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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了这个小插曲,陶阳恍惚的精神重又集中起来,为了不让人发现异样,他重又在嘴角挂了一抹温润的笑,显得他心情不错似的。
等他在路上偶遇刘宪的时候,竟让刘宪误认为他心情很好,从而甩了个大大的冷脸给他,调头就走了。
别说是陶阳,就是跟在刘宪身边的葛福,都尴尬的不行。
可他一个内侍,又是皇上身边的近侍,哪有自已主子掉头,自已还在那儿客套寒喧的?
勉强冲着陶阳弯了下腰,给他个“请多包涵”的眼神,便忙转身带着宫人追刘宪去了。
陶阳并不在意这些小细节,甚至,他都能体谅刘宪此刻的所作所为。
当有些事实的真相摊在眼前,他发现,刘宪不过是整个事件里的一条可怜虫。
哪怕他现在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
摇了摇头,看着刘宪渐行渐远,他觉得自已还是别在宫里晃悠了,去羽林卫的值班房待到下职也就该回去了。
葛福紧追慢赶,总算追上了比平日走路快了不只一倍的刘宪,喘息道:“皇上,皇上,等等老奴。”
刘宪不知不觉走到了御花园的一处假山旁,满心的愤闷无处发泄,听到葛福的唤声,没好气的哼道:“等你做甚,别耽误了你给未来的文国公献殷勤,讨好处。”
这话说得
葛福实在是冤得很啊。
“皇上,奴婢一颗心里,只有皇上的位置,别说是文国公,就是太后娘娘,太皇太后,奴婢虽然恭敬着,可却从来没让她们占过皇上的一席领地啊。”
“以前,也许吧。”
刘宪的语气,透着看破的空洞。
葛福不知道他近些日子怎么了,情绪大起大落不说,整个人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似的,极其低沉,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尽头来。
他百般探究,想找到源头,再对症下药,鼓动起皇上的意志,但这个源头到底在哪儿,直到现在,也没探察明白。
葛福就只能不断的表衷心,“皇上,奴婢是受了您的提携,才有今日的,奴婢从来就没忘过,更何况,在灵台,是奴婢一直陪着皇上啊。”
“早知道回宫是这样,当初就该留在灵台,不回来。”
葛福:“”
这样的话,让他怎么接?
“皇上,您是不是累了?”
不敢把试探表露的太明显,葛福小意的说道。
即便是这样,刘宪脸上也露出了讽刺的模样,“朕快要累死了。”
“皇上”
葛福失色的跪在地上,恳切道:“您是九五之尊啊,将要万岁万岁万万”
“行了。”
刘宪烦极了这句话,喝令着葛福住了口,不耐烦道:“你退下吧,朕想清静清静。”
葛福实在不愿,却又不敢违了圣意,只能委屈道:“是。”
只有一个字,却拖长了尾音,给足了刘宪收回的时间。
不过,刘宪根本就没把目光入在他身上,只盯着假山里的一处凹陷看的出神。
葛福无奈,只能膝行退后,再缓缓站起身,弯着腰,朝着不远处的空旷地走去。
那里站着刚刚他追过来时,打发留在那里的随驾内侍,还有宫女。
这些人到是受教,个个都像是锯了嘴的葫芦,少言多动,耳朵也像塞了棉花似的,内言不出,外言不进。
唉。
说好听了,这叫规矩。
可宫里的规矩,从来约束的都是别人,主子身边的人,不出内言示为本份,外言不进,却又是失职。
闲言碎语也就罢了,但宫女太监中,总有人议论些信息是有用的。
葛福只叹皇上在宫中的威望太弱,以至于竟找不出多少真心效忠,一心只效忠皇上的人。
“唉”
现实面前,葛福除了叹息,实在做不出别的举动了。
可他心里还是盼着在现实面前挣上一挣的。
在他心里,太后娘娘就算再强势,到底也就皇上这么一脉血缘。
即便心里再愤怒,再不高兴,还不是照样把皇上从灵台接了回来。
这就是信号。
这宫里,早晚当家做主的,还是皇上。
眼下,以他的想法,太后娘娘的势力即已步满朝野,皇上年纪还小,当徐徐图之,拉拢一些朝中官员为己所用,许以高官厚禄,就不信那些人会不为皇上所用。
可这些话,他也不敢跟皇上说得太透。
真若是哪一句传到太后娘娘的耳朵里去,只怕他就等不到皇上亲政那天了。
“唉”
站在原地,葛福又叹了口气。
若是有那机灵,会来事的小太监,或是宫女,早就该趁着这个时候巴结上来,嘘寒问暖了,偏,站在他身后的宫女太监不少,没一个凑上前来的。
这样的情况,更是让葛福不寒而栗,那种想要不顾一切,冒险赌一次的念头,连有都不敢有。
其实,不只是他,就是刘宪自己,何尝感觉不到这种毛骨悚然呢?
第450章 绕路()
从灵台回来,他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人待他看似忠心,实则处处藏着阴谋算计。
那些看着不起眼的太监,宫女,在他面前个个锯了嘴一般,背地里,却总有机会让他不小心听到她们的议论,闲话。
起初,他还不在意,只当宫女、太监之间相互传述而已,可次数多了,他又不是真的没脑子。
再者,康宁在宫里的时候就说过,世间的巧合,看似巧合,实则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心思才拼凑出来的。
尤其还是在皇宫里。
当他“不小心”在寿康宫一次次听到平顺王对他处境的忧虑,“不小心”在寿康宫听到祖母对他的怜惜,“不小心”看到平顺王跪在祖母面前,说要粉身碎骨助他夺回大宝时,他竟然清醒的没让自己感激涕零。
没人知道,那一刻,他周身涌起的竟是不寒而栗的颤抖。
有如刀心在背。
回到寝宫,他想的不是找母后诉说,而是有将心中所有的想法,念头,都倾诉给康宁。
他始终记得自己提笔写下那封信时的感受,也记得每一个点滴被他记下时,心防一点点的坍塌,当最后一笔落下时,那一刻他心里竟是轻松的。
一种他被推上宝座后,从来没有过的轻松感。
忽然发现,即使结局真的是他所想那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样,他就不必要夹在中间为难。
也不必要受那些大臣表面的恭敬,内里的不屑了。
也许,真到了那一刻,母后心里才会留出一席之地给他。
其实,他早就过了需要母亲照料的年纪,甚至,在他的印象里,他的成长,都是由祖母陪伴的。
可大抵是因为缺失吧,他内心深处,其实是特别渴望受到母后的关注的。
这种渴望,一度被母后的严厉吓退。
但存在,就是存在。
不会因为吓退,就表示没存在过。
此时此刻,刘宪想,大概,他是史上第一位心无江山社稷,就连儿女情长也淡得厉害,只一心巴望着一份母亲的宠爱的皇帝吧。
有的时候,他是羡慕康宁的。
哪怕她没了爹,也没了娘。
可她的爹娘是疼宠她的。
从她一出生,从他知道有这么个表妹开始,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关于这个表妹如何如何的得宠。
满月的时候,她爹娘为她准备了什么,百天的时候,她爹娘又是如何的精心为她准备礼物,连她抓周时抓的一把木剑,都被她爹夸上了天,说是将来要做个女英雄。
试问,这满朝的勋贵子弟,谁家敢娶个女英雄回去?
他还记得当初听来这段故事时,自己是如何的忍俊不禁,若不是怕康宁想爹娘,没准他都会跑到康宁跟前逗她一逗。
“皇上,笑了”
一直注视着刘宪这边动静的葛福,忽然伸手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看错,激动的不能自已,喃喃嘀咕起来。
声音不大,刘宪这边根本听不到,而能听到的那些宫女、太监,也都闭紧了嘴巴。
葛福没听到有人回他,但他一点也不在意,反而更加认真、仔细的盯着刘宪的方向,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想着若是这笑能在皇上脸上再维持一会儿,他就上去请皇上回宫。
大抵真的是与冯昭在一起的时光都是美好的,值得回忆的,刘宪脸上的笑,竟难得维持过了一刻钟。
葛福心里掐准了时间,不等刘宪这边传唤人,便自作主张的跑了过来,不敢问皇上怎么忽然之间心情好了,只好言说道:“皇上,站的久了,腿累,奴婢服侍你回宫吧。”
虽说是提议,葛福却没敢替刘宪作主,只是舔着脸,捧着笑,看着他的侧颜,等着他示下。
说实话,葛福是做好了被刘宪拒绝的准备的,所以,当他听到刘宪竟然真的顺了他的意,对他说,“的确乏了,起驾吧”时,竟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忙喜滋滋的回身喊道:“皇上起驾回宫。”
宫女、太监们迅速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都规矩的立在了刘宪身后,随着他一道往太极殿的方向走。
从御花园回太极殿,本来是有条大路通过去的,但转角处,刘宪却选择了一条小路。
葛福刚想说“皇上,您走错了”,可嘴巴张了张,在看清这条路是通往其羽馆的路时,瞬间就闭严了嘴巴,识趣的当起了哑巴。
刘宪耳根子清净了,自是有闲情逸致慢慢的欣赏起了沿路的风景。
冯昭的其羽馆虽然少了女主人,可院子外面的陈设半分都没动,每日照样有人打扫,刘宪走过来的时候,刚巧看到有个尚显稚嫩的小宫女正撸着袖子粉刷墙面。
他看了,心中一动,上前问道:“是谁让你刷墙面的?”
“啊?皇上?”
小宫女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刷子直接扔到了地上,人也连滚带爬的跪了下去,问安,“奴婢叩见皇上。”
看着她惊吓过度的样子,刘宪觉得这个小宫女挺有意思的。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谁看了他,还会惊吓过度了。
不由,他就弯了腰说道:“你把头抬起来。”
小宫女不敢不从,却也不敢真的与帝王直视,哪怕这个帝王还没掌权,但掌握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宫女的死,还是轻而易举的。
所以,小宫女抬头的时候,只把脸抬了起来,眼睛压根就没敢往上抬,眼睫低垂着,时不时的还要眨动几下。
一时间,刘宪竟觉得自己看见了受了惊的小白兔,真是极惹人怜爱的。
他忍不住问道:“你之前就在这儿当差吗?”
问完,又觉得不像,毕竟他来其羽馆的次数不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她。
“奴奴婢奴婢不是。”
小宫女还处在受惊中,一时答得不流利。
刘宪却没有责怪之意,反而还很宽容的问道:“那你以前在哪儿当差啊。”
大概是察觉到皇上并没有想像中的可怕,小宫女那颗快从嗓子眼跳出来的心脏勉强能缓和一些了。
这样的缓和,让她回话时,流利许多,“奴婢在司珍坊。”
“那你怎么被派到这儿来了?”
还以为是从浣衣局来的呢。
刘宪心里想着。
司珍坊是宫里专门给贵人们缝制衣衫的地方,用的绣娘,都是天下最好的,小姑娘能被挑中,想来是有双巧手。
第451章 上门()
对于刘宪在其羽馆外的巧遇,这个宫里,根本就没人放在心上,以至于,他把人带到太极殿的时候,大家对忽然多出来的一个人,也没多大的反应。
或者说,大家心里都以为这是刘宪想放在身边玩玩的宠物。
这宫里,就这么一个男人,面对这么多的女子,坐怀不乱才叫奇怪呢。
其羽馆里的小宫女就这么在太极殿做起了伴君的事儿。
只是,谁也不知道的是,她的陪伴,真就只是单纯的陪伴。
哪怕夜里留了她在皇上的寝宫值夜,也只是单纯的打了铺盖,睡在外面罢了。
转眼几日悄然走过,冯昭回了洛城的消息,不胫而走。
寿康宫派了人来,是太皇太后身边的怜儿。
一身宫装,身姿笔直,目不斜视,在被引到冯昭的院子里,脸上不自觉的多了些许的亲近之意。
等到下人打了帘子,琼琚出来接她的时候,怜儿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不等琼琚开口,就主动问起,“郡主一向可好,怎么忽然就回来了,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虽说是墨姑提携的,但墨姑一晃都离开半年多了,琼琚待怜儿不失亲近,却并不合盘托出,拿捏分寸道:“郡主什么都好,就是忽然做了个梦,怎么也放不下心,这才来不及收拾东西,急火火的赶了回来,非要亲眼看看,才能安心。”
“啊?”
竟是这样?
怜儿吓了一跳,“做了什么梦,把郡主吓成这般?”
不待琼琚回话,门口的帘子又被人撩了起来,采蒿莞笑出来,嗔道:“这是怎么了,郡主正问着呢,怜儿怎么还没进去?”
琼琚一听,笑着拉起怜儿的袖子,略捏了捏她的手,“郡主知道你过来了,便急着问太皇太后的身体呢。”
眼神交汇,怜儿看出琼琚传递的意思,是要回头再说这事儿,便不再追问,顺势说道:“岂止是郡主惦记着太皇太后,就是太皇太后,也是一听说郡主回来的信,就急巴巴的打发我过来看看,若是郡主有时间,便接了她进宫住些日子呢。”
这个,琼琚可做不得主,冲她笑笑没接话,“咱们先进去吧。”
采蒿主动替二人掀着帘子,琼琚则引了怜儿去了宴息室。
冯昭团着腿,坐在临窗的炕前,面带笑意的看着怜儿进来。
怜儿一看见她,顿时就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匆匆走到她面前,两手交叠着放在身侧,福礼道:“给郡主请安了。”
不待冯昭开口,琼琚便已主动挽了她起来,趣道:“郡主面前,哪用得着你这般虚礼,快坐下陪郡主说说话,剩下的,好茶好点心的,我去给你准备。”
“哪用得着姐姐想着,我这不就端来了。”
竟是采蒿变戏法般的捧着个托盘过来,上面茶点果盘一应俱全。
怜儿连称,“不用,不用”
明显有点受宠若惊。
就是冯昭在宫里时,对她们和颜悦色,却也没这般不顾规矩过。
大抵是猜到了怜儿所想,冯昭便笑道:“好了,这会儿不在宫里,你也难得出宫,这些许小事儿,你就让她们忙活吧,也算让她们尽尽地主之谊。”
说起来,以前在宫里,寿康宫的人和其羽馆的人,都差不多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琼琚附和道:“就是,就是,若不是怕你在宫外停留的时间不宜过长,我和采蒿都想分出个人,带你出去转转。”
要不怎么说琼琚心思细呢。
以己度人,连她这个在宫墙内待着的人,出了宫,都像脱了缰的马儿一般,更何况,年龄只比她小不比她大的怜儿,若是给她一个放松的机会,她一定也会喜欢上离开皇宫的生活的。
其实,有的时候人在哪里生活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能不能每天活的轻松,不必担心睁开眼睛有一点点的懈怠,会被主子惩罚、厌弃,甚至在不知不觉中,丢了性命。
宫里的井,从不缺人填。
想想,也是让人无奈的。
怜儿从来没在宫外转过,想都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