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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卫兰听见柯老爷子说这样的话就难受，想让他别说了，但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柯老爷子也不再多说，拍了拍她的肩膀，“行了，快去休息吧，小爵等你好久了。”
柯卫兰点点头，扶着老爷子一起往上走。
回到房间，柯卫兰就看见靳西爵缩在床上。
估计是做恶梦了，眉头一直皱着。
赶紧过去把他抱在怀里，柯卫兰小声的哄着，他这才哼哼两声，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郭家那边没什么消息传出来。
柯卫兰还以为没什么事了，谁知道没过几天，又接到了那边的消息。
郭正文死了。
柯卫兰看着那张纸条，愣了愣。
纸条上是一个孩子不怎么工整的字迹，看上去稚嫩，但是写的时候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柯卫兰忍不住的就想起那天见到的郭凯渊，不过是一个丁点大的孩子……
忍不住的看向旁边的靳西爵，她的心里一跳一跳的，觉得不舒服。
郭正文死了，郭家顿时陷入了一场乱斗。
郭家一直是几代单传，到郭正文这里，他爱玩女人，大家都以为他能多几个孩子的。
谁知道，却也只有郭凯渊一个。
现在郭凯渊不过还是个孩子，当然担不起郭家的担子。
什么旁支族亲的，都过来掺和一脚，是真的乱了起来。
柯卫兰没再，事实上，她也没有精力了。
柯老爷子，病倒了。
人的年纪大了，身上的病就像是成了亲密的伙伴一样。
今天血压高，明天血脂高，后天血糖高，就没有健康的时候。
柯卫兰一直小心的给柯老爷子做着各种的检查，就怕老人家有个万一。
然而没想到的是，还是出了事。
那天早上柯老爷子起来刷牙，刷着刷着就牙龈出血。
正打算漱口，谁知道低下头去吐出漱口水的时候，一下栽在了流理台上！
柯卫兰叫了柯老爷子半天，却不见他下来，这才急忙进去找人。
结果，就看见柯老爷子嘴里流血，两眼外翻的样子。
打了急救电话，等到救护车赶来，已经有十几分钟了。
柯卫兰也顾不上别的，直接跟着柯老爷子去了医院。
抢救、检查，一遍一遍，最终终于确定，脑出血。
柯老爷子本来牙龈出血，是因为脑压过大，引起口腔出血。
然而他一低头，结果压力骤增，瞬间出血点增加，直接灌满了颅腔。
“柯小姐，说实话，柯老爷子这次只怕有危险了。”
主治医生在他的片子上点了点，“出血点太多，即使能够恢复，只怕也只能是卧床了。”
言外之意，即使治好了，也是瘫痪。
柯卫兰咬着牙，“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或者去国外，或者用别的药！”
“本来这就不是什么疾病，是人到了一定年纪以后引起的机体退化。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已经很先进，不必国外差。”
“再来，老爷子现在也受不了远距离的电波，而新研发的药品，老爷子的身体……成受不了。”
柯卫兰一下失了力气，看着医生的时候，目光有些呆呆的，“所以，我们就只能等死了吗？”
医生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话。
虽然不是真的，但是柯卫兰说的也不算是全错。
如果没有办法完全治愈的话，老爷子这样的年龄，确实是……
医生不说话，柯卫兰也不再追问。
站起身来走到病房外，看着玻璃内柯老爷子躺在icu病房里。
身上满满的插着管子，什么呼吸的，排泄的，输液的，排积液的。
各种监控器都用着，检测心脏、脑活动、肾指标……
柯卫兰看着老爷子像是瞬间消瘦下去，躺在那里，就像是一个干瘪瘪的老头，一颗心都碎了。
从这天开始，柯卫兰几乎就住在了医院里。
每天去接送靳西爵上下学，工作、生活，都在医院里了。
好在医院这边又单独的病房，而且条件不差。
靳西爵刚来的时候看见柯老爷子那个样子吓了一跳，但是也知道姥爷病了不能闹，就安安静静的陪着柯卫兰。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老爷子就进行了三次抢救。
虽然每次都转危为安，但是身体的指标却越来越不好。
医生不得不下了病危通知，告诉柯卫兰，做好准备。
柯卫兰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老爷子就没了。
柯卫兰抱着靳西爵嚎啕大哭，吓得孩子也跟着一个劲的哭。
柯老爷子有辈分有身份，葬礼十分体面。
加上柯卫兰现在身份不同了，来悼念的人更加的多。
靳西爵年纪不大，但是经历的丧事却不少。
看着黑白两色就忍不住的害怕，然而这时候柯卫兰顾不上他，更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劲。
从这时候开始，靳西爵就会不时的做恶梦。
梦里有满身是血的郭正文，有全身都是血泡的靳松，还有脸色惨白的靳父靳母，以及瘦的像是骷髅一样的姥爷。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柯卫兰总算能够独当一面，把盛歌做的更好。
而靳西爵眼看到了青春期，却越来越阴沉。
要不是他有一次深夜尖叫，吓得下人们到他房间去查看，发现他当时要跳窗。
恐怕柯卫兰都不会注意到，儿子竟然得了抑郁症。
有人说，得了抑郁症的人眼睛里就想没有了颜色，只剩下黑白。
做什么都不开心，做什么都不高兴，不懂人生的意义，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柯卫兰一直觉得她跟儿子经历这么多，应该是更明白生活的深意的。
却没想到，竟然眼看着儿子变成这个样子。
“阿爵，你怎么了？”柯卫兰看着靳西爵，“你怎么……”
靳西爵看着柯卫兰，两眼无神，“妈我去死好不好？”
柯卫兰疼的心都要炸了，看着专门为儿子准备的到处都是软包的房间，再看那被焊上钢筋的门窗，还有儿子一脸生无可恋，一身狼狈的样子……
“阿爵，你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你是恨妈妈吗？还是谁惹你不开心了？”
“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啊……”
靳西爵笑笑，“没有啊，哪能呢……我就是，不想活了。”
314 番外 还不如养个纨绔子弟呢（）
听着靳西爵的话，柯卫兰都要吓死了。
“阿爵，阿爵，你怎么了，怎么啊？”
靳西爵却不再说话，蹲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
将脑袋抵在膝盖上，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偿。
柯卫兰凑上去，问了许多话，靳西爵都一句也不说。
柯卫兰下的不行，赶紧叫了一声过来。
一一问过，才知道这孩子竟然是抑郁症了。
“心理上的疾病比身体上的还要可怕，还要难治。柯小姐，你要做好准备才好。”
医生告诉柯卫兰，这病想要治好不容易，而且还容易反复。
柯卫兰听了，只觉得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头都要炸了。
这么想着，反而心里越来越难受起来。
“这不是什么不治之症，也不是精神病，千万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
医生看着柯卫兰，叹了口气，“我建议你找一个家庭医生，毕竟这孩子比较特殊。要是不好好照顾的话……”
医生看了看家里周围的铁栏杆，还有屋子里靳西爵黑乎乎的一切，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柯卫兰明白医生的意思。
靳西爵现在还想自杀，如果不采用强制手段的话，只怕会出问题。
想到这里，就心里一酸。
把医生送走以后，柯卫兰直接给自家的私人医院打了电话。
找了最好的心理医生过来。
“太太……”
私人医院是靳家的，靳家的员工们还是叫她太太。
“少爷的这个情况，内心的寂寞和恐惧想必是比外面的压力要多的。”
“我家里也有一个跟少爷一般大的男孩，这样，我送过来，怎么样？”
柯卫兰一愣，“送，送过来？”
“是啊，”程医生笑笑，“我儿子，程炜博，也是要学医的，而且专攻的就是心理学。”
“少爷现在正好需要人陪伴的，送过来，两个人是同龄人，可以做朋友。而且他对心理学有些基础的学习，想必也能够帮上忙。”
柯卫兰十分感谢他，答应了对方的提议，接着又将靳西爵旁边的房间收拾出来。
程炜博知道自己被老爸送到了靳家，吓得立刻在地上打起了滚。
“凭什么凭什么！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要把我送出去！你是觉得我吃饭太多养不起了，还是觉得你没本事比不过我！”
程医生看着儿子那副混不吝的样子，气的胃疼。
看着程炜博闹了半天，他这才拽着他的脚腕把人给拖到了书房！
关上门，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就是一顿胖揍！
半个小时后，程炜博老老实实的蹲在地上，双手捏着耳朵，“爸我错了。”
程医生深吸一口气，放下秃了的鸡毛掸子，“靳西爵现在有问题，必须得赶紧治好才行。”
听了程医生的话，程炜博眼珠子转了转，“那什么，我一个人去多没意思，我能带一个人去吗？”
程医生警惕的看着他，“谁？”
程炜博嘿嘿一笑，“就是一个同学，同学。”
“男的女的？”
“当然是男的！我跟你说，我这朋友可厉害了！”
程炜博在那里夸了半天，把朋友说的天上有地上无。
程医生捡着有用的听，后来也渐渐明白，对方确实不错。
“叫什么名字？”
“董启深！”
*
一周以后，董启深和程炜博都住到了靳家。
柯卫兰陪儿子，已经基本将工作推到了助理的手上。
实在是对方解决不了的，就送过来让她处理。
因为靳西爵的状况，学校也不方便去了。
干脆就找了私人教师，给三个人上课。
靳西爵是听不下去的，但是程炜博和程医生父子两个人，都觉得让靳西爵接受正常的教育是好事。
抛开所谓的学习不说，单单是感受教育的氛围，就能够让他觉得轻松一些。
那些与众不同的人，最怕的就是感觉到孤单。
感觉人都跟自己不一样，好像整个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是特别的。
这样的感觉，对于抑郁症患者来说，更加难受。
柯卫兰找来的老师，是私教里非常有名的。
听说这人讲课不枯燥，而且还循循善诱。对于现在感觉生活了无生趣的靳西爵来说，可能会有些帮助。
靳西爵完全听不下去，经常一个人窝在座位上，不时还会瑟瑟发抖。
程炜博暗中看着他，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就会凑上去帮一下。
但是大部分时间都让他一个人待着，或者他拉着董启深上去一下，陪着他聊聊天之类。
“我说，你才多大，玩玩忧郁就行了，可别真寻死。”
程炜博看着靳西爵，“你现在觉得人生灰暗，觉得没有未来，不喜欢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但是你要是这自己放轻松。然后你很快就会发现，你的这些想法都是不对的。”
“你现在是病了，知道吧？以后会好的。”
靳西爵看了他一眼，并不理睬，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董启深凑过来，伸出手敲了敲他的桌子，“你啊，就算心里不舒服，也装的稍微的开心一点可以吗？”
“走开可以吗？”靳西爵掀了掀眼皮，看着他们的时候有些不乐意，“这么烦人做什么。”
“哎，我说你！”
程炜博把董启深给拉开，“行了行了，别跟他一般计较。”
柯卫兰端着水果进来，听见两个人说话，赶紧过来放下。
“怎么了怎么了？”
以为他们三个吵架了，柯卫兰赶紧过来，打算劝他们一下。
谁知道程炜博直接拉住了她的手，“阿姨，你别掺和了他一个人静一静。”
柯卫兰抓住程炜博的手，“小博啊，阿爵怎么了？”
“没事，他就是这会让情绪不高，需要稍微休息一下。”董启深也上来劝，“你现在说了他也不会听的。”
柯卫兰看着靳西爵，叹了口气，“什么时候才能好啊……”
青春期来的快，去的慢。
别人都在苦恼青春痘，激素飙升的时候，靳西爵却被精神疾病折磨着。
十七岁，二十岁，二十二岁，靳西爵一直一直没有缓解。
吃药、物理治疗、心理暗示，全都做过。
虽然不至于让他恨不得死过去，但是也会让他心情昏暗。
二十五岁的时候，靳西爵甚至开始策划自己的葬礼。
“你差不多点啊！你要让我，你妈，黑发人送白发人嘛！”
柯卫兰看着靳西爵那颓废的样子，整个人都要昏过去，“儿子啊，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啊！”
靳西爵看着柯卫兰，即使她已经很注意保养，但是年纪大了就是大了，根本无法阻止风霜的侵染。
早年的大，现在也变成了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靳西爵也不舍得，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妈，对不起。”
柯卫兰看着靳西爵，想要说句重话都舍不得。
他看上去非常的不好，精神状况差，失眠，厌食。
看上去，整个人都像是快要不行了。
柯卫兰每次看见他消瘦颓废的样子，心里就疼的厉害。
“阿爵，听妈的话，成吗？”
靳西爵苦笑一声，“妈，如果我真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觉得我还会这样吗？”
柯卫兰难受的很，回到房间还一直忍不住的想哭。
给几个朋友打电话，说起儿子的事情，结果就听见一个姐妹说起了一件事情。
“阿爵都二十五了吧？放在别人家里，都该生孩子了。”
柯卫兰苦笑，“他要是愿意，哪怕生出一串来，我都喜欢。”
与其看着儿子这么消沉，柯卫兰觉得还不如直接把他养成一个纨绔子弟呢。
315 番外 代孕（）
因为好友们一再的劝解，柯卫兰也生出了一个想法。
如果靳西爵有个孩子，会不会就不会像现在似的这副样子？
“先生，今天医院接到了一份申请，”顾词拿着一份申请，匆匆忙忙从外面进来，递到郭凯渊的面前，“看。”
郭凯渊皱了皱眉，随手拿过来看了一眼，看见上面的人名，他也愣了一下偿。
“靳西爵？”
“对，虽然这份资料是加密的，但是我们的人不可能不核实。已经确定了，就是靳家的那个大少爷。”
郭凯渊点点头他先出去。
看着手上的资料，郭凯渊感觉挺微妙的。
“当初不过那么点，就敢对我爸动手。现在呢？是因为杀了人，所以魔障了，才得了病疯了吗？”
郭凯渊说的时候带着点笑，表情并不明朗，甚至带着些让人恐惧的阴冷。
仔细的看了一遍，郭凯渊将资料放到了桌子上。拿起电话，想了想，还是给魏晋怀打了过去。
“靳西爵要在医院做代孕，安排一下。”
魏晋怀有些吃惊，“安排？是说我们安排人？还是……”
“听说贺家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