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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日别了司言,在遇到司天儒之前,苏子衿还遇到另外一个人,而那人正是沈芳菲。她记得很清楚,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沈芳菲一双眸子十分清亮,好似舒了一口气那般,看的苏子衿颇感奇怪,只是,后来沈芳菲的话,倒是让苏子衿沉默了。
原来,沈芳菲今日也是到汝南王府参加魏老太君的寿宴,只是不想自己感染了一些风寒,到了汝南王府的时候,那病症才愈发显现了几分,于是她便让阿穆扶着她到一旁的假山中歇息,却不想,无意中听到了陶然和陶岳两个人的对话,而那两兄妹的对话中,却是含着对苏子衿的设计。沈芳菲心下一惊,便顾不得生病,只强装神色平静,暗暗的四处在找苏子衿,想要将此事告知苏子衿,让她多加提防。
听着沈芳菲的话,青烟和青茗不由打心眼的喜欢这个少女。沈芳菲的良善,其实当属这世间少有的。原本她将此事告知苏子衿后,苏子衿便让她先回府请了大夫,却不想,这沈芳菲病还没好,便兀自担忧的来了战王府,大约只想确认一番苏子衿是否安好,可这般心思,却是让人十分感怀。
瞧着沈芳菲那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苏子衿不由蹙起眉头,她眼底闪过一抹动容与叹息,再看她时,便微微一笑,从容道:“今日意外的发生了一些事情,陶家那两兄妹倒是来不及动手。”
原本苏子衿是打算好好收拾一番陶岳和陶然的,只要他们动了手,生了歹念,她便势必要折断他们的羽翼,让他们也尝一尝地狱的滋味!只是不想,魏半月忽然杀出,这一个两个的,抢着要躺在她的利刃之下,她自然不好拂了他们的面,让他们全身而退!
听到苏子衿的话,沈芳菲不由抿唇笑了笑,一脸庆幸的模样,而后她又看向苏子衿,叮嘱道:“即便如此,郡主以后也该小心才是,这陶岳是丞相府的独子,素日里无法无天惯了,若是他真的打了你的主意,恐怕很难消了念头。”
说这话的时候,沈芳菲神色极为认真,她就像是个絮絮叨叨的小老太婆,平白的让人觉得无比可人。
“不必担忧。”苏子衿弯起眉眼,艳绝的脸容上露出一抹高雅的神色,她只睨着一双桃花眸子,似笑非笑道:“郡主看子衿可是那等子好欺之人?”
瞧着这样媚骨天成的苏子衿,沈芳菲和阿穆都不由眉心一跳,暗道苏子衿这女子实在是活色生香的很,即便只是这般简简单单的一颦一笑,也能让人轻易便被勾去了魂魄。
“倒也是。”敛了敛神色,沈芳菲点头一笑,心下倒是十分认同。苏子衿确实是个有手段的,她虽看起来温温软软的,可实际上却是比沈芳菲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厉害许多,到底是不太好欺辱。
“郡主且回去歇着罢。”苏子衿缓缓攒出一个笑来,瞧着沈芳菲那苍白的嘴唇和略微泛着红潮的脸,不由语气柔了几分,眉眼灼灼道:“左右等你身子养好了,才能好好做我的奴隶,不是吗?”
苏子衿话一落,青烟和青茗便率先诧异起来,苏子衿这些年已然很少与人开玩笑了,大约只对着燕夙,她倒还有几分从前的模样。可如今她这句话,显然便含着一丝丝的玩笑之意,实在让人惊讶不已。
不仅是青烟和青茗,就连沈芳菲和她的婢女阿穆都不由愣了愣,苏子衿的话语之间,其实并不是非常认真,可偏生就是她的这分不同寻常,才叫人惊住了。
“郡主早些回去罢。”在沈芳菲愣住的时候,苏子衿已然轻笑一声,神色从容至极,仿佛方才那话并不是出自她口一般,只见她看了眼身侧略显疲倦的雪忆,淡淡道:“子衿也该回去了,下回郡主若是要来拜访,子衿一定提前煮酒相待。”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神色十分平静,她仿佛在同经年的好友做了约定一般,那股子熟稔的语气,令人恍惚。
虽然不知苏子衿今日为何有些不同,但沈芳菲还是点了点头,应道:“好。”
阿穆闻言,神色有一瞬间的古怪,话说,她家郡主会饮酒?她伺候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
苏子衿微微一笑,便领着雪忆等人进了战王府,只是堪堪走了两步,她便淡淡出声,情绪不辨的问道:“你们可是觉得沈芳菲与若水颇有些相像?”
听到苏子衿这么问,青烟和青茗都不由愣了愣,随即青烟垂下眸子,小心翼翼道:“主子,青烟认为大约有一些罢。”
那个唤作若水的小姑娘,善良、清透、倔强,又有些出乎意料的放浪形骸,完全不像看起来那般拘谨呆板。而如今的沈芳菲呢?她也是一样善良、清透、倔强,与记忆中的若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主子,若水姑娘要是知道你这般惦记她,一定会”会怎么样,青茗一时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若水若是知道主子一直没能忘记她,也许会高兴的手舞足蹈,也许会心疼的鼻涕眼泪一块儿流,可无论是怎么样,她都是极为在意主子的。
“她不像。”苏子衿忽然一笑,兀自道:“我原本也以为沈芳菲像若水,可如今瞧着,她们二人,倒是不太像呵。”
沈芳菲和若水虽皆是良善之人,可到底,若水不如沈芳菲像痴儿。沈芳菲与若水虽皆是倔强之人,可若水不像沈芳菲倔强的像一只牛,不撞南墙心不死。她们之间,从来不是那般相似的人,只是她太想若水了。
太想那个喜欢喝酒、喜欢撒泼,喜欢装无辜扮可爱的小姑娘,那个再也回不来的小姑娘。
眸底有些许雾气浮现,苏子衿忽然轻声一笑,谁也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知究竟为何。
只是,沈芳菲这个倔强的像水牛一样的姑娘,今后便由她暂时护着罢,毕竟这个姑娘就在方才,给了她一瞬间的温暖,为了那丝仅存的温度,她也不该放任她不管。
出了战王府,沈芳菲踏上马车,便吩咐车夫道:“明叔,去玉泉庵。”
“郡主,咱们先回府歇着吧。”阿穆闻言,不由瞪大眸子,担忧起来。
原本沈芳菲这病来的就是有些汹涌,而她却是喝了药便急赶赶的先来了战王府等待,只为了看看苏子衿是否还是安好。如今还未歇息,她便又打算去城郊的玉泉庵,这般奔波,她的身子怎么受得住?
沈芳菲摇了摇头,声音微微有些虚弱:“先去看看母亲罢,也不知她如何了。”
昨日苏子衿给了她解药,沈芳菲本打算亲自去一趟玉泉庵的,不想沈府的老夫人却是病倒了,沈府的老夫人也就是沈芳菲的嫡亲祖母,沈鹤的母亲,大约这世上,也只有沈老夫人待沈芳菲是真心实意的关怀了,故而重乐先前出事之后,沈老夫人生怕沈芳菲做傻事,便将她留在了沈府,并且将一切重乐的消息都封锁了,以至于重乐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沈芳菲是一点也不知道。
相较于重乐,显然沈老夫人要重要一些。于是沈芳菲便差人马不停蹄的去了玉泉庵,将解药给了重乐,只是今日,她就想着要亲自再去看看重乐才能安心。
阿穆张了张嘴,便劝道:“郡主虽方喝了药,可到底还未痊愈”
“阿穆,无妨的。”沈芳菲笑了笑,便吩咐车夫道:“明叔,走罢。”
阿穆见劝不住沈芳菲,心下不由有些沮丧起来,只盼着重乐可以突然良心发现,不要再让她家郡主受罪了。否则郡主真的输给苏子衿,签下一张卖身的契约。
“是,郡主。”车夫应了一声,随即缓缓驾车离开了。
第119章 118碎裂(二更)()
一路顺遂,等到抵达玉泉庵,沈芳菲便下了马车。她很快走进了重乐的屋子。只是,人还没进去,便听到一声‘砰的响声,有镜子碎裂的声音传来。
随即而来的,便是重乐尖锐的叫骂声:“怎么,本公主很丑吗!不敢看?贱婢,你那是什么眼神,啊?信不信本公主让人挖了你的眼睛,毁了你这张丑陋的脸!”
“公主,奴婢不是的公主饶命。”在重乐的叫骂之下,那婢女哭着求饶道:“奴婢只是只是听了公主的话将镜子拿过去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公主”
“还在狡辩,不是故意?”只听啪的一声,巴掌的响声蓦然而起。
沈芳菲心下一紧,便立即推开门,凝眉道:“母亲为何动怒?这婢女也是无心之失,不妨就饶了她罢”
这婢女是沈芳菲从府中带过来,留着照顾重乐的,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竟是害了她,将她带来此处被责骂挨打。
这时,重乐打断了沈芳菲的话,只见她捂着脸,一副哀戚的模样,低低道:“芳菲,我毁容了,我毁容了啊!”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犹如一个怪物一般,丑陋且面目狰狞,重乐怎么也无法接受。她从前总是引以为傲,恨不得自己的美丽全天下皆是,即便是如今三十多岁,她也依旧自信自己的美貌。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会变成这般模样连她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
瞧见沈芳菲进来,那婢女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满是泪痕和红肿的脸上浮现一抹期盼之色。
“母亲,无妨的。”沈芳菲心下有些酸涩,她暗暗挥退了那婢女后,便立即上前安抚道:“芳菲会为你找神医医治,过两日芳菲就去求燕太医,他医术高明,一定会治好母亲的脸!”
“芳菲,我的好孩子。”重乐闻言,忽然便抱住沈芳菲,眼底雾气蒙蒙:“是母亲从前错了,不该对你那般冷漠,到头来,你才是母亲唯一的依靠啊。”
“母亲”沈芳菲微微一愣,身子有些颤抖起来,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自己的母亲抱过,这样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是难以置信。
然而,沈芳菲还没来得及多感动几秒,就在这时,重乐眸光浮现一抹诡异与恨意,只听她忽然出声,森冷道:“芳菲,好孩子,帮母亲除掉苏子衿,好不好?除掉她,让那贱人去死!”
有那么一瞬间,沈芳菲如置冰窖,她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结起来,连拥抱自己的这个躯体也让她倍感寒冷,连心也一寸寸的开始僵化起来。
拉开抱着自己的重乐,沈芳菲神色肃然,出乎意料的冷静,道:“母亲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沈芳菲,你不会是被苏子衿那贱人迷惑了吧?”看着这样的沈芳菲,重乐不由眯了眯眼睛,那张满是新旧交错疤痕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之色:“那贱人害的你的母亲失去地位、失去一切,连容貌都毁了,沈芳菲,你难道还要向着那贱人不成!”
若是说之前重乐想装柔弱骗取沈芳菲的信任,那么如今重乐已然从沈芳菲的脸上看到了不可能的神色。她不愿意帮自己除掉苏子衿那个贱人,很明摆着还妄图要说服她放下仇恨,放下一切!
“母亲,你若是不先去害她,她会对母亲动手么?”沈芳菲看着到了这般地步还如此执迷不悟的重乐,咬了咬唇,便继续道:“是母亲多次羞辱战王妃、羞辱苏子衿在先,才惹得苏子衿对母亲反击,也是母亲先派了死士去杀苏子衿,才惹怒了苏子衿,让她派人前来下毒若是一切没有母亲为恶在先,苏子衿又如何会对母亲动手?母亲又如何会沦落到这般地步?母亲自己”
忽然,“啪!”的一声,沈芳菲白皙的脸上浮现五个红红的指印,也在同一时间,她嘴角溢出一滴鲜血,那血顺着她的唇边流下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可见下手之人的狠厉。
“郡主!”阿穆一瞧见沈芳菲被打的流了血,不由心中一慌,便立即上前扶住沈芳菲,担忧的哭了起来:“郡主你没事吧?郡主。”
“沈芳菲,你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本公主养了你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喝,你就是这么回报本公主的吗?”重乐恶狠狠的盯着沈芳菲,尤其看见她嘴角的那抹血,不仅不觉得心疼,反而觉得心中畅快:“你和你那个该死的爹一样,都是下贱的胚子!本公主当初要知道你是这般模样,早早便将你掐死了,还留的你活到今天膈应本公主吗!”
大抵人的感情就是这样,没有付出和珍视过,就永远不可能忽然之间便懂得了爱。有的人会爱非自己所出的孩子犹如生命,也有的人会恨自己所出的孩子犹如仇人,若是人人天生便都懂得爱自己的孩子,那么世界上也就没有那么多轻贱、虐待、买卖自己的孩子的事情发生了。就好像重乐与沈芳菲,重乐恨了沈芳菲十多年,厌了她十多年,所以一开始,她便不曾将沈芳菲看作是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个十几年前自己便不爱了的孩子,即便是十几年后的如今,在重乐心中依然是不重要的。
“呵,我有时候真不敢相信我是你的亲生孩子,还是只是一个妾室的孩子!”沈芳菲拉开阿穆的搀扶,不由自嘲一笑,清透的眸子浮现点点水渍:“今日母亲打我也好,怨恨我也罢。我都要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所有人都知道,她的母亲不爱她,不待见她,甚至是对她冷漠如仇人,就连她自己,也是在很小的时候便明白这些事情。可她从来不懂,明明她是她的孩子,为何她就这样恨不得她从来没有存在过?
“母亲以为是因为没有生出儿子才让父亲不喜吗?”沈芳菲后退一步,好似感觉不到脸上传来的疼痛一般,忽然便笑了起来:“母亲总是这样,无论什么事情都归咎到他人身上,从不在自己身上找错处!要不是母亲心如蛇蝎、高傲至极,父亲会十多年来不愿看母亲一眼吗?如若不是母亲行事极端狠辣,如今出了事情,又为何没有一个人前来帮衬?如今连唯一愿意救赎母亲的我!母亲也是从没有上心过罢?”
就好像那个死去的婢女,传闻中被重乐剥皮抽筋的婢女。没有人知道,她亲眼看着那婢女被吊在横梁上面目狰狞,亲耳听到自己的母亲下令将其剥皮抽筋,从那之后,她便整日里做着噩梦,战战兢兢的过了一年又一年。
“沈芳菲,是你!”重乐忽然高声尖叫起来,语气满是厌恶:“要不是你,我如何会伤了身子,从此再无法有孕?沈鹤那贱男人又如何会十几年来一眼都不愿意看我?我明明生的比许多人都要貌美,身份也无比尊贵,他区区一个沈家人,落魄的贵族子弟,娶我是他一辈子最光荣的事情!”
最光荣的事情?沈芳菲忍不住讽刺一笑,连她都懂的事情,为何她的母亲就是不明白?这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高高在上,俯视着他,也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妻子动不动就拿身份地位说事,动不动就压在自己头上,因为重乐的态度如此,所以沈鹤才会被那柔情似水的外室迷了心,乱了神,纵使抛弃一切荣华富贵,也要逃离重乐!
“公主,你怎么能这样说郡主呢!”阿穆终于忍不住了,见沈芳菲受如此大的委屈,不由心下为她酸涩起来。只见她眸光含泪,咬着牙道:“郡主为了向苏子衿给公主拿来解药,同苏子衿”
“阿穆,”沈芳菲咬了咬唇,阻止道:“你别说了!”
然而,这一次,阿穆却不再像从前那般听从了沈芳菲的话,只见她看向重乐,便继续哭着道:“郡主为了救公主,同苏子衿打了赌,若是公主还一心想要报仇,郡主便要签下卖身契与她!为了公主,郡主今日本就生着病,却还是毅然决然的要来瞧瞧公主我们郡主已然低微到如此地步,为何公主丝毫不感念啊!分明郡主是公主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