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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能再看着她的脸,否则,他会丧失全部理智。
舒亦寒走后,,舒曼遥平静了许久,才撑着桌子站起来。
视线,忽然落在桌上那个一言不发乖乖立在那儿的兔子模型上,是她上个生日,舒亦寒送给她的。
那时的他,多乖啊,为了不让她发现,到了半夜才敢悄悄点起灯,她以为他有了什么心事,连续亮着自己讨厌的灯光,偷偷进去瞧了瞧,他一副做了坏事被抓住的表情,脸涨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慌张把东西塞到床底。
直到过了十二点,才别扭地别着俊脸,把东西交到她手上
“姐姐,希望你明年,能活的聪明点,别像这只一样,看上去那么蠢。”他说
舒曼遥接下一看,可不是吗,这木制的小兔子,胡子都黏的歪七扭八,可不就一副蠢萌蠢萌的模样嘛!她捂着嘴偷笑,当时是真的开心啊,自己养大的弟弟懂得心疼人了。
可,当时有多么开心,现在就有多么讽刺。
原来人也可以像模型一样,终日带着一副冰冷的假面,装模作样,勉强度日,强颜欢笑。
拉开窗户,舒曼遥毫不留情地将这只“假面兔子”扔向窗外。
一声闷响,在舒亦寒脚炸开。
他的脚步缓了,钝了。
眸色犹如一只受了伤的黑猫,暗淡,闪烁。
兔子的头和四肢分离,滚落他的脚边,他的喉间干涩的厉害,捡起兔子滚落在他脚边的,圆圆的看上去有些可笑的脑袋,抓在掌心。
视线,朝三楼艰难投去。
“啪嗒。”
窗户被重重扣上,他,甚至连她的情绪,都没捕捉到那么一点点。
四分五裂,原来是这种滋味,舒亦寒尝到了。自己,未免也太不争气。
他一边紧握着小兔子可怜的脑袋,一边瞧了眼自己伤痕斑驳的手腕,时间久了,为何,还是没有淡下去的迹象?
第二十九章 你赢了()
待舒曼遥草草收拾完行李,拎着箱子准备出门,手刚搭上门把,门先一步被人踹开。
舒曼芸带着四五个女佣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显然,楼下的看客们,已经散的差不多了。
“这就要走啊?”舒曼芸倚在门框上,像只尾巴高高翘起的孔雀,把玩着自己粉红的的美甲,含着故作礼貌的笑,看着她
“不留下多做会儿客?毕竟,以后你怕是没有机会再踏进这里了。”
舒曼遥停在她身侧,顿住脚步,面上是狂风骤雨过后的宁静,即便方才狼狈,她也允许自己在她面前泄露出丝毫溃败的迹象。
“你赢了。从今天往后,舒家只有你一位小姐,舒这个姓氏,我还给你们。”拉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她呼了口气,最被离开这个房间。
门口,站满一排女佣,是平日里尊敬地喊着自己“大小姐”的那群,不过时过境迁,有人怜悯,有人取笑。
“大”一位习惯了叫错了声,另一位朝她翻了个白眼,讨好地看了眼舒曼芸,手臂拦在舒曼遥面前“我们大小姐还没发话,谁允许你走了?”
“赢?你以为,你有资格同我相提并论?”舒曼芸今天就像只充满氮气的皮球,心态膨胀到能上天,双手抱在胸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慢慢走到舒曼遥面前,舒曼芸咬着牙,一字一顿,每个牙缝间,都露出讽意
“你不过是个我们舒家一个肮脏的笑话,一段腌臜的耻辱,就算我舒曼芸的一块脚趾甲,都比你尊贵。”
舒曼遥呼吸有些紊乱,这些年,从没有人这么羞辱过她,捏在拉杆的指尖,苍白如雪,身体就像被耻辱蒸腾了一遍,浑身战栗。
她拉着箱子朝前两步,走到女佣中间,扬声“让开!”
人墙微有松动,即使知道她不是大小姐了,但这么些年的尊贵与傲气,已经融入她的骨血,她们站在她面前,只会自惭形愧。
“今天谁要是敢让她迈出这里一步,就陪她一起滚出舒家。”背后传来舒曼芸的骄里娇气的怒喝。
女佣们赶紧严阵以待,打起十二分精神。
“舒曼芸,你什么意思?”舒曼遥放下手里的皮箱,转过头,眉眼冷厉地睨着她。
舒曼芸走到阳台上,拿起浴缸,缓缓往她干净舒适的大床方向走
“没什么意思,赶走你这个人之前,我得检查检查,你是否带走了我们舒家的东西。”鱼缸里混着绿色植物的水,缓缓流向舒曼遥的床上,之后,她饶有兴趣地又去拿平时舒曼遥视若珍宝的盆栽。
“你,过来一下。”她怕弄脏自己的手,让女佣将盆栽里的悉数撒到床上,混着水的泥土,漆黑,泥泞。很快,舒曼遥睡了二十一年的床,肮脏不堪,狼藉一片。
手中的箱子被女佣抢过,讨好地递到舒曼芸手上。
“这件,是我们舒家的。”她指着其中一条裙子,对女佣下命“扔了。”
窗户大开,裙子像条破布一样,被抛到窗外。
“这条”她的眸子转向舒曼遥,得意地扬着手上的裤子,缓缓,一字一句凌迟着“也是我们舒家的。”
“扔了!”
箱子渐渐见底了,舒曼芸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不好意思啊,冒牌货,你手里拿的东西,就连这个箱子都是我们舒家的。”她假装抱歉地翘着粉嫩嫩的唇瓣,让人把箱子一样的扔到窗外。
第三十章 还给你,舒大小姐()
“接下来是什么呢?”
她的手指点在自己的尖尖的下巴上,苦恼地皱着眉,这副模样,可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对了,是你身上这件,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件你也是刷我们舒家的卡买的。”舒曼芸况似灵机一动。然后,大声命令道“来啊,去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下来。”
女佣们还没行动,舒曼遥手指已经搭上了上衣的纽扣,飞速解动,很快黑白两色套裙被解下,舒曼遥对着舒曼芸的脑袋扔过去“还给你!舒大小姐!”她的唇畔牵着,笑容冷冷的,看不出半点她期望的狼狈。
舒曼昀怨愤地眉头倒竖,扯掉盖在自己头上的黑白套裙“拿剪刀来!我要把它们剪成渣渣!”
舒曼遥穿着薄薄的打底裙,手里没有拿任何东西,出了门,身后是舒曼芸几近癫狂的怒吼,舒曼遥一时觉得轻松无比。
不属于她的东西,她没有她想的那么稀罕。
“小姐。”李妈站在门后,看着她,欲言又止。
舒曼遥忽然弯下腰,深深朝她鞠了一躬,真诚地说“多谢您多年来的照顾。”
“就算我不再姓舒,您的恩情我也不会忘。”
李妈眼眶顿时湿润了,大小姐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性格看起来要强,其实心里软地一塌糊涂,对她们这些下人,也都是恭恭敬敬的。
那些新来的丫头真是狼心狗肺,转眼就忘了大小姐对她们的好。
“我也没有什么好送您的,这件衣服拿去吧,外面风大了,好歹挡挡。”李妈抹了把眼泪,递了件特别长的黑色外套给她,接着说“以后再外面,就算是一个人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你还年轻,日子不会就这样停滞不前,说不定啊,老天爷在后头给你准备了一份天大的幸福呢。”
听着李妈安慰的话,强忍了一天的舒曼遥眼眶终是红了,她裹着长长的外套,下了楼,离开生活了二十一年的舒家别墅,这是她唯一一件带出舒家的东西,与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以为,她至少能够带走舒亦寒。
幸福吗?她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又怎会得到?
走了很久,才徒步走出容安区,经过各大大门口,没少招来各家眼神各异的目光,大多与白程两位夫人的眼神一样,在看一个异类,看一粒跌入仙境的尘埃,他们在看着,看着她,潦草且惨淡的收场。
不过一个中午,丑闻,早已在贵族圈里以病毒蔓延一般的速度扩散开。
舒曼遥站在车来车往的街道上,出租车很多,她头一次为打车钱犯了难。
离开的时候,忘了把手机也还给舒曼芸了,她拨通了amanda的号码。
“喂,是我。”
“是吗?你被舒云解雇了。”
“对不起”
不过才说三句话,舒曼遥便丢盔弃甲,放弃了麻烦amanda的想法。
外套口袋有点鼓,她收手进去摸了摸,是好久没有接触过的纸币的触感。
泪,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滑下来了。
舒曼遥仰着头,试图让眼泪流回去,以失败告终。
她在马路边蹲了一会儿,直到眼泪被凉风带走了,才站起来,打了一辆车,让司机往十三街方向开。
第三十一章 十三街()
十三街市是类似城市污点的存在,破败,肮脏,贫穷笼罩在布满青苔的石板路上。
这里所有店铺的招牌都是歪歪扭扭的,风吹雨淋后悉数褪色。
司机没办法把车开进去,舒曼遥就下车自己找,一家一家的数着,虽然穿着不合身的外套,但她的气质掩不住,与这里格格不入,好几家吃过饭,裸着上半身的大老爷们,眼睛淫邪地盯着她暴露在空气中那半截滑溜溜的小腿看。
速食店开在十三街的角落里,牌匾与其它家稍有不同,半崭新的,想来开了没多久。
玻璃柜台里摆着这炸鸡,热狗之类的食品,玻璃看着许久没擦了,上面蒙了层厚厚的油渍。舒曼遥朝店里探了探头,没看见人,却见与店铺相连的里屋里传来女人的娇嗲的声音
“冤家,快别弄了,我刚刚听见门客有动静,许是有客人来了,给我去看看。”
“客人?你的客人不就是我吗?快来吧你,老子还没尽兴呢。”男人一把把李素娥拽下,光用听的就知道里面在干什么勾搭。
“舅妈。”舒曼遥咬着唇朝里面喊了一声,没记错的话,那个男人的声音,不是舅舅。
“坏了!起开”李素娥听到声音一颤,推开男人就套裤子。
男人不满嚷嚷“谁啊?”
李素娥一把把他的嘴巴捂上,小声说“外头就是你没见过的那位财神大小姐。”
男人一听这话,安静了,识相的找了个地方躲去了。
“哟,我的大小姐哎,您怎么亲自跑到我们这个地方来了?有什么事啊,您给我打个电话就成,我去找您啊,你看看我这个破地方,站没站的地方,坐没坐的地方,到我们这儿来啊,实在太委屈您了。”李素娥穿带好出来,上来就是笑眯眯的一顿好话。
舒曼遥的目光垂在她系的错位的纽扣上,问“刚刚,里面那个,是什么人?”
李素娥面上尴尬闪过,但顺利掩饰住了“嗨,能有什么人啊,你舅舅躺在家里呢,我一个人看店无聊,就在里面找点电视剧看,解闷。”怕舒曼遥不相信,她朝里面做了个手势“现在电视还亮着呢,大小姐要不要进去看看?”
舒曼遥狐疑地朝里面看看,拢了拢衣领“不用了,我想去看看舅舅,有些话想问问他,还有,您叫我曼遥就好了。”姑且,她也只能叫自己曼遥,不然,连个称谓都没有了。
“哎哎!去看你舅舅啊,成啊,等我关了点,亲自带你去。”
“您不做生意了吗?”舒曼遥又往里屋看了一眼。
“这个天啊,也没什么生意,我刚好回去给你舅舅做午饭。”李素娥故意表现着。
舒曼遥点头,没再多说什么,早已过了饭点了,原来舅舅,还没吃上午饭。
李素娥带着舒曼遥穿过狭窄低矮的平房,钻进其中一个院子,院子顶上搭着厚厚的油布,挡住了一大部分光线。
“舅妈,我平时打给你们的钱,不够用吗?”舒曼遥皱着眉问,她记得上次来看舅舅的时候,他们并不是住在这里。
“曼遥啊,你是大小姐,自然不会知道,这租房的钱,水涨船高,翻了十倍不止啦”李素娥缓缓地说着,暗示意味明显。
第三十二章 我根本不姓舒()
隔了快五个月,她再次见到了自己可怜的舅舅,他看着又瘦了,三十几岁的人,憔悴到看起来像五十,屋里太黑,她甚至连他的瘦削的脸庞都看不清。
“舅妈,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舅舅说,可以吗?”舒曼遥问
李素娥认为她结束谈话后肯定会给余志尧塞钱,满口答应着就出去了,带上摇摇欲坠的木门。
“曼遥,是你来了吗?”黑暗中余志尧忽然睁开眼,声音嘶哑,却有点激动,扑腾着上半身就要坐起来。
舒曼遥赶紧去扶他
“你曼遥,你别过来。”余志尧见她要过来,大声阻止,声音里满是窘迫。
“怎么了,舅舅?”
“可能,有点臭。”余志尧讷声说着,身体往穿内侧缩了缩。
舒曼遥眼皮重重一跳,忽然觉得,自己这些年,真是愚蠢可笑,怎么如此轻易地就相信了那样一个女人。
“好,舅舅,我不过去,我就站在这里,我们说会儿话。”
“你怎么有空过来?公司不忙吗?”余志尧问
“舅舅,我根本不姓舒,也不是舒曼遥,对不对?”她平静的问
余志娆身体猛抽,声音越发激动“谁跟你说这些的?胡说八道!”
“我都知道了,舅舅,你别再瞒着我了。”舒曼遥苦苦地笑,身体倚在墙壁上,身体仿若一具无主的躯壳。
那头的男人看着屋顶发呆,重重叹了口气后,说“姐姐恨那个男人,如果可以,我们一家都希望,你永远不知道这件事。”
“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余志尧摇头“姐姐到死也没跟我们透露过,他是谁。只说,他不是个好男人。”
“女人一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被一个坏男人误了,曼遥,别走你妈的后路,找个好男人疼你,知道吗?”
舒曼遥点点头“舅舅,我离开舒家了。”
亚澜湾
舒亦寒躺在正对着落地窗的沙发上一动不动,偶尔挑起酒瓶狂灌一口,就算是酒,也根本压抑不住心里的失落,惆怅,焦躁,怨愤。
白玺南和程钰阳进屋时,就看见他这副失了魂似的惨样。
“兄弟,说起来你应该开心才对。”程钰阳坐在沙发头,推了两下他的肩膀“你的事情,我和玺南都知道了,认识这么多年了,猜也猜到了一点。”程钰阳难得摆出一副正经脸。
白玺南坐在沙发那一头,头枕在脑后,身子懒样地陷进沙发里
“钰阳说的对,余淑言是害死你妈妈的罪魁祸首,可惜,你还没找上她呢,她就先死了,母债女偿,你把仇恨压在舒曼遥头上也没问题,你苦心潜伏多年,整日带着一副面具生活,不就是为了诛一诛她的心吗?付出了那么多心血,到头来一把刀插在她胸口,啧啧啧,作为兄弟,我觉得你的手段很高明。”
舒亦寒一个酒瓶往他砸去,像是被人狠狠揭起伤疤,浑身充满攻击性“闭上你的嘴!”
白玺南接下酒瓶,他没有往他的要害砸,亦寒一向是如此,即便是生气,也不会忘记分寸,唯独曼遥姐,是个例外。
第三十三章 她永远不会知道我吃了多少苦()
“我是觉得你的手段很高明,可你自己,似乎觉得自己的方法并不光彩。”
“舒曼遥那个女人,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她永远不会知道。”舒亦寒半眯着眼睛,手腕不住抽痛,十三岁以前的那段黑暗记忆,就像紧紧的枷锁,牢牢捆绑住他的心脏,渐渐收紧。
“那,你希望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