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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保不住阿哲，可还拿什么救小敏？
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从没有想过小敏是他的孩子，或许，那一夜荒唐，他也早就忘记了，看上了别人的未婚妻，并堂而皇之的索取，对他来说，或许是稀松平常的事。
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么，他也不必知道阿哲。
过去的一切就这样过去，如大水过后的地面一般，即使留有痕迹，也终会被阳光蒸发晒干渐至不见，既然答应了姚辉，就不容许再转换心意，余生漫漫，她应该跟姚辉携手。
姚辉是生命里第一个真真正正全心为她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不应该被辜负。
跟孩子们讲了回国的事，阿哲有些期待，他像所有在外国出生的中国小孩儿一样，对神秘古老的东方，有着莫名的向往和好奇。
小敏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离开中国的时候，她已经记事，且因着幼时经历的缘故，她十分早慧，对于发生的一切，都是似懂非懂。
渐渐长大，她回忆起幼儿时期，那些过往渐渐浮现，她知道母亲是结过一次婚的，她在母亲婚姻存续期间出生，那个叫张远的男人，从法理上来说，应该是她的父亲。
那么乔岳朝呢，她一直以为是父亲的男子，只是一个可耻的第三者吗？
不，她拿着他的照片和自己的长相仔细对比，他们是如此相似，就连笑起来嘴角的弧度都是一模一样，这不是巧合能解释的。
弟弟的出生，原是为了救她，她知道。
弟弟跟她同父同母，她也知道。
弟弟必然是乔岳朝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那么母亲，母亲是在何时认识了乔岳朝，并生下她，又因为什么，母亲会带着她嫁给张远？
却又在离婚后继续跟乔岳朝来往？
十岁的少女，想不明白这些事。
第140章 返回（）
她要走时，乔岳朝没有来送她，她至今都无法忘记当时小小的自己，从希望到失望，看着飞机离开地面时的那种绝望，以至于有一个时期，她怨恨乔岳朝，她再也不愿意提到这个人。
然，渐渐的，她又想起他，这是父亲啊，她的生身父亲。当年和乔岳朝相处时的点点滴滴，那小小爱的种子，经过这么多年的发酵，已经长成参天大树，她相信他对她的爱不是假的，他是真心疼爱自己的。
他抛弃母亲和她，必然是有苦衷的。
只是不知道，现在回去，他的苦衷过去了没有，他还愿不愿意，像从前那样疼爱自己。
还有姚叔叔，这么多年伴在母亲身边，这不是普通男人可以做到的，这也不是普通感情可以做到的，如果……如果父亲回来，姚叔叔又该怎么办呢？
姚辉对她而言，好像另一个父亲。
从看到母亲戴上订婚戒指的那一刻，她已经知道，一切无法挽回，母亲势必会跟姚叔叔结婚，像千万对夫妻一样，从此生活在一起。
而乔岳朝，他早已结婚。
那么……就这样吧，这件事就这样吧……小敏下定了决心。
“妈妈，我们不回去。”她抬头看向方锦如和姚辉，大眼睛里闪烁着笑意，“一来一回太浪费时间，会影响课业，我和阿哲留在这里，你和姚叔叔速去速回。”
方锦如和阿哲都惊讶的看着她，姚辉却从她的笑容里读懂了一切。
“小敏……”三十岁的男人，第一次，红了眼眶。
小敏的笑容越发扩大，“怎么，舍不得我是不是？舍不得我就带着我妈妈早点回来咯，我很期待你快快搬来我们家。”
“好。”除了这个字，素日里能说会道长袖善舞的姚辉，不知道还该说些什么。
小敏又看着弟弟，“如果你回中国，时间长了，艾米丽会喜欢其他男生的。”
艾米丽是阿哲幼儿园的同学，对于小小阿哲而言，只听过没见过的古老国家还比不上女同学的一朵笑颜，他立刻举起双手，“那我也不要回去，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
临到机场，小敏忽然又拉着方锦如走到旁边说悄悄话，“妈妈，一定要快去快回哦，不许去看多余的人和事。”
方锦如讶然，这孩子，思想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小敏叹一口气，“我自是有许多的疑问许多的不甘心，不过人生哪能样样都好，等我长大了，该问什么我自己去问，姚叔叔是好人，你应该好好跟他在一起。”
方锦如欣慰的搂住女儿，“我的小敏长大了。”
在飞机上，姚辉问她，“小敏跟你说什么？”
“秘密，不能告诉你。”
姚辉忽然大发感慨，“咱们果然是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有秘密了。”
方锦如半开玩笑的说，“你可是后悔了？”
“不后悔，你看看，我比你老得多。”
飞机行将落地，方锦如又沉默起来，姚辉紧紧握住她的手，“锦如，谢谢你陪我回来，你放心，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方锦如重重的点头。
他们十指紧扣的走出去。
自她接受求婚以来，姚辉最常做的就是这个动作，他还说，“我辛苦了这么多年才得以成功，后半辈子我一定牢牢的抓着你，让你哪都去不了。”
一个长发高挑的女孩站在人群里冲他们挥手，眉眼间很是熟悉。
“康欣妤！”方锦如脱口而出。
姚辉很是惊喜，“你还记得她。”
“怎么不记得，当时在救护车上，我们见过的。”
那一场大火是方锦如生命中的重要印记，连带着与之相关的人和事，都让人难以忘怀。
康欣妤对方锦如，印象显然并不好，这也难怪，别管是谁，对于拐走了自家亲人的女人，都不会有好印象。
她淡淡的对方锦如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了，接着看向姚辉，“哥，你总算回来了，姑妈和姑父也可以放心了。”
姚辉也很是感慨，“这么多年没见，你也长大了。”
“听这话就知道你这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我长大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是是是。”姚辉举手投降，“大医生，这几年还去第三世界播撒爱心不？”
“去你的，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那是国际人道主义援助。”
中途姚辉要去洗手间，把两个女人撂下。
康欣妤这才上上下下打量方锦如，“你比四年前漂亮多了，看起来气质也好了许多。”她很中肯的说。
方锦如不卑不亢，弯起嘴角，“谢谢。”
“我二哥为了你，真的付出很多，他走后，姚家差点地震，我姑妈那般好强的一个人，成天以泪洗面，当着人，还要装出一副笑脸来，说我二哥出去上学去了。”
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单纯离婚带着孩子，到也不算什么，偏偏，你有那么多的新闻，我姑妈一生好强，不见得会那么轻易接受你。”
“我知道，过去的那些事，很多我也是身不由主，以后我会努力，让她接受我的。”方锦如诚挚的说。
康欣妤闻言倒是有些改观，她的笑容多了些善意，“听说我二哥这两年很是规矩上进，倒是你的功劳。”
“不敢，姚辉一直都很好。”方锦如急忙谦虚。
说话间姚辉已经回来了，看见未婚妻跟表妹相谈甚欢，他心里很高兴。
这种高兴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上车，康欣妤吩咐司机直接去医院的时候，姚辉感觉有些不对。
“谁病了？”他小声问，怕吓着自己。
“是姚奶奶，身体有些不好，还让姑妈他们不要提前告诉你，怕你着急回来路上出事。”
“姑妈姑父此时全部在医院。”她又补了一句。
“是怎么回事？”姚辉面部肌肉跳了跳。
康欣妤叹口气，“你肯回来，他们高兴得很，姚奶奶一开心，说不定病都会好呢。”
面上却没有丝毫欢容，方锦如有一种感觉，姚老太太或许不会好了。
车子刚刚停稳，姚辉已经连滚带爬的下了车，冲进大厅就抓住一个过路的护士，红着眼睛问，“姚老太太在哪里？”
仁济医院本就是姚家控股的私立医院，大权在握的老太后住院，医院里是人尽皆知，每天络绎不绝的探访拜见，院方也是见怪不怪，这么失态的还是第一个。
护士急忙指明道路，姚辉匆忙道谢后已经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远。
护士嘀咕，孝子贤孙也不用赶这么急吧，忽然想起传言，说是姚家次子表面上在国外上学，其实是金屋藏娇乐不思蜀，难不成，刚才那个就是他？
看起来，倒不是传说中那般纨绔嘛。
护士摇头而去，接下来的忙碌让她很快就忘记了这个插曲。
且说姚辉急急冲到姚老太太病房外，一眼就看见母亲康广仪跟他大嫂一起坐在那里，各自低头想着心事，他忽然有些近乡情怯起来。
“妈。”他诺诺的喊了一声。
康广仪听到，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阿辉？”她声音很轻，唯恐吓着什么。
她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复又停住，“阿辉？”
姚辉再也忍不住，他扑过去搂住康广仪，“妈妈，是我，我回来了！”
康广仪紧紧搂住儿子，泪流满面，“阿辉，真的是你，我竟不是在做梦！”
姚辉也哭起来，三十岁的大男人，哭起来像个孩子，“妈妈，对不起，一走就是这么多年……”
姚辉大嫂也在一旁陪着落泪。
康广仪一句责难都没有，满心里都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她仔细打量儿子，“好，好。”
“奶奶怎么样了？”姚辉擦干眼泪。
“医生在给做检查，你爸爸和你大哥在里面陪着呢。”
说话间康欣妤和方锦如赶了过来，康广仪一见，脸色就是微微一沉。
姚辉急忙对母亲说，“妈，这是方锦如。”
他握住方锦如的手，“我妈妈，你快叫伯母。”
方锦如弯腰鞠躬，态度极其恭敬，“伯母您好，我是方锦如。”
康广仪看见儿子那紧张的样子，也知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也只得换出些许笑容，点了点头，“你好。”
姚辉长舒一口气，第一关算是过了。
病房的门打开了，医生护士们鱼贯而出，姚辉大哥亲自送了出来，他相貌堂堂，笑起来亲和力十足。
看见姚辉，他到没有多余的表示，仿佛姚辉不是离家四年，而只是走了四天一般，“回来了？奶奶一直惦记着你呢，还不赶紧进去看看。”
姚辉疾步走进病房，都来不及跟自己父亲打招呼，就握住了病床上那老妇人的手。
姚老夫人睁开眼睛，费劲的笑了笑，“小辉啊，你回来了？”
她的反应跟姚大哥有些类似，仿佛姚辉不是走了四年，而是四天。
姚辉的眼泪再次喷薄而出，“奶奶！奶奶！是我回来了，是你的小辉回来了！”
他跪倒在姚老夫人床前。
“回来就好，奶奶还给你留着许多好吃的呢。”别管这辈子如何叱咤风云，此时病弱的姚老夫人，与其他一切平庸老太一样，只惦记着要给孙子留点好吃的。
“嗯。”姚辉含泪点头，“你快点好起来，我们一起吃。”
“好，我们一起吃。”姚老夫人重重点头。
第141章 见面（）
哭得够了，姚辉擦干眼泪，把方锦如拉过来，“奶奶，这是你孙子媳妇，你看看，好不好？”
姚老夫人仔细的看着方锦如，对孙子说，“结婚好啊，活到我这把年纪了，别的都看得淡了，你看着好就好。”
姚辉不想奶奶一丝为难都没有，当着父母的面如此明确的表态支持，一时又是高兴又是心酸。
这样疼他爱他的奶奶，他却能忍心一走就是四年。
姚老夫人吩咐儿子，“你们都先出去吧，人多吵得慌，小辉留下，陪我说说话。”
姚老夫人说一不二惯了，没人敢违拗的，众人答应了一声，就由姚父打头，陆续走出病房，方锦如最后一个出来，她茫然的看了一眼姚辉，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微笑，她急忙退出来，关好了房门。
一个人，面对姚家众人。
气氛一时有些冷场。
姚辉的父亲名叫姚恒，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此时无人介绍，更无人打圆场，方锦如只得冲他鞠了一躬，硬着头皮自我介绍，“伯父您好，我是方锦如。”
姚恒微微点头，已经算是回应了。
气氛又有些窘然。
还是康广仪来解围，问她，“这几年在美国过得如何？”
方锦如感激至极，别管她能不能真正接受她，起码在这一刻，她释放出极大的善意。
“还好，多亏了姚辉。”
康广仪笑了笑，“我这个儿子呀，从小就是喜欢帮助人。”
到底不敢多说什么，儿子为了这个方锦如，就能离家四年，若是她多嘴个一句半句，谁知道儿子会不会再跑掉，从此一去不返？
她轻轻的叹了口气，“老太太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好，每隔一段时间总要在医院里住上几天，还让我们瞒着阿辉，这次他回来，老太太很是欣慰。”
这话却叫方锦如不好回答，康广仪话里的意思，是希望姚辉从此不再离开，然而……
姚恒轻咳一声，对妻子说，“广仪，孩子大了，总要有自己的世界，不是你说，他就能听的。”
姚恒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极其开明，其实内里深层的意思，却是大有怒意，只差骂儿子不孝了。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
走廊外面站的人虽多，却是静悄悄的一丝声音也无，气氛冰冷，教偶尔路过的护士感觉尴尬。
不一会儿姚辉出来，招呼大家，“奶奶让我们都进去。”
姚恒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去看姚辉大哥姚光，姚辉却是一笑，“奶奶没事，就是有话想跟爸爸说，我就让大家一起听听。”
姚光看了他一眼，目光里仿佛大有深意，姚辉的眼神却只是聚焦在方锦如身上，对大哥视而不见。
姚光的妻子张雯目光闪了闪，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行人又由姚恒打头，鱼贯进了病房。
姚老太太看起来精神好了许多，果然日思夜想的孙子一回来，她的精神就好了许多。
她先冲方锦如招招手，“你就是方锦如？过来，让奶奶看看你。”
方锦如依言走过去，把手放在老太太手上。“小辉说你是个好女孩，他想娶你，你怎么看？”
方锦如一呆，姚辉赶紧说，“奶奶，她还能怎么看啊，当然是欣然同意啊。”
“我没问你，我只问锦如。”
“姚辉人很好，我们在美国这段时间，他对我照顾良多，后半生，我也会尽力做一个好妻子，与他互相扶持。”多余的话，方锦如没有说。
姚老夫人点点头，“好一个互相扶持，能说出这几个字，还算有慧根。”
她又看向儿子儿媳，“这婚事，我这里是没有问题了，你们也不要总惦记着门当户对，只要女孩子本人不错，就是好姻缘。”
指了指张雯，姚老夫人又道，“你们看阿雯就知道，我不会只凭了她爷爷是张某人就点头同意，还是阿雯自己有本事。”
张某某的名字落进方锦如耳朵里，要说不震惊是假的，即使不关心政事，这个名字也是如雷贯耳，没想到一言不发的大嫂，竟有如此出身背景。只是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