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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索性集也不赶了,立刻报告了当地公安部门,等公安部门查证属实后,经过上级协调,当天就调集民兵把南湖周边封锁了。
有好事的乡民就留下来,打算看个究竟,等到了后半夜就听到那声音又来了。
经过多次询问无果后,一位民兵排长果断下令开枪,随后民兵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射,还扔了几颗手榴弹过去。
经过这么一番闹腾,那声音才算渐渐止歇。
可没过多久,乱糟糟的声音就再次响起,就这么闹一阵停一阵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直到天亮了才算消停。
这帮人本来都是一帮天不怕地不怕的无神论者,可也被这一晚的怪事给吓得够呛,没办法只好去省城,把一个前些年挨过批斗的盲老道请来了。
这位老道是在破四旧的时候,被红卫兵堵在道观里熏瞎了眼睛,可心地清明,人也很和善。
周围乡邻有个小病小灾的也不看医生,都去求这位瞎老道。
而这位老道也神乎其神,不仅能看明病,还能看暗病,还顺手促成了几对姻缘,所以在省城也算是有些名声的。
盲老道来南湖,人还没到跟前就说这里阴气冲天,还问这里是不是每年都死不少人?
南湖的面积不小,周边大大小小也有十几个村落。
他这么一问,当地人才想起来,还真是,南湖边上每年是死不少人。
有下去玩水淹死的小孩,还有一些偷鱼的,还有不少自杀的,反正每年总得有那么七八个人不明不白地死在这儿。
老道不说也就算了,可他这么一说,附近跟来的不少村民一回想,然后互相印证才知道,可不是吗?
这他娘的就是一座吃人的湖啊!
老道说这里死魂太多,而且都是冤死的,恐怕附近村民因此得病的也不在少数,要想彻底治了这个灾就得把湖清了才行。
老百姓懂什么,一听这个立时就炸了锅。
也有不少老人信这个的,连说这些人就算是死了,那好歹也是自己先人吧,怎么能害了后辈呢?
老道笑言,人一辈鬼一辈,你们谁还记得上辈子的事?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于是纷纷求告一位市里一起来的官员。
这位市领导一看群情汹涌,当场就拍了板,并且以为了今夏防洪为由把南湖的水源引流,下游也开始加大力度放水。
十几天后,等湖底干透,人们才从湖底陆陆续续挖出了近千具尸体。而且好多已经腐朽不堪、难以辨认了。
这大概就是当年鬼子屠杀的那些无辜村民的的真身。
然后大家又依着老道的指示,放着省城的火葬场不用,而是全部拉到了龙山火葬场烧掉。
老道说,那位修建龙山火葬场的开国上将是天上的星宿下凡,煞气重,所以才能烧得动这些冤魂,让他们不敢作孽。
要是寻常的火葬场烧错了一具恐怕就得惹麻烦,何况是近千具之多。
“平常的火葬场都是十三个炉子,十二个生肖属相轮一遍,最后的那个炉子烧得都是不好烧的。而且要想烧得顺利,得下功夫才行。可我们龙山就只有六个,后来成了五个,另外一个就废了!”
顾老头的话音传导到我耳朵里有些颤颤的,好像拿着麦克风说话一样。
不知道是他嗓音如此,还是我们距离有些远,音波经过浓重的雾气漫射后才产生了这样的效果。
我下意识扭回头看了看对方,见他还站在原地,心下才松了口气,“这有什么说法吗?”
“当然有,火葬场说白了就是阎王爷管一半的地方,自然各有各的规矩。人有属相生辰,忌讳不同,镇压的方法自然也就不同。可我们这里没这个讲究,今天是星期几就用几号炉,以前弄六个炉子是因为星期天要休息,后来改成五个是因为星期六和星期天要休息。”
我听他这么说心里有些纳闷,平常的火葬场还讲究这讲究那的,怎么到了他们这个烧鬼的地方反而不讲究了。
老顾头离着我有一段距离,却好像能看懂我的心思一般,“纳闷?”
“啊!”
“不用纳闷,因为龙山本身就是一个大镇!”
“阵?”
我瘪瘪嘴,表示不懂,我也不想懂。
反正我暂时还和火葬场拉不上关系,就别说烧鬼了,烧活人我都没意见。
老顾头没说话,只是在我身后冷冷笑了几声。
见他没有回答,我又随口问了一句,“老顾,那什么,你是不是也有点儿降魔除妖的本事呢,要不然你怎么一眼就能看得出这里面藏着一只死去的狐狸呢?”
我有些奇怪,这老顾头要真是什么奇人,是绝对不可能在这里窝着的,可他一眼就能看得出曾小西车里有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我让那个怪物从后视镜上吓趴到地上后,彭师傅临出门的时候可也进去看过的,可他却说什么都没看见。
“我以前也许看不出来,可现在要还看不出来,那可就真说不过去了!”
说到这里,老顾头忽然止住不说了。
我为了顾及他的颜面,一直转身背对着他,听着他半天没动静,于是转过身望了过去,可一看之下却不由得吓得一激灵
第6章 死人的嘱托()
卧槽!
场子里空空荡荡,除了几团依旧还在涌动的雾气之外空无一人,刚才还叽叽歪歪说个不停的老顾头竟然一眨眼就消失了!
联想之前他那些奇奇怪怪的情景,我后脊梁上不由得冒出丝丝寒气,“奶奶的,难道又见鬼了!”
不行,我得赶紧走,这都什么事啊!
于是我掏出钥匙,紧走几步到了那辆备用车跟前,正准备开门上车,却听身后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想都没想就回手抡了一拳,心里还想着,就算是顾老头是人我也得给他来一下。
大半夜不带这么吓人的,可这一拳却打到了空处。
等我回头的时候,顾老头又出现在了几米之外,声音阴沉地问道:“我也奇怪,你是怎么看到的?”
我刚才让他吓了一跳,于是瞪着他看了好久,直到确定没什么古怪,才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老顾,咱们好歹也算同事,大半夜的你老这么一惊一乍的,有意思吗?”
老顾并没答我的话,而是嘿嘿笑了笑,“你竟然是天生的鬼眼,很好!”
“好你个毛线,我跟你说,以后再这么吓我,有你好瞧的!”
我当时很生气,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于是我不再理他,而是自顾自开了车门,没想到身后的老顾头蹿了过来,一伸手就把门给拉住了。
我拽了两下没拽动,只好从车上下来。
这时的我已经有些出离愤怒了,“老顾头,我对你客气是敬老尊老,可你别不把我当回事!”
“小哥,我有个事求你,你要能把消息送到了,我给你一桩好处,你看怎么样?”
老顾头见我从车里出来,登时又躲得远远的,却抬手不断地朝我作揖。
“免谈,有事打电话,没事自己玩。我自己还麻烦不断呢,哪儿有闲心管你的破事?”
我心里本来就有气,又让他间歇性地吓了几回,火早起来了,要不是碍着同事的面子,我早就破口大骂了。
没想到老顾头还来劲了,“小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的事还非得你办不可!我孙女叫顾忆萝,就在医大”
他这么一说,我当场开骂,“少来这一套,老子是顺毛驴,你要好话好说也就算了。还非我不可,我就不办,你能把我怎么着?”
我一边说着,再也不管不顾,伸手再次拉开了车门。
可门还没开,就忽然听到身后有风声响起,于是我下意识缩了一下头颈,可还是被身后的老顾头拍了一巴掌。
也许是心理作用,我只觉得被他拍了一下后,脖颈后有阵阵寒气钻进了我的身体。
而那个偷袭我的老家伙也没讨着便宜,我只听他低嚎了一声之后就再无声响,等我再回身的时候,老顾头竟然再次神奇地消失了。
而他手里一直拎着的那个白纸灯笼也侧歪倒地,没一会儿就被里面的蜡烛给烧透了,露出了里面还没有烧尽的蜡烛来。
我再次撇嘴,这个顾老头可真够变态的,灯笼里的蜡烛竟然是庙里烧的那种莲花灯
我猜老顾头肯定是藏起来了,于是摆手作罢,这真是一次不愉快的记忆。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阵凉意已经渐渐变淡了,也没多想就开车回了饭店。
饭店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可那个作女曾小西依然故我,把把都是酒到杯干,好像几辈子没喝过酒似得,就连酒精考验的杨老板眼里都有些醉意阑珊了。
他们见我回来,就像见了救兵,赶紧让我把曾小西给送回去。
我一脸尴尬,“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送?”
“就你没喝酒,你不送谁送?她在滨江路的锦华苑住,具体住哪儿我不知道,问问保安!”
杨老板撂下一句话就领着彭师傅和刘姐走了,把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曾小西丢给了我。
看着在桌子上趴着不动的曾小西我欲哭无泪,于是嘟囔了一句,“姐姐,咱又不是没喝过酒,至于吗?”
没想到那个刚刚还在桌子上趴着的曾小西竟然抬起了头,美目流盼地盯着我说道:“怎么不至于,老杨是附近出了名的铁公鸡。我和姐妹打赌,这顿饭只要能过了千,她就输我一张美容年卡。”
说完她就拿出了电话,叫她姐妹过来,没过一会儿还真来了来了两个人。
听她们说杨老板抠门是远近闻名的,这条街上沿街总共十一家商户,大家都相处得不错,也经常一起吃喝玩乐。
可杨老板总是借故不去,偶尔去一回吧,还把剩饭剩菜往家里拿,用曾小西的话说就是纯粹的抠门精。
对于这一点,我也是深有体会的。
别的不说,就这个能热死人的夏天,要不是有客户,他从来都是脖子上撘一条湿毛巾,连空调都不怎么开。
这也让老祖宗发明的蒲扇在启明二手车行焕发了新生,我和彭师傅、刘姐人手一把,摇晃不止。
不仅如此,老杨兜里随时都装两包烟,客户来了好烟伺候,而自己只抽最烂的那种。
我甚至见到过他烟瘾犯了的时候,在地上捡烟屁股,他也只是呵呵一笑,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
按说他挣得不少啊,怎么就这么抠呢?
我见有人来了,就把钥匙递给曾小西,然后说道:“要不你先忙着,我困了,想早点儿回去休息!”
本来吗?这是你们之间的游戏,不管真醉也罢,装醉也好,既然有人来了,那我的责任就算尽到了。
“别啊,你可是杨老板给我的福利,不能走”
大概觉察出了自己的口误,曾小西也有些绷不住,而她那两个姐妹早就嘻嘻哈哈笑了起来。
俩人张嘴就问:“小西,这大晚上的,到底是什么福利啊?”
“你们别瞎想,是老杨让他送我回去!”
说着,曾小西被两个姐妹搀了起来,然后去吧台看了刚才的消费存单,正好过一千。
于是笑指着其中一个略微胖点儿的女孩儿说,“怎么样,能让杨老板这个铁公鸡出血到这个程度,是我赢了吧?岚岚,你得把兰庭美容院的年卡给我办了。”
合着她去车行压根就不光为了修车,这丫头可真够能作的。
曾小西虽然脑子还算清醒,可毕竟喝了不少,所以把她送回去后,我又把那两个送了才把车给曾小西停了回去,车钥匙交给了门房保安才打车回家。
夜色暗沉沉的,没有星星,荒郊野外,天地都是合在一起的
这让人倍感压抑,以至于我胸闷、口干,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响。
不远处有一颗枯树,树叶都已经落尽了,只剩下那些雷劈后焦枯的枝杈哀哀地举着。
树下有一颗硕大的白石头。
不是石头本身有多白,是因为它上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衣的人才显出它的白来。
黑衣人身材颀长、披头散发,头发乌黑零散,直直披散到了腰胯处,时而被风吹起
然后乌黑的头发开始渐渐变长,就像是是夜色的延伸,潮水般朝我袭来,似乎要把我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之后那个人转过身,我看到了他的脸,脸庞秀美,尤其是那一对蹙起的眉峰,让人感觉层峦叠嶂,很想伸手去拨弄一下。
可我动不了,甚至连想都不能想。
而且我也分辨不出他的性别、推算不出他的年纪,甚至不能判断他究竟是不是人类。
该醒了,我心里想着,于是默数,然后醒来
这是一个很熟悉的梦境,时长时短,可梦里的情形基本上都是一个样子。
只不过我有时候会特别注意一下那棵被天雷劈到枯焦的孤树,偶尔会看着暗沉沉的天空发会儿愣,可梦里的进程都是一样的。
就是在一个星月无光的夜里,在一棵枯树边的白石头上背身站着一个分不出男女的黑衣人,这个人会扭回头看着我,而我只能记住他紧蹙的眉毛。
这个梦我从记事起就一直在做,有时候是一个月,有时候是半年,可自从上了大学以来,这还是头一次。
这是我的秘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父母、妹妹和爷爷。
等到我能读懂书的时候,我就试图用心理学的理论去解释它,佛洛依德就曾经指出梦其实是一种心理补偿。
可我试图补偿自己什么呢?
而且还是一直不断地重复着同一个梦境,里面的场景可以放大,可以转换视角,可梦的内容从来就没有变过。
昨天白天是惊魂未定,夜里又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所以早上起来后,我的脸色不是很好。
我刚到车行,就被彭师傅给拦住了,“陆,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我定了定神才说道:“昨天曾小西开来的那辆车有毛病,车后座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东西,可把我吓了一跳!”
彭师傅挠了挠头,咬牙说道:“按说不该啊,我给你的那串五帝钱呢,你带着没有?”
“呶!”我从裤兜里掏出来给他看。
彭师傅这才算长出了一口气,好像解决了什么大问题似得,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傻小子,这些驱鬼辟邪的物件,哪能往裤兜里放呢?记着,要戴着必须得腰部以上,要不然就是不敬,就不起作用了。”
彭师傅说着,还从我手里夺过了五帝钱给我装进了上衣兜里。
杨老板见我来了,也踱着步子走了过来,“陆,昨天那个曾小西没闹腾吧?”
“没有,我就趁着她人事不省给送回去了,完了还跟门房说了一声。”
杨老板本来就转身要走了,却好像想起了什么,然后扭回头问我,“昨天你来车行没遇着什么事吧?怎么老半天才回去?”
我摇头笑笑,“没事!就和门房老顾说了会儿话,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没想到我话音刚落,杨老板就和见鬼了一样,拉着彭师傅直往后退,连声音都变了,“陆,你休息一天,啊不三天吧,工资照发!”
杨老板扔下这句就匆匆走了,手里还拿起了电话,走远了我还听见有什么“道长”之类的称呼传过来。
我浑身上下把自己打量了一边,这也没什么啊?怎么就把杨老板吓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