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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景和齐石腿脚好，来的也快，周行相当慢一些，但进屋子，坐下来的时候，并不见半点气喘的意思。
萧深瞧着，不由说道：“先生的身子，似乎，有大好的迹象。”
不是医者，做不来最终的评断，只能据以往的情形来推测。
周行先了是受了高景和齐石的招呼，转过头，才略显轻松的露笑道：“吴大夫的医术，名不虚传。”
大概是沉年疴疾转好在望，周行整个人的情绪，也透出了轻松。
萧深最是巴望着周行能病好，见他也如此说，心里也跟着轻松许多，言语间，亦透出对吴九帧的感谢，“等回头，我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周行含笑点头，又受了高景和齐石的道贺，这才说起了正事。
“大公子领了巡检司的差事，以后，府里就唤一声大人吧。”
因着儿子贴心，周行知道的自然比高景和齐石多，他这么一说，高景和齐石自是配合着喊了声：“恭喜大人，贺喜大人。”
任命一下来，府里就传开了，这是喜事，高景和齐石也高兴得合不拢嘴。
第383章 普及（）
可笑过之后，高景和齐石都向萧深打听起来，“这巡检司都负责什么啊？”
周行也跟着问，“听说，诏书上写着巡检司的一应事务都由子稽一手做主，可对？”
萧深虽然没纠正他们唤的那一声大人，可听到周行还唤他子稽，却舒展了眉眼，笑容明暖，先回答了周行，道：“诏书上是这么写的。”
他的目光从周行身上收回，又看向高景和齐石，“巡检司的职责有点类似于五城兵马司，把守隘口要道、盘查过往行人，也可直接参与地方社会控制的，可以缉捕盗贼、捉拿犯人。”
听着，好像很厉害吗。
高景和齐石双双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跃跃欲试，双双回神，冲着萧深说道：“这么说，巡检司的权力很大啊。”
好像不比知府的权责小到哪儿去啊。
这会儿，他们心里又不约而同的赞美一句下旨的太后娘娘，均道：“太后娘娘对大公子真是太好了，怕大公子到地方上受辖制，竟然想到这样一个官职给大公子做，这样的姨岳母，简直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他们两个虽然没在心里生出想做太后娘娘女婿的想法，但感激之情，还是有的。
毕竟是跟着自己时间长了，差不多他们俩眼珠子一转，打了什么主意，萧深都能猜得到。
看得出来，这两家伙是真不懂巡检司的职能，为防这俩家伙以后做起事越责，萧深好意提醒道：“你们别高兴的太早，巡检司即便是像五城兵马司那样，什么事都管，但它又的确不是五城兵马司，没有那么多的职权，可以为所欲为。”
“什么意思？”
高景和齐石双双摇头，表示不明白。
也不怪他们不明白，以前都在军营里，接触的都是武职，说起把总，千总，斥侯什么的，到是一说一个溜，到了文职这块，又是什么钱粮，又是刑名的，分类旁杂，一件事儿能分好几个管事的，听听就头痛。
萧深在这方面到也不约束他们一定要知道，还要深懂，只觉得他们两个都不是笨的，以前不懂是没接触，以后接触的多了，自然也就懂了。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他就给高景和齐石普及起来，“巡检司更多的职能在巡查扣压这一块，但不能参与地方钱粮、司法等其他事务，更不允许插手词讼。”
也就是不能断案。
高景琢磨一番，觉得能不能断案并不打紧，他听出点苗头，笑得有些高兴，“管不到地方钱粮也不要紧，只这把守往来要道，消息渠道这一块，就握在了咱们手里，再行扣压之职，到时候，咱们真若想做点什么，还不是手到擒来。”
瞧瞧，这么快就捉住了巡检司的重点，萧深听了鼓励道：“那以后，这捕获逃军、逃囚、盗贼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一听到有逃军，高景眼睛都瞪大了，气愤道：“这么富庶的地方，还有逃军？”
又不是边疆偏远之地，几年受不到朝廷的封赏，也见不到饷银，又常常要打仗，耐不住，才想着跑的，像淮阳这么山清水秀，四季都像春天般娇媚的地方，还有当兵要跑的，高景非常不能理解。
齐石头一次觉得高景心眼实，原来，他还以为高景比自己聪明呢。
此刻，不待萧深反应，齐石已经抬手拍了他一下，无语道：“你没听到后面还有逃囚吗？”
高景“啊”的一声，后知后觉的说道：“我一听到逃军，就没顾得上后面。”
萧深：“”
周行：“”
两人相视一过的眸光里，俱都有无可奈何的知意流转。
为妨萧深上任，身边带着的人不得力，周行不得不强行为高景和周行科普起来，“巡检之职，自古皆有，巡检之设，原非为地方受词处事者，最早设于湖广之地。”
“那不是蛮夷出没的地方。”
高景率先说道。
周行点头，看着他道：“的确是蛮夷居住之地，可也正因为是蛮夷居住之地，当权者才为避免造成地方官员与蛮夷之间的矛盾，另设了巡检司，以监督地方政权对蛮夷的制裁，辖制了地方政权的力量，当然，也正是怕巡检司权力过大，又另明确了巡检司的具体职能。”
“就是刚才说的，不能参与地方政事，还有讼事。”
齐石跟了一句，不过，他又道：“可辖制地方政权，难道不是参与地方政事？”
他觉得这个观点有点矛盾。
周行说道：“辖制地方政权，与参与地方政事并不冲突。”
齐石还是一脸不懂的样子。
高景看了看齐石，又看了看周行，自己暗暗忖度起来。
萧深毕竟在洛城接触了许多权贵子弟，也从他们的口中，听说了许多当权主政的谋事之道，听周行的话，轻松许多。
他点头道：“周先生说的以，所谓辖制地方政权，不过是有递折上奏的权力，并非能遏制地方政权的代表者做的决定，但因这份奏折直达天听的特权，地方的当权者，也不会真的会得罪巡检司，也就很容易让事情发生后，大家有商有量的来办，达到在不参与地方政事前提下的共和。”
“那不是同流合污。”
齐石和高景这下都听懂了，嘴上就没长心的溜出这句话来。
周行没好气的白了他们一眼，冷了面色，道：“你们两个，以后跟在子稽身边，说话再这么不经大脑，就让子稽把你们发配回定州。”
“别啊。”
高景看出周行的警告并非说说而已，登时就苦了脸，做小伏低道：“先生可不能这么狠心，当初跟着少主出来的时候，咱们可是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辈子跟着少主不回头的。”
好家伙，一着急，连习惯的称呼都唤出来了。
齐石瞧着，没开口，但眼里的意思，显然是与高景一样的。
萧深淡笑不语的盯着三人，任由周行在那儿连吓唬再哄骗的让高景和齐石答应下来，以后在外面，绝不会乱说话，才算罢休。
齐石和高景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不敢在周行面前呆，便央着萧深道：“少主”
“唤大人。”
周行皱着眉头，打断二人的话，纠正道。
齐石和高景老实的立马改口，“大人”
第384章 脑子（）
胡九很快就得知了高景和齐石跟着萧深上任的消息，当然，这两家伙在周行那里没讨到便宜，便到胡九面前来炫耀了，毕竟他们可以跟着萧深在外面呼风唤雨的，而胡九，只能困在宅子里，管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胡九瞧着两人得瑟的样子，撇了撇嘴，哼道：“当心乐极生悲。”
吆喝
这是赤果果的嫉妒啊。
高景和齐石丝毫不被打击，两人还很不客气的刺激起了胡九，道：“先生说了，大人既然有了正式的任命文书下来，以后府里就统一改口唤大人吧。”
从少主，改到大公子，这会儿又改到大人，每一步，都是萧深踏上新台阶的征点，胡九懒得搭理两个炫职狂魔，扭着头，就去吩咐府里的下人，统统把口改过来。
外院有胡九安置了，内院，墨姑这边自然也得了消息。
她也替郡主高兴，比起萧深他们这些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出来的，墨姑可是在太皇太后身边呆过的。
对于这些地方官员的职务，可以说了解的丝毫不比良姑差。
甚至，太皇太后在哪些地方安插了哪些官员，哪些心腹，墨姑心里也有一页纸，即便不如白菊了解的多，但在太皇太后信任期间，她知道的信息，也是很有价值的。
当然，这些信息，她早就当成诚意交给了康宁郡主，而现在，墨姑觉得，那些信息根本就不用怀疑，一定被康宁郡主送到了太后娘娘的眼皮底下。
至于，那些人为什么还没动，墨姑并不觉得奇怪，反而，对如此能沉得住气的陶太后，墨姑心里更多了信任之感。
从而，也更加坚定了她要紧紧追随着康宁郡主的决心。
现如今，儿子在侧，墨姑觉得很满足。
当怕，儿子见她，只客气的唤她“姑姑”。
可她依然觉得幸福无比。
像是盼了许久的梦，终于在梦醒后，面对的不只是一室寂寥，满目空茫。
而是在一座院子里，只要她愿意走上几步，隔着一道墙，就能看到里面那扇窗前，坐着的幼小身影。
墨姑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孩子，年纪这么小，还被教导的这么好。
彬彬有礼，小小的孩童，就已初具了谦谦公子的模样。
每每看着他，墨姑就忍不住去想当初见到他父亲的样子，也是这样的温文尔雅，魅力不俗，让她心甘情愿的为他怀孕，为他生子。
若说曾经有一刻，墨姑还后悔过，那么此刻，当她亲眼看到自己的儿子被教导的这么好，她余留的，只有庆幸。
她照旧安排好今天给儿子准备的药膳，又交待了厨房的人准备好郡主的晚膳，这才亲手捧了食盒，朝着郡主的院子走去。
别的院子的下人，已经被她传令下去，统一改口了，到现在，唯有郡主的院子，还没接到通知。
天公作美，今天辰时刚过，太阳就躲到了云层时，一直到这会儿都没出来，墨姑走在通往水榭的路上，难得有了轻快之感。
身后跟随的两个丫环，俱都抢着想要接过她手上的食盒，都被墨姑躲过了，还道：“你们两个之前说，有相熟的姐妹在樊王府做事？”
两个丫环都想在墨姑面前表现，一人抢着道：“是奴婢的同乡。”
“同乡？”
墨姑回首看了眼抢话的丫环，笑容中带着鼓励，又透着些八卦的意思，说道：“那你们怎么到了两个府邸做事呢？”
丫环只想在墨姑面前留下好印象，不及细思墨姑打听的真实想法，实诚道：“奴婢那姐妹原本也不想去樊王府的。”
“噢，为什么啊？”
墨姑一脸的不明白，等着丫环解惑。
丫环只当她对樊王府不了解，卖乖道：“姑姑不知道，那樊王府虽说也是王府，可四周草木横生，枝干枯干，墙瓦零落，如今，只剩个框架子罢了。”
墨姑觉得这丫环是不是太夸张了？
“不会吧。”
语气里，俨然不信。
丫环哪敢骗她，连连保证道：“真的，姑姑，青娥不敢骗姑姑的。”
她叫青娥，另一个丫环叫青娇。
这会儿，青娥就指着青娇问，“青娇，你也见过樊王府的，你跟姑姑说说，我刚才说的，有没有撒谎。”
青娇刚才一直找不到机会插话的，这会儿虽说是青娥有求于她，但她却感觉到姑姑似乎对樊王府很感兴趣。
当然，青娇也不会考虑为什么姑姑对樊王府感兴趣，甚至，她还觉得，感兴趣才正常，不感兴趣才奇怪呢。
毕竟，康宁郡主没来之前，这淮阳唯一听说与皇家沾亲带故的，就是樊王了。
许多老百姓都渴望一仰樊王的龙凤之姿呢。
只是，樊王府的大门，却是很少打开，连角门打开的次数，都少之又少。
听老百姓说，要不是樊王府里还能传出点动静，偶尔也会有官府的人过来送东西，怕是，他们都要以为这座府邸空了呢。
青娇吐字清晰的将这些情况都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奴婢还听说件事儿，不确定真假。”
显然，这是连青娥都不知道的。
青娥本来是想拉帮手的，却没想到，青娇这么会把握机会，一时间，又怕自己在墨姑面前讨不得好，得不到好差事，又怕青娇入了墨姑的眼，以后踩在她的头上。
青娥的脾气有些不好，时不时的就要发作一通，以前青娇没少受她的气，这会儿眼见着春娇有机会在前，青娥担心以后，也不算杞人忧天。
只是，这会儿墨姑可没功夫照顾小姑娘情绪，她表现出很感兴趣的模样，示意青娇继续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消息过于紧要，还是青娇在怕什么，总之，在她开口前，特意向墨姑靠拢了几步，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一副不敢大肆宣扬的模样，“不瞒姑姑，奴婢听人说，樊王的脑子”
像是说不得似的，她含糊的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轻轻摇了摇头。
墨姑也不知道是没看明白，还是不敢相信，盯着青娇，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青娇咬着唇，不敢说出妄议的话，只看着墨姑，任由她自己去消化。
墨姑总算看懂青娇的意思，缓过神来，下意识的空出一只手，去抓青娇的手臂，追问道：“是不是樊王的脑子有问题了？”
第385章 巧夺（）
“你说樊王脑子”
冯昭实在不愿意说出“障碍”这两个字，好像这两个字一说出来，就收不回去似的。
墨姑当然也不愿意让冯昭失望，可青娇的话，她也不能不转述。
但她还是比较稳重的，忖着冯昭的面色，出着主意道：“依奴婢来看，这种事儿，就算是亲眼所见，也未见就能成真，毕竟古往今来，皇家子嗣为了自保，装疯卖傻的事儿，也不是没发生过。”
因为事涉皇家，墨姑尽量把声音压低，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冯昭的表情，生怕自己哪句话措词不严谨，再惹恼了她。
在宫里，宫娥内侍间就有明文规定，不许议论皇家事非，一但被查证，拔了舌头都是轻的。
但律法不外乎视情况而定。
宫里的主子身边但凡贴身的近侍，能帮主子出谋划策的，哪一个没妄议过皇家事非，甚至，帮主子算计皇子、公主的事儿，也没少干。
冯昭对此，并不在意。
甚至，前世，她当皇后的时候，身边伺候的宫女，不也一样帮她出过谋，划过策，算计过刘宪喜欢的妃嫔吗。
与其在这点小事上过于严厉，让身边的人说话都要三思几分，还不如好好琢磨琢磨樊王脑子有问题是真是假呢。
她不否认墨姑的观点，但想见证这个观点，还是要亲自去见了樊王才好。
她垂着眸，忖了半晌，才道：“姑姑安排安排，我们去见樊王。”
“明天不行，淮阳侯夫人定的日子就是明天。”
冯昭正式亮相在淮阳官眷之中的日子，是淮阳侯夫人与她一起商定的，既是定了，就不好改了。
冯昭想了想，以指抚过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