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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荣福想:“斤木早就把蓝晓知的相关情况向我汇报了,就在要将他归案时,他却死于此处。疑犯的动作总是比我们的快。他为何出现在此处?”面对这起血案,他感到巨大的压力。媒体记者早就闻风而来,敬业程度不亚于警察。现场死亡八个人,其中一人系公务员,且案子还涉及黑恶势力,已引起人们到处臆想、猜测,记者当然不能放弃这一题材了。
苑长军心事重重地走了过来,抱怨说:“这起黑吃黑案件,搞得我们的头都大了。这些记者,挡都挡不住,明天各家媒体的头版肯定是黑压压的凶杀案报道了。”
车荣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问:“老史是谁?这行血字又是什么意思?当我们追查的案子总是到了快要破了的时候就出现意外”
苑长军说:“事态的发展太快了,让我们措手不及。依我看,这个老史莫非就是这起大案的主谋?对了,蓝晓知是花红的前夫。据花红说,她的前夫好赌,也有些经济问题,还跟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有染,所以她就跟他离婚了。刚才,蓝晓知的单位领导也给我打了电话,说起蓝晓知的问题。最后他们给出这样的结论:蓝晓知在单位上班极不正常,三头两天不见人影,经常和一些包工头打麻将赌钱。还有,经过他们核查,蓝晓知挪用了公款到境外去赌博。”
车荣福抬起头,看着其他警察忙着处理几具尸体,问道:“挪用了多少公款?”
苑长军说:“一千多万元。”
车荣福说:“早就知道他赌钱了,为何直至事发后他们才核查他的问题?贾一平和阿飞的父子关系确认了吗?”
苑长军说:“确认了,他们是一对父子。唉,有些单位就是这样,人未出事前,睁只眼闭只眼,一旦出了天大的事儿,他们就会重视起来。”
车荣福像想起了什么,说:“你和花红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吧。”
苑长军笑笑说:“我也想呀可是”
车荣福说:“怎么?她不同意?”
苑长军说:“也不是,我只觉得我们在一起可能不会合适。”
车荣福说:“哪能这样说呀。你都是久经沙场的人了,咋在紧要关头临阵退缩了哩。老哥子,人家眼巴巴地等着你冲上前去,而你却躲到一边。这事儿嘛,就像我们办案一样,不能老是在等,要主动出击。你看,我们主动出击了,有些人就害怕了,纷纷跳出来,露出本来面目。”他瞄了一眼苑长军,见对方嘿嘿地傻笑,表情极不自然,又说:“这案子,我的意见还是从蓝晓知周围的人入手”
此时,梅半极朝他们快步走来,汇报说:“据调查,曾子强、呀哥等人曾到过现场,看到当时所发生的一些事情。现在,我们正在缉拿他们。”
车荣福迟疑道:“曾子强开过赌场,跟我交过手。被通缉之后,他一直没有露面。这人很残忍,得防他狗急跳墙。”
说这话时,他的心情沉重起来。他知道曾子强跟谁混在一起,此前,罗达曾对他说要跟别人在市里开赌场,希望得到他的关照,让他吃干股,拿“分红”。他怒斥过对方。他知道罗达所说的“别人”是谁,无非就是通缉犯曾子强。
既然曾子强等人出现在此血案现场,那么罗达必然也涉及其中。
5。
对于这起血案,车荣福是分两部分进行的:一部分是调查蓝晓知的社会关系,一部分是缉拿曾子强等人。
经警方调查,蓝晓知的社会关系很快就明朗了。经常与蓝晓知赌钱的包工头陶豹一见到警察,就什么全说了出来。陶豹供认,在他们的圈子里,蓝晓知跟谭渌明、张沈军等人关系最铁。他们每次跟蓝晓知打麻将,总会心照不宣地输钱给他,及一些主要领导,如水电局局长张沈军,目的就是希望在某些工程中得到对方的照顾。有时候,陶豹等包工头还带蓝晓知等人到赌场玩。多数情况下,都是包工头埋单。
当然,蓝晓知等人还不满足于在市里赌钱,经常出境去“娱乐”。出境前,他们都会打电话给陶豹等人,称他们要出去考察,过段时间才能回来,回来后,大家再一起玩麻将吧。一听这些话,陶豹等人哪敢怠慢,便准备好红包,开车“送行”。
陶豹还说:“曾有一回,我就见到蓝晓知从包里取出一支枪把玩着。我心惊胆战,问这枪从哪里弄来,非法持枪罪大过天。他不以为然地说,这年头,有钱还怕买不到枪。听说过有个李石伦的人吧,他就是个地下军火商。我很想偷偷举报他私藏枪支的事,想起我们日后还得仗仰他从某些工程中得到好处,所以也就打消了念头。再说,像我们之类的包工头,身上也不怎么干净,他若因私藏枪支的事被抓了,说不定他也会供出我们变相行贿的经过。”
车荣福意识到此案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了,他认为至少有许多人牵涉其中。
第213章 血案现场留马迹 政府官员入干股(4)(shukeba)
陶豹又说:“早在蓝晓知在我面前把玩黑枪之前,我已经知道他的一些底细,他经常跟臭名昭著的巴爷往来。巴爷这人你知道吧,他在得天宾馆那儿开有赌场、桑拿、按摩、美容的场子,没事的时候,蓝天晓就带我们到那儿去赌钱,赌累了,就去打炮有一回,我听到巴爷嘀嘀咕咕地骂着,你妈个黑!别以为你这儿有干股,就随便动我的女人了。初时,我不知道巴爷在骂谁,仔细一观察,我见蓝晓知的脸色异常发青。后来,我才知道有个小姐长得特别漂亮,经常跟巴爷吹”
见车荣福怒瞪着,陶豹的嘴巴不得不放干净了,说:“那天蓝晓知跟我们玩完牌局后,见从美容院走出一个小姐挺招眼的,也挺风骚的,色胆包天之际,他就上前搂着她,硬把她拉进包间。他根本就不知道这小姐是巴爷的菜。巴爷见自己的菜被蓝晓知吃了,大为恼火,最终又不敢发作,只好躲在一隅咬牙骂娘,恰好被我听到了。”
车荣福说:“蓝晓知入了干股?”
陶豹说:“我听巴爷这样说过。”
车荣福心想,这并不符合一些潜规则。巴爷给蓝晓知入干股这些色情场所,以其职位似乎与此风马牛不相及。如果说公安等部门的人员入干股,倒也合情合理。莫非车荣福不敢往下想。也许,巴爷一伙之所以看上了蓝晓知,很可能是得知他的妻子花红是个警察,有警察做“内线”,他们的场子很容易处理一些麻烦事。当花红得知蓝晓知的事情,她忍受不了他这种做派,所以毅然与他离婚了。
陶豹说:“我们对蓝晓知等人经常约我们打麻将的行为非常反感,暗里地经常跺着脚骂他们十八代祖宗,诅咒他们一出门就被汽车碾死。可见了他们,我们还得陪个笑脸,点头哈腰,好像跟他们打牌是一种荣耀,祖宗三代积了阴德。他们好赌,一输钱就找我们打牌,以弥补损失,这明摆着向我们索贿我们所做的工程,就那点利润,他们三番五次折腾,哪里还能养家糊口,所以我们只得在工程中偷工减料了。那一次被媒体曝光的几十米的防洪堤工程,让我们晚上睡觉时,纵使开足了暖气,我们也觉得全身每个毛孔都冒出了寒气。”
那起“防洪堤事件”,车荣福还有印象。每天上午,他都有看报的习惯,那事儿他是从桃源江都市报上了解到的。当时,市领导曾给他电话,让他们准备介入调查此事。他一直等着领导再次指示,但他最终未见领导明示。后来,他从报纸上了解到,省里、市里是组织检察部门调查的。
陶豹见车荣福沉思不语,便取出烟,拼命地吸着。片刻,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接着说:“当时,比我们紧张的还大有人在。蓝晓知见记者曝光防洪堤后,便通知大家到我那儿集合,明是说打牌子,实则是商量对策,攻守同盟。后来,他们还要求我找个杀手尽快处理记者和举报人。”
车荣福一凛,问道:“举报人是谁?”
陶豹说:“肖如铁。这人跟我们有矛盾,此事谭渌明最清楚。”
谭渌明被带到车荣福跟前时,也跟陶豹一样无所适从。相比之下,他比陶豹狡猾得多了,一直拒绝回答任何问题,而且他还振振有词地说:“我没犯什么罪,你们不应该这样审讯我。你们这样做,我会请律师起诉你们”
车荣福目光锐利,直盯着谭渌明,就好像在看一部由三流演员表演的电视连续剧。他那犀利而穿透五脏六腑的目光,直盯得谭渌明浑身不自在,一时间,冷汗、热汗、虚汗纷纷从他的体表上滚滚而出,汗流如浆。
车荣福问:“口干了吧?要不要来杯开水?陶豹说了,你也参与了防洪堤事件,那几万元的雇金就是你出的。”
谭渌明泄气了,低头道:“我说”他接过车荣福递来的一杯开水,一口气把它喝光。
车荣福暗笑着,表面看似刚强的东西,事则不堪一击。就如山上一种一年四季枝叶都很茂盛却说不出什么名字的植物一样,它的枝头上经常长着一朵朵异常艳丽的花蕾,当你把花蕾轻轻拿起来的时候,它却随着手温的变化而“融掉”了。谭渌明尽管百般抵赖,看起来,他有着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一旦击中他的要害,他的心理防线就崩溃了。
谭渌明的供述,让车荣福震惊不小。
谭渌明说,他曾与蓝晓知、张沈军等人密谋要除掉肖如铁、丁后锋。后来,大家认为谋杀记者,可能适得其反,于是他们一致认定只需对反复跟他们过意不去的肖如铁下手既可。让他们意料不到的是,杀手庞得成去做此事时,居然也没有给出个满意的答复。当“防洪堤事件”慢慢淡化之后,或者说他们摆平各方面关系后,风头一过,他们再无人提议要杀肖如铁了。
有一天夜里,谭渌明接到张沈军打来的电话,莫名说要去喝酒。他知道,张沈军并不真正请他去喝酒的,都快晚上11时,酒席也该散了,他明白张沈军叫他到酒楼去的目的,就是让他来埋单,张沈军是在做东请客。赶到包厢门口,他往里一看,见几个客人跟张沈军打了招呼后就离开了。他先到总台结账,一看,不禁叫出声来:我的老妈呀,这简直就是皇帝餐,还让不让人活啊?这简直就打劫抢钱啊。
谭渌明心疼得直流血。结完账后,他装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走进包厢。包厢里只有张沈军和一个年轻女子,均已醉得不成样子,说话含糊不清。
见谭渌明走进来,张沈军的脸拉得像马脸,喷着酒气骂道:“你们找的那个庞得成是个混账东西,都这么久了还没个结果!他再拖着不干,我叫人去把肖如铁办了!”
年轻女子轻声劝道:“军哥别提那档烂事了。事情已经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算了,算了,就让那个姓肖的多活几天吧。再说了,姓肖的会有人要他的命的,用不着我们出手。”
谭渌明不知道年轻女子是谁,但从她所说的这番中可以看得出来,她跟张沈军关系非同一般。事后,他才得知她是张沈军的情妇,名叫斯佳,那晚的宴席是为她而请的。
原来,斯佳中专毕业后,在一家药店做销售员。张沈军有一次到药店买药,见她长得甜美,就跟她搭讪。初时,她并没有理会这个中年男子。随着他不时到药店来“买药”,见他成熟稳重,且得知他的身份,她就跟他有了那层关系。事后,他给她买了一套商品房,她提出要做药器械代理生意,他也同意了,并给她提供不菲的资金。
当天,斯佳到一家医院推销产品,受了挫折,就向张沈军诉苦,说她医院领导一点儿也不给她面子,同样的价钱不给她做却让给别人做了张沈军安慰她之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摆了一桌天价美味,把医院领导请到酒店。酒足饭饱之后,医院领导答应说:“这事好办,这事好办!早知道她是你的远房亲戚,我就给她所代理的药品器械进医院了。”
这领导不知道斯佳是张沈军的情妇,而张沈军在宴请这些人时,也一直向他们介绍说她是他的远房亲戚。
谭渌明极少见到张沈军带着斯佳出来应酬。张沈军是个很谨慎的人,就算在谭渌明等人面前,他也很少大谈特谈美色之类的话题,甚至有时候谭渌明、陶豹等人邀请他前往买春,并在酒席间给他找来一个颇解风情的女子相陪,他也会予以拒绝。在谭渌明等人想来,张沈军除了对钱财感兴趣之外,至于美色之类的东西,他没有多大的爱好。直至那天见到斯佳,谭渌明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张沈军比起蓝晓知更加沉溺于美色,所包养的情妇也不知道有多少个。
且说医院领导等人醉晃晃地离开后,张沈军也摇摇晃晃站了起来,对走进包厢的谭渌明说:“我不陪你喝了,你找个人来劈酒吧。”斯佳揽着张沈军的腰,走出了包厢。
谭渌明赔着笑脸送他们下楼,心里骂着:“张沈军你这狗卵,宰我好毒,叫我来埋单,也没留半杯酒给我!”想想,谭渌明又自我安慰起来。给类似的官员埋单,又不是头一回。这次还算是比较斯文的一种方式,有时候他们在外面请客吃饭,就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发票塞过来,让你报销。一数,就是上万元。
返回包厢时,看着满桌狼藉的酒菜,谭渌明知道这些人除了龙肉之外,什么美味佳肴全饱尝了。在他坐下时感觉到屁股下方有异物,是个皮包,他拿起来一看,知道是张沈军落下的。他打开一看,见到里面除了放着少量的现金、证件等物品之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好像包着一支手枪。他手一抖,那东西差点儿掉在地上了。
张沈军似乎意识落下东西了,又与斯佳匆匆折回来。见皮包还扔在沙发上,他拿了起来就离开,并没有意识到谭渌明动过他的包。
事后,谭渌明跟陶豹说起此事,陶豹就说,不用猜了,那东西就是手枪,“我就见过蓝晓知把玩过一支,他们跟巴爷等人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关系,可能还有股份呢”。谭渌明很疑惑,既然蓝晓知、张沈军跟巴爷等人有往来,他们当初为何不请巴爷去做掉肖如铁呢?巴爷在黑道上混,请他去做这种事,易如反掌。陶豹告诉谭渌明,庞得成是职业杀手,让接这活儿,风险会更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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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谭渌明肯定地对车荣福说:“我敢确定,皮包里的东西就是一支手枪。”
一个单位领导私藏有枪支,这事非同小可。车荣福心想,张沈军接受贿赂,包养情妇,生活作风腐败,理应由纪委等部门处理。而张沈军与蓝晓知、陶豹、谭渌明等人雇凶杀人,这事也应由警方介入调查。
现在,车荣福所关心且也要着手调查清楚的是,蓝晓知、张沈军是否与巴爷等人有着干股关系,他们私藏的枪支从何而来?难道说,枪支是从李石伦那儿买来的?本来,审讯完谭渌明之后,车荣福立即接触张沈军,可他考虑先从外围调查清楚之后再与对方正面交锋。于是,他再次提审李石伦。
审讯李石伦时,却出现僵局。李石伦否认贩卖枪支给蓝晓知、张沈军,他没有认识这两个人。通过判断,车荣福认为李石伦所言不假。李未接触过蓝、张二人,而李所贩卖的枪支,也没有通过其他之手转卖给他们。他们的枪支来自何处呢?
车荣福想,不管怎么样,光就他们雇凶杀人和私藏枪支这两条,已足够给他们定罪了。至于他们贪污挪用公款及所收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