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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定当成个小子。
“黄妈妈,这”
黄婆子这下脸红了:“姑娘,你别瞧着她生的丑了些,可心眼实诚,干活不惜力气。别人家挑丫头,是要长的好看的,摆在主子房里侍候人的,粗活还有洒扫婆子做呢。可姑娘你一个人住,家里这些粗活都要有人干,长的好干的未必有这个好使唤。”又对那壮实丫头道:“虎妞,你先留一个晚上,好好侍候姑娘,明儿我还来,她肯不肯留你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叶芷青觉得这名儿起的还真是符合这丫头的模样。她咧嘴一笑:“妈妈放心!”
黄婆子都快叹气了,她是真的不放心,这丫头空有一把子力气,可是模样实在不招人喜欢,男生女相会被人骂兔儿爷,可是女生男相也是怪愁人的,嫁人先不说了,就连卖身做丫环都没人要。
叶芷青算是默许了将人留下来。她警惕性也高,不知道是不是被现代社会各种骗术提醒给洗脑了,还真设想过虎妞是黄婆子一伙的,就为着想知道她的身份来历,还有多少身家,万一起了歹心将她骗进不好的地界去,真是叫天天不应了。
因此这晚上脚疼的钻心,她都没敢在房里用饭,硬是忍着疼带着虎妞去了楼下大堂用饭。吃饭的时候,她坐着,虎妞站着,伙计上了饭菜,她催促虎妞坐下一起吃,虎妞不肯:“等主子吃完了,赏我一点剩饭吃就成。”
叶芷青在周府是跟着周鸿一起吃饭的,她本来的阶级观念就很淡漠,况且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周鸿的丫环,也就没有“主子坐着吃我站着侍候”的自觉。到了虞府才有了点做丫环的觉悟,不能同虞老夫人一同上桌吃饭,有时候老夫人桌上撤下来的菜也会赏给房里侍候的丫环婆子们吃,体面如她跟赖嬷嬷,自然都是桌上最好的。
可就算最好的,那也是剩饭,吃的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我这里一个人,没那么多规矩,你也坐下吃。”
虎妞小心翼翼窥着她的神色不似作伪,这才别别扭扭坐了下来,等小二上了饭,叶芷青动了筷子,她才敢动。
只是就算是吃,她也是只低头扒白饭,连菜也不敢挟,叶芷青看不过去,便将桌上的菜挨个往她碗里挟了两筷子,没想到这丫头眼圈都红了:“姑娘够了够了,我我吃一点就饱了。”
她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瞧着半新不旧,但手腕上布的颜色却不相同,倒好似是衣服短了接了一圈。大约也是家里环境不好,不然何至于要卖身为奴。
叶芷青自己胃口小,吃了一小碗米饭就放下了,见虎妞小口小口嚼着,似乎吃的很是珍惜,吃到一块肉丝都要细细品尝的样子,见她瞧过了,惊惶的立刻就要放碗,叶芷青忙道:“你慢慢吃,我还想坐一会喝壶茶,不够了再添。”
虎妞一碗米饭吃完了,桌上菜还剩了大半,眼睛恋恋不舍的盯着桌上的饭菜,叶芷青便明白了,招呼店小二过来上一盘馒头。
等到一盘馒头上了桌,这丫头吓的都站了起来:“姑娘不想要我了是不是?我吃一点点就够了真的!”惊惶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叶芷青自己还似漂萍,无处可依,见到个比自己还惊惶可怜的人,倒是触动了心肠:“说什么呢,你只管往饱了吃,若是不给吃饱,哪有力气干活?我明儿还想着让你跑腿干些力气活呢,黄妈妈不是说你力气大吗?”
虎妞这才大着胆子坐下吃饭,将桌上的菜跟馒头全都一扫而光。
次日叶芷青从黄妈妈嘴里才知道虎妞的身世。原来她亲爹是个镖局的趟子手,走镖的时候遇上了劫匪死了,她娘就带着她改嫁了。谁知道嫁过来没两年,生孩子时候难产,一尸两命,也没了。继父倒是也算厚道,没将她推出去。只是后来娶了个继母,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偏偏虎妞长的跟她亲爹像同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跟亲娘倒是半点不像。继母进门一年,生了个大胖小子,在继父家里站稳了脚根,就开始料理她这个野丫头。
继父倒是拦过两回,可无奈继母性子泼辣,多说两句就要举着大胖儿子投井上吊,要死要活,直弄的继父也不敢维护她。
虎妞便想着自谋出路,从七八岁上求到黄婆子门上,想要自卖自身,这些年就从来没成功过。实在是因为她的长相与性别严重相悖。
她继母就曾经说过:“就算是卖到青楼里去做婊*子,那也是个饿死的命!”
次日黄婆子问她:“姑娘觉得如何?虎妞这孩子真心不错,就是吃亏在长相上了。姑娘要不留下她?”
昨晚睡觉,她就自动打地铺,还是叶芷青看不过去,让她睡在脚榻上,总觉得自己有虐童的嫌疑。只是小姑娘似乎从小察颜观色习惯了,生怕引起她的反感,一再强调自己睡觉不打呼,见叶芷青说话和气,对她也没什么嫌弃的神色,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妈妈既然觉得虎妞好,那就留下来吧。”也是怪可怜的一个孩子。
当日她就看中了西市一所小院子,浅浅的院子里有个井,正房东西厢房,连同库房厨房都有,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长久留下来,就先赁了下来,付了半年的房租。
虎妞被分到了西厢房去住,房主倒是没带走旧家具,可连床上都光秃秃的,就连铺盖卷儿都没有,这些却是要自备的。
黄婆子便道:“姑娘要住,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先打扫干净了,收拾整齐再住进来。”
她倒也不急于这一时,给了黄婆子银子,让她先雇两个妇人来找扫干净了,自己再置办生活用具。虎妞在旁边急的直跳:“姑娘,打扫的活儿我来做就行了,省下雇人的银子。”
黄婆子笑的不行:“这丫头,连身契都还没立,就已经替你主子省起银子来了,倒是个会过日子的。”
叶芷青莞尔:“嗯,是个当管家婆的好料子。”
虎妞在继母手底下讨生活,这些年都觉得自己没吃过饱饭,昨儿被叶芷青一顿饱饭就收买了,大米饭大白馒头还有肉菜,真是做梦都想的味儿,临睡之前都在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表现,留在她身边。
第25章()
黄婆子找来的两名妇人手脚利索,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又跟着叶芷青买了铺盖油盐酱醋米面等物,一样样全背了回来。虎妞这个小管家婆跑前跑后的清点东西,生怕这两妇人手脚不干净,占了便宜。
等房子收拾整齐,搬进去已经是两天后了,黄婆子把虎妞的卖身契送了来,叶芷青给了也五两银子的卖身钱,黄婆子竟是连抽头也不要了,只道:“你跟着你家姑娘,以后好好过日子吧。”她算是看出来了,叶芷青是个心善的,对虎妞并无嫌弃之意,这孩子总算有好日子过了。
虎妞将五两银子全塞给黄婆子:“劳烦妈妈将这银子送给我爹,他养我一场,虽不是亲的,可对我却真的不错。”继母好多次饿着她,都是继父偷摸塞吃的给她。
“你倒是个有情义的。”黄婆子将这五两卖身银子拿回去,悄悄塞了给崔山,只说是虎妞的意思。崔山再三推辞,又问起虎妞的东家,听得是个心善的年轻姑娘,还肯给她吃饱饭买衣穿,眼圈都红了:“我答应过她娘要好好照顾她,这些年让孩子吃苦了。”
叶芷青有了落脚之地,便先过了几天痛快日子,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将在虞家做丫环时候缺的觉都补了回来,这才带着虎妞上街到处看看,准备做个赚钱的营生。
她家隔壁住着里正一家,有了虎妞这层关系,黄婆子有意提醒,让她们主仆与里正家打好关系,能省去不少事儿。
挑了个大晴天,叶芷青带着虎妞备了四色点心,亲自去里正家拜访。
里正是个四十来岁的紫脸膛汉子,里正娘子三十几岁,肚大如箩,瞧着竟是快生的模样,大着肚子坐在院里树荫下晒太阳,她家大儿媳妇一身红裙,满脸稚气,跟着侍候怀孕的婆婆。
里正娘子见进来的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带着个丑丫头,说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上门拜访,再看到对方手上提着的是永和斋的四色点心,知道这点心不便宜,面上顿时就堆起了笑容。
“这是怎么说的?姑娘新搬过来,若有人欺负只管告诉良儿他爹。”
叶芷青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表示感谢:“多谢杨大娘。我瞧着大娘这是快生了,到时候若有需要,隔着院墙喊一声,我定过来帮忙。”
杨娘子这新媳妇才娶了不到一个月,好多事儿都不懂,见叶芷青比她大不了多少,搬过来竟然还知道拜访邻居,人情世故上就比自家媳妇要通了一大截,便道:“我家芸娘不大懂事儿,初嫁新妇,这才跟着我学呢,不巧我这就要做月子了,说不定到时候还真要麻烦姑娘了。”
其实这周围都是老街坊邻居,她娘家人也住在城外五里铺,真要有什么事儿,当天送个信儿就能来,还真用不着叶芷青,这句话就是纯客气了。
叶芷青跟里正家搭上了关系,过个两三日在街上逛完了,还扯了二尺松江棉布送到里正娘子手上:“那日过来,不知道杨大娘快生了,我自己手脚笨,针线上不大通,只是瞧着这松江棉布又细又软,想来给小婴儿做里衣正好,索性送过来让大娘自己下剪子裁。”
里正娘子笑的跟朵花似的:“我瞧着你心灵手巧,怎么竟不大会做针线?”
叶芷青顿时面露尴尬:“大娘可看错了,我就是个笨人,自己的衣裳尚且不大会做,小婴孩的就更不会了。裁坏了岂不可惜了这棉布。”
杨娘子收了她送来的棉布,晚上还跟里正嘀咕:“我瞧着这叶姑娘年纪轻轻竟不大会女红,难道是大户人家出身?”她这几日在心里倒是将叶芷青的来历猜测了一番,只是京城天子脚下,什么奇怪的事儿没有,里正虽是小民百姓,经见的却也不少,当下道:“你可别管人家的闲事,不管她是什么来历,只要她安安份份在这里住着,对咱们家客气着,能庇护就庇护一二吧。”
一个单身女子,只身在外面生活,不管境遇如何,总归有许多迫不得已之处。
还真是让里正给说中了。叶芷青在这里住了半个月不到,就让本地的一个泼皮盯上了。那泼皮年近二十六七岁了还未成家,整日在外面胡混,家里只有个瞎眼的老娘,饥一顿饱一顿的过着。
叶芷青出入带着丫环,只是她生的太过美貌,又是个生面孔,很快周围邻居瞧见了便会议论几句,传到泼皮刘嵩耳朵里,倒引起了他的兴趣,跟他瞎眼的老娘吹嘘:“娘,你且等着,待儿子给你娶个漂亮儿媳妇回来。”
他瞎眼的老娘对儿子在外面的事情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也管不着,只是听他这话,竟然是要去祸害哪家的姑娘,顿时急了:“你若是敢欺负人家姑娘,就别回来了!”
女子名节大如天,真要是坏了人家姑娘名节,那不是要逼出人命嘛。
刘嵩满不在乎:“不欺负我怎么能娶回来呢。”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好人家的姑娘是瞧不上他的,便打定了主意要使坏。
次日他便带着俩小混混在叶芷青家巷子口蹲守了一整天,结果她不曾出门,再蹲一日,果然见着了叶芷青带着虎妞出门,远远见得主仆二人走来,他已是呆住了,等到人走的近了,刘嵩顿时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直等到人过去了,两小跟班就差流口水了:“嵩哥,嫂子真漂亮!”
刘嵩只觉是心烦意乱,各人踹了一脚,径自回家,家里瞎眼的老娘正在院里坐着,窗户上破了好几处,好在是夏天,风灌进去只觉得凉爽,冬天却还是要买纸糊起来的。进得房里,家徒四壁,床上堆着个乌漆抹黑的破被子,脏的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她那样玉一般的人儿能睡在这么腌臜的地方?
他扯过被子闷头睡,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厉害,越想越睡不着。虽然只打了个照面,可是惊鸿一瞥,却足以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就好像明知道那是不属于自己的绝世宝贝,可是人的贪念总是无法控制,他以为自己瞧的不甚清楚,可是躲在床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清晰的浮现出她的身影,眉毛鼻子嘴巴,无一不好,细腰削肩,身上素净的蓝衫子更衬的肌肤莹润,他怕是从来都没见过这么通透的颜色。
瞎眼老娘在外面听着房里没了动静,还当他总算消停了。
此日天亮,刘嵩鬼使神差一般又走到了叶芷青家巷子口,痴痴守在那里,眼睛只盯着她家门口看。这次是虎妞出门,提着个篮子去买早点。叶芷青很想尝尝本地人的早点,虎妞便自告奋勇要去跑腿。
自从跟了叶芷青,虎妞整日抢着干活,家里的事儿恨不得不让叶芷青沾手,她完全包办才好。叶芷青见她小小年纪,手脚却勤快的很,天色发白就爬起来扫院子,进厨房烧洗脸水,准备早饭,等她起床再进来侍候她。
叶芷青都快被这丫头折腾的没了脾气,她不太习惯使唤人,可放在虎妞身上,不使唤她就不开心,好像生怕叶芷青抛弃了她似的。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才会拼命讨好别人。
叶芷青小时候也有过这种经历,叶妈妈重男轻女,对女儿从来没有好脸色,从小就开始使唤她干活。反倒是叶爸爸对她还稍微好一点。她十来岁的时候,也特别想要母爱,极力的讨好叶妈妈,功课拨尖,回家就抢着做家务,每日瞧着叶妈妈的脸色过活,只盼着她能对自己笑一笑,至少也得一句肯定或者夸赞。
但是从来没有。
留给她的只有毫无缘由的耳光与咒骂。
后来生了弟弟,叶芷青在家里的位置就更是变得可有可无了,她要读书,回来还要看孩子,做饭。叶妈妈每天巴不得她放学回家。她前脚进门,叶妈妈把儿子塞到女儿怀里,后脚就上了麻将场。
叶芷青后来就死了讨好叶妈妈这条心,一门心思想着早点工作赚钱,离开家。
她看虎妞窥视她的眼神,心里不免泛酸,便使唤她跑腿,还肯多付两文赏钱给她。虎妞第一次得着赏钱,虽然只有两文,还是激动的摩挲了好久。
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属于自己的钱。
卖身银子是当初就计划好了的,送给崔山算是报答他的养育之恩,此后大约只能桥哪桥路归路了,在她继母的手里,顶好她不要回去,不然生怕她占便宜。
她小心翼翼的将两文钱收到自己腰间的荷包里,叶芷青便夸她:“虎妞这么乖巧懂事,会做这么多活计,我可真是赚到了。”
虎妞便咧嘴笑,极为开心。
叶芷青仿佛看到了少年时代的自己,有种补偿的满足。
虎妞去买早点,叶芷青才梳洗完毕,便有人敲门,她前去开门,门外站着个年轻男人,穿着身半新不旧的褂子,直愣愣看着她。
“请问找哪位?”
叶芷青对这人全无印象,实在不记得哪里见过这个人。
刘嵩愣了一会儿,只觉得将这张脸整个都印到了脑子里,这才慌乱道:“走的口渴了,讨碗水喝。”
第26章()
灶上坐着锅,虎妞出门之前已经烧好了水,叶芷青习惯了喝热水,小丫头才来几日就摸出了规律,还想着她都是喝生水,果然姑娘不一样的。
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叶芷青是大家出身,因此侍候起来就格外的注意,倒好似怕委屈了叶芷青。
叶芷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