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们跟着师傅一起学医!”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
叶芷青心里有事,睡了两个时辰,梦见自己治死了一个重伤的病人,低头看时,却发现那个病人竟然是卫央,她禁不住悲从中来,抱着卫央冰冷的尸体大哭:“卫央,是我害死了你!卫央对不起”哭的正厉害的时候被人摇醒了。
“叶子醒醒,做噩梦了,快醒来!”
她睁开一双泪眼,看到床头正俯身看她的高大的身影,就如抓到了溺水之前的一根稻草般坐了起来,抱住周鸿劲瘦的腰身直哭:“我梦到自己做手术,卫央被我治死了”
周鸿轻抚着她的背,也不说话任由她哭。
她前几日要去伤兵营,他就知道这是因卫央之死而心绪郁结难开,总要让她找个排遣的方式。只是没想到营中军医们都在排挤她,实在让他心里不痛快。
现在梦里都在哭,可见她心里有多难受。
“哭吧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周鸿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将鼻涕眼泪都糊在自己胸口,简直难以想象这是自己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以前何尝有这种耐性去哄姑娘,就连亲妹子都没享受过的待遇,到了她这里竟然顺理成章,似乎再正常不过。
叶芷青哭够了,再抬头两只眼睛红通通的,活似小兔子般楚楚可怜。
周鸿心里柔软的都能滳出水来,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让她再也不伤心难过。
“营里军医们给你气受了?”
叶芷青的声音都带着些沙哑:“大家都那么忙,哪有空给我气受?”
“他们不肯来帮你,是不是让你伤心难过了?”周鸿小心措词,就怕再把眼前的人儿给惹哭了。
他都已经做好了再次安慰她的准备,没想到她却下床去洗脸,还一脸诧异:“这种事情有什么好伤心难过的?他们既然不愿意来帮我,其实也说明他们对这些重伤员根本就束手无策,认为这些伤员只能放弃治疗等死,毫无救治的必要,因为救治也只是白费功夫。我听苏铭说,以前这种伤势都放弃救治了,都转而去救轻伤患者。”
说起这个,她似乎有点难过,却还是道:“其实想想也能理解,对于将士们来说,最先救治轻伤,将来还有重返战场的可能。如果因为救治重伤员而耽搁了轻伤员的救治,到最后重伤员没救回来,轻伤员也被耽搁了就不好了。只是到底都是一条命,如果有可能,全都救下来该有多好。:
她惆然一叹,周鸿似乎还能从她这话里听出难过的味道,到底卫央的死没办法令她释然,所以她才会有此一叹。
周鸿还想让她休息,但叶芷青不放心做了手术的伤员,执意要回去守着。周鸿无奈,只能陪着她一起过去。
不说叶芷青对自己救治的伤员捏了把汗,就怕伤亡率过高,救不回来,就连重伤患者自己开初也并没有信心能够活下来。
最开始她做的两名肚里肠子露出来的伤兵就是这样想的,露着肠子躺在那里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等到叶芷青来看诊的时候,根本不抱生存的希望。
由于配了麻沸散,这两个伤兵当时躺在手术床上睡的人事不知,醒来肚子上就被包扎缝合好了。
他们本来就是等死的,过去营里许多打仗的时候肠子流出来的根本就没有活下来的可能,最开始还能活个几天,后来就渐渐死去了。
这两人身体倒是强健,发着高烧躺在一起还要互相逗嘴:“路哥你说,叶姑娘会不会往咱们肚子里放了东西?”
“放了什么?金银珠宝?死了能带一肚子宝贝也不错啊!”
两个人相视而笑,就算是再有勇气赴死,可是假如能捡回一条命来,谁不愿意好好活着。
“路哥,我们真能活下来吗?”其中一人伸手摸摸自己烧的干燥的起皮的嘴唇,被抬进去缝肚子的时候,他被麻药放翻,根本不记得过程,醒来跟同伴印证救治过程,对方也毫无印象。
“应该能吧。叶姑娘说能活下来!”
哑婢过来拿水让他们润润嘴,漱漱口,却不允许他们咽下去。
叶芷青千叮咛万嘱咐,他们两个也想要活下去,对医嘱执行的非常彻底。
周鸿陪着叶芷青进来,最先去看的就是这两个伤兵。
两人躺在那里,人虽然还在发烧,但是意识却是清醒的,精神瞧着也不错,见到叶芷青就恨不得伸出腕子来叫她把脉,还向她表功:“叶大夫,我们都有听你的话,没有吃东西。”
叶芷青就跟夸孩子似的夸他们:“真好,再过阵子你们肯定都活蹦乱跳了!”伸手摸摸他们的额头,温度已经没有最开始那么高了,再一一揭开他们腹部的伤口看过了,长势良好,总算放下心来。
两个人如果不是有伤在身,不能下床,恐怕都要跪在那里向叶芷青磕头谢恩了。好容易激动完,才看到叶芷青身后五步开外的周鸿,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少将军,再过不久小的们还能跟着少将军杀敌!”
周鸿心里感叹,也只有生存的希望,才能让叶子忘掉死别的伤痛。
她在每个伤员身边去复查病情的时候,无论是昏睡着的还是清醒的,看着他们似乎就连眉头都不觉间松开了,眼里的阴霾都消散了不少。
苏铭听到隔壁的动静,走过来看到叶芷青在复诊,忙凑了过去:“师傅——”
叶芷青回头看到他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忙催促他:“你快去睡会儿,再这样下去不但帮不了我的忙,恐怕自己也会累垮的。”
哑婢的模样也是累惨了,但这丫头也拗,进来的时候叶芷青让她去休息,她不住摇头。
苏铭死活不肯:“我若是走了,大庆也帮不上什么忙,跑腿抓药还得师傅亲自去。这里也没人看顾,徒儿不放心!”
叶芷青本来是不想麻烦周鸿的,到底不得不开口了:“放心,我这里忙不过来,跟少将军讨两个人先顶着,你带着大庆哑婢去睡,等睡醒了再过来。”
周鸿瞪了他一眼:“还不快去?!”
苏铭道:“谢谢师公!”撒丫子跑去休息了。
第88章()
“他叫你什么?”
叶芷青都怀疑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才听到苏铭叫周鸿“师公”。
周鸿神色间颇有种说不出的得意,还要矜持表示:“哦这小子倒是极有眼色。”
叶芷青抓狂:“别岔开话题,我刚才没听错吧?再这么叫看我下次不打断他的腿!”真是无法无天了!
苏铭是个油滑小子,以老实憨厚的赖大庆做参照物来对比,结果实在让人沮丧。
周鸿郁闷了:“他也没说错啊,早晚得这么叫。早叫晚叫有什么区别?”
叶芷青很想辩解一句:恐婚的心情你不懂,亲!
她从来也没觉得结婚有多好,几乎可以说对婚姻毫无期待。尤其这个时代的已婚妇女身上有诸多枷锁,哪里比得上未婚来的逍遥自在。
况且两个人身世背景相差太远,单纯因为荷尔蒙作祟而谈谈恋爱无妨,真要老实去结婚,那就有点可怕了。
但现在对着一脑门子结婚热情的周鸿,叶芷青忽然觉得自己这点心思有点说不出口。
好在她这里忙起来之后,不必就成亲问题跟周鸿讨论,总算是躲过了一劫。
周鸿今日能抽出半天空来探望她,也是自己厚着脸皮争取来的,回去之后就被周震抓了差,还被父亲嘲笑了一回:“你往后要去巡查海岸线,是不是也要把人拴到裤腰带上随身携带?”就没见过这么儿女情长的。
哪料得到向来刻板严肃的长子居然厚着脸皮蹭过来问:“如果父帅肯给叶子安排个军医的职务,那带她一起出海巡逻也名正言顺!”
这分明是小儿子周滨嬉皮笑脸的做派,没想到被大儿子信手拈来一用,竟然让周大将军无话可说,最后千言万语凝结成一个精练无比的字:“滚!”
等周鸿走到门口了,他又把人叫了回来:“还不快滚回来?差点忘了正事了,你不是去伤兵营看了一圈嘛,你那个叶姑娘治的怎么样了?”
也不怪周震现在才过问,未见其人之时,单凭一封信便料定对方有真材实学,但得知真人是个年约十五六的小姑娘之后,周大帅心里不免嘀咕,小姑娘能拿出应对水师长期病症的方子,莫不是托赖长辈?
他心中早就存了招揽人才的心思,小姑娘不能入军营,但保不齐她身后有名师教导。问起叶芷青在伤兵营里的治疗,就是想挖出她身后的高人。
周鸿不解其父深意,趁此机会赶紧为叶芷青在周大帅面前说好话:“父帅,连叔不相信叶子的能力,叶子自请去治重伤患,等再过半个月就知道她的本事了。”
他去重伤患者住的地方转了一圈,特别是得知那两个肠破的伤兵居然被她救了回来,就对叶芷青信心大增,心里还存了点心思,巴不得连晖再多忙几日,等重伤患者伤势好转之后,让他大大惊讶一回,也让他手底下那帮眼高自大的军医们长长教训。
周震大半辈子在军营里,经历过无数的永别,而重伤兵向来是他心里的一个疙瘩。对于一名统帅千军万马的将军来说,他恨不得自己手下全是精锐之师,每次打仗都能以损耗最小的兵力来赢取最大的胜利。但事实上更多时候伤亡不由人。
有时候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年轻的重伤兵挣扎求生,却不得不在日渐一日恶化的伤情里痛苦死去,心里比谁都难受。
这些保家卫国的好儿郎们流血流汗,生命最终停留在了最年轻的时光里,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心碎欲绝的父母,妻子儿女。
周鸿的话让他心里不觉燃起一点希望:“你是说叶姑娘有真本事?”难道她的那个截肢之术是真的,并非瞎蒙?
如果叶芷青是个中年男人,周震还会相信儿子所说,现在明显是周鸿对叶芷青情根深种,恨不得在他面前把叶姑娘夸成一朵花,连带着他之前提过的叶姑娘那神奇的截肢术也大打折扣,可信度降低。
很多事情,因太过匪夷所思,若非亲见,听过的人总会半信半疑。
英明如周大帅,也难逃其例。
周鸿正色:“父帅,儿子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
周震所关心的还是叶芷青背后的高人:“你就没问问她师从何人?这么高妙的医术,总有师傅教导的吧?就不能请到咱们水军大营来?”
周鸿:“”
父子俩目的不同,只能不欢而散。
周大帅守口如瓶,周鸿也不是爱表功的性格,她对周氏父子关于自己的讨论无从知晓,这日开了方子让苏铭去东楼医馆按方抓药,苏铭回来之后,面上神色有些凝重:“师傅,连军医那边一个大哥这会腹部剧痛,满地打滚呢,那边都乱成了一团。”
“怎么回事?”
苏铭来的时候想了一路,且他还问了连晖身边的小药僮:“说是当初这大哥攻岛的时候腹部被撞击,后来说是有点疼,休息了两天看着也没什么大碍,能吃能睡,许军医就让他回营房去了。结果这两天出操,今天被营里的大哥送了过来,说这两天心慌气短,今天腹痛的厉害,这会儿连军医正在救治。师傅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叶芷青听这症状,心里一跳:“我没有见过伤者,但是听你的描术,很像是脾脏破裂的症状。”
苏铭扔下药包就来拉她:“师傅你快过去瞧瞧吧?连军医这会儿正在犯难,说有可能是脏器受伤。”
叶芷青不由自主就被他拉着跑了,开口阻止都没用:“苏铭你停下苏铭你听我说”
苏铭满脑子都是在地上痛苦打滚的伤兵,根本就没听到叶芷青的阻止,扯着她的袖子将人拖进东楼医馆的院子里,朝连晖高声喊了一嗓子:“连大人,我师傅好像知道”他到底还知道未曾亲自把脉看诊不能确诊。
院子里一帮束手无策的军医都被他这句话给惊的齐刷刷来看叶芷青,很多人眼里都带着轻蔑,总觉得叶芷青一个小姑娘不在闺房绣花待嫁,非要跑到男人混杂之地来出风头。
连晖老成持重,此刻有两名军医正用尽了用力压制着腹痛的伤兵,额头都已见汗,求助的等着他给出治疗方案,但他都不能确诊,又如何治疗?
苏铭跟叶芷青的到来化解了他的难题,连晖向叶芷青招手:“叶姑娘,你过来瞧瞧。”
事到如今,也只有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叶芷青瞪了一眼对她抱以极大期望的苏铭,上手把脉,又摸了伤者疼痛的地方,问及他当初伤到的部位。伤者已经昏迷休克,他旁边的战友代为回答,叶芷青又反复确认伤者这几日所做之事,再看伤者苍白的面色,缓缓摇头。
在场军医面面相窥,有人阴阳怪气:“叶姑娘,你的意思是说他没救了?”
连晖朝那名军医扫了一眼,正是当初诊断此伤兵并无大碍,让他回营去的许军医,没想到过得几日这人又跑了来,在他心里这人的病情自然与自己无关,而是突发状况。
“叶姑娘可知道是什么原因?”连晖慎重问道。
叶芷青遗憾道:“伤者是外力作用于腹部,根据他受伤的位置,应该是伤到了脾脏。但是受伤之时脾脏包膜未破,有血积于包膜之下,因此伤者并没有明显的内出血症状。这种情况如果卧床休养,如果积血不严重,其实也还能保住一条命,只要等积血缓慢吸收。这时候万不能做激烈运动。而伤者的同伴说,这两日出操,伤者有激烈运动,应该是包膜下血液在激烈的运动之下越积越多,撑破了包膜而出现了明显的内出血症状。现在伤者休克,就是伤情危急,出血量大而快速,因血流对腹膜的刺激而出现腹痛,最开始是左上腹,慢慢涉及全腹,但仍在左上腹疼痛最为明显。请恕我无能为力!”
现代医学应对脾脏破裂,原则以手术为主,根据伤情有脾修补术、部分脾切除术、还有全脾切除术,叶芷青不认为自己有能力胜任开腹手术。
她敢于截肢也是凭着一点理论知道,在倭寇身上经过几十乃至上百例实践之后,才敢在魏军身上动刀子。包括肠子露出来的那两位,也是因为他们内脏并未破裂,而她所要做的只是消毒清理缝合,只是最粗浅的道理,并不需要多高深的医学知识。
许军医根本就不相信是因为自己判断失误而有可能葬送了一条性命,他梗着脖子几乎要开骂:“无知的丫头,你懂什么?不知道就信口胡诌,自己没有办法就胡乱诬赖人!”
叶芷青可不是泥捏的脾气,听得这人不断挑衅自己,只差把“看不起你”四个字顶在脑门上了,顿时火了:“你若是有本事,自己过来确诊。这名伤兵反正也不可能活下来了,回头请忤作开腹检验,看看是你的诊断正确,还是我的诊断正确!”
整个东楼医馆静的落针可闻,苏铭还从来没想到看起来温婉的师傅发起火来居然能震住一院子的人,顿时敬佩的看着她,只觉得她头上都闪头光环。
连晖之前就怀疑这名伤兵是内脏出血,但是却不能确诊。
脾脏破裂而死的症状他并不清楚,或者说从医这么多年,望闻问切都用上,若是内脏有病,有时候也不能确定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只能断个大概。到底不是打开腹腔,一目了然的看到问题。
而叶芷青很肯定的告诉他,伤者是脾脏破裂导致出血,且明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