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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月撩起车帘朝外探头瞧了一眼,但见马车前面是一位打扮的十分华贵的公子,打眼一瞧顿时愣了,缩回头小声向周琪汇报:“大小姐,好像是郭五小姐同族的堂兄那位会做生意的郭三公子。”
郭嘉拦住了惊马,等同于救了周琪,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下马来道声谢。况且她与叶芷青虎妞等人聊天之时得知,当初她们与郭嘉一同前往海外,此人见多识广,风趣幽默,极有本事,能将土坷垃变成金子,对这传闻之中的人物倒有几分好感。
她与静月下马,到得郭嘉面前,向他一礼:“多谢郭世兄,不然今儿我们主仆恐怕有难!”
郭嘉见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瞧着很是机灵,上前就叫世兄,显见得是认识到他的,没想到在京里居然也能救到熟人,便道:“姑娘是?”
郭府才与周府解除婚约,府里老太君后来得知郭三夫人不但自己写信与周府解除了,而且还将女儿送进宫里,震怒非常,已经派人将郭三夫人接回府里去了,只等郭三爷任满回府探亲,再做计较。
郭三夫人还与老夫人激烈争执了一场,话里话外便是贬低周鸿,抬高自己的女儿:“母亲只想着周府名声好,却不知那周迁客已然被押解回京自辩,他若是没问题,又怎么会被圣人下旨押解入京呢?儿媳也是心疼女儿,总不能将晴儿的一辈子给毁了吧?”
郭老夫人人老识广,自不比郭三夫人见识短浅,闻言将拐棍在地上狠敲了几下,恨铁不成钢:“你懂什么?周家忠烈清廉,官场有起有伏,但凭周迁客的战功赫赫,就不会有大的问题。蠢啊!”
无论郭老夫人如何可惜两家解除婚约,又亲自派管家备了厚礼前往周府赔礼道歉,都不能挽回两家联姻失败之事。
周震倒是对此看的很开,他本来中意的儿媳妇就是叶芷青,不但儿子喜欢,且她还很有本事,于军中大有益处。他大半生戎马倥偬,凡事以战事为重,能助军中减少伤亡,比什么都重要。
郭府能提起退婚,再好不过了。
他倒是盼着儿子将叶芷青早点娶进来,没奈何周夫人从中做梗,他便坐壁上观,等着儿子与周夫人搏奕成功,却不知道母子俩为此都快形同陌路了。
周琪在京中遇上郭嘉,实属巧合,她自报家门:“家父周将军。”
得,还真是熟人!
郭嘉既遇上了,便要安慰几句:“方才可是吓着姑娘了?要不在下送姑娘回去吧。”他是听说周鸿之事,连叶芷青追着周鸿来京城都知道。
三日之后,周鸿与叶芷青的婚礼如期举行。
周琪前两日便往来福客栈捎信,到了吉日会来观礼。
静月还问她:“姑娘,若是夫人知道了会不会很生气?”
周琪眨眨眼:“放心!要是我娘知道了大哥已经在外面成了亲,比起我前去参加婚礼,有大哥这个始作俑者在前面挡着,怎么也不可能把气撒在我身上。”
静月顿觉周琪说的颇有道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到了当日,周鸿骑着高头大马,将叶芷青从另外一家客栈迎娶出门,坐着轿子绕城一周,自有喜娘轿夫,叶府诸人,以及周鸿身边的一众护卫一起,将人迎进了来福客栈。
叶芷青身着凤冠霞帔,盖着盖头坐在花轿里,听着街上热闹喧嚣的声音,轻抚着肚子,唇边笑意不绝,在心里跟肚里的宝宝说话:宝贝,从今以后,咱们一家三口会永远在一起!
到得来福客栈,掌柜的带着几个伙计也来凑热闹帮忙。他只知道这家人姓叶,与外间也有些关系,时不时就有马车上门来,竟然还是宫里的,比起平头百姓,这家人可算是有点人脉的,巴结着些总没错。
周鸿便让周浩带人招呼住在客栈里前来围观的陌生人,以及掌柜跟伙计们。
周琪是一早就过来的,将新房里布置了一番,等到拜堂之时出来观礼,此处屋浅,便瞧见郭嘉竟然也来了,顿时十分意外。
“郭世兄,怎么你今日也来了?”
郭嘉那日前去送周琪,他是八面玲珑的人物,套话的技术一流,与周琪聊天没几句话,就将叶芷青的近况打探清楚了。
“今日可是你兄长与叶大夫的婚礼,我与你兄长虽然交情不深,但与叶大夫却怎么也算是患难与共的朋友,知道她成亲怎能不来道贺呢?”
周鸿穿着新郎喜服进来,见到郭嘉顿时脸都黑了——当初要不是这货,他怎么可能与叶芷青分开那么久呢?
“周浩,我怎么不记得今日宴客还请了郭三公子?”
周浩尴尬的恨不得往地下钻,向来心胸宽广的大人遇上情敌,连肚肠都变得窄小了起来。
细数起来,这位郭三公子除了拉着少夫人去过苏州,去过海外之后,似乎也从来没有生过挖墙角的心思——不过也说不准,说不定还是挖墙角未遂呢。
郭周两家都在明州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既然人都已经来了,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能做出失礼之事。
周浩和稀泥:“大人,今儿是您大喜的好日子,三公子前来祝贺,可见有心。还是不要让少夫人久等了,赶紧拜堂,好让少夫人休息。”
叶芷青最近几日在卧床保胎,本来就不能劳累,周浩抬出她,效果意外的好,周鸿立刻就不再纠结于郭嘉的不请自来,转头去关心叶芷青,朝着盖头下面的新娘子柔声道:“累了吗?累了告诉我,咱们歇一歇再拜也行”
周浩一阵无语:少将军,拜堂都是早早就挑的好时辰,错过吉时可就不好了!
好在周大人不靠谱,但新夫人却是个很靠谱的人,在盖头下面劝他:“鸿哥,拜堂的吉时可不能错过,我没事你且放心!怎么我听着郭三公子来了,让人好好招待他,出海之时多赖三公子照顾!”
她一句话就将郭嘉点为上宾,周鸿纵然心里对他有再多的不高兴,也只能咽回肚里去,还要跟新娘子保证:“你劳累不得,这些事情自有人来管,你只管休息就好!”
前日前来观礼的人除了周琪为亲属,郭嘉为来宾,其余的竟全是不相干的人物,也就是客居此地寂寞来凑个热闹而已。
周琪与郭嘉站在一处,捂嘴小声的笑:“我大哥以前的性子冷的硬,自从认识了嫂子,真是大变样啊!”
第180章()
郭嘉喜她活泼可亲,此处再无长辈拘束,比之其兄要可爱百倍,便与她说笑观礼:“叶大夫妙手回春,也不知道给你大哥开了什么药,竟让他肃杀寒冬变做了春暖花开。”
周琪掩嘴偷笑:“郭世兄,此话可千万别让我大哥听到!”
两人并肩而站,旁边又有一众凑热闹的,起哄着看周鸿与叶芷青拜堂,男的气宇轩昂,女的嫁衣宽大,腰间垂饰累赘,倒瞧不大出已有身孕,便有人小声议论,还当女的走的是丰满路线,还有已婚妇人从背后观新娘身形,只道易于生养,更有来福客栈掌柜满口赞语,诸如一对璧人之类的话直往外倒。
堂前父母之位空着,两人拜完天地父母,夫妻对拜,周鸿满耳都是吉利话,唇边笑意不绝,等送了新娘子回房,挑了盖头,喝完了合卺酒,便邀请了大家去客栈前面吃酒,叮嘱周琪陪着新娘子:“你让人去厨房看看,给你嫂子弄些好克化的汤水粥食送过来。”又拉着叶芷青的手柔声道:“我去前面招呼客人,一会就回来,你若是累了吃点东西就早点休息,别等我!”
叶芷青今日淡抹胭脂,将近来憔悴病容掩盖了过去,本就生的丽质无双,今日竟是明艳动人,看的周鸿心旌动摇,若非亲妹子在侧,只恐早就亲了上去。
来福客栈便是京里许多客栈的固定模式,前面是二层酒楼,三层便是客房,后面分隔成许多小院,赁给长期拖家带口的住户。
周鸿请了来宾前面吃酒,自有周浩宋魁等人前往待客。等新郎倌出来之后,来宾便起哄敬酒。
郭嘉观完礼之后,也没打算离开,带着亲随亦去前面吃酒,并将贺礼交到周浩手上,明知周鸿不待见他,等敬到这一桌,还偏偏要与周鸿碰杯,戏谑道:“当初我还想着,叶子这么聪明能干,聪慧胆大,也不知道最后便宜了谁,没想到居然落到了少将军手上!”后面还有一句咽到了肚里——这么有主见的丫头,也就你周少将军能消受得了!
周鸿以前还对郭嘉满腹醋意,后来虽然知道了他与叶芷青之间其实什么事儿也没有,老婆心里只有自己一个,但总归不是那么痛快,心里对郭嘉这种拐人老婆出海远航的行为特别不待见,今日逮着机会就猛灌。
周浩带着几名护卫招呼来宾,见周鸿与郭嘉拼酒,咬着牙一字一字好像从齿缝里蹦出来的一般:“还要多谢三公子当初在海外对叶子的照顾!”瞧着不像感谢,倒好像是寻仇一般。
他举着酒杯灌郭嘉,原以为营里练出来的酒量,怎么着也不能比郭嘉弱吧,哪知道郭嘉却是商场上的老油子,酒池里谈生意,竟灌他不倒。
周浩眼看不好,忙上前去撑场子,将周鸿往旁边拉开,小声提醒:“少将军,少夫人还在新房里等着您呢,她好像近来不太能闻得了酒味。”
在周鸿这里,凡事都没有近来保胎的叶芷青重要,他立时将酒杯往周浩手里一塞:“你替我好好招待三公子!”话里的意思很是明白:灌不醉这小子别放他走!
周浩无可奈何,这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
他喊了两个人送周鸿回新房,自己留下来与郭嘉拼酒,好心劝他:“三公子,军令如山,不如你还是在楼上客房里躺一躺。”明早少将军听说你醉的都没走,心里不定就痛快一点了。
同为男人,郭嘉岂能不明白周鸿那点子醋意,又觉好笑又觉好玩。
本来如果郭三夫人没有退亲,周鸿可不就是他堂妹夫了嘛。
两家亲没做成,但同在明州,来往还是不会断的。
郭老夫人曾经有言,往后郭府与周府不但不能断了来往,还要长久的来往下去。周府保境安民,在朝中的地位并不能被轻易憾动。
郭嘉顺应老祖母之意,明知道周家在京里有老宅子,送周琪回府的途中,没几句话就套出了真相,听说周鸿违背周夫人之意,非要娶叶芷青为妻,大感惊讶。
叶芷青倒是值得他如此相待,只是郭嘉万没想到周鸿竟然也如此坚定,在外面背母娶妻,算是个有担当的汉子!
郭嘉可不准备跟周鸿闹僵,果真依周浩所言,提着个酒坛子步履艰难往楼上去了,掌柜的忙派人安排了客房,将他安顿了下来。
周鸿心里记挂着叶芷青,近几日她都是卧床保胎,只今日才坐了轿子出来行礼,经周浩提醒,还当她又不舒服了,匆匆忙忙赶回去,但见叶芷青已经宽了嫁衣头冠,将脸上胭脂洗漱干净,倚在床头养神,新房里静悄悄的再无人影。
他推门进去,不见周琪身影,便埋怨道:“阿琪这丫头,我让她留下来陪你,她怎么跑的不见人影?”
叶芷青见是他回来,便朝他伸出手,向他解释:“阿琪再待下去,若是让夫人知道了,回头生起气来,你倒是不怕,可阿琪万一被夫人责骂,岂非你我之故,带累了她?”
周鸿远远站着,不敢凑近了,笑道:“这是才成亲就知道疼小姑子了?”听得叶芷青称自己母亲为夫人,也并不觉得违和。他早就做好了思想准备,周夫人肯定是不会承认叶芷青的,叶芷青若是上门去见她,开口称婆婆,只恐受辱,索性就不强求了。
见叶芷青伸着手不肯收回去,又解释:“娘子,我喝了酒身上有味道,别熏着了你,等我洗漱完了就来。”
他这称呼一出来,本来是心里想过无数遍的,倒将两个人都叫愣了。
叶芷青顿时笑倒在床上,直将周少将军都笑懵了:“叶子,咱们都成亲了,难道为夫叫错了?”
“不是不是我就是不太习惯这个称呼,你别介意。”
周鸿又无奈又好笑:“小丫头笑什么不好,非要笑这个,往后为夫叫你八百遍,看你习惯不习惯。来叫声‘夫君’听听!”
叶芷青很想叫一声“老公”,明显周少将军不能习惯,她心里品着这称呼,只觉得心尖尖上都甜透了,面上喜意渐渐透出来。筹备婚礼的时候她一直在床上躺着,全是周鸿在折腾,也没什么直观的感受。
坐上花轿的时候,因为周鸿事前有过叮嘱,轿夫们抬的很慢很稳,虎妞也在旁边不住唠叨,问她可有哪里不舒服,生怕她肚子再疼起来,她当时全神贯注都在肚子上,紧张腹中孩儿,只盼着仪式快快结束。
好容易入了洞房,洗漱吃完休息,外面静悄悄的,虎妞等人都避了出去,生怕吵着她,还是周鸿一声“娘子”倒让她深切的认识到,两个人真的成亲了!
此后患难与共,生死不离,百年同寝!
她来到这个世界数年,身如浮萍,也只有这一刻,腹中揣着他的骨肉,与他排除万难共结连理,终于生出羁绊。
“夫君——”声音里竟然带了哽咽之意。
周鸿被她泪盈于睫的模样给吓到了,哪里还记得自己一身酒味,忙上前去小心拥着她,连连追问:“可是肚子又疼了?我现在就派人去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医者不自医,寻常觉得她的医术够用,可是自从看到她苍白着脸儿躺在床上静静的蜷缩着,就觉得心脏都要被她给吓出来了,几乎对她的医术都要产生质疑。
叶芷青偎依在他怀里,将眼泪擦在他的喜服上,忽然感伤:“只是只是觉得,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一个人了!”那种在海上孤独的漂泊了许久的感觉,是怎么样也没办法描述给周鸿听的。
周鸿哑然,回想她这一路走来,从当初被继母陷害,身败名裂,到被当做礼物送给他;此后在京中淮安王府波折,苏州惊魂,容山岛险险丧命;原本以为柳暗花明,却又被周夫人棒打鸳鸯,远走海外;扬州府一路上散尽家财,生死相随,宫里的提心吊胆,才有了如今安然躺在他怀里。
原来,他们已经走了这么久,风雨兼程。
他心疼的恨不得将她捧在手里,含在口里,愈想愈加心酸难耐,分明是洞房花烛人生喜事,铁骨铮铮的汉子居然红了眼眶,跟媳妇儿相对哽咽:“别哭别哭!从今以后,我定待你如珠如宝,让你不再受半点委屈!”
叶芷青“扑哧”一声又笑了:“我我就是一时感伤,也许是怀着孩子想的比较多,你别想那么多。”反过来安慰他。
周鸿在她额头落下轻轻一吻:“叶子,你就是我的命!谁也别想把咱们分开,咱们一家三口!”
叶芷青搂着他的腰,轻声应和:“你也是我的命,没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丫环与徒弟,他们终究会有自己的人生,可是那个朝夕陪伴的,榻上温暖,将她时刻记挂在心间的,除了这一个,还有谁?
两个人静静相偎,只觉此刻有着说不出的甜意,人生幸福莫过于此。
第181章()
周鸿婚后三日,便前往虞府见虞阁老。
于情于理,他既从大理寺出来了,便理应前往外祖府上报平安。
虞阁老见到他,似乎很是欣慰的样子,勉励许多场面话,然后派人送他去后院向虞老夫人请安。
祖孙俩都没有谈论时政的打算,最近京中风声鹤唳,太子一系树倒猢狲散,不少东宫官员被参,忠烈些的还在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