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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法三章？”我有些好奇。
他看了我一眼，说：“其中的一条，就是她和我分居，我为她买了另外的房子。”
“所以，徐妈不知道……”怪不得徐妈一直强调顾茗城是一个人，原来是不知情。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干脆利落的说：“我不爱她，不想……但是作为回报，我告诉她，她也可以对外说自己未婚，如果有合适的，她随时可以另嫁。”
我惊讶的看着他，原来是这样吗。可我分明记得她从来都以顾夫人自居……。看来她对顾茗城，也是爱得深沉啊。
“所以，你明白了吗？”他笑着伸手揽住我，低着头：“我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你和……”我心里一惊，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花园，好不好？”
我摇摇头，比起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想知道。
“我想去看看阿蝶，”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最起码要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他的表情僵了一下，皱起了眉头。
“你要见她？”他说：“你疯了？”
我瞪着他一动不动，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我记得以前我要想让他做什么，摆出这样的表情他就会妥协，但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
“明天早上，”他微微叹了口气：“明天早上带你去，好不好？”
我暗自松了口气，抬头对他感激的笑了笑。他看着我，忽然低头，在我额前轻轻碰了一下。
我浑身都僵住了。
“你知道怎么威胁我，是不是？”他宠溺的笑着在我耳边，低声说：“也就你了，阿暮。”
我额前发烫，连带着脸也热了起来。我掩饰着脸红，推了他一把，借口太热要去卫生间。他倒也没坚持，顺势放开我，还给我指了指。
“老地方，阿暮。”
第118章（）
阿蝶被羁押在这边的派出所，顾家虽然身在市中心，但往那边走的路倒是很近。顾茗城很遵守自己的诺言，一大早就开车带我过去，还替我给徐妈扯谎，说带我去医院复检。
“不是说没事了吗，怎么。。。。。”徐妈不开心的嘟囔，忽然拉着我的手，上上下下的大量，一脸的紧张：“丫头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我笑着说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自己矫情想去再求个心安。好不容易搞定了徐妈，出门坐在车上，我的头上一层虚汗。
“怎么，愧疚？”顾茗城一边开车一边转头来问我：“给徐妈撒谎，滋味不好受吧？”
我白了他一眼：“你拉倒，还不是因为你。。。。。。说起来，你是怎么做到和她隐婚这么久还不让人察觉的？连徐妈都瞒得过去？”
顾茗城皱了皱眉，他显然不怎么愿意说起这件事。
“我说她是你的好朋友，你走的时候托我照顾她。”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她和你一样，都是。。。。。。。自己生活，所以说起来可信度挺高的。”
自己生活。我冷笑一声，不过是父母健在的特殊孤儿而已，何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我和阿蝶，都是属于父母从小不在一起，由亲戚抚养长大的孩子。她比我惨些，她算真正意义上的“私生女”，所以受到的白眼和嫌弃比我多些。其实在现实中，没有多少像我们这种情况的人会遇见故事中那种古道热肠的亲戚，一般都是勉强拉扯你长大，然后巴不得你快点出门的那种。我的记忆里并没有我父母的影子，只有“据说”每个月汇钱直至成人的“代抚养费”，我猜那笔钱应该不少，所以我寄养的家庭对我倒也不错，除了平日受些委屈然后十六岁被赶出去以外，大部分时间他们都是拿我当空气，无病无灾的总算是活着长大。但阿蝶因为不像我有对传闻中有钱的隐形父母，所以从小日子过得很艰难——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直能原谅她的原因。
好不容易能抓住幸福的尾巴，贪恋一点没什么错。
“。。。。。。阿暮，阿暮？”
顾茗城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我答应了一声看着他，却发现车已经停了。
“到了，”他说：“你确定你要进去吗？”
我点点头，打开车门。一阵寒风吹过来，冷的人打颤。我抬起头看着这个派出所，虽然警徽和肃穆的建筑让人望而生畏，但比起监狱来，它还算有几分温情，让我不至于心里太凄凉。
算来，她已经在里面呆了四五天了，不晓得她习不习惯。
顾茗城带我进去对民警说明来意，很快就办好了手续。帅气的民警小哥带我们来到一个房间，告诉我们稍等。
十分钟后，两位女警带着阿蝶来到我们的房间。
几日不见，阿蝶整个人都缩了一号。她本就娇小，现在看着更像是火柴搭成的一般。那天绑架我的时候，她穿着皮草顶着浓妆，看来还有些气场，今日一身素衣，又是神色萎靡，看着似乎都苍老了几岁。
她看到顾茗城，灰暗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
“阿城。。。。。”
顾茗城冷着脸看着她，并不打算接她的话。
她眼里的光暗了下去，似乎没看到我一般，喃喃地说：“是了，是了，你什么都知道了。。。。。。。也找到楚暮。。。。。。你当然没有心再理我了。。。。。。。”
我咳嗽了一声。
“阿蝶。。。。。。”
她忽然猛地抬起头瞪着我，我被她唬了一跳，又见她眼里净是憎恨恼怒，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你在这里扮演什么白莲花，楚暮？你在可怜我，是不是？”她说：“我告诉你，你比我可怜，楚暮。看起来你一直是被爱，但你却是一直被放弃的那一个。你爱着顾茗城的时候，他娶了我。现在你爱着晏静秋，但他的爱人不是你，我虽然现在变成这样，但我至少拥有过我爱的人。你有吗？”
“你在胡说什么！”
顾茗城忽然发怒，拍了一下桌子。我都不知道他哪里的神经又不对劲。林菱看着他，惨然一笑。
“说中了，不是吗，”她说：“阿城，你错了，错的离谱——你眼前这个女人，你以为还爱你吗？不，她早爱上晏静秋了，你留她在身边，只不过又是一场伤害而已，你醒醒吧。”
我张了张嘴，但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难道真的是女人最了解女人，她不愧是和我做了多年的闺蜜，一下子就看出来。
顾茗城看着她，表情冷漠异常，简直像是冰雕一般。我丝毫不怀疑要不是警局不能打人，他肯定会扑上去。林菱冷冷的，凄惨的笑着，我不知所措的坐在她的面前。
“要告我吗，楚暮？”阿蝶淡淡的说：“你放心，我不会不认的，当时没能杀了你，看来是命中注定，你活下来，我完了——你现在。。。。。。”
“我不告你。”我说着把脸转向一边散发冷气的顾茗城：“我会想办法让你出去——阿城，你会帮忙的，是吗？”
顾茗城看着我，他眼中是昏暗不明的阴云，但我知道，他从来不会拒绝我，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
“你一天不当圣母会死是不是？”阿蝶忽然暴怒：“谁要你帮我，谁要你同情我？你现在怎么这么一副伪善的嘴脸，我真是恶心！”
“恶心你就去吐，实在不行还可以去医院，”我平静的说：“但我要纠正一下，我可从来不是圣母，也没心情做什么莲花，说实在的，我要真是圣母，当初怎么可能让你钻了空子。你难道不知道，白莲花都是最终BOSS吗？”
我慢慢站起身，说：“伪善？不，我是真的善良，不然在火车上，那个被放铁轨的就不会是我，打麻药的也不会是我了。阿蝶，说实话，你穿这么素淡倒是挺适合你，那天黑化失败的晚上，那浓妆和皮草真心不适合你——你以为化个大烟熏，你就能开挂吗？电视剧看多了吧。”
“扑哧”一声，是那个在门口等待的女警笑了出来。阿蝶的脸气的铁青，嘴唇哆嗦着什么也没说出来。可惜了，在斗嘴这方面，她还是我教的呢。
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多了吧。
第119章（）
“我帮你。”顾茗城忽然开口，但是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助人为乐的喜悦，反而有那么一丝资本家嗜血的残酷：“我帮你出去，但你要答应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阿蝶一瞬间脸色惨白，连我都觉得有些乘人之危了。
“喂，你这样不好吧。。。。。。”我低声说：“离婚那是那么随便——”
“你想都不要想！”
阿蝶忽然激动起来，她作势要扑上来，顾茗城下意识的一把搂住我。
阿蝶死死盯着顾茗城搂着我的那只手，眼睛里像是能喷出火来。
说来可笑，当年我与顾茗城在一起的时候，阿蝶曾经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都不能拆散我们。如今斗转星移，造化神奇，她先跳出来说了。
“你别想了，我林菱哪怕是把这牢底坐穿，也绝不可能和你离婚——你要是愿意，就让你心爱的楚暮一辈子当见不得光的小三吧，我死了不会成全你们，死也不会！”
顾茗城脸色青黑，抓着我的手却更加用力。刚刚还笑的很欢的女警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我，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我真是个好人啊我。
“你不成全？林菱，当初是你做了那样的事情，这会怎么还能拿出一副鸠占鹊巢理所当然的表情来？”顾茗城看着他：“我对你的感情。。。。。你自己心里没有感觉吗？”
阿蝶一愣，忽然开始拼命从女警手里挣扎起来，嘴里还在含含糊糊的说些什么。她的力气很大，女警一个人拉不住，只好叫来外面的几位合力拉着。场面一时变得不可收拾，我只好拉了顾茗城往外走。
“阿城。。。。。。阿城！”阿蝶被控制住，伸着脖子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爱你，我都是因为爱你。。。。。。你回来！快。。。。。。”
门被关上了，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赶过来的所长和我面面相觑，顾茗城还牵着我，场面非常尴尬。
所长不愧是所长，看这个体型也是见惯了风浪的人。他咳嗽了一声，挤出一丝微笑来。
“顾先生，这个，这个真是有点不好意思了，您过来报警的时候，我就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神经质，现在，哎呀呀，顾夫人没有受伤吧，”他说着就要上前看我，我连忙躲让了一下，他搓了搓手，继续说：“夫人没什么大碍哈。。。。。。不过您放心，我们一定严肃处理，只要您这边起诉。。。。。。”
“我不是顾夫人，”我把手抽回来，淡淡的纠正他：“里面那个你说的神经病，才是正经的顾夫人。”
所长肉眼可见的僵硬了，纵然他舌灿莲花瓣瓣不重样，此时也想不出什么能接下去的话，我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您不必惊讶，顾先生如此照顾我，不过是因为他的夫人与我产生了些误会，他比较愧疚而已，”我加了一句说：“我和顾先生，是很好的旧识，他的夫人对此。。。。。。有些误会。”
所长如释重负的点点头，擦了擦油光发亮的脑门，笑着说：“原来顾夫人是吃醋了，这个，这个，顾先生，女人嘛，嫉妒心都是有的，如果这位，啊，小姐能私下和解那是再好不过了。小两口，床头吵——”
“她不是我夫人。”
“我同意和解。”
我和顾茗城同时开口。所长看着我们，眼中净是生无可恋，我感觉他都快哭了。
“这。。。。。。”
我暗自掐了一把顾茗城，赶忙说：“他还在与他夫人怄气，你不必当真。我就是想知道，我同意和解的话，她多久能放出来？”
所长松了口气，赶忙说：“您是个通情达理的，这样，您签一个文件，证明她。。。。。顾夫人，与您之间只是误会。。。。。。你谅解她。。。。。。”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顾茗城的脸，声音低了下去。
我懒得理他。问明签文件的地点后自行前去，留下他两大眼瞪小眼，男人的世界有时候也很复杂，并不是我等能想到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警局都是这般难找办公室，我的方向感很差，三下五除二竟然绕晕了过去。迷迷糊糊听见一个办公室里有人说话，连忙凑了过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低声的议论。凭我多年八卦的经验，这议论定然是同工作没什么关系，而且仔细听来，是和“原配小三和衣冠禽兽”有关的。今日警局没什么人，这个话题十有八九是关于我阿蝶和顾茗城的，我深知说八卦说到一半被人打扰是多让人沮丧的事情，反正时间还早，我索性抄了手靠在门口，津津有味的听了起来。
“……那个原配看着都疯了，刚刚我把她带回去，一直呜呜的哭，哎呦，太可怜了！”
“听说是他丈夫报的案，说她蓄意伤害，还有故意杀人，啧啧，这男人啊，心狠起来，可没女人什么事了！”
“不过呀，那个男人真是一副好相貌，可以去当明星了都！看我们夏所的样子，这个男人还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呢，真是才貌双全……怪不得薄情寡义！”
“说起来，你们看见那个小三了没？也是个大美人，可惜这般的模样，怎么去当了小三！”
“哎呦，这就是你不懂了，小三，不漂亮能上位吗？何况是钓那么帅的男人！”
唔，我就权且当你们夸我了吧。不过这个“小三”……听来也不舒服，我好好一个良家妇女，怎么成了小三？
听的也差不多了，再说也说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东西，我咳嗽了一声，等里面彻底安静了才慢慢的踱步进去。
里面坐着四个女警，其中一个正是那个拉着阿蝶最有力的女孩，见我进来，四个人脸上表情简直是异彩纷呈，有两个站起来说要去倒水，剩下两个一脸惊恐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个原始猛兽。
“嗯，你们好，”我和颜悦色的说：“我是来签那份证明文件的——就关于刚刚那位可怜的咆哮的女人的无罪声明。我是楚暮，啊，就刚刚你们说的那个‘小三’。所以，我要签到哪里？”
第120章（）
沉默，安静的掉一根针都听得见的安静。
我保持着微笑一动不动。
可能过了五分钟，有个年龄小点的姑娘红着脸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我笑眯眯的看着她，她的脸更加红了。
“楚，楚小姐，”她说：“刚刚……你真漂亮。”
我顿了顿，看了眼钢笔反射出的我的脸，素面朝天未施脂粉，因昨晚的失眠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看起来像个鬼。这班都看得出漂亮，也真是很违心了。
“嗯，那是，”我笑着说：“不漂亮能当小三吗？”
她一句话也不说了。
签文件还是让人很愉快的。阿蝶虽然现在不喜欢我甚至想加害我，但是我仍旧对她无法狠心做什么。何况如今真相大白，她最爱的人要离开她，这对她已经是最大的惩罚。
离开那间办公室以后我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来时的房间。所长不知道去了哪里，只有顾茗城靠在桌子边上喝着咖啡，我欣赏了一会，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回头看我，刚刚冷厉的表情也和缓下来。
“签完了？”他也笑了一下，那颗虎牙看着很是可爱：“过来坐……你在笑什么？”
“你喝起咖啡来，看着还真挺像上流人士的，”我说：“以前都没见过你喝这些东西，我记着你只喝茶水的。”
他闻言一愣，似乎想起什么，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轻声说：“阿暮，你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