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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曾想,那车里坐着的竟是个绝色佳人!巧笑倩兮下的面容如玉,眉眼精致。
只是匆匆地一瞥,也够让他酥了半边身子!
几个家丁看到少爷从盛怒到楞在了原地,连忙上前来扶。
“都给本少爷滚开!”
周围的人见状也都纷纷散了个一干二净,谁知道这公子哥会不会迁怒于他们。
等到贺易再抬头去看,只剩下不远处徐徐前进的一个马车背影了。
已经一瘸一拐地走到人群外的萧宜之皱了皱眉,今日实在是算自己倒霉,出来卖字画却碰上这么个无赖,分明是不羞辱到自己不罢休的!
若不是那马车里的女子,自己可就在劫难逃了。
可她为何要出手相救呢?
萧宜之皱着眉想了许久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站了许久后紫衣男子刚要回身,便有个墨绿色锦袍的男子从后头赶来。
“贺大少爷,你总算是到洛阳了,这好酒好菜都备了好些日子了!你站在这儿做什么?洛阳城的街道上可没有温香软玉!走快跟我走!”
紫衣男子却像是脱口而出一般,指着那辆渐渐走远的车道:“锦才,你看看,那是哪个府上的马车?”
这车毕竟是有些贵气的,必然不会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不料江锦才望了过去后却突然皱起了眉。
贺易一看他这个神情就知道是有了结果,欣喜道:“怎么样?是哪家府上的,你看出来不曾?”
江锦才略有些迟疑,“这这不是我们靖安侯府的车吗?怎么了?”
贺易心中狂喜,按捺住后他笑着摇了摇头,“走!今儿爷兴致好,陪你们多喝几杯!”
一旁的随从打了个哆嗦,大少爷都快颜面扫地了,还有这么好的兴致?!
爷的脸比六月天翻得还快!
此时的裕通当铺里,文掌柜将门外一行人的所有举动尽收眼底。
靖安侯府的人?
那动手的可是姜为,马车内又是个女子,那定是江锦言了!
她怎么会出手救一个落魄书生?
文掌柜皱着眉想不通
他转身对同样看了大半天热闹的伙计道:“你去一趟安国公府,把今日的事完完整整告诉主子去。”
第74章 女儿自然会留意的()
回到梧桐苑,江锦言竟看到父亲一身常服,已经在院子里站着了。
江锦言微微有些愣神,这个时辰父亲不是一向是在书房练字才是吗?
等了一阵子,看到江锦言带着丫鬟婆子一行人回来,江士恒这才松了口气。
他先是从乳娘手里抱过了小锦程,直到小锦程乐得咯咯直笑,这才对江锦言说道:“锦言,你姑姑这两日也就该到洛阳了。”
江锦言自然是知道这事儿的,为她们收拾的院子也备下了,因为摸不清她们的喜好,索性就将靠着梧桐苑的碎雨轩收拾了出来。
那院子布局清雅又别致,这两日又摆了面紫檀木雕嵌寿字镜心屏风,添了几分贵气。
更何况碎雨轩离梧桐苑极近,有什么动静自己也能立马知晓。
她盈盈笑道:“父亲放心就是,女儿已经给姑姑和表姐备下了碎雨轩,吃穿用度就待姑姑和表姐到洛阳再做打算,总不会出了岔子的。”
江士恒知晓她凡事都安排的妥当,笑着点了点头,片刻后又说道:“你姑姑来信说,这次贺家的大公子也随行来了洛阳,因着要同锦才一块儿去程家的家学进学。”
哦?这是什么意思?
江士恒看她有些不解,又说道:“程老翰林因病已经暂时散了家学”
说着他看了眼江锦言,“按你姑姑的意思,还是让这位贺大公子暂时也住到侯府来,既方便些,再然也到底是定州贺家的大公子”
江锦言这才恍然,原来父亲是这么个意思,不过外男也不得随意进出后院,在前院备下个院子也就是了。
她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也不难办,在前院收拾个院子倒也便宜,只是不知这位贺少爷的脾性喜好,女儿也不便出面,用哪个院子该摆什么,父亲看着办就好。”
只是贺家的大公子?姑姑不是只有个嫡女吗?
大公子莫非是庶长子?对于贺家自己似乎还有些印象。
江士恒点了点头,又望着小锦程肉乎乎的小脸儿,心里一软。
自己好歹也是有了嫡子能继承家业,看这贺家的态度,似乎要将庶子充做嫡子了。
他思量了片刻后说道:“这位大公子虽说是庶出,不过你姑姑已经做了打算,待他进学后有了长进,便记到自己名下,以后少不得也是你正经的表哥,若是在府里碰见,敬他几分就是了。”
江锦言听到这里才想到了自己的姑姑所嫁的定州贺家。
这贺家是定州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可自己的姑姑嫁去后就生了个女儿,小妾姨娘是倒是抬了好几个,可到底也就这么个庶长子罢了,虽说是庶出,可贺家看重的很。
江锦言点了点头,“父亲放心,女儿理会的。”
江士恒迟疑了片刻又说道:“你姑表姐这回是要在我们府上待选秀女的,少不得还要锦言你多留着些心了。”
江锦言怔了片刻才点了点头,说起来倒也不算突然,自己这个姑姑甚少来洛阳,她在夫家过得不顺畅,娘家又不够硬气
原来这回是为了姑表姐入宫才来的洛阳。
这个姑表姐似乎是叫贺澜吧?模样性子都还算好,只是身为嫡女却没什么嫡女的气度。
不过也怪不得什么,贺家庶长子地位稳固了,那嫡出的反而就被压下了。
若是贺澜飞上枝头了,那这个姑姑也就算是在贺家翻了身了。
“父亲放心,女儿自然会留意的。”
这么一来,自己少不得要将碎雨轩再添些摆件了,回廊和抄手游廊也再修葺修葺就是
怡翠阁里一片寂静,王氏正坐着思量,此时她已经收到了江士莲的回信,估摸着江士莲和贺澜这两日就要到了。
可王家那头的意思还不甚明朗,甚至似乎还有些拒之门外的意思。
贺家虽说是定州的名门望族,可放到洛阳来就着实是不够看的了。
她蹙起了眉头。
“姨娘,大小姐这几日将碎雨轩收拾了出来,大概是要给大姑太太和表小姐的。”
倩纱匆匆进了屋子,说了打探来的消息。
自己也摸不准这大姑太太和表小姐来了会是怎样,自然是中规中矩地观望着形势。
王氏冷哼了声,“她倒是会做人,将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要防什么?”
倩纱笑道:“大小姐不过是小小年纪掌家,心虚罢了,还不是怕大姑太太说她的不是。”
王氏却心里暗道这个江士莲在自己进了靖安侯府后一年便嫁去了定州,除了刚出嫁那几年,似乎都甚少回洛阳。
而江士莲这个人,做姑娘时就是个极没主意的人,嫁了人后又生不出个儿子,怕是在贺家举步维艰了吧?
她笑了笑,“大姑太太那样的人可没这样的脾性。”
倩纱走上前去替王氏换了热茶,抿嘴笑道:“这次大姑太太可是要仰仗姨娘您了。”
“王家那头可没那么容易走通。”王氏想到这里也皱起了眉。
要是能在宫里有个仰仗,她才算是更稳妥,可自己的兄长走了好几次兵部侍郎王清端的门路,都似是而非的,没个确定的回复。
“若是办不成,大姑太太岂不是会怪姨娘”
“这件事出了这屋子你就给我忘干净了!”
王氏带着威胁的声音让倩纱心头一紧。
倩纱低下头,“是,奴婢记住了!”
莫非王氏根本做不成这事?那她还想瞒下去?是要利用江士莲做什么吗?
王氏没有理会倩纱,她转瞬又想到了江士莲信中提到的庶长子一事。
这江士莲嫁入贺家十几载都没有生出儿子,贺家总共就这么个庶子,若不是看在洛阳的靖安侯府的面儿上,大概这庶子的生母早就扶了平妻了。
王氏垂着眼帘,叹了口气,若是自己的儿子江锦才是侯爷唯一的儿子,那她也能硬气些。
只可惜,府里如今还有个嫡子摆在那儿呢,又被江锦言死死护着,她大概是碰都碰不得吧!
方氏那个贱人,死都死不干净,还要留下这么个讨债鬼!
王氏狠狠一挥手,那热茶便泼向了桌边伺候着的倩纱。
倩纱捂着被烫着的手背,咬着牙没有叫出声。
“还不快收拾了?这楠木桌可经不得烫。”王氏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
倩纱连忙低着头撤走了茶盏,又擦干净了桌子。
收拾了翻了的茶水,倩纱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倩纱,我娘在做什么?”
江锦芊在门口踌躇了片刻,瞧见倩纱出来连忙拉住了她。
“奴婢见过二小姐,姨娘她”
“进来。”
倩纱正迟疑该怎么回话,里头便传来了王氏的声音。
江锦芊这才迈进了内室。
“娘,大哥来信了不曾?程家的家学不是散了吗?怎的还没回来?”
王氏见她看起来沉稳些了,这才满意一笑,“许是什么事耽误了吧,就在这两天,定是要回来的。”
江锦芊笑道:“爹爹向来疼大哥的,等大哥回来,爹爹就会想到娘的好了。”
王氏舒心一笑,“芊儿也懂事多了。”
“娘,表姐这次真的是”
听说是为了入宫,那不就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你表姐的确是来洛阳待选秀女的。”
江锦芊眼睛一亮,“那表姐可是要做贵人了。”
王氏将她拉到身边的杌子上坐下,“你姑姑在定州过得不好,这次如果你表姐能入了宫再得到圣上青眼,那你姑姑才算是在贺家翻了身。”
仔细同她分析其中利弊,也是想着自己该好好教一教这个女儿了。
江锦芊却是听得痴了,锦衣玉食,荣华富贵,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江锦芊有些恨自己的庶女身份了,是,她是庶女,就是选秀也不会选上自己。
暗淡了片刻,江锦芊抬起头道:“娘,姑姑和表姐什么时候到我们府上?”
王氏又说道:“左不过这两日吧,只是大小姐安排了碎雨轩倒是不太方便。”
碎雨轩是离梧桐苑最近的院子,大概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江锦言都了如指掌吧。
江锦芊不虞道:“她江锦言难道还能将娘关起来不成?”
王氏笑意盎然,“你啊,今日的字送去给你父亲过目了?”
江锦芊点了点头,笑道:“爹爹还说女儿的字越发有气韵了。”
说着,她笑意更盛,“爹爹听说娘最近有些身子不适,很是担心,想来这几日爹爹一定会来怡翠阁看娘的。”
“你啊鬼灵精。”
王氏心中清楚,江士恒是收到了江士莲的信。
若是江士莲的女儿能在宫里有个好出路,那洛阳唯一能照度她的,不就是她的舅舅靖安侯了吗?
这个时候还不就指望着从自己这儿走门路了。
这事拿捏得好,自己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此时安国公府的竹林偏院内,许君彦抬起头望着前来传话的裕通当铺的伙计。
“你是说江大小姐今日在当铺门口救了个私塾先生?”许君彦垂着眼帘思索了一会儿。
他低笑了一声,这丫头还有闲情逸致去救街头被人欺辱的书生秀才?
“可不是吗?小的还听到江小姐让那秀才三日后去靖安侯府呢。”
许君彦微微愣了愣神,她就这般轻易相信一个路边素不相识的秀才?
可她对自己却总是戒备居多,疏离不断的。
他无奈般自嘲一笑,“去查查,这秀才的身份和家世,查清楚了,若是有丝毫不干净,就处理了吧。”
这伙计看着许君彦巍然不动的身影,打了个哆嗦。
怎么凡事一沾上江大小姐,主子就毫不手软呢。
“是,小的明白了。”
人走后书房又寂静下来,许君彦这才抬起头端详起挂着的四幅画,梅、兰、竹、菊。
皆是形神俱佳跃然纸上的佳作。
可他却有些不太明白自己取来这画的用意,怎么同她有关的事,自己就少了惯有的冷静
就像这画,只因是她当的,他就不想这画落到他人手里。
此时一个小厮匆匆进了竹林偏院,急声道:“三少爷!宫里来了传旨的!老爷让您即刻去呢!”
第75章 不知王姨娘身在何处()
许君辉阴着脸压住了满满的愤懑站在花厅里,他瞥着一旁仍然是喜怒无形的许君彦,更是恨极。
早在昨日,这封侯的旨意就传到了吏部报备。
许君辉握紧了拳头,那个传旨太监的神色明明白白就是摆着不屑。
呵,也对,自己虽说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可也不过是一个吏部侍郎罢了,如今在吏部也不安稳,这个吏部侍郎能坐稳已是不易
可他许君彦凭什么!
封侯?
圣上是被他蛊惑了吗?
他一个身份低贱的庶子罢了!
王太师呢?连王太师也没能拦住这旨意?
“君彦,虽说你如今也有了爵位,可到底是我安国公府的少爷,待到你成了家后,再分府另过。”
许修文来来回回踱了几步,他却仍觉得自己不太看得懂这道旨意。
按君彦此次平定江南之乱的功绩,封侯也是使得的,可如今王太师的手伸的那么长,这不合乎王昭的态度。
王昭向来不能容人,本以为这次是要被他轻轻放下的一件事,谁料到却来了这么一出!
还这么大方,就封了个镇国侯,镇国侯这一侯位可不简单,只有功绩非凡的武将才有机会得到这个封号。
许君彦听了这话只略略点了点头,他也在疑虑王昭这一举动的意思。
昨日在御书房里,永宁帝便同自己说了这回事。
在王清端去了趟礼部尚书的府上后,随后这道封侯章程便呈到了永宁帝的手里。
若说这不是王昭的意思也不可能。
永宁帝也想不明白,但总还是乐见其成的,干脆大笔一挥又赏了许君彦安仁坊的宅子,这块地儿是前朝皇室子弟的宅子,位置和布局极佳。
出花厅的时候许君辉对走在前头的许君彦冷哼了一声。
“呵,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这个本事,就看你能不能笑到最后了。”
许君彦神色不变,脚步也没停下,迈着极稳的步子往竹林偏院去了。
当这消息传到崔氏的院子时,她正在替许君雅挑着衣裳,大惊之下竟是连手里的千水裙也落在了地上。
“是谁传的消息?!”她提高了声音,带着满满的怒气。
一个婆子连忙躬身道:“夫人!老奴瞧见老爷和三少爷去接的旨,断断是不会传错了的!”
“一个庶子也能封侯?!”崔氏觉得自己真是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她恨恨地握紧了手,从他许君彦进了这个安国公府以来,自己何曾安稳过?!
现在居然还弄出封侯来了?他封了侯,那辉儿呢?
辉儿如今还只是世子,却要被他踩在脚下了!
“儿子给母亲请安。”许君辉走进了内室。
崔氏这才回过神来,对一旁站着的丫鬟婆子道:“都下去吧。”
待只剩下他二人,崔氏急声道:“辉儿!你庶弟他真的真的封侯了?”
许君辉脸色随即便猛地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