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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大红衣衫是松赞干布在她睡着后,帮着换掉的。
她那会儿已经浑身瘫软,连眼睛都困得睁不开,由着他去折腾,约摸听见他叫人去拿了衣裳,他笨手笨脚地给她换上
早起,他去上朝,轻手轻脚的起身不说,还叮嘱人不要叫醒她,由她睡着休息好
就这样下去吧,毕竟他们之间,还有很长的一生要同行,有情意有利益,彼此的盟约也能够更稳固些。
眼下,她要搞清楚的是,正式封赞蒙的大典上,她需要做些什么。
而且,她得让甲金萨,那位泥泊罗的公主赤尊心里有数,苯教背地里做了些什么。
她们都信仰佛教,就算有利益之争,在这种时候,却必须联合起来,才能让佛教在吐蕃发扬光大。
因为之前止玛托迦说过她才来,这几日不用过去请安,李云彤便在慢悠悠用过早膳之后,让人抱着尊白玉观音去了赤尊的宫院。
听人说赤尊用过早饭,正在书房里抄经,李云彤没让人通传,指了个人领路,便自行过去了。
进去之前,她将其他人都留在了外面,还让秋枫和冬晴守在门口,不许人靠近,让秋枫推门掀帘后,从冬晴手里接过那尊白玉观音自个进去了。
书房里除了赤尊,只有一个贴身使女在旁边侍候。
看到李云彤,赤尊一愣又一怒,“怎么甲木萨过来都没人通传?那些奴才们真是该敲打敲打了。”
“姐姐莫怪,是我不让她们禀报的。还有劳姐姐让人出去,我有话要对你说。”李云彤将白玉观音放在书案上,轻笑道。
赤尊将案上的一卷画轴郑起来,往抽屉一放,看着李云彤神情戒备地问,“什么事?”
“有一些佛理上的事要请教姐姐,因为需要安静,所以不想有人打扰。”李云彤坦然道。
听她这么说,赤尊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下来,对自个的使女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
放下玉观音后,李云彤和赤尊相互行了个平礼,轻声问,“姐姐平日里常看什么经书?”
赤尊仔细端详了李云彤一阵,似在分辨她问自个话的目的,片刻之后方才道:“都看。平日里看最多的是妙法莲华经、药师琉璃光如来本愿经、楞伽经,心经,金刚经那些。甲木萨常看什么经?”
自个称她姐姐,她却叫自个甲木萨,还真是客气而冷漠啊!
李云彤心头腹诽,面上却仍是笑意盈盈地说:“嗯,我和姐姐看得差不多,也很喜欢这几部,最爱念心经了,因为比较短,好记。”
见赤尊看向自个的目光有些不善,李云彤不由自主伸手掩了掩衣领,怕她看见自己颈间的红印。
虽然出来之前,她特意换了件大红色的宝相花纹织花高领缎袄,将长颈护了个严严实实,但被赤尊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心里着实还是有些发虚。
她俩同为吐蕃的王后,有着同一个夫君,昨个夜里她才同松赞干布燕好,今日就到赤尊跟前来,难免会令对方误会,她是故意过来挑衅,炫耀的。
要不是苯教之事拖不得,她也不会赶着今天过来。
赤尊看着李云彤,大红色高领的缎袄,云鬓斜向一边,上面插了支赤金镶宝的凤凰簪,簪子做工极好,凤凰眼睛是黑曜石的,翅膀由细如牛毛的金线缠绕而成。走动时裙摆一摇一荡,凤凰也跟着颤巍巍地摇动,像是展翅欲飞。
细白的耳垂上两粒碧玉耳坠,手腕上是一对颜色透碧的翡翠镯,整个人就如同她看过的牡丹花般高贵雍容,明媚端方
再看到李云彤颈间露出那一点点可疑的红色,赤尊不由有些怅然若失。
第172章 约定()
赤尊在观察李云彤之际,李云彤也在看她。
那天在朗月宫两人虽然见过面,但那种场合,彼此都是彬彬有礼,不可能盯着对方打量。
这会儿只有两个人的场合,自然就没有那些个顾及。
赤尊的长相是典型的异族女子,皮肤是淡蜜色,高鼻挺直,两排长长的睫毛如同黑色小羽毛扇,扑扑闪,长眉如黛,似乎用最黑的墨染成一般,衬得她的双眸更圆更大,眉眼更加深邃。
和李云彤肌肝如雪的清丽相比,赤尊看上去妍丽妩媚,有种张扬的美丽,身材也是丰腴柔美、婀娜多姿。这种长相,若是压不住,就容易流于风尘气,偏生她眉宇间有股子淡淡地端庄,令之看上去媚而不俗。
此时,她穿得也是很招人的颜色,银红色流彩云锦纹胡袄,绯红色暗地织金福裙,行动间,整个人如同一团变幻莫测的火焰般引人注目。
乌鸦鸦的几十根发辫上恰巧戴的是一顶凤凰头冠,头冠上饰着珍珠、红蓝宝石、猫眼石,两排还有垂珠璎珞,垂珠尾端还用红蓝宝石缀角,只要稍微一动,两边垂着宝石珠串就将面孔照出一片焕彩,熠熠生辉。
越发显得眼亮出彩,有种神秘的美。
她这相貌虽不是倾国之色,但骨子里眉间流转间的那种风韵,就像画上的飞天神女,动人心魄。
看见李云彤看自个,赤尊微微一笑,如同一朵阳光下的格桑花,张扬而美艳。
李云彤心头一凛。
她还记得前一日在朗月宫看赤尊时,她跪坐在蔡邦萨的身边,穿的是雾霭紫的衣袍,一笑如晨风中的紫丁香,怯怯地绽放,连娇嫩的花瓣都是羞涩地暗自舒展,仿佛一滴露水就能将她压弯。
四周喧闹,而她整个人娴静而温婉。
而此时,她的威严如同光和电,令人不可逼视。
显然,赤尊之前只是在蔡邦萨面前刻意收敛了气势。
也对,若是平常女子,怎么可能在松赞干布那个谋反的王叔手里全身而退。
显然,这位泥泊尔的公主有勇有谋,并非金玉其表之辈。
看出些赤尊的性格,李云彤也不在绕弯子,索性单刀直入道:“苯教势大,已经侵到这宫里头来了,昨个那若木”
她把事情说了一遍。
赤尊听着听着,虽然表面上仍然维持着镇定,心头却是越来越惊,等李云彤一说完,她便忍不住问,“他当真连小鬼都带进了宫里?”
李云彤点点头,从自个的荷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那小鬼已经被我封印在瓶中,为了令它转世投胎,少不得需要做场法事,免得它怨气太重,再为害人间。但这场法事不能让苯教来做,咱们得用佛教的僧人,我刚来这里,对这些不熟,所以得姐姐出面,寻个可靠又德高望重的僧人,把这事办了。”
赤尊略一思忖,便点点头道:“这是功德,也是将佛教在吐蕃发扬广大的好事,我自然会帮你。不仅如此,我还有个想法,要在吐蕃建寺,比苯教寺庙更宏伟的佛教寺庙,这想法也是赞普提出来的,如今你来了,正好借你的名义,再建一座。”
“以咱们两位信佛教的王后名义,再加上这个时机,多少能压一压苯教的势头。”
没想到赤尊答应的这般爽快,李云彤倒有些怔住了。
“我们不像中原人,花花肠子弯弯绕,我帮你,你也得帮我。先前我选了建寺之处,原是想着寺庙成了,就将带来的那尊释迦牟尼八岁等身佛像放进去,但建了这些年,寺庙频频出事,始终都没有建成。你既然懂堪舆,就帮我看看风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了李云彤一眼,赤尊身体微微前倾,颇有股子逼人之势,“还有,虽然同为王后,但我比你先来,年纪又比你大,所以你得屈尊在下,我为大你为小。”
这是要趁自己与她商量事情,把两人的地位高下给分清了。
李云彤微微一笑,似乎浑不在意,“正因为知道姐姐先来又比我大两岁,所以我一直都以妹妹自居,以你为长啊。倒是姐姐,和我很见外,一直都叫我甲木萨,我都在想,是不是在人前应该称呼你甲金萨才不失礼呢。”
若不是她眼中闪过的那一抹狡黠笑容,赤尊简直以为她没有听懂自个的话,但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若是再讲白被拒绝,就没意思了。
赤尊将身体坐正,端庄笑道:“我忽然想到,最近要帮母萨抄些经献给菩萨,再加上这几天还要帮妹妹准备大典之事,恐怕没有时间再操劳法事和选地址寺之事,怕是得妹妹自个辛苦些了。”
这是借机要挟自个不成,就不肯帮忙的意思了?
李云彤听懂了,便睁大眼睛看着赤尊,径自单刀直入地说:“这弘扬佛教之事,可非我一已之力能够办到的,姐姐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咱俩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的道理。若是你不肯帮忙,法事做不成,寺庙建不好,损失的可不止是我一个人。”
“若是你我一拍两散,只怕苯教的人都要笑开花了。”
赤尊知道李云彤说得这个理没错,但因为她不肯臣服自己仍然有些不高兴,从松赞干布那儿得不到准话,她要维护自个的权利和利益,当然要趁李云彤根基未稳时下手,若非她是礼佛之人,不能行那恶事,又岂会和李云彤做口舌相争。
看出赤尊的不高兴,李云彤轻声道:“‘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则为著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著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她轻诵的这一段,是金刚经里的一段,说的是久集善根者之所以能够得到如来的护念,得无量福德的原因,是因为他们远离分别执著,不再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和寿者相,不再执著任何名言法相借此来劝赤尊将尊卑大小放下。
赤尊想了一会,轻笑道:“我记得‘佛告须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如此说来,还真是我着相了,妹妹虽然年纪小些,于这佛理上,倒比我明白。”
见赤尊不再纠结谁高谁低之事,李云彤暗自松了口气,幸好对方也是礼佛之人,且有意将佛法在吐蕃发扬广大,要不然少不得会和自己来一番龙争虎斗,若是那样的话,还真是麻烦。
见李云彤神情放松,赤尊似笑非笑道:“话虽如此,但这世人之人多是捧高踩低之辈,难免有捧你,也难免有和我亲近的,而且,你我若是一团和气,少不得会触了有些人的不快,倒不如你我明争暗和,有个什么事,还能援手。别怪我没提醒你,大典之上,兴许礼乐会临时换大唐的乐师,以示隆重”
赤尊的话听得李云彤一惊,若是她事先不知道,这两天肯定不会安排乐师们做准备,临时上场,说不定就会出什么差子,令人小瞧了大唐
她真心地给赤尊道了个谢,“多谢姐姐提醒。在姐姐这儿待久了,只怕也惹人生疑,我先回去准备大典事宜,待你安排好做法事的僧人,吱会我一声。”
“你也别空口说谢,我听说你从大唐带了许多佛经典籍过来,你们大唐话我也不懂,里面有梵文原章的,借我看看,我让人抄录好了再还你。”
听了赤尊的要求,李云彤一口答应。
大典的前一天,止玛托迦叫了吐蕃的贵妇们入宫,说是她们都是来参加大典贺喜的,正好和李云彤见个面,提前亲近亲近。
明天就要大典了,诸多事情还没做,她若是在这儿同这些贵妇一人说几句话,小半天就过去了,想来今晚她也别想睡好,等明天精神恍惚或者是形容憔悴,难免被人议论自个这婆婆是故意为之,还是真像她所说,是找机会让自个和吐蕃的贵妇们搞好关系呢?
李云彤不想去猜测止玛托迦的真实心意,既然这事已经无可推托,她便笑盈盈地和那些贵妇打招呼,听她们赞叹她的容貌,赞叹她的聪慧,在这么短时间学会了吐蕃话。
其实根本不短,她从长安上路走就开始学,一日也不曾间断,这路上加上在玉树停留的时间,都快两年,她又不是学了做文章,只是应付平常的交流,当然不成问题,可若是别人说的太复杂,她还是听不大懂。
有个据说是松赞干布三姨婆的妇人,拉着李云彤的衣服,啧啧称奇,满脸羡慕,“这衣裳料子也不知道用什么织的,看上去就像云霞一般,也不知道咱们吐蕃人什么时候能够穿上这样的衣裳。”
这样的话,李云彤就当没听见,只坐在那儿微微笑。
她来的时候,带了很多的布料,当然可以赏赐下去,但这么多人,赏谁不赏谁都是个事,全都赏了就跟没赏一样,显不出恩惠来,而且,她从大唐带来的衣料再多,终究有数,若是这般大撒巴的散下去,用不了两年她手头就空了。
物以稀为贵,赏赐当然得有功了才赏。
和这些贵妇们见面,她已经准备了一大堆金银锞子和大唐的土产赏下去,再多给几样,她们当面会恭维,背后少不得当她是个败家的傻子。
第173章 人前()
到场的贵妇们都觉得李云彤非常美,美的让人羡慕,但因为她那种美不是很张扬的,令人没有压迫感,又不觉得妒忌。
因为如果单看五官,李云彤虽然鼻挺眼亮,但和天生高鼻深目的吐蕃人相比,又显得面孔要扁平些,这样的长相就没有什么攻击力,自然不会令人妒忌的发狂。
再加之李云彤纤细苗条的身形,对于高挑壮实的吐蕃女子而言,未免显得有些单薄,所以她们除了羡慕之外,还有几分可怜她的弱不经风,觉得她恐怕不大好生养。
对她的羡慕主要是那比羊奶还要细白的皮肤。
在一堆深浅蜜色、小麦色,甚至黎黑色皮肤的女人中,李云彤的白就像明亮闪耀的光和电,人群中随便看一眼都令人先注意到她,再加之皇家礼仪培养出来的气度高华,一举手一投足都令人觉得仪态万方。
那股子泰然自若的神态,即使还没看见她的脸,都觉得其人一定是丰神绰约,容光潋滟,而且心神可以感觉到她的美丽,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词来形容,只觉得她一举一动,都让人屏住呼吸。
所以尽管都是些客套、寒暄的话,贵妇们还是围着李云彤,听她说大唐的种种,间隙中夸赞她的衣服,她的首饰,她的皮肤
然而也有人离得远远,有些是围着蔡邦萨在说话,有些是在奉承着赤尊,表示自个的忠心。
唯有阿木尔坐在一旁,一碗一碗喝着奶茶。
勒托曼有些好奇阿木尔的沉默。
年方十七的阿木尔向来是自负才貌双全,丽质天成,即使在吐蕃王城中美人扎堆的地方,她也一样如珠似玉,大有诸美中拔得头筹之意。
再加上她年轻娇俏活泼,很得赞普欢心,以至于她虽然只是个贵侍,却连末蒙都会让她三分。
勒托曼还记得,阿木尔头一回见文成公主,眼里还有些不服之意,如今看着,却成了有些畏惧。
阿木尔的不服气勒托曼能够理解,毕竟阿木尔一向仗着比她们年轻比她们美,在宫中横行无忌,而且单看五官,可以说阿木尔还要略胜一筹,她输在没有那股子丽日初升,灼灼其目的风华气度。
但她肯定不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对文成公主有所畏惧,所以勒托曼看了又看,忍不住低声问阿木尔,“你做什么事得罪甲木萨了?怎么这半天都避着她走?”
阿木尔看看被贵妇们蔟拥的李云彤,一群环珮翠玉、珠光宝气之中,她还是显得那么打眼谁能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