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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娆眼里的光彩眨眼衰弱下去。
她不再犹豫，放下赵子瞻的手便掉头朝门口的方向跑。
却在即将踏出房门那瞬，听到赵子瞻低低一声呢喃：“娆儿。”
苏娆背影一僵。
她还是喊来了天真。
而天真随着苏娆回到这房内时，赵子瞻已彻底睁开了眼。只是他不知怎的，却没有动弹。
视线从模模糊糊，慢慢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清晰。
赵子瞻合了下眼又睁开，苏娆慌乱的容颜映入了他的眼底。
这样生动，这样鲜明，这样真实。
他缓缓伸出手，愿意是想递给苏娆的，被天真截住。
天真给他把了脉，细细一番检查。
之后面上一喜，宣布道：“成功了。”
苏娆一夜的担惊受怕，到此终划下了句点。她一刹那间觉得有点儿委屈。
第372章 娆儿可真是狠心（）
“娆儿。”赵子瞻微微勾下唇角，一对漆黑的瞳眸在阳光下犹如被铸上了一层琉璃色，光泽鲜明，深邃无垠。
而苏娆的身影，清清楚楚倒映在了他的瞳眸之中，比任何时候都明亮、触手可及。
自打他苏醒，且苏娆因为心内某种奇异的感受冷不丁逃离后，这男人便逮住了她，之后就是这样深深地审度她。仿佛自己面前摆着的是一件多么稀世的珍藏，仿佛苏娆是他得遇光明后唯一想看见的人。
苏娆低下头，努力收敛自己的不自在，又被赵子瞻抬起下颔，仔细端详。
“你还要看多久？”苏娆不冷静了。
虽然她并不介意这男人冲她看，也不介意路人们偶尔投来的诧异目光，但这看得也太久了点吧？
赵子瞻轻轻一笑，霎时间犹如阳春三月，鲜花盛开，乾坤朗朗，天光云霁。
“娆儿，我怎么都看不够你，这可怎的才好？”他薄唇翕动，俊颜上适时流露几分忧愁。
苏娆呵呵尴尬笑笑，低声警告道：“再不放开，我让你三个月见不到我。”
“娆儿可真是狠心。”赵子瞻这般说着，总算松开擒着她的手。他并未动用灵力，而她也没有用灵力反抗。唔，好现象。
才一被放开，苏娆二话不说跑人。
赵子瞻注视着她逃离的方向，半响才稍稍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想着先去沐个浴再去寻苏娆。
苏娆险些撞上迎面走过来的百里临风。
好险！
幸好她及时往左避开了。
也没有要和百里临风打招呼的意思，她继续往幻洞的方向跑。
“真真是个没良心的”百里临风注视着她的背影，一抹介于温和与尖锐之间的视线扫向苏娆，直至她穿过拐角，看不见了才收回。
苏娆去了火系幻洞，她已经多时不曾来这里了。
不知是否错觉，苏娆总觉得这幻洞里的幻气浓度没有往日那么充沛了。
走动一圈寻了个幻气浓度高些的场所，苏娆随后盘膝坐下。
她开始内视，清晰地看到丹田之处的三系灵力一起涌动出来，先是徐徐缓缓地沿着既定的路线爬行，一圈，两圈，三圈紧接着速度开始变快，灵力高速运转起来了。
闭眼一修炼，便不知日夜黑白，苏娆浑然忘了外界的一切，不知道自己闭关的第一日外头天降大雨，不知道自己闭关的第二日赵子瞻站在幻洞外等候她多时，不知自己闭关第三日，娄卫南传了消息给班上的学员们，说是五月中旬有一次进入仓库里读他的札记的机会。
不知日夜交替多少轮，不知月升日落多少遍，苏娆某一刹心念一动，脑海里窜过一页页书籍，正是当初在娄卫南那里看过的知识点。
那些她没读懂的内容，此刻都清晰地展露在了她的脑海中，她不着急，一句句看，配合着修炼，渐臻佳境。
所有原来无法读懂的点，往复在脑中过滤和展现，苏娆慢慢地竟是领悟了其中绝大部分的内容，并将其化为己用，融入了修炼之中。如是一来，修炼状态大好。
苏娆的四肢百骸犹如被巨浪席卷过，留下的不是冰冷的触感，却是暖烫舒适的温度。
苏娆的灵台越渐清明，虽身处修炼之中，却奇异地能看清幻洞内的一石一人，看清洞内的每一道沟壑。又向外延伸，开始能看清幻洞外穿行的人群，看见赵子瞻转身离去，看见负责守在幻洞门口收费的老头儿，看见霍恬蹦蹦哒哒地冲着幻洞瞪眼，似乎在疑惑苏娆怎的还不出来。
再往外辐射，看得越来越远了。苏娆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状态，但无疑，自己体内的灵力又醇厚了几分。
几日之内，修为突发猛进，竟赶得上原来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收获。
良久后，苏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
初睁眼之时眼中萦绕一层火焰色的红光。随着苏娆起身，体内的熨烫如潮水般往回涌去，这层红光才消散，变为和原来一般无二的状态。
苏娆此时此刻的体态说不清的轻盈自在，足部不需怎的用力，便能轻轻松松迈步向前，有点儿飘起来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再度变强了。
然，她还是没有突破，并且这些天的修炼里，突破的门槛仿佛离自己更远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苏娆不明白。
“娆儿。”才一踏出幻洞门口，苏娆立即落入一道携带竹叶清香的怀抱中。
赵子瞻拥住她，竟是有几分用力，“你啊，一修炼便忘了我了么？”
苏娆面上一赧，还真是给忘了。
打着哈哈，要男人放开她，苏娆当下想溜走。
“娆儿，不准擅自跑了。”
“多时没净身，我去去澡堂。”
“那我陪你。”赵子瞻可不搭理她的左右推辞。
苏娆只好同意。
事实上不同意也没用，她长得脚，他也长着，她还能阻止他别跟上么？
两人都没开口谈修炼这种枯燥的话题，倒是赵子瞻将近些天来需要苏娆关注的事情都一一告诉了她。
苏娆连连点头，态度良好，示意自己有在认真听。惹得赵子瞻好笑又无奈。
泡澡过后，免不了又是一番约会采风。
苏娆已经完全放弃治疗，想着赵子瞻想干嘛就干嘛吧，反正他已经默认自己是她的未婚夫了，而苏娆对此，也不怎么反感。
这一回靠近恶魔海，苏娆听到有人在喊她了。
声音很细，苏娆几乎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她皱了皱眉，询问赵子瞻，“子瞻可有听到什么特别的声音？”
赵子瞻凝神，听力无限放大，末了才道：“没有。娆儿可是发现什么异常了？”
苏娆才要说可能是她听错了吧，马上那道声音便又再度响起。
“是一道女音，声音很尖，有点凄凉。”苏娆描述开口。
赵子瞻依然没发现什么。
苏娆自行走到海岸边了，她矮下身子，将手探入海水里，一缕意识窥探着海面。
“救我，我快要死了。”那道女音再一次响起，而这回，苏娆终于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
第373章 爷爷死了（）
赵子瞻跟随在苏娆身边，并未问她在做什么。
不久后苏娆便出声道：“有人在求救，但我不知道她的具体位置。”
“救我。”
“救命”
“这里好冷，好冷。”苏娆听着那道女音越来越衰弱。
“你在哪里？”苏娆的声音传入了海下，惊起一番波动。
不少游鱼溜走了。
“海里，我看到你了，救救我，救救”对方模模糊糊地回答。
苏娆依然没探测到声音的具体来向。
“你认识我吗？”她继续和那道声音对话，意图锁定对方的具体位置。
“认识”
“我是一头鲛，一年前，晚上，我见过你。”
“你是那个老爷爷的孙女？”苏娆有印象了，怪不得这道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只不过因为在海下，多少有点变声。
“嗯”
苏娆开始思索要怎么进到海下，而赵子瞻看到她不断往外掏着各种器具，不由出声：“娆儿，你准备怎么做？”
虽然听不到苏娆所说的那道女音，但赵子瞻看她这举动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苏娆没找到实用的东西，只能往自己身上披了一层兽皮御寒，“我准备下水，子瞻，你在这等着。”
苏娆话落运起灵力，不等赵子瞻插话便一跃进了水里，转瞬间消失在了茫茫海浪之中。
赵子瞻帮她把取出来还没收回去的东西叠好，一对温和的眸子里，犹如酝酿着滔天巨浪。
但他没有动，只是等。
他相信她的能力。
只是即便相信，依然会忍不住担心，担心她受冻，担心她在水下遇到什么攻击，担心更多。
即便感应草能告诉他，苏娆暂时一切正常。
苏娆进入海下后，便寻着自己此前听到的鲛的声音来向游去。
自从成为一名幻师，要在水下长时间闭气对她而言已不是什么难事，苏娆目前完全没有无法呼吸的感觉，尽管她已经深入水下近半里了。
越往下海底的压强越大，这是苏娆在现代那世学来的物理知识。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鲛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了，苏娆加快了游动速度。
约莫又过了半炷香时间，一条长长的灰色尾巴出现在了苏娆面前。
苏娆看到一丝红线出现，细看才发现是血丝。
那头鲛正在挣扎，苏娆游到了她的正面，发现鲛正蜷缩着，苏娆轻轻喊了她一声。霎时间灌入一口水。
果然在水下说话这种事一点都不适合人类。
苏娆淡淡无奈。
鲛女见苏娆出现，虚弱的面庞上，一丝闪闪的笑意浮现。
苏娆施了个疗伤术到它身上，之后用绳索捆住她，开始往上游。
才游动没多久，便发现鲛身上溢出来的血引来的不少蠢蠢欲动的海下生物。
苏娆微微拧了眉，翻出一颗凝血丹让鲛女咽下，之后加快速度往上游。
海水偏深蓝色，以至于苏娆不容易看清楚距离海面还有多远，加上还要对付不停游动过来的那些鱼，苏娆不得不一心多用。
好在她身上的强者气息震慑了一部分潜在敌人，再加上杀鸡儆猴了，剩下一些还想出手的海中幻兽不得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苏娆又用了一个幻技加快自己往上游去的速度。
海水冰凉刺骨，若非兽皮帮她抵御了大部分的寒意，苏娆这会恐怕还得再分出一部分灵力来暖和身子。
赵子瞻已经驶着玲珑战舰在海上等着了。
苏娆终于浮出水面上，恰好一个巨浪打过来，将她抛远了。
下一刹赵子瞻身形一掠，已然将她捞上来，搁到了战舰上。
而被苏娆拖动到水面的鲛女，随着苏娆不断收缩绳索，它也朝玲珑战舰的方向逼近了。
鲛女的脑袋露出了水面，它歪着脑袋，对苏娆展露一抹笑。它森冷的白牙上犹如镀着一层光，光可鉴人。
苏娆顾不上擦拭自己身上的水花，这就追问它，“要上来吗，还是你要在水里？”
苏娆记得鲛在成年前是不能离开水的，但面前这个鲛女显然伤得有些严重。
鲛女用自己长长的指甲指了指苏娆所在的船。
苏娆于是一运力，将它搬上船了。
紧接着鲛女便自发将自己的鱼尾巴砸回了水面上，她贴着船沿落座，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
苏娆刚想说给她的外伤上点药，却见赵子瞻背过身去了。
“子瞻，你怎么了”苏娆将身上的兽皮解下，用灵力烘干了身上的衣服。
唔，衣服上还遗留着层海水的咸涩味，不好闻。但此刻也顾不上那么多，比这更脏更难闻的衣服苏娆都穿过，非常时期非常对待。
赵子瞻取出自己的一套衣服往后递给了苏娆，“娆儿，穿上。”
苏娆眨眨眼，没必要啊，而且在这她怎么换衣服。于是苏娆想着把衣服给鲛女。
这一看才发现鲛女身上不着寸缕，它一头长长海草般的秀发遮住了前胸后背。它的两边胸口上都是用贝类的壳挡着的。
“咳，你穿上这个吧。”苏娆把衣服丢给它。
鲛女闻言有些纳闷，它从来没穿过人类的衣服，因为它还没长出脚，人类的衣服对她来说不适用。
不过既然苏娆让她穿，她穿便是了。
苏娆询问了鲛女它的情况，一边问一边检查了它身上一些伤口。
没想到才问没几句，便听鲛女哭泣道：“爷爷死了。”
苏娆一怔。
“海底变天了，好多动物都死了，好多幻兽生病了。”鲛女面色惊恐，犹如遇上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苏娆安静地听她说。
而赵子瞻在鲛女穿上衣服后，总算回过头来。
他蹲下身，取出布巾给苏娆擦拭她尚且有些湿哒哒的头发。
“海水变得好冷，好多海兽开始互相争斗，对抗，每天都有海兽在对战中死去。”
“有一些我从来没见过的幻兽出现在了海底，这些幻兽很厉害，也很凶残，它们吃了好多厉害的幻兽，然后有一天，它们发现了我。”
“爷爷为了让我能逃出生天，拼尽全力和它们战斗，最后它死了。”
“我没有爷爷了。”哭泣声再度泛滥。
第374章 配你，马马虎虎（）
苏娆和赵子瞻原本想将鲛女带回学院，但一来离开了水面，鲛女难以长时间生存，再则鲛女的体型实在太过于显眼，因此一时间场面倒是停滞了一般。
最后还是鲛女自己说让她在海上飘着，由赵子瞻把玲珑战舰借出。
这个提议被苏娆否决了。鲛女身上还有伤，并且玲珑战舰要是被海浪飘远了，要找回来也不是太容易。
苏娆会空间系幻技，譬如瞬移，末了苏娆带着鲛女瞬移了，成功将她领回了自己的寝室。
至于赵子瞻，他则是去取了一木桶的水来。
鲛女一看到那一木桶水当即两眼放光，立马钻进去了。
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
但眼前的难关好歹是解决了一部分。
苏娆递了一些伤药给鲛女，让她自己涂。而赵子瞻几乎都回避着不去看鲛女的长相和身形。
“要是我能长出腿就好了。”鲛女低低感慨了一句。
苏娆听她说过得等到成年才会长出腿，可这个成年是什么概念，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没办法，爷爷没有告诉过我，在恶魔海这片海域，我又没有遇见过其它同族的生物。”鲛女这会像个怀揣心事的少女。
鲛并非幻兽，就和矮人族，诸葛一族以及人类一样，都是大陆上的一个种族。它们会说话，身怀鲛珠，人身蛇尾。且大多美艳或俊俏非凡。
苏娆翌日便去请教了魏南征关于鲛的事，虽然它不属于幻兽，但也属于比较稀罕的生物不是。
魏南征从暑假上翻找到相关资料递给苏娆看了，“你先找找看上面是否有相关的记载，毕竟鲛这种生物我也没接触过。”
苏娆就在魏南征的办公间里，仔细翻找着鲛的记载。末了看到一条：当鲛拥有七情六欲之时，便是它成年之时。
换言之鲛是否能成年，取决于它的心智。若一直都是孩童的心智，那么它永远不可能拥有一双腿。
可这个七情六欲判定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魏南征的想法是：“当它拥有了执念之时，应该便同时拥有了情感爱恨。”
深呼出口气，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