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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府里不过是十几日的时间,这上上下下已经是无人不知这要做未来主母的小郡主了。
要说这小郡主,那可的的确确是个讨喜的性子,待人又极温和,即便是去客院里头跑个腿传个口信儿,那也是时不时就有不菲的赏赐的。
清风上前一步,咧着嘴对康金音笑道:“您随小的来。”
方立谨对她拱了拱手,“我还有事不能陪着一道,便先走一步了。”
康金音笑了笑,“我自己去就行,倒是要多谢你的画眉了。”
方立谨轻笑了一声,转身走向了大门的方向。
这康金音的确是极好的模样和性子,对方家来说也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见到方立谨走后,康金音抬眸望了眼方才方立诚走远的方向。
她咬了咬唇。
这必定就是方立诚了。
可他似乎对这婚约很是反感的样子
“郡主”
清风见她不言语,试探地叫了声。
康金音拉回了自己的思绪,对他温和笑道:“走吧,你同我说说,该怎么饲养这画眉。”
清风这才堆起了笑意,“哎哟,您这可就是问对了人!小的不仅会养画眉,还会教那八哥说话念诗呢!”
康金音抿嘴一笑道:“哦?那八哥该怎么教他?”
“要看它的慧根。”
清风清咳了一声,要是说自己只会在那八哥面前念上五六个时辰,这
出了将军府走了没多远,方立谨早已是瞧见了不远处陶罐摊子旁站着的一抹嫣红的身影。
他走近了那陶罐摊子后轻咳了一声。
轻红放下了手里的陶罐,顺手往那里头塞了块碎银。
她压低了声音,正色道:“找个地方说事,有动静了。”
方立谨眉头一跳,“跟我走。”
半盏茶后,两人已经一前一后进了家不起眼的茶馆。
落座后方立谨便道:“拿只茶壶来。”
那小二呆愣了半天,“客官您要什么茶水?”
方立谨挥了挥手,不耐道:“听不明白?本少爷只要茶壶”
那小二见他衣着贵气不凡,自然不敢胡乱得罪,哈着腰道:“客官本店是不能”
砰地一声,一个银锭落在了桌面,“二十两。”
那小二不敢置信地接过了这银子,两眼放光道:“诶!爷!您等着,小的这就去。”
轻红撇撇嘴,“每次都这样以后还能找得到不认识您方二少爷的茶馆么?”
片刻后,那小二已经取了只上好的空茶壶和一套杯盏来。
那茶壶和杯盏均是青花荷叶纹的,雅致不凡。
方立谨自顾自地取出酒囊,“替本少爷倒进去。”
那小二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替他将那酒都装进了茶壶。
轻红吸了吸鼻子,笑道:“到底还是同您说话来的实惠,这上好的秋露白我可是没喝过几回的。”
方立谨嘴角一勾,“凭你轻红姑娘的手段,在那是十香楼里还不是混得风生水起?这区区秋露白算的了什么?”
轻红爽朗一笑,随后倒了杯酒,抿了口道:“这次可是意外之喜,您不是一直想拿住那李家大少爷的把柄么?我可是有了眉目,的确如您所言,他同端王有来往!”
方立谨心里一震。
如今皆是事事都如了江锦言的话!
下一步就是下套了。
第165章 这件事是我糊涂了()
轻红抿嘴一笑,“您大舅子这次大概是要联手端王吃下王家的城南赌坊了。”
方立谨眉头一挑,“哦?此话当真?”
轻红抿了口杯中的秋露白,娇笑道:“您还不信我的手段?”
方立谨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杯盏,“这下子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若是他什么都不做,岂不是拿不住他的把柄?王家掺了一笔进来就好办,甚至比锦言所说的法子更为便捷!
轻红见他面露喜色,撇了撇嘴嗔道:“怎么就不费工夫?!若是没有十坛子的好酒,我可是不依的。”
方立谨爽朗一笑,“轻红姑娘这要求倒是好办得很,今日这十坛子的秋露白必定送到。”
出了这茶馆,方立谨便在这大街小巷里拐了许久,最终进了间不起眼的宅子。
里头的青衫女子正披着狐皮披风站在回廊下,她时不时地伸手指使着几个婆子扫着院子里的积雪。
她一见到方立谨便微微颔首行了一礼,笑道:“方二少爷怎么来了?”
方立谨瞥了她一眼,笑道:“没想到这么快你倒是成了王大人心尖尖儿上的人了”
这院子妙就妙在门口毫不起眼,而里头却是雕梁画栋、华丽不凡。
很有权臣身边得脸外室的气派了。
那女子抿嘴一笑,娇媚之态尽堆眼角,“小女子哪里敢忘了方二少爷的提携之恩。”
方立谨随意点了点头,“找个说话的地方,有事相商。”
那女子敛了敛笑意,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方二少爷这边请。”
方立谨从承福坊出来后便悠悠地往将军府走,谁知刚拐过一条街便瞧见了将军府门口围了不少的衙差!
他眉头一蹙,快步上前这才听到了里头的动静。
方延景站在门口坚持要等圣上的旨意,“你们没有圣旨便敢来这将军府搜人?!”
方立谨听到搜人忙挤了进去,“父亲!这是怎么了?”
“父亲,让我去一趟兵部吧。”
方延景脸色极差,刚要开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方立诚的声音。
方立谨皱着眉头不解,一旁的衙差却是分毫不让,“方侯爷,下官也是奉命行事!要是真闹到了要见圣旨的份上,恐怕这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门口这是怎么了?”康金音正提着画眉笼子要去前院找小厮修笼子,却听到了门口极大的声响。
她见方立诚迈着极稳的步子疾步走向门口,忙将手里的鸟笼往丫鬟手中一塞,随后便快步跟了上去。
“父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立谨望着门口剑拔弩张的气氛,深感头疼。
那衙差哼了一声,“方世子请命运粮可是立下了白纸黑字的军令状,如今粮草被劫,这等大事谁担得起?!还望方侯爷不要为难下官,让方世子同下官走一趟吧。”
方立谨心中一顿,粮草出了差错?!
那许君彦那里还打个什么仗?!
“大哥!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丢了粮草?”
方立诚眸子一暗,“我到了襄都城外便将粮草交给了手下的副将”
“大哥!军令如山!你怎能”
“立诚!你不能去!”
方立谨的话音未落,李氏已经急急忙忙地赶到了门前,一把拉住了要走的方立诚。
那衙差忙道:“侯爷还望您不要为难下官!”
方立诚对着方延景点了点头,“父亲,是儿子的过失,儿子自然该一力承担”
方延景甩了甩袖子,“怎么会!怎么会如此”
李氏哭得不可开交,“不行”
违了军令,这该被怎么严惩?!
望着毅然被衙差带走的方立诚,一旁的康金音狠狠地咬了咬唇。
他倒不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这种事在世家大族中并不少见。
若是自己想逃开罪责也容易的很,只要推一个有头有脸的人出去顶着便是了。
她瞧见那身影随着衙差而去,倒是心里起了敬意。
这般的人,当得起自己的敬重
半个时辰后的花厅中,方正源和方老夫人不发一言地坐在了上首。
李氏则是低着头不断抹着眼泪,一旁的方延景不断地叹着气。
方老夫人沉声道:“圣上定是不会重惩立诚,立诚如今和康家的丫头有婚约圣上是要顾忌这一点的。”
李氏却是哽咽着抬起了头,“母亲媳妇儿只是怕怕那王家作祟啊!若是立诚出了什么事我就这么一个”
“别闹了!立诚能出什么事?!”
方延景见李氏又要说错话,脸色也阴沉了几分。
一旁默不作声的方立谨却是垂眸不语,只是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就这么一个儿子?
这话自己不用听也就知晓了。
李氏对自己的忌惮可是从来就没有放轻过。
因着李氏的哭闹,到底还是方延景先起了身,“我们方家也派了人去襄都,我现在便去兵部探一探风声。”
戌时,将军府便乱了起来,李氏的哭声一路从上房正院传到了方立诚的院子里。
“老爷!您就忍心看我们的儿子被打成这样?!您不疼立诚,立诚可是妾身的命啊!”
方延景脸色极差,听了这话便吼道:“他违了军令状!若不是因着和辉国公府上的亲事让圣上有了忌惮,他丢了命都是使得的!”
李氏怔了片刻,跺了跺脚便抹着泪转身进了内室。
受了八十军棍下来,方立诚此刻也是脸色发白倒伏在榻上了。
李氏望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了,吩咐了一旁的丫鬟小厮好生照料着,又哭了一阵子才不舍地离去。
方立诚挥了挥手,“都下去吧。”
很快屋子里便寂静了下来。
方立诚见有人掀了门帘进来,闭着眼道:“无事不必进来。”
康金音踌躇了片刻,到底还是在屏风外低声道:“方世子,我是来同你商量一事的。”
方立诚见是个陌生的声音心头一惊,“何人?!”
“康氏金音。”
方立诚沉默了片刻,“郡主,这婚约”
“别你听我说。”
康金音顿了顿,又道:“你这次违得的军令不容易脱身的若是没有这婚约,必定是不能交代的。”
方立诚眉头一皱,“康小姐,这件事我自然会自己承担”
康金音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方家的处境,你还不清楚吗?!这婚约已经定了,庚帖也换了,若是你要退亲,早退和晚退又有何区别?若是能用这婚约助你一臂之力,不是一举两得吗?”
方立诚攥紧了拳头,“康小姐方某”
自己又怎么能如此卑鄙地利用一个女子来减轻罪责?!
“不必说了,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罢了,你能自己抗下这件事,在我的眼里,你就是值得我相助的人。”
说完这话后,康金音抿了抿唇,转身而去了。
她在门外却撞见了方立谨,她停下了步子,笑了笑道:“方二少爷,你的那只画眉有趣得很。”
方立谨望着她纤细却极坚定的步子,浮起一抹笑意。
若是这小郡主做了方家主母,那定是最好的选择了。
更何况,她必定对自己的大哥有意思。
进了内室,方立谨却见到方立诚仍在垂眸沉思。
问了问他的伤情后,方立谨开口道:“大哥,你这回这事兵部如何处置?粮草一事又该如何?”
方立诚这才回过了神,“恐怕王家也插了手,我只知道是要从最近的粮仓调粮,只是这手谕要去户部急调。”
方立谨狠狠派了案桌,“混账!前线军情那么急!这帮小人还在想着勾心斗角!”
方立诚垂眸,“此事是我对不住镇国侯”
“我去外头探探消息!”
方立谨想到了裕通当铺,忙起身要走。
“二弟,这件事是我糊涂了以后再不会了。”
这话极为低沉,透着无奈。
方立谨会意,自己这大哥是决定要压抑下心里的感情了。
别无他法。
“大哥多保重吧,有这和辉国公府的关系在,你不会被王家左右的郡主也说了,会助你,你领了这好意便是”
说着方立谨转身便出了内室。
“小姐!小姐!”
江锦言正在同雪砚尝着新做的点心,徐妈妈慌慌张张地进了耳房。
“小姐!我听说襄都出了事”
江锦言手中的梅花香饼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她起身后怔怔道:“到底是怎么了?”
徐妈妈急声道:“我听姜管事说,运粮的人马被人在襄都城外给截了!那粮草不知所踪!”
江锦言心里一紧。
怎会如此?!
徐妈妈又道:“这次带人运粮的是小姐外家的世子爷,昨儿已经去了兵部,听闻是被罚了军棍抬回方府的!”
一旁的雪砚也急了,“那镇国侯不是还在襄都打仗吗?没有粮草,这”
她捂住了嘴。
江锦言忙道:“去把姜管事请过来。”
徐妈妈顿了顿,“姜管事被老爷唤去了前厅,似乎是有急事!”
江锦言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对,如今户部和兵部定是要出一个法子的!
许君彦他怎么可能因为此事就
她摇了摇头,转身疾步出了耳房。
直到她回到屋子里,瞧见那兰花盆中仍然绿着的那根青草,这才仿佛是定下心来。
对了,这件事,还是该去找方立谨,他必然知道内情!
“雨墨,派个小厮去将军府找方二少爷,就说我有事相商。”
第166章 我想要的便去争去夺()
方立谨到靖安侯府的时候江锦言正攥着那枚私印沉思。
“大小姐,方二少爷到了。”
江锦言对徐妈妈点了点头,“走吧。”
到了花厅时,江锦言却瞧见方立谨连眼角都带着笑意。
“二表哥可是有了最新的消息?”
江锦言还未落座便蹙眉急声开口了。
方立谨悠然一笑,“表妹是担心镇国侯在襄都没有粮草周转?”
江锦言见他这笑意,心中了然,大概他是得了什么最新的消息。
她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坐下道:“二表哥且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方立谨忙开口道:“表妹可是操心过早了,你可还记得姑父手下丢了的那批粮草么?”
江锦言眉头一挑,心中一动,“怎的?”
方立谨笑意更甚,“我倒是不知道他镇国侯还有如此了不得的手段,竟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寻回了这批粮草,还兀自挪用去了襄都!这可是正好解了这次的粮草之急啊!”
江锦言一时怔住了,随后便释然了。
许君彦可不是会闷声吃暗亏的人,他的心思也是极细的,想必是早就追到了这批粮草。
倒是让自己白白地担心了一回
她心里喜忧参半,轻笑了一声掩饰了之前的无措。
“二表哥又是如何得知?”
方立谨笑道:“不难,我方才去了裕通当铺。”
其实自己还借用了江锦言的名号,许君彦早就同洛阳的手下打好了招呼,只要江锦言的一句话,恐怕是调动他的家底都是未必不行的吧?
方立谨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遍自己这个表妹。
的确,美则美矣,最难得的是蕙质兰心、聪慧不凡
也难怪诚如许君彦这般的人物也对她动了心,这两人可都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裕通当铺”
江锦言细思了片刻,“这裕通当铺可是他早就设下的”
这话说了一半,她抬眸望向了方立谨。
方立谨点了点头,也算是肯定了她的推测,“这裕通当铺的情报搜集能力可是大周朝数一数二的,别说是襄都的消息了,就是大绥那也是咳咳总之表妹放心便是。”
江锦言放下了一半的心,“襄都情况到底如何了?”
方立谨沉吟了片刻道:“襄都地形极为险峻,大绥处在易守难攻的地界目前还在对峙,镇国侯如何布的战局那便不得而知了。”
江锦言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