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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么多的四寸钉，我也恨的牙痒痒，稍微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道：“尸是不会抛射这种武器的，只有人才能办到。”
“那又怎么了？”
“既然是人就好对付了，他们既然敢把你伤成这样，我就敢发誓一个都不让他们活着离开后山。”
听到我说这句话，魇娘也微微一笑说道：“你小子终于开窍了，那就照你的意思去办，接下来我可要大开杀戒了，你小子最好不要给我后悔。”
第112章牯藏节鬼话3（）
人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是根本不会有怜悯之心的，正所谓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我不要人的命，他们就会要我的命，虽说法律是存在的，但是法律在这里却根本不好使。
之前因为是食人尸跟踪我们的缘故，我们才会被迷雾中的人当鸟一样的射，而眼下食人尸不见了，那么迷雾中的歹人自然就变成了瞎子。
我和魇娘的眼睛在黑暗中都好使，所以我们在这种环境下也就占有了一定优势。
不过敌人的能力不能低估，身在苗疆的人自幼就沾染蛊术，这些人的视力就算达不到我们这种程度，但也绝对不会比我们差多少，从之前四寸钉射杀的准确性就能看出来。
就在我思考接下来怎么应付的同时，魇娘已经开始脱身上破烂不堪的大红嫁衣，不久我还看到她抓起一把泥土抹到了脸上，这时候我才忽然明白了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有夜色的保护，我们再全身涂抹了泥土，就能大大的增加隐蔽性，到那个时候我们可就是在暗了，迷雾中的人自然就成为我们的猎物。
伪装完毕之后，我和魇娘也头碰头用心交流了一下，这时魇娘还拉起我的手放在了她的胸口，让我感受她微弱的心跳，随后我们就压低了身子，贴着地面慢慢的爬了出去。
四周鸦雀无声，就连虫子的鸣叫都没听到，而且山那边鞭炮声此时也没了，天地之间彻底陷入了死寂。
往前爬行了有十米远，魇娘也忽然停下来拉过我手，在掌心上写画了一句话。
“你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接下来我负责当诱饵，为了防止走散和误伤，我们每会合一次就确定一次暗号，第一个暗号是三长两短，你把眼睛睁大了，每一针都必须要射中，这些歹人的魂魄我今天是收定了，顺便也给大银号个见面礼。”
我点头表示收到，之后魇娘就猛的窜了出去，迷雾中也顿时出现了几条活动的人影。
当时我看的很清楚，这些躲藏在迷雾中的人跟我们采取的隐蔽措施是一样的，唯一让他们暴露自己的是他们手上闪烁着寒光的四七钉。
在魇娘轻松撂倒两个人之后，我勾魂用的银针也连续射出了五根，每一根都准确的打入了歹人的后脑勺部位，那些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勾魂十法我是研究的非常透彻的，哪怕是银针上没有尸粉和血，我也能轻松的将迷雾中的歹人放倒，勾魂十法的刺穴手段和老鬼传授的银针勾魂在这时候搭配的非常巧妙，针针不虚发，枚枚正中要害。
放倒歹人之后我也迅速跟进，爬到他们身边用勾魂禁术将他们的魂魄逼出体外，没多久我就感受到了来自游离魂魄的气场，此时的血葵也忽然有了动静。
之前就不止一次的提到，血葵这种东西对魂魄更加感兴趣，所以之前寄生在我身上的杂交血葵之所以会爆发也是因为周围有大量魂魄存在的缘故，而我却一直以为他们是受到了声音的刺激才会变得狂躁的。
相比之下，魇娘出手也更加的狠辣，被她盯上的歹人基本上都是被直接拧掉了脑袋，看到她肆无忌惮的杀人，我也没有任何想要劝阻的念想，此时的我真的是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而这一切都是被逼出来的。
不到半个小时时间，迷雾中的地面上就随处可见被斩首和勾了魂了歹人尸体，有男有女，数量也从一开始的几个人慢慢的增加到了几十个人。
在此期间我和魇娘碰了九次头，而且随着迷雾中隐藏的威胁越来越少，我和魇娘的目标也选定了那个之前用哨音控制食人尸的人，而且当时我也猜到那种哨音应该就是司魂哨发出来的，持有司魂哨的人若不是龙江瑶的话，就肯定是神婆千面生梅宫羽。
不过我心里也非常清楚，这两老江湖的能耐绝对在我之上，特别是梅宫羽，他能骗人又骗鬼，其能力比我高的肯定不是一星半点，所以我尽量还是不要跟他们直接面对面的招呼，就算是有血葵在身，我也要加十二分的小心。
可就在我们确定了方向之后不久，林子里忽然就传来了不少人的惨叫声，我和魇娘小心的循声而去，不久就看到了几个光头的食人尸正坐在地上哭嚎，他们部分人身上还有四寸钉存在。
看到这个情况我心里也嘎登一下，因为我知道自己之前判断失误了，而我从来也没想到那些吃人的食人尸居然真的是人，当时我就有些后悔没有靠近点去观察清楚。
不过回头再一想，是这些被我当成是尸的人最先攻击的我们，不是我们不去仔细观察，而是根本没有时间去观察，可眼下既然已经知道了，那我们还需要把他们也杀掉吗？他们被人拿来当枪使就已经够冤枉的了。
看到我有些犹豫，魇娘也伸手拍了我脑袋轻声说道：“怜悯之心又泛滥了吧？你还是小心点儿吧！用司魂哨控制这些人的人很可能就在人堆里，他们在引诱我们上钩。”
“这些人是无辜的，而且这里的问题非常严重，弄不好会牵扯到整个西江苗寨，伤你的人已经都处理了，这些人你就饶了他们吧？我们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了。而且西江苗寨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接下来寨子里肯定太平不了，我们终究还是要在社会上混的，小不忍会乱了大谋。”
听完我的话，魇娘忽然就把脸贴了上来，随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去你的大谋。”
魇娘和我没去针对那些惨叫的人，而我也没去管他们的死活，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因为伤势过重一个个的倒了下去。
这要换了以前我早就打电话报警了，可眼下我在这里却什么都没做，我也越发的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坏人。
回头去打扫战场，此时我能看到不少的黑影梦魇正领着那些死掉的人的鬼魂慢慢的走入迷雾之中。
这些人死有余辜，我是不打算再放虎归山的，不过就在我们即将离开的时候，我的目光忽然就扫到了其中一具尸体后脖子上的一块儿熟悉的印记，伸手擦掉了印记表面的泥土，这印记才慢慢的显露了出来。
“催命符？”
催命符的出现也把这里和武陵山事件紧密的联系了起来，我相信这两次袭击事件都是一波人做的。
接下来的时间我也挨个看过了地面上的尸体，发现这些人身上都有催命符，如果这个东西真的能控制人去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的话，那么他们和那些被我当作是食人尸的人就都是受害者了。
魇娘见惯了死亡和流血，所以对地面上的这些死人并不触目惊心，此时我还看到她把蚂蟥蛊种到了几具保存完整的尸体内，之后随手一拍，死掉的人就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跟着我们回了苗寨。
苗寨内一片死寂，连半点星火都看不到，而且还听不到鸡鸣犬吠，就好像这里根本没有人住似的。
魇娘把赶来的尸留在了街面上，之后就拉起我的手朝住处跑去。
等回到住处的时候我也才发现，家家户户都门窗紧闭，而且细心一点还发现，绝大部分的民房的大门外都挂着白日里苗人妇女送给我那种牛角红丝带挂饰，我寻思这可能是牯藏节用来辟邪用的物件，所以就没特别去在意。
最关键的是此时魇娘已经飞身爬上了吊脚楼，正回头示意我赶紧过去。
一直等我们偷偷摸回到房间外的时候，就看到老鬼正坐在一张凉椅上皱着眉头左顾右盼，等他看到我和魇娘光溜溜的跟活鬼似的回来，他的目光也赶紧从魇娘身上移开，随后就问我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等我把前因后果统统说了一遍之后，魇娘此时也换上了彩妮送来的那套节日盛装走了出来。
而因为魇娘貌美以及这套盛装看起来非常合身的缘故，我和老鬼不自觉的就一起看了过去，直勾勾的盯着她一直到她问陈玉哪儿去了才忽然缓过神来。
听到魇娘问陈玉的去向，老鬼这才赶紧说：“我正想跟你们说这个问题，陈玉自打你们离开之后就不见了，而且你们应该也发现了，她这一路上说话很少，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琢磨什么。”
刚说到这里，魇娘忽然伸手拔掉了我肩头的四寸钉，顿时给我疼的大叫了一声，而且这一声之后，彩妮房间里的灯就忽然亮了，而唯恐她出来看到我这个鬼样子，魇娘也赶紧拉着我进了屋，不久我就听到了老鬼和彩妮在外面说话。
“彩妮丫头，花铭做噩梦了，不好意思把你吵醒了，实在对不起啊！”
“你这是要出门吗？”
“不，不是，只是睡不着觉，随便走走而已。”
“我知道大叔你对西江的民俗非常了解，所以有些事儿我也就不挑明了说了，你千万记得告诉花铭和那位漂亮的姐姐，在牯藏节举行的这段时间里，晚上十点之后一定不要外出。”
“要不然的话会怎么样呢？”
第113章牯藏节鬼话4（）
彩妮没有回答，因为这时候我听到了房东老板的声音。
“快回去睡觉，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房东老板跟彩妮说完之后，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才又听到他和老鬼说话。
“不好意思啊，这孩子老是神经兮兮的，没事，没事儿啊！早点回去休息吧！”
之后我就听到房东老板回屋关门的声音，没多久老鬼就在门外叫门。
“陈仙姑，我能进去说话吗？”
魇娘没有反对，不久老鬼就推门走进了屋子。
这个时候魇娘正在帮我包扎伤口，而老鬼进门之后就一直在盯着从我肩膀上取下来的四寸钉看，出神了看了好大一会儿才说话：“陈仙姑，花铭，我感觉这里的人都有问题。”
“谁都知道这里的人有问题，可我问你问题究竟在哪儿呢？问题是出在地方民俗上呢？还是有人在故弄玄虚？你之前一直住在雷山，这些情况你一早就应该知道的，你是没看到之前的状况有多悬。”
“你们遇到的情况花铭已经跟我详细说过了，我觉得是咱们坏了人家的规矩，咱们毕竟是外人，有些情况人家是不会轻易跟咱们说的，我建议接下来的时间里你们两都安分点，正所谓入乡随俗，追随大部分人的脚步才不会误入歧途。”
说完，魇娘轻蔑的看了老鬼一眼，之后就让他出去了，临走前老鬼还说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今天上午祥云司的人就应该能到了，让我们早作准备，他估计三司大会很快就能展开。
我肩头的伤口很深，不过好在没有伤及骨头，再加上魇娘处理得当，不到天亮的时候血就完全止住了。
魇娘不止一次责怪我，她说血葵就是用来让我保护自己的，那一钉应该让他去挡，可我也解释说自己对血葵的控制还不够好，当时又事发突然，根本就没想到用血葵去当下四寸钉。
再者说了，血葵也是血肉之躯，我感觉让他去帮我挡刀子没什么太大用处，听到这里的时候魇娘也有些不愤，马上就抓起了四寸钉猛的朝我小臂上的血葵刺了过去。
她忽然动手，我也猝不及防，不过就听当啷一声脆响，四寸钉的刀尖顿时就掉了一块儿，而此时被刺中的血葵却安然无恙，他浑身的血光也更加的猩红。
看到血葵的身体居然会这么硬，我也着实有些意外，而此时魇娘也随手把四寸钉扔到一边，一把揪住我的领子把我抓到了眼前说道：“这个东西以前能帮七代鬼头人挡住射来的箭只，你就算拿他去挡子弹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你给我记住了，他是邪灵，生来就是被鬼头人拿来当枪使的，他不需要你的怜悯，我也不需要。”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魇娘忽然朝着窗外喊了一声：“你可以进来了。”
扭头看去，赤尸鬼花洋掀开了木质窗户从外面爬了进来，进屋之后他还低着脑袋看了我一眼，之后才跟魇娘说道：“陈玉去海市之后就再没见她出来，当心点吧！我感觉她是大银号派来的探子。”
听到这话魇娘也扭头看向了我问道：“我之前怎么说来着？这个女人不能留着，可你就是不信呀！现在怎么办？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不能动她，兴许她是去和大银号讲和的也不一定，她帮了我们不少忙，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好吗？”
魇娘听完白了我一眼，此时赤尸鬼也继续说道：“鬼头人，陈仙姑，我跟踪陈玉去大银号的时候还看到纪敏了，所以我认为这件事儿有点复杂，该动谁不该懂谁确实得有证据才好。你们两位虽然很有手段，但是也不宜树敌太多，这里是大银号的根，大银号能在这里盘踞几百年自然是有他的独到之处的。”
魇娘没有理会赤尸鬼说些什么，而我听完赤尸鬼的之后也吩咐道：“你继续盯着海市和陈玉，等天一亮我就去问问他们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去吧！”
说完，赤尸鬼也忽然问我说：“你不生我的气了？”
这时我盯着他的眼睛回答说：“邪灵本来就活的不易，以前是我以为你们很强大，强到了无人能敌的地步，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你们也是有天敌的，其实有些话早点说出来能避免很多麻烦，所以是你们不了解我。”
“还是那句话，那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鬼头人是像你这么善良的，我们从来也没有朋友，除了生就是死，也许能从你这一代翻开御用说书人新的一页。”
“够了，出去。”
魇娘一声大吼，赤尸鬼也马上乖乖的离开了屋子，一直等赤尸鬼消失在我的视野里，我才猛的回头朝魇娘嚷道：“你就不能不大呼小叫的吗？好歹他们跟你也算是同一类人，你就不能对他们好点吗？”
此时魇娘一把把我抓了过去，盯着我的眼睛回答：“不能，因为人安逸的太久了会被宠坏，邪灵也一样，你太把他们当回事儿，他们就不把你当回事儿了懂吗？”
“我感觉你过于干涉我的自由了，你认为让别人都怕你真的好吗？我知道你本心不是这样的，每天装冷酷真的有意思吗？”
“你没有资格评论我，因为很多事情你都没经历过。”
魇娘说的没错，什么样的环境和经历造就什么样的人性，相比之下我的经历真的是太少了，所以不能用自己的眼光去衡量魇娘的作风。
天亮前的这段时间里我和魇娘一直没怎么说话，她让我好好休息之后就独自一个人站在了窗前眺望外面，而我则是在想昨晚那惊魂的一幕，我也知道当时如果没有魇娘的话，恐怕此刻我早已经魂归大自然了。
这天一大早我就听到门外有很多的吵杂声，听声音好像是说彩妮家里养的牯牛出问题了。
牯牛是牯藏节祭祖用的主角，在牯藏节正式开始之前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问题，牯牛死亡更被视为不祥之兆，如果有此类事件发生，那么饲养牯牛的这家人也会受到牵连，说的再严重点还会受到处罚。
彩妮他们家是苗寨里的大户，家里饲养的牯牛比寻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