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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生在门口停下脚步,转头对陶思华道:“刚刚我劝解过她了,她并没有反对。”
陶思华有点意外,因为之前黄医生也曾说过同样的话,女人始终没有听进去,没想到这位宋医生这么有办法。
“我以前就听过‘医缘’这个说法,还觉得有点玄,现在倒是相信了。”陶思华刚和宋医生见面的时候,并没有对他抱太大期望。毕竟女人已经病入膏肓,就算华佗在世,可能也无力回天。
她只是做了她能做的,求个问心无愧。
送走了宋医生,她便返回女人的房间看看她的情况。
这些天,女人的病情一直反反复复地发作,说句难听的,她觉得女人的大限要到了,所以她只能日日夜夜的守着,不敢轻易离开。
父亲已经有好些天不回家了,白天的时候不见人,晚上的时候不见影。
她觉得自己也快要像女人一样被父亲抛弃了。
其实父亲对她挺不错的,每个月都有充足的零用钱,爱买什么就买什么,从来不被限制,而且几乎有求必应,但她从小就很独立,很少向他撒娇,父女间的对话通常都很简短,他问,她答,像上司和下属在开会。
她知道普通家庭是怎么样的,父母之间虽然也会争吵,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其乐融融的,不像她的家。
她真的已经很厌烦自己的家庭了。
推门走进女人的房间,没有听到女人剧烈的喘息声,看来药物的效果真的很好。
女人躺在床上,半闭着双眼养神,并没有入睡。
她听到脚步声,主动开口道:“思华,今天天气怎么样?”
陶思华有点意外,没想到女人还会关心天气。
她走到窗边,将帘子拉开,阳光立刻透了进来,铺落红色的地毯上。
终年昏暗死沉的房间终于灌进了一丝明朗和生气。
女人着迷地盯着窗外,仿佛饥寒交迫的人看到食物,她已经与世隔绝太久了,久到都忘了蓝天白云是什么模样。
没想到这么美,这么这么美。
陶思华趁机软声问道:“妈,你想出去走走吗?”
“出去?”女人仿佛受惊般缩了缩身子,机械地又重复了一遍,“出去?”
陶思华知道她的顾忌,她害怕别人的目光,她已经青春不再,而且因为病痛的折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苍老。
这是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接受的。
而且是曾经漂亮过的女人。
那时候她的爱慕者多如过江之鲫,只要她勾勾手指,多的是为他赴汤蹈火的年轻才俊。
可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陶思华小心地观察着女人的表情,轻声道:“我们不到外面,就在自家院子里晒晒太阳,好吗?”
女人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好。”
于是陶思华喊来了女佣帮忙,先将女人半抱半扶地弄上轮椅,然后推着轮椅从后门绕到院子里。
夏天的太阳有点猛烈,陶思华打开遮阳伞,挡住烈日刺眼的光芒。
院子里都是花草树木,生机勃勃,跟那个满是药味的房间简直是两个世界。
陶思华将轮椅推到一棵茂盛的大树下,收起伞,弯腰问女人:“你觉得热吗,要不要把风扇搬出来?”
女人摇了摇头,她喜欢这种被热气包裹着的感觉,她在自己的世界里封闭了太长时间,直到触碰到外面的光和热,才知道心底有多渴望,有多向往。
陶思华指着不远处的一丛红蓼笑道:“妈你还记得吗,这是我高中的时候亲手种下的,已经开了谢,谢了落这么多年了。”
也许是陶思华的话勾起了女人对往事的回忆,她的表情有点恍惚,怔怔地看着那从红蓼出神。
陶思华便不说话了,靠在树干上,静静地听着夏蝉一声声地长鸣。
“男人真不是个好东西”女人突然开口了,恨恨的,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蹦出来。
陶思华很无奈地道:“妈,别想这些了。”
“不,我没办法释怀。”女人一激动,呼吸就又急促起来,“我自问不比那个女人差到哪里去,而且是我先认识的你爸,为什么他最后选择那个女人不选我?”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谁都没有办法给她答案。
陶思华只能弯下腰,替女人顺着背,低声劝解她别这么激动。
“你知道吗,那个女人也替他生了个女儿。”女人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那女人生的也是女儿,不是儿子。”
陶思华顺着她说:“嗯,是的。”
“我的女儿肯定比她的女儿强。”女人抬起头来,细细地打量着陶思华,她太久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的女儿了,因为她出落得如此明艳动人,越发反衬得她衰老虚弱。如今,她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仔细地端详她,越看越喜爱,越看越高兴,“我的女儿多标致啊。”
陶思华愣了愣,觉得女人向她投来的目光太过热切,让她觉得肉麻和反感。
但她还是保持着淡淡的笑。
“思华,”女人说,“你不要走我的老路,你要找一个爱你的男人,要幸福。”
突如其来的温情让陶思华很不习惯,她曾经渴望过父母的关爱,但他们并没有给她,她伤心过,但伤心起不了什么作用,慢慢的,她学会了不争不求。所以女人的这句话并没有打动她。
“嗯,我会的。”她的笑意始终没能直达眼底。
女佣在这时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她的手机,手机一边震动一边唱着小幸运。
“小姐,你的手机已经响过几遍了。”
陶思华接了过来,看了看来电显示。
屏幕闪动着来电人的名字:桃之夭夭。
第57章 夏大少的儿子()
女人盯着陶思华手中的手机,仿佛受了惊吓般瑟缩着身子。
陶思华解释道:“我朋友找我,我接一下电话。”
女人木然地点点头。
陶思华往外走开了一点,接起电话笑问:“怎么?终于想起我了?”
当着女人的面,她就不喊“相公”了,免得女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花桃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客户送了我两张花满楼餐厅的优惠券,一起出来吃个午餐吗?”
陶思华迟疑了:“嗯不好意思,我今天没空。”她回头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和她目光相接,连忙摇了摇头:“你去吧,我不要紧。”
女人难得这么通情达理,平日她总是死抓住她不放,生怕女儿一走开,家里的佣人就会谋害她。
陶思华于是改口说:“你现在在哪里?我开车接你。”
花桃报了一个街道名,又说出了自己所在位置的标志性建筑物,陶思华顿时笑了:“巧了,你就在我家附近。”
“啊?不是吧?”花桃也笑,“那我就站在原地等你?”
“你往东多走五十米就到我家的后门了。”陶思华边说边招手示意女佣把院子的后门打开。
花桃问:“东是哪边?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啊。”
陶思华说:“就是立交桥的反方向。”
“懂了,那我现在过来了啊。”
“来吧。”陶思华挂了电话,然后弯下腰对女人说,“我的一个好朋友,等一下介绍给你认识?”
女人皱起眉头,不乐意地摇头:“我不见任何人,我要回房间。”
陶思华也不勉强她,嘱咐女佣将女人送回房间:“慢一点,小心一点,扶夫人上床的时候让张婶一起过去帮忙。”
“知道了。”女佣一一答应。
陶思华又看向了女人:“妈,那我出去一会儿,大概下午三四点回来。”
女人不说话,也没有看她,而是直勾勾地盯着院门口。
陶思华有点疑惑地直起身子往后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那、那人”女人吃力地抬起右臂,手指颤抖地指着院门,“她、她她怎么”
陶思华不解,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会儿看明白了。
马路对面,正站着桃之夭夭。
刚才打电话时陶思华没说清楚自己家在马路哪边,对方可能一直都在马路对面,所以现在正等在对面的房子门前。
院子的门是小门,上面还爬满了紫藤花,花期已过,掉落得差不多了,但绿藤婆娑,外面的人很难看进来。
“夫人,夫人怎么了?”女佣紧张地惊叫道。
女人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像是痛苦,又像是惊恐。
陶思华也吓了一跳,赶紧指使女佣打电话给宋医生,自己在轮椅边跪下来,替女人揉着胸口。
“妈,深呼吸,别急,做深呼吸。”
女人的手臂依旧抬着,手指颤抖得不像话,她歪着嘴唇,吃力地开口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变?她、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陶思华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往院门外看了一眼,马路对面,桃之夭夭穿着一条过膝的白色的连衣裙,绑着高高的马尾辫,站得笔直。
像一株亭亭玉立白莲。
“妈,你认错人了,她是我朋友。”陶思华站了起来,用身体阻隔了女人的视线,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道,“妈,别看她了,妈?”
女人固执地拨开她的手,抻着脖子往院门看去:“没有认错是那贱货是她她怎么还没有老?”
陶思华只觉得心头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慢慢在脑子里滋生。
难道桃之夭夭是
女人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伴随着急促的喘息,她张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吸进更多的氧气。
陶思华吓得后退了半步,女人还是头一回发作得这般厉害,抽羊癫疯似的蜷起身子不停抽搐。
“怎、怎么可能不老”女人从喉咙里发出了凄厉的低吼,泪水从眼角涌了出来,“我争不过她争不过了”
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了陶思华一跳,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屏幕上闪烁着桃之夭夭的名字,她下意识就把来电掐了。
女人趴伏在轮椅扶手上,因为受力不均,轮椅整个倾翻在地,陶思华来不及上前去扶,女人已经跟轮椅一起摔了个结实。
女佣这时赶过来了,跟陶思华一起上前查看女人的情况。
女人不动了。
“夫夫夫人”女佣朝女人看了一眼,双腿发软地跌坐到草地上,惊惶得说不出话。
陶思华也看到了。
女人以一个怪异的姿势侧躺在地上,灰败的头发披散开,凌乱地落在脸上。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表情狰狞扭曲,既有深深的恨,也有深深的痛。
“妈?”陶思华轻轻唤了一声,没敢上前。
女人像被人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
“妈?”陶思华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不敢置信地伸手探了探女人的鼻息。
没有呼吸。
女人已经死了。
花桃站在弱水家的门口等了很久,刚打过去的那个电话被掐断了,她估计弱水可能在换衣服,便耐心地继续等待。
美女出门就是麻烦,不过自己出门也一样,所以可以理解。
又等了一会儿,花桃的手机响了,是弱水打来的。
“喂?我现在已经到你家门口”
“我有点事,先不约了。”弱水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跟十分钟前听到的很不一样。
“发生了什么事?我能帮忙吗?”花桃担忧地问。
“不用,你走吧。”弱水不等花桃再次开口便切断了通话。
花桃呆了呆,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转头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大门,无奈地耸耸肩,慢慢往回走。
本来还以为可以接着这次吃饭的机会好好跟弱水谈谈的。
她已经可以确定弱水喜欢的人就是夏晟。
老天爷是不是在玩儿她。
这种只有在电视剧和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居然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实在太尴尬了。
她跟弱水虽然只是网友,在现实生活里接触不深,但还挺聊得来的。
如果因为一个男的而反目成仇实在有点可惜。
弱水好像并不知道夏晟有女朋友的事,如果她能好好跟她说清楚,以她对弱水的了解,对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而且性格还有点自傲,必然是不屑陷入三角之争的,说不定还会大度地祝福他们。
反正总比突然在街上狭路相逢,对方形单只影,她跟夏晟则你侬我侬的要好。
到时候再解释,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说清楚了。
估计会先尴尬死。
但原本想好的计划现在已经打乱了,弱水今天不出来,只能以后再找机会了。
既然午餐约不成了,花桃就打包点饭菜去医院陪夏晟去了。
去到医院,夏晟却是已经吃过饭了,正靠在床头看书。
花桃没有敲门轻轻地推门进来,本想着吓唬夏晟一下,但夏晟耳聪目明,早就听到了声音,抬眼含笑看了过来。
“不说今天没空陪我吗,怎么又过来了?”夏晟看到花桃很是惊喜,水润的眼眸满是笑意。
花桃现在看到他就忍不住犯花痴。
没办法,夏大少本就生得一副好皮囊,再加上情人眼里出西施定律,花桃真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挂在他身上。
“想你嘛,就来看你了。”花桃把打包好的东西放到餐桌上,然后跑到病床边伸手掐了掐他的脸。
夏晟乐了,也伸手去掐花桃的脸颊:“那么巧啊,我也想你了。”
两个人幼稚地互掐了一轮后,花桃才跑去餐桌那边吃午饭。
“你在看什么书啊?”花桃边吃边问。
她第一次看到夏晟捧着书本的时候就震惊了,不是因为她以为夏晟是文盲,而是她没想到骄奢淫逸的夏大少居然爱看书。
太颠覆了。
“你看吗,等我看完了就借给你看。”夏晟举起那本书,把封面亮给她看。
花桃瞥了一眼,风中凌乱了。
“你上回不是还在看马克吐温的吗,怎么现在又升级了?”
夏大少看外国名著已经很出乎她的意料了,没想到这回更加突破,居然看起了资本论。
“你看得明白吗?”她觉得他只是装装样子而已。
夏晟笑眯眯地道:“咱们探讨一下?”
“别,我不懂政治。”花桃立刻埋头吃饭。
夏晟在床上换了个躺姿,不看书了,掏出手机刷微博。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关注你的微博。”
花桃埋头吃着:“我微博很少更新。”但立刻又抬起了头,“我们互关吧。”
她倒想看看夏晟的微博都有些什么。
该不会贴满各国不同风情的美女的照片吧?
花桃点开了看,又一次震惊了,里面都是猫的照片。
“你那么喜欢猫啊?”定睛一看,居然是同一只猫。
“嗯,朋友的猫。”夏晟说,“他去工作的话就会托给我照顾,那猫算是我跟他的儿子?”
花桃:“朋友男的女的啊?”
“男的,你往下拉,能找到一家三口的照片。”夏晟笑道。
“你够了,还说自己笔直笔直。”花桃拉啊拉啊,果然看到了。
一家三口,左边的年少风流,右边的成熟伟岸,两张帅出不同风格的脸挨得很近,中间夹着那只胖胖的美短。
“这个不是章胥吗?!”花桃瞪大了眼睛,“你们认识?”
第58章 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夏晟伸了个懒腰,意味深长地看了过来:“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