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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走,玉林大师也带着寺里的僧人离开了,只余了周鸿与高世良,还有叶芷青。
这两人都盯着叶芷青,周鸿严厉,高世良激动,唯独叶芷青意外的平静:“你们看我干嘛?哦哦,我就是被人拉着叫杨婉青,特别不耐烦,就跟她们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她以食指比划着小拇指尖,似乎颇为遗憾:“我哪知道她们反应这么激烈呢?”
周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了,明知道她在说谎,凭他的直觉,几乎可以断定叶芷青就是那几名妇人嘴里的杨婉青,但是他还是宁可当她这话是真的。
“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还不快回去,外祖母一会肯定要找你的。”
叶芷青心虚的都不敢看他的眼睛了,总觉得一瞬间有种被高鸿看透的错觉。“我这就回去,现在就回去!”
她简直比家养的猫儿还乖驯!周鸿心里暗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丫头就又要亮出了爪子。
他从来都以为自己很有决断力,可是现在却因为眼前的这个丫头,他却开始犹豫了。
叶芷青耷拉着脑袋,跟在周鸿身后回去,却被高世良拦住了两人的去路:“青娘,你一定要听我说!我知道你当日对我有怨言,我不应该不应该可是我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都是我的错,你恨我也罢,怨我也罢,都不要不理我!”
方才他过来的时候,听到叶芷青在说水下面好冷好黑,要拉着杨婉莹陪她,就能确认她的身份了。
叶芷青冷笑一声:“高公子,我不太明白你说的话。我都说了那是个玩笑,你怎么还不肯相信呢?”
“那你是如何如何知道青娘的死因的?你方才说的难道不是真话?”他脑子里一片混乱,只觉得方才叶芷青说的话太过逼真,分明就是在河里淹死过一回又活过来的模样。
叶芷青这下捧腹笑了起来:“高公子,你真是糊涂了,难道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吗?你不记得自己上次告诉过我,家里人不同意你跟青娘的婚事,她跳河殉情而死?听说水鬼都要生生世世留在河水里的,除非”她盯着高世良的眼神不怀好意:“除非她能拉个垫背的,自己方能超生解脱!你这么爱她,要不你去陪陪她?”
她搓搓自己双臂,仿佛冷的厉害:“哎呀,青娘一个人泡在冰冷刺骨的河水里,寂寞又悲凉,多么可怜,你是她的情郎,跳下去陪陪她,难道不应该吗?还是说你对她的心意根本是假的!”
高世良被她的话逼的猛然倒退了一步,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他结结巴巴:“我我还有老娘要养,我我若是跳河死了,就是不孝子”
叶芷青轻蔑一笑:“是啊,你想当孝子,那以后就别拿着青娘的死来扯幌子骗人扮痴情,要是青娘还活着,说不定嫌你假惺惺,要一口唾沫吐到你脸上去呢,没得让她觉得恶心!”
她的话就跟锥子一样扎到了高世良的心上,他被叶芷青轻蔑的神色给打败了,眼睁睁看着她跟着周鸿走了,只觉得心里空了一大块。
周鸿一路无话,背着手在前面悠闲的走着,叶芷青小跑步跟着他。
两个人往常还有话说,但是今日在周鸿全然的沉默之下,叶芷青只觉得心慌。她方才痛斥高世良倒是畅快了,可是火眼金晴的周鸿在旁边围观。她心里七上八下,考虑周鸿问起杨婉青的事情,她到底是要承认还是要否认。
她还没想好,就到了虞老夫人住的院子门口,周鸿停下脚步看着她:“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叶芷青茫然的看着他:她自己还一头雾水,连杨婉青之事都搞不明白,又如何开口告诉周鸿?
周鸿目中厉色涌起:“我看你是习惯性的撒谎,一会装神弄鬼,一会又百般抵赖,你现在告诉我,杨婉青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叶芷青是个倔脾气,如果周鸿不是用这么严厉的口气问,说不定她还会坦白。但是现在周鸿跟审贼似的,她总觉得周鸿的眼神里含着对她的嫌弃。想想也能说得通,这个年代女子的名节大于天,而一个与男子私定终身的女子,又哪里算是好人家的姑娘呢?恐怕早就被归类于娼*妓之流。
既然周少将军都瞧不起她,她又何必巴巴留在这里讨人嫌呢。她脑子里热血上头,说话都不经过大脑:“我就是杨婉青,跟高世良私定终身。本来我还以为离开伏城就有机会跟他在一起了,没想到户籍文书却被少将军扣下了!他让我受了那么大的罪,我心里不痛快,当然要磨磨他的脾气了,我要让他多求我几回,我就跟他在一起!少将军也看到了,高世良对我痴情不悔,我现在嫁了他,他就得将我一辈子捧在手心里,少将军又何必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呢?!”
周鸿就好似被人打了一闷棍,脸色都变了,脸皮扯下来拧一拧,好像就能拧出二两墨汁子。
“你你不知廉耻!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要跟着高世良走,本将军成全你!”他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卫央,立刻带她回去,收拾东西,让她滚蛋!”
堂堂周府的大少爷,什么时候被人指着鼻子这样羞辱过?
周鸿头顶都快冒火了。
卫央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脸敬佩的看着叶芷青,大约是没想到她还有能将少将军气成这般模样的能耐,认命的小声催她:“我说姐姐,你惹出了少将军的真火,还不赶紧去收拾东西去?”
其实叶芷青真没想将周鸿气成这样的。她只是受不了周鸿嫌弃的眼神,跟审贼一般审她的语气。如果是初次见面,周鸿这样看她,对她来说一点感觉都不会有。但是两个人毕竟相处了这么久的时间,她甚至不知不觉间都当周鸿当成了依靠,总觉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看到他的身影,就觉得心安。
有时候她都要怀疑自己想要离开周府的决心是不是还那么坚定。
最近她都没再找过自己的户籍文书。
但是现在,她跟周鸿拧着劲,只觉得肚里一股火呼呼真往上冒,心里不断冷笑:不管我做什么事,你又有何资格轻视我嫌弃我?
她觉得如果不这样给自己打气,说不定会哭出来——太羞辱人了!
第22章()
周鸿就站在虞老夫人院子门口,眼看着叶芷青头也不回冲进了院里去收拾东西,连连冷笑:“不知好歹的丫头!”
他心里还在想,若是她跟初次见面那般,没脸没皮来求他,他就勉为其难答应她留下来,但是一定要好生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收敛她的臭脾气。
只是眨眼功夫,叶芷青就从虞老夫人院子里出来了,周鸿心里没来由一喜,绷着脸正准备开口教训她,谁想她到了近前,板着一张小脸向他深施了一礼:“多谢这段日子以来少将军对小女子的照顾,往后山高水长,还望少将军多多保重!”
周鸿满腹教训她的话被堵到了嗓子眼里,脸色更是如雷雨之前的天空,阴暗发沉,似乎一道闪电就能降下大雨倾盆。
卫央在几步开外提着叶芷青的包袱,胆战心惊的看着她,暗暗打定了主意等将人送走之后,他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今天打死都不能往少将军面前凑了,省的被迁怒。
叶芷青见周鸿眼神都好似带着怒意,暗道:反正我马上就要走了,你眼不见为净,又何必动怒呢?
她扭身往前殿去了,卫央还提着她的包袱站在原地,瞟见周鸿扫过来肃杀的眼神,忙道:“少将军,方才叶子说她要先去前殿向老夫人辞行,让我等等她。”
周鸿想到虞老夫人对叶芷青的喜爱,顿时盼着虞老夫人能够留住了这丫头。不然,难道还真让她转回头去跟着高世良过日子?
他的脑子向来思维缜密,想来当初她跟高世良男未婚女未嫁的情况之下,都没能在一起,这当中必然有阻力,未见得现在就无人拦阻了。
卫央只觉得再留在原地,恐怕要被少将军的眼刀子戳出满身窟窿,他缩着肩膀恨不得将自己缩成土行孙,侧着身子从周鸿身边蹭过去,追着叶芷青的方向去了。
叶芷青到得寺中大雄宝殿,发现虞老夫人正带着虞家儿媳女儿以及几名孙女跪经,两侧许多僧人也在诵经,赖嬷嬷带人守在殿门口,以防闲杂人等进来打搅,她只能拉了赖嬷嬷到旁边说话。
“嬷嬷,我方才在寺里闲逛,遇上了走散的家人,少将军吩咐现在送我回去收拾东西,跟着家人回去。因此来向老夫人辞行。我不好进去打搅了老夫人跪经,还要麻烦嬷嬷向老夫人转告一声,多谢她老人家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之情!”
赖嬷嬷其实还真不太愿意让叶芷青走。老夫人年纪渐大,平日总有些小毛病,她又不喜欢吃药,说是弄的满屋子药味,好人也给熏坏了。难得有个会做药膳调理身子的,这才来没多久,老夫人的身子骨就有了起色,还有精神来寺里祈福了。
“你家里人今天就催你回家吗?”
叶芷青如何不知道赖嬷嬷所想,她现在恨不得一时三刻就离周鸿远远的,省得再瞧见他厌憎的眼神。
“嬷嬷不知道,我与家人当初走散了,多亏了少将军相救,这才能跟着来京里。我家里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也养着几个丫环婆子,日子也能过得去。”
赖嬷嬷立刻明白了,恐怕叶芷青家中境况不错,女儿也是娇养长大,所以听得她走失之后做了人家的丫环,心里恐怕不会舒服,这才不肯来前殿拜谢老夫人。
若是一般人家,听得女儿能在阁老夫人面前当差,早就赶过来攀关系了。
“我晓得了,回头就告诉老夫人。”
叶芷青又将虞老夫人平日饮食需要注意的地方叮嘱了一遍,赖嬷嬷用心记得,卫央早过来了,提着包袱就在几步开外候着。赖嬷嬷便知此事是真的,又叮嘱了她几句,有空捎个平安之类,心里也知道阁老府高门大户,也不是寻常人能够递信进来的,恐怕这次一别当真是后会无期,还颇有些不舍。
马车就在山下候着,叶芷青提着包袱上了马车,卫央随行,先去了虞府,将叶芷青留在虞府的东西都收拾了。然后往周府收拾东西,卫央便按着周鸿的吩咐去拿了叶芷青的户籍文书,交到她手上。
叶芷青打开瞧了一眼,又塞了回去。
当初费尽了心机想要从周鸿手里拿的东西,此刻拿到自己手上,竟然也没有觉得多么的兴奋。
她自己东西不多,周鸿吩咐府里为她做的衣衫一件未带,换了当初入府时候在半途中买的布衣布裙,拿块布帕子包了头,便似个贫家女一般。只手上挽的包袱里装着当初贺太太为她准备的首饰,还有去了虞府这后得的赏,以及半道上将贺太太为她准备的华丽衣衫折现的银两,当初贺庄相赠的百两银票,这便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卫央跟着她到了周府大门口,她便拦住了卫央:“少将军让你护送我回京,让我尽快离开周府,至于我的去向,就不必知会少将军了。你也不必跟着我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少将军的话你也听见了,难道你想违令不成?”
卫央不肯,巴巴跟着她走了几步,终于憋出一句话:“叶子,要不我带你回去求求少将军,说不定他就会让你留下来的。少将军他其实很好说话的。”
叶芷青既然都决定要离开周府,便不想再与周府再有瓜葛,她瞪了卫央一眼:“你是不是傻?少将军明明知道我是要回去找高世良,难道还要他替我置办嫁妆不成?我现在回去求少将军,你头壳坏掉了,想坏我姻缘啊?”
卫央失望的停住了脚步:“你难道就真的对少将军没别的情份?”
叶芷青最庆幸的便是自己是个极为务实的人,哪怕心里有些小火苗,也能掐死在萌芽状态。凭良心说,周鸿生的英武俊朗,家世又好,外冷内热,比起毫无担当的高世良,他真的是个可堪托付终身的良人。可是她又如何不知,两人之间的身份天差地别。
现代社会都有门当户对一说,更何况等级森严的古代。除非她是满脑子只有情爱的女人,大概才会飞蛾扑火一般留在周鸿身边,只求能有一席之地,与他相守。
可惜她不是,那点微小的好感还不足以支撑她做出这么疯狂的举动。
“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天生丫环命,何必自轻自贱留在少将军身边做一辈子丫环?”她故意屈解卫央的话:“少将军是个好主子,可我却不是个好丫环,你明白吧?”
卫央不明白。
他是男子,军营里就算是等级森严,可一起在战场上肩并肩杀敌,袍泽之情却与府里的主仆之情又自不同。
“你不明白最好了。咱们后会无期了,你好好保重!”叶芷青拍拍他的肩,扭头大步往前走,将眼里的酸涩之意尽数压下去。
三日之后,周鸿陪着虞老夫人回京,听到一个震憾人心的消息。
宿城爆发了大面积的时疫,周边好些个乡镇死了不少人,地方官员起先还试图隐瞒,将得了时疫的村子围起来禁止出入,后来见时疫蔓延的太过厉害,竟然开始放火烧村,可惜也未能阻止时疫蔓延。
宿城县令见此事掩盖不住,这才火烧屁股往州郡去求助,哪知道才出了县城没多久,就发起了高热,上吐下拉,又被送回了宿城,听说衙差前去所属州郡送信回来,县令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此事由驿站八百里加急送到京里,皇帝已经带着群臣日夜开始商量对策,惠民药局与太医院已经各抽调了一部分人手,先行前往宿城治疫了。
周浩也不是没见过风浪的,此刻围着周鸿直呼万幸:“亏得咱们这次回来,带着叶子。若不是她提醒,说不定咱们在宿城打尖吃饭,也就染上时疫了。想想都可怕。等咱们回去的路上,也带上叶子,还能预防疾病呢。”他并未跟着周鸿前往玉佛寺,叶芷青回来收拾东西那日他又正好带着汪宏扬跟梁进在外面闲逛,根本不知道叶芷青已经离开的事实。
卫央在旁边使劲捅他,周浩还觉得莫名其妙,瞪了他一眼:“你捅我做什么?难道老夫人想留下叶子?虞家也不缺这一个丫头使唤啊。”
他又嘿嘿笑:“再说带着叶子上路,咱们还能少啃几回干粮呢。”想想叶子的手艺就让人流口水,这丫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
卫央决定闭上嘴巴,他自己要作死,怨得了谁?
周鸿似乎也并没有生气,只是深深看了卫央一眼,顿时让卫央后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暗自反省自己当日回去玉佛寺之后,好像什么也没做啊。
他怕周鸿万一迁怒,逮着他练一回拳脚,恐怕到时候就要疼上好几日。因此送走了叶芷青,他回玉佛寺之后,便极为聪明的闭上了嘴巴,假装从来没有叶芷青这号人物,一次都没在周鸿面前提起过。
却不知,正是因为他的自作聪明,才让周鸿生气。
周鸿倒是想让他来回禀一声,将叶芷青送到了侍郎府,交到了高世良手中。可是碍于面子,他又问不出口,只能等着卫央主动说。
平日这小子半句话都藏不住,没想到在叶芷青这件事上,嘴巴倒比蚌壳还紧,半个字都不曾吐出来过,别提周鸿有多恼火了。
卫央见周鸿脸色不善,溜的比兔子都快:“福叔说有事要找我跑腿,我先去了。”
周浩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捅了马蜂窝,盯着卫央离去的方向道:“少将军,你有没有觉得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