劳所致,逢阴雨天气热敷可见微效,若要根治,则需辅以药物。
明日待妾请教九叔,再予思量。
……
信并没有写完,空了大半张纸,落款却工工整整地写着“穆凌遥”三个字。
沈翊涵像是蓦然被闪电劈中了一般瞬间僵在了原地。
那么纤薄的一张纸,拿在他的手里却仿佛有千钧重量。
火把的光摇曳不定,在他脸上投下重重叠影。
沉默死寂一样在昔日的婚房里蔓延。
沈翊涵愣愣地坐了很久,忽然疯了一样跳起来,抓着那些信大步奔出门去,他的马正在门口悠闲地打着响鼻,沈翊涵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