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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了,总要吃点白面,油腻的东西,不然来客人笑话,初五就要吃荞面搅团。
用荞面煮成糁饭状,烧上臊子,或素卤,或清汤,调上油泼辣椒、蒜泥、香醋,酸辣可口,使连日食用油腻菜肴的人大开胃口。
来客人时,李小红将大姐儿做的奶甜酪儿端上来,由特有的青裸酿成,甘甜、清凉、醇香,这里的人极喜欢酪儿甜,老汉娃娃涎水咽。可见其醇香之佳妙。
这几日有从天水过来的社火,热闹极了,李小红家都没人顾得上吃饭,下午饿了,碗里拾几个化心果子,放到炉子旁边让冰化掉,再吃点荞面馍馍。
过年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十五,在盛唐,上元灯节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时日。
“是日,家家团聚煮元宵吃。城乡都要张灯结彩,入夜,花灯齐放,人们云集街头,观灯展、看焰火,尽欢达旦”。
这里不仅有猜灯谜放灯的活动,还有点盆盆、点灯盏,实为“灯”的又一种形式,盆盆常用荞面蒸成,光滑型圆,开口边有剪子剪成的各式各样的花纹。
内窝滴清油,放浸棉芯,每人1个,点完后看“灯花”,谁的灯花越多就说明谁的命运及财运越好。
灯盏常用玉米面做成圆锥形。用胡麻杆缠棉花或黄纸剪的纸条,油浸后插入。点着放在门顶、灶头、牲口槽头等地方。
家家大门和屋檐前还悬挂花灯,儿童自愿组织的灯火队,四处窜游,欢度节日。
正月十六,是甘肃年俗里游百病的日子,人们成群出游,或逛庙烧香,谓之“游百病”,以求免灾消疾,四季平安。相传这是一项保家藏粮食衣物不遭受虫蛀鼠害的习俗。
李小红原本和马婶约好带上家中的女人一起去游百病,结果刚打开院门就看到刘白氏站在门口,不由得心里说了一声晦气。
刘白氏是左思右想觉得不对,自家四个子女都在那边享福呢,光自己在这边吃苦的呢,心里不平衡下又冲了过来,一定要捞点好处。
刘白氏推开李小红就往门里进,东张西望到处看,说:“我家大孙二孙呢,领出来让我见见,奶奶想他们了,过年也没去给奶奶磕头。”
二姐听到声音急忙的窜了出来说:“见什么见,生下来你没过来看一眼,现在有什么好想的。”
刘白氏一把把二姐拉开,说:“我就知道你生下来,就是要气死我的。”
刘白氏到底是个聪明人,她知道李小红经历了这一串事情之后,与她离心离德,不会容易让她得着好处。
但是大牛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对刘大牛了解的很透彻,刘大牛从本质上是一个孝顺的人,而且一直以刘家长子自居,若是将家庭的负担挪到他肩上,刘大牛必然不会推辞。
经过上一次提出要抚养大宝小宝,李小红跟她翻了脸之后,刘白氏就不再敢拿大宝小宝做文章,这次她要打开另外的突破口。
刘大牛和二牛正在从地窖里往外运白菜,这里冬天只能吃一些简单白菜萝卜等冬菜。
刘白氏过去一把拽住刘大牛,说:“大牛啊,你的腿不好,怎么能下地窖呢?让二牛去干,你上来歇歇。”
刘大牛对于母亲的热情很是不适应,爬了上来,拍拍身上的土,说:“阿娘,你先屋里坐,我一会儿就好。”
刘白氏哪肯让他浪费时间,一把拽住说:“一起进去坐,娘也好久没有见你了,那天见到你简直太高兴了,你都不知道,当时找不到你之后,我哭的眼睛都快瞎了。”
刘大牛的眼眶也慢慢红了,李小红在旁边嘴角含着冷笑,看着这一幕母慈子孝、母子情深。
第19章 离别(一)()
李小红没有跟刘大牛和刘白氏进屋里去坐,直接回到主屋里,招呼李妈妈开始收拾行李,李妈妈问她在干什么?
李小红隐忍地说,“这是刘家,我惹不起就躲呗。”
李妈妈听出了女儿的声音有些沙哑,只问了一句:“那刘大牛怎么办?”
李小红抹了一把脸说:“爱怎么办怎么办?以前没有他,我们也过的好好的,现在有了他,反而一切乱套了,人人都要当家作主,也不想想这一切都是谁挣回来的。”
李小红要从正屋到西屋,必须得经过堂屋,从堂屋过去的时候,刘大牛叫住她,一脸欣喜的给她说:“孩儿他娘,俺娘说,过几天把老四送过来,在县城里上学,这样以后他就能接受更好的教育。”
李小红昂着头没理他,直接到西屋,一手一个孩子抱了起来放回主屋。
返回堂屋对着,相谈甚欢的母子说:“那好呀,既然你们都已经商量定了,那就随你们吧,正好我初二没回娘家,这几天我回娘家,你们看着办吧。”
刘白氏笑眯眯的说:“没事没事,你去吧,把家里的钱都留下,老四上学需要花钱,你不能带着钱回娘家,我和你阿爹就上来照顾大牛。”
李小红笑了,她冷冷的看刘大牛,一字一句慢慢地说:“家里有钱吗?我怎么不知道,家里不是还欠着大妈的房租,还欠着大姐儿的药钱吗?”
李小红心里知道,有没有钱,有多少钱,除了李妈妈之外没别人知道。可能是前世受伤太深,即使在最情深意浓的时候,李小红也没向刘大牛透露出身边有多少资产。
刘大牛虽不知家里底细,但终究日日和李小红一起生活,还是知道家里多少有点钱的。
刘大牛满脸尴尬的说:“孩他娘,你不要老捌着人说话,这是好事,我们穷点累点没事儿,等老四出来当官了,我们也能沾点光,大宝小宝有个当官的叔叔,多好的事。”
李小红咬紧牙关,仍一字一句冷冷的慢慢地说:“你问问大家,这个家有钱吗?你问问大姐二姐这个家有钱吗?你再问问你自己呀,挣了多少钱回来呀?”
刘大牛脸红了,他才刚上工两个月,能挣多少钱?
他只是觉得,他是刘家长子,本应负担起刘家的重担。同时他又是这个家的男人,是户主,就可以决定这个家的一切,没想到李小红一点都不听话。
他不禁有点愤怒起来,道:“我们家吃肉,不能让阿娘他们都在那喝黑糊糊呀。”
李小红点点头,说:“好,孝顺父母是好事,那以后我们就都不要吃肉了,先把外债先还了吧,本来想着过年给大家买点肉吃,既然你的觉悟这么高,这么有孝心,那就先都不要吃了。”
刘白氏跳着脚在叫嚣:“让她走,把她行李搜一遍,不许带走一文钱。”
李妈妈从里屋出来了,强势的李妈妈已经尽量克制自己,不在这大唐朝发出声音,生怕给女儿惹来祸事。
但是她实在忍无可忍,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被人欺凌到这种程度。
李小红其实已经将小院买了下来并落在李妈妈名下。
李妈妈挺直了腰杆说:“这房子是我的,你们欠了这么多年的房租,一直不给,看着你们家困难,这么多兄弟姐妹一个二个都没着落,家里的重担全在宝儿娘一个人身上扛着,也有脸在这喊呢。”
李妈妈没有看刘大牛,不指名不道姓的骂着:“这还要往家拉人,是怕把人逼不死是咋的,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就都搬出去,我若不是看宝儿娘可怜,怎么也不会让你们在这住下。”
在婆婆和丈夫的逼迫下,李小红能坚强的站立着。
在冷言冷语地争吵中,能直面以对,可是在李妈妈的温暖支持下,李小红禁不住鼻头一酸,眼泪涌了上来。
她用力的把眼泪憋了回去,人的悲伤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会得到同情,在某些人面前只会让人看轻。
回到主屋,李妈妈愤愤地解开行李,骂李小红说:“你就是个没出息的,房子是我的,你走什么,让他们走!”
李小红过去搂着李妈妈,头靠在李妈妈的肩膀上,虚弱地说:“妈,我们回到现代去呆几天吧,去公寓楼里。”
李妈妈早就不耐烦这婆婆的糟心事,打开行李的手顿了顿,说:“那好吧,就再装点吃的喝的。”
李小红庆幸地说:“在婆婆第一次来过之后,我就在那边储备了很多东西,如果这边过不好,我们就到公寓楼那边去,总还有条退路。”
李妈妈心痛地看着女儿,这女儿的婚姻之路怎么这么坎坷呢!
刘白氏是坐牛车来的,下午必须得赶回去,刘大牛急急忙忙的送她去赶车。
刘白氏拉他的手,细细的嘱咐:“回去一定要跟大宝娘说好,务必要让她同意,让老四在这里上学,我都听说,她挣大钱了,你也知道家里的困难。”
在刘大牛20多岁的生涯里,这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能得到母亲用如此温和的态度说话。
刘大牛是个珍惜感情之人,闻言赶紧点点头说:“一定一定,孩子他娘也是通情达理的人,她一定会同意的,只是一时想不过来。”
送完刘白氏,刘大牛在回家的途中,被马婶叫住,说:“大牛啊,小宝娘说她要回娘家,李妈妈也跟着去了,反正她们都是一个村出来的,李妈妈说了,那个院子不再租给你们住了,让你们三天之内搬出去。”
这真是个晴天霹雳,刘大牛知道自己没有与李小红商量,就擅自做主要承担起家庭如此多的重担,还要让李小红面对她所厌恶的婆婆,李小红肯定会不高兴。
他本想回去好好与李小红沟通交流,哄哄她,但没想到李小红会如此的决绝,他惊呆在原地,感到灵魂都飞出了躯壳。
李小红在离开前,考虑到刘白氏只怕能说到做到,万一刘白氏和刘老实真搬到县城来,自己以后生不如死。
她做了最坏的打算,为了保护孩子,她不惜一切,哪怕失去丈夫。
第20章 离别(二)()
为绝了刘白氏的念想,也为了给刘大牛一个教训。
李小红找马婶说了,婆婆的打算和她自己打算,马婶对她倒是极为同情,每个媳妇对婆婆总是同仇敌忾。
再说马婶也见过她野外独自产子的惨状,婆婆蹉磨媳妇的常见,但是连孙子都能蹉磨的少见,这也是恶婆婆中的极品了。
李小红同时跟马婶说,她家中有事,年后短时间无法上工,让马婶帮忙给她的做账客户都说一声,她会想办法抽时间回来,集中一两天把所有的帐做掉。
至于洗衣服,这城里洗衣服的人,不止她一个,市场空白会很快被人挤占掉。
马婶不愿看到她刚打开的市场局面,一夕之间,回到从前,劝她忍下去,说:“这世间女子哪个不是忍过来的。”
但李小红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离开一段时间。
若是为了她自己,可以忍,可是牵扯到孩子就不能忍。
李小红安排好一切事情后,消失了,没人再见到她。
刘大牛失魂落魄的站在街头,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出去送人的几分钟,家没了,老婆不见了,孩子也不见了。
他身无分文,茫然四顾,不知该如何是好。
吓惨了的刘大牛跌跌撞撞回到家中,把大姐二姐和二牛都叫了过来,给他们说了这件事。
二姐瞪大了眼睛,直接就问:“大哥,你是傻了吗?你这样对待大嫂,大嫂如果不回来了,你还能再找着媳妇吗?”
刘大姐拍拍手,慢慢解开自己的围裙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我自有去处。”
她是个没有娘家的人,刘白氏从来不掩饰对她的嫌弃和厌烦。
大姐看着刘大牛的眼神,如此冰冷,问道:“大哥,你扪心自问,你现在的生活都是谁给的,如果没有大嫂,你现在只是路边的一个乞丐而已。”
“娘能给你一家吗,想想你的家是谁在维持呢?”
刘大牛慌乱地摆着手说:“不,不,我还是副庄头,我还有我的月银,可以养活你们,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能让你们吃饱肚子,让老四有书读,让爹娘能吃上肉。”
大姐只觉得无法沟通,对牛弹琴,冷笑。
“那你去跟朱大地主说大嫂不见了,家也没有了,就你一个人在那边上工,看看人家还让你接着干?”
“如果他们让你接着干,阿娘又找过去,你想怎么办?”
“偷主家的东西给阿娘吗?主家能信任你吗?”
“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我们刘家是什么样的烂摊子?大哥,你这么多年?还没有看清楚阿娘的心思吗?”
四处不被人理解的刘大牛抱着头,蹲在地下,苦恼地说:“我都是为了你们呀,我是为了让你们过好,我才去逼小宝娘的,只要她愿意供养我们这一大家人,不就都好了吗?”
刘二姐一言不发,挽着姐姐的手,回屋两人开始收拾东西。
刘二牛茫然四顾,他才过了两天好日子,过了一个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年,这个年过得如此喜庆,如此富足,他可以吃饱饭穿新衣,甚至可以去跟人打秋千,跟着社火学舞龙。
可是转眼梦醒了,不知该怪谁,怪大哥,大哥一心为了他们付出。
怪大嫂,大嫂是被老娘和大哥逼走的。
怪阿娘,似乎阿娘也没做错,那最后错在谁身上呢?
明亮、温暖、干燥的公寓楼里,隔绝了唐朝的潮湿、寒冷、风沙,李小红坐在1。8米的大床上,逗两个孩子玩,大宝已经会认识人的五官,和各种颜色了。
李小红笑嘻嘻问他:“妈妈的鼻子呢?”大宝伸出白胖胖的小手按在妈妈的鼻子上,说:“鼻鼻。”
“妈妈的嘴巴呢?”大宝的小手指捏着李小红的嘴唇,说:“嘴嘴”
“妈妈的眼睛呢?”大宝的手指抚摸着李小红的眼睛,说:“妈妈眼眼。”
小宝还不太会说话,看着妈妈哥哥玩得高兴,也急着用手来抓李小红的脸。
李小红咯咯的笑着,搂着小宝去逗大宝,李妈妈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母子三人闹来闹去。
李妈妈试探性的问,“你是打算在这边呆多长时间?万一刘大牛出什么事儿怎么办?”
李小红笑笑说:“能出什么事儿,饿不着他,他不是还有爹有娘在吗?“
”他做孝顺儿子就让他去做好了,最差的结果就是我回去的时候,他又娶了一个妻子呗,那我正好跟他和离,跟刘家的破事儿断个干干净净。”
看着女儿没心没肺的样子,李妈妈不赞同的皱着眉头说:“那大宝小宝怎么办?和离了别人还能让你把孩子带走?”
李小红慈爱地望着两个孩子说:“那就暂时不把孩子带出去,过一阵子,我先出去看看情况,实在不行,我们就换个地方生活。“
”安西都护府那边,就是新疆那边,不需要户籍,不需要路引,只是环境特别恶劣,马匪横行,到处是沙漠,可比咱们几千年后的新疆差远了,比现在的古浪县也差远了。”
李妈妈叹息一声,说:“你心里有数就行,妈陪着你护着你,到妈最后一口气为止。”
李小红觉得心头一热,眼眶也酸酸的,世上只有妈妈好,古人诚不欺我。
其实李小红心中明白,刘大牛是个重情的人,他不仅对李小红重情,他也刘白氏也重情,对他的几个兄弟姐妹都重情。
李小红想她可能爱刘大牛不够深,因为一位知名的艺人说,只有爱不爱,没有合不合!
没有人天生为你准备,磨合的过程固然痛苦,但过后的水乳交融却更有意义!
中途退出的人,无非是不够爱,却偏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