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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青石铺地，偶有杂草，显露出这宅子伺候的不够精心。
这还不止，待前面的管事引着他们路过府中原本的花园时，那里竞相开放的不见一株珍贵品种不说，还有一个穿着七、八分旧锦袍的男子正蹲在花丛中掐着花芯，喃喃的说着“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的话。
冯昭脚步不由就滞了一下。
她的位置，并不能看到蹲在那儿的男子是什么模样，却隐约有种猜测。
而前方行走的人，这会儿不知道是因为冯昭的缘故，还是别的缘故也跟着停了下来。
随后，冯昭就看见那个被萧深带着引路的管事又开始“天啊地啊”的叫嚷着往花丛那里扑，一边扑还一边担忧的喊着，“王爷当心，王爷当心，那花有刺儿。”
蹲在花丛里的樊王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听到了假装，反正这会儿头也没抬的样子，做足了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样子。
而没有跟随那个管事跑过去的萧深等人，这会儿却都存了疑惑，目光纷纷落在樊王的身上，不知该怎么说。
萧深目光深邃的根本无法让人洞悉他的想法，见那管事儿已经拉了人起身，正朝着他们这边指，他便站在那儿侧了个身，朝着冯昭招了招手，“过来。”
这会儿，萧深心里别的没想，他只要冯昭待在他身边。
不管樊王的怪异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他都不能大意，必须第一时间保证冯昭的安全。
冯昭却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到了樊王那边。
她虽然抬步往萧深那儿走，目光却始终盘踞在樊王那侧，心情复杂无比。
待她近前，萧深已经半侧了身子，站在她旁边，形成保护的模样，顺着她的目光，注视着与管事正在争执着要不要过来的樊王，低声问道：“樊王以前在宫里，也是这样？”
冯昭摇头。
她根本不记得樊王以前在宫里什么样。
两辈子加起来，她才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见到樊王。
第402章 发现（）
第402章她不由下意识的去看琼琚。
琼琚难得在这个时候与她心意相通，却是摇头小声说道：“奴婢到是知道樊王，不过在宫里的时候，却没听说过樊王是现在的样子。”
虽然都知道樊王不得宠，但樊王毕竟是先皇的子嗣，她们这些当过宫女的人，都谨记着皇家的规矩，不轻易评论。
可这样的一番话，也足以说明此时的樊王与在洛城宫中时的樊王是不一样的。
冯昭心下就忍不住发寒，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也跟着难看起来。
萧深陪在她身侧，将她身上一点一滴的变化看得清楚，却觉得这会儿说什么都不合适，便只是伸出手，将她的手握住，缓缓的揉捏两下。
像是提醒，亦或是安慰。
果然，冯昭难看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再看向樊王的目光，已显得疏离淡漠更多些。
那管事儿正领着樊王过来，显然，樊王是不情愿的，被管事拽着，还听他的唠叨，“王爷乖啊，你看看，是谁来看王爷了，是康宁郡主啊，王爷在宫里的时候不常说，要是能像康宁郡主那样得你父皇喜欢该多好啊，王爷，现在郡主来看王爷了。”
樊王压根就不为所动，身体向后挣着，一副不配合的样子，“可我的将军还在等着我呢。”
管事脸上顿显尴尬，生怕樊王的话惹康宁郡主不高兴，忙讨好的向康宁郡主那边解释起来，“郡主别见怪，王爷不是不喜欢郡主的，只是”
这个只是下面，显然是不好说的。
那管事脸上尽露为难，偏被他拉扯的樊王又是个不配合的，眼见着就要到康宁郡主近前了，忽然一使力，狠劲的甩开了管事，回身就奔着刚刚他蹲着的位置跑去，边跑，边高兴的喊道：“将军，我来陪你了。”
这样的樊王，完全一副孩子的模样。
那飞扬起来的袍角，更没有一点受过皇家礼仪教导的模样。
管事脸上尴尬的不行，却像是了解自已的主子一般，知道这会儿就算再把主子拉过来，也很困难了，到时候不如他的意，哄他又需要费不少的时间。
虽然，这些时间在平时并不富贵，左不过樊王府里就这么一个主子，满府的下人，不围着这一个主子转，还能干点啥。
可眼下不一样啊。
管事歉疚的看着冯昭的模样事着十分的讨好，两只手紧张的攥着身侧的衣袍，磕绊的解释道：“郡主大量，千万别同王爷计较才好啊。”
他说不出樊王脑子有问题的话，可字里行间，还有刚才樊王的表现，都像是有力的佐证一般。
冯昭听得蹙眉，问他，“樊王以前在宫里就是这样吗？”
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关心的意思，好像只是了解一下而已。
而对方答不答，显然并不重要，因为这句话落，冯昭又说了一句，“既然我们也来看过了，樊王这会儿也忙，便不多打扰了。”
话落，她没再向樊王的方向多看一眼，将手从萧深的指间抽回，扭头转身就走。
那管事大概没想到冯昭会这么利落，登时就慌了手脚，紧张的追过去挽留道：“郡主留步，老奴有许多话还想回郡主，斗胆请郡主留步，听老奴斟言。”
这管事儿几次三番的挽留冯昭，却没换来冯昭为此留步，离去的身影兀自坚定着。
还是萧深忽然插了一嘴道：“这会儿时间不早了，咱们没等赶回去，城门也关了，要不，今晚咱们在王府留宿一宿，刚好，也能让管事儿有个说话的机会。”
管事通透，顿时就附和道：“是啊，郡主，你看这天，也不早了，您还是出门时用的午膳，这会儿晚膳的时间都过了，容老奴先去安排，郡主到客房歇歇，饭菜一会儿就送上来。”
这管事到是会逮机会。
可冯昭扭过脸来的模样，还是透露着不情愿。
感觉，要不是看在萧深非要如此的份上，她直接就上马车了。
管事儿不由的就冲萧深露出一脸感激，抱了抱拳，忙唤了个机灵的下人过来伺候几位客人，送到了樊王府一处常年空置的院子里安置。
待一行人总算留下来了，管事便赶紧吩咐了厨房，照着以前在宫里吃过的菜名，挑着几道口味好的做了出来。
怕厨房的厨子出纰漏，管事儿还一直在那儿盯着，直到饭菜做好，他亲自带了两个长的周正的婆子，端着人干净的食盒，将饭菜送到了客房。
而此时，客房里已经从头到脚的收拾了一遍。
樊王府人丁稀薄，房间多了，空置的也就多了，灰都从犄角旮旯里跑到了明面上来，若是让琼琚一人收拾，只怕要累坏，所以，冯昭做主，就喊了樊王府的一个下人跟着进来帮忙。
等到收拾出来能坐的地方，萧深就将冯昭按了下去，对她道：“离晚膳还有一会儿，你先歇歇。”
“我不累了。”
冯昭有些难过的摇了摇头。
萧深瞧着她情绪低落的样子，关心的单膝跪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小声说道：“可以确定吗？”
说实话，之前他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樊王的举动，能感觉到，他表现出来的样了，与正常人的确有偏颇，但他并不能只因为这一点点的外在表像，就这么快的下结论。
但冯昭与他又是不同。
冯昭的难过在于，她忽然发现个问题。
“他，不是樊王。”
若不是离的近，若不是他一直盯着冯昭看，哪怕错漏一眼，萧深都不敢保证，能毫无遗漏的把这几个字听清，听懂。
他眸光中的愕然瞬间扩大到无数倍，还不等他说什么，冯昭已经主动抓住了他的手，目光迫切，声音却是极低的，“萧深，你想办法查查，樊王在哪儿？我敢保证，我们刚刚见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樊王。”
至于智力这一块，真假都因为他不是樊王，而失去了意义。
萧深从来没想过要拒绝她，所以，很快的就点了头同意。
而调查总需要过程，这会儿她们还在樊王府，有些戏，就要继续演下去。
管家送来晚膳的时候，冯昭和萧空都已经净过手，擦了脸，喝着茶，只等着晚膳开始了。
管家吩咐着丫环一样样的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又殷勤的介绍了一些菜式的口味，生怕不合冯昭的口味，让她委屈的样子。
第403章 按捺（）
为了不引起怀疑，萧深当天晚上并未有所行动。
而樊王府的管家几次想向冯昭倾诉点什么，都被萧深挡了回去，待第二日一早，他与冯昭用了早膳，便提出要离去了。
管家欲言又止的模样直到马车消失，也还留在脸上。
“唉”
站在大门口，看着远远的车辙印，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跟在他身旁的小厮瞧不明白，却没敢多问，只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
昨天自打康宁郡主进了府，他们这些下人差不多拿两眼睛当四个眼睛使，好不容易把人送走了，总算能歇歇了，他可不会像总管似的，还一脸的知心话没诉完。
要说真有知心话，那也是康宁郡主给的打赏，还真够他们喝上几壶好酒的，要是总管放人，还可以到城里寻个漂亮的姑娘说说知心话。
嘿嘿
小厮心里想得美，脸上就带了笑。
乐极生悲的是，脑门子忽然被人拍了一巴掌。
“哎哟”
小厮抬手先捂住了脑门，刚想啐上一句，却在抬头时，撞上总管那双愠怒的眼，登时就把到嘴的脾气咽了回去，面露讨好道：“总管，可是有什么交待的？”
总管脸上哪还有刚才的欲言又止，这会儿，掐着指尖，使劲的又在他额头上点了点，嘴里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见几两银子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也不怕有命去，没命回。”
小厮：“”
脸都吓白了。
且不说总管怎么猜到他心中所想的，只说后面那句“有命去，没命回”就足够让他清醒的了。
他一时高兴，竟然忘了，凡是进府伺候的，没有总管的交待，都不许离府半步，违令者，斩。
小厮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后知后觉的朝着迈步向府内走去的总管追了过去，近前时，陪着小心说道：“总管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刚才脑子里进猪油了，就是一个瞎想，总管千万别往心里去，小的这就去给总管大人温酒，留着中午的时候，总管大人喝。”
也没敢听总管同意不同意，这家伙说完，哧溜一下，就朝着灶房的方向跑去，看那意思，不只是温酒，怕是还要准备一桌酒菜赔罪呢。
在他身后，总管眯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猴嵬子，精过头了。”
细品起来，话里到没多少贬义，反而还有些喜欢。
去时觉得路长，走了许久，等回来时，到像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城门。
不复出城时有城吏上前询问，这会儿回城，马车连耽搁都没耽搁一下的就穿城门而过，直奔郡主府驶去。
这边冯昭的马车还没等到郡主府，那边关注着郡主府动向的人，就已经知道了。
墨姑得了飞奔回来的高景传话，赶紧让采蒿、采颦回水榭等候着。
采蒿、采颦原是来陪安远侯府的小世孙，也就是墨姑的儿子玩的，这会儿得了差事，便都笑着起身，同小世孙道了别。
虽说她们是下人，但小世孙对她们还很客气，虽然没亲自起身送她们二人离开，却交待了身边伺候的人去送她二人离开。
采蒿、采颦笑着受了，携着手一道出了墨姑的院子。
而空下来的墨姑，看着儿子这般得体的举动，心里只觉得骄傲又自豪。
同样，心里也很感觉安远侯夫人。
小孩子有这样的规矩、礼法，自是少不了安远侯夫人的认真栽培，若是落到安远侯世子妃手里，怕是不折磨孩子就已经是万幸了，还指着孩子在她手里出色，人人称赞，那简直是做梦。
真正有了母子相处的机会，墨姑才在心里由衷的感激自己。
感激自己当机立断，感激自己没有错过机会，亲情明明近在咫尺，她努力了，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姑姑怎么这样看着我？”
小世孙很奇怪的看着眼神灼热的墨姑，感觉，她的眼神都能把他烤化。
可他竟没有觉得觊觎，亦不烦感。
小世孙甚至在心里莫名的就愿意同康宁郡主身边的这位姑姑亲近。
他的声音稚嫩，清脆，带着疑问时，小脸微微上扬，嘴角抿着，眼神专注，一副静等回答的模样，颇有几分学堂上学子的样子。
墨姑看着他唇红齿白的小脸，一颗心柔软的不行，说话时，亦怕吓到他，而将音量放低，放轻，放柔，恨不得那里面荡漾起的水花，都是暖的，热的。
她笑着道：“因为小世孙可爱啊，姑姑喜欢可爱的孩子，所以，才会这样看着小世孙的。”
墨姑是懂得隐忍的人，也知道该在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在没有完全的准备下，她无法告诉小世孙，她就是他的亲娘。
虽然，她极度渴望从他的嘴里，听到一声“娘”。
来日方长吧。
墨姑在心里安慰着自己，面上只余春色，不见半分忧愁。
小世孙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可能是墨姑的夸奖太直接了，脸颊竟有些臊红，躲避道：“姑姑若是有事儿，就去忙吧，我再练好这一页字，就可以休息了。”
冯昭把小世孙推给墨姑的理由是，她自己年纪小，没有与孩子相处的经验，而墨姑在宫里照顾过太皇太后，心思必是细腻的，照顾小孩子也最妥帖，再加上小世孙还要吃药调理身体，有墨姑在一旁照顾着，也不会忘了哪日的药，或是断了哪味药引子。
因此，小世孙现下住的院子，与墨姑的院子，竟只有一墙之隔。
当然，对于墨姑而言，她现在住的院子，并不合规矩。
照原本这处宅院的设置，她住的那处院子是给府里来客准备的。
可为了跟儿子亲近，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再者，郡主也是同意的，墨姑并不怕什么。
看着自己的儿子因为被自己夸，还害羞了，墨姑竟是想笑，又不敢笑，怕他再臊下去，只好顺着他的话，起身道：“郡主回来了，我得过去看看，小世孙要是写累了，就躺下来歇歇，那边的矮榻上，我已经铺好了被褥，松软适中，小世孙躺下去睡一觉也使得的。”
“多谢姑姑。”
小世孙安静的听着墨姑为他安排，心里很温暖，不自禁的起身就向她道了谢。
墨姑笑着说“不用”，扶着他起来，将他又安置在坐椅上，又道
第404章 进步（）
“午膳我已经安排人照着小世孙的口味准备了，到了时辰，自有人送过来，这屋里”
她伸着手，微侧了下身，指向另一处摆放着水果的桌子，说道：“那些个果子都是早上新送来的，还带着水珠，要是写得累了，渴了，就让下人拿给你尝尝，切莫贪多，看伤了脾胃。”
“知道了，多谢姑姑。”
小世孙眼睛里的笑意都能汪下一铺泉了，欢喜的听着墨姑唠叨，等她说完，他笑道：“姑姑越来越像我祖母了。”
一个小孩子是不是真的喜欢一个人，从他说话的语气，眼里的神态，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就可窥一二。
提到安过侯夫人，小世孙语气里的亲昵，神色间的向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