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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弄自己的时候也下得了手（）
下午。
死磨硬拽的，卓云霄终于还是把简小之拖去了文家大院。
去之前，简小之已经知道，外婆老年痴呆了，谁都不认识，只是对外公有那么一丢丢的印象，喜欢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转悠。
“他们俩是青梅竹马，感情很深。”
“哦。”
简小之开始后悔，人心都是肉长的，与文慧清的亲人接触得愈多，愈是阻碍她的复仇大计。
卓云霄看出她的不自在，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他们都是很好相处的人。”
简小之苦笑，于她而言，不好相处才好啊。
……
文家大院位于市中心，是个不亚于燕园的城市排屋区。
因为开发的年代早，容积率小，排屋之间的留空多，因而显得空旷些。
进去之前，卓云霄接了个电话。
只是嗯了几声，但挂断了。
然后，他面色自若地笑笑，“走吧。”
简小之本能地觉出些不对，探究地看他，“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
他答得简单，修长乌黑的眼睛里闪了些意味不明，“姨父老丈人去过医院了。”
这个之前有提起过，简小之点点头，倒也没有追问。
其实这个电话的内容很惊悚。
文慧清当着苏轩达的面，割脉自尽，现在正在抢救。
电话是文慧澜打的，呼哧哧地喘气，“如果你姨妈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让简小之进门。”
……
文启仁尚不知道这件事情。
此时，老俩口刚刚吃完午饭，一起在小院子里转悠着消食。
文老夫人原本是个强势的人，老年痴呆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慈眉善目团团和气，看谁都是笑眯眯。
看到卓云霄和简小之进来，她的眉眼立时就亮了。
欢喜地拍拍文启仁，却不说话。
文启仁背对着门，没有看到他们进来。被老伴这么一拍，微笑地转过头。
“云霄来了。”
他笑着低下头，小声地和老伴解释，“外孙带媳妇来看你了。”
文老夫人的小脑已经萎缩了，很多话听不懂意思，只是觉得这是件好事情，笑眯眯地点头。
这点时间，卓云霄已经领了简小之过来。
“外公，外婆。”他先叫。
看简小之没反应，他故作无意地捏她一记。
简小之怔一怔，立时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继而跟着叫，“外公，外婆。”
文启仁一直看看她的反应。
他久经商场，识人自有一套，简小之的反应算得上淳朴，不是那种惯常来事儿的人。
唇角轻扬，眼中掠过一丝浅浅的笑意，“你们来了，先进去坐，我带你们外婆再转两圈。”
“好。”
卓云霄很自然地应下，牵上简小之往正厅的方向走去。
文启仁状似无意地瞥一眼，原本清俊冷静的外孙，微微朝简小之的方向靠着，眸眼里头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他轻轻地叹一声，这也算是缘份吧。
垂下头，他看着老伴儿明显开怀的笑脸，轻声地问，“你喜欢这个外孙媳妇？”
文老夫人像是听懂了，使劲地点头。
文启仁笑笑，“那就成全他们。”
……
市一医院的急救室。
文慧澜面色严峻，直挺着腰立在窗前。
苏轩达坐在靠墙的排椅上，眸眼深邃，静静地盯着急救室的大门。
苏家姐妹闷声不响，站在文慧澜的旁边。
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凝滞又紧张。
卓柄恒匆匆地走过来，看到这种阵势，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心里头更是叹息，他的这个小姨子，真是狠心人啊。弄别人的时候狠，弄自己的时候也下得了手。
“柄恒。”
文慧澜的声音很冷，目光更是凉淡，“你过来。”
卓柄恒无奈地看一眼苏轩达，朝老婆的方向走去。
“慧清这是……”
“慧清跟苏轩达认错，让他回家，他拒绝了。”
文慧澜的周身上下都覆着冷意，声音里头是赤裸裸的嘲讽，“在外头养女人，生私生女，还有道理了。我老文家可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我把话搁在这里。如果慧清有个三长两短，卓恒不扒掉轩晟一层皮，你卓柄恒就是我文慧澜的仇人。如果慧清活过来，苏轩达还要犟着不回家，云霄和简小之这一对，我必须拆散了他们。”
卓柄恒无语了，“慧澜，你这是……”
商战这条，她要替妹妹报仇，也还说得过去。
非要苏轩达回家这条，会不会太搞了点？
文慧澜也知道自己的两个条件过份，苦笑着摇头，“没办法，谁让慧清稀罕他。他不肯回家，慧清都不要活了。”
苏轩达深蹙了眉头，转过头看她，却不说话。
气氛还是紧张。
沉寂片刻，苏曼琪说话了。
这几天，她明显瘦了，眼睛显得格外地大。
“爸，妈妈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她是聪明人，虽然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事情，但是她根据听到的支言片语，也拼凑了一个七八分像的真相，“跟简小之的妈妈有关系吧。”
苏轩达神色凝重，“曼琪，大人的事情，跟你们小孩子无关。”
“无关吗？”
曼琪哭起来，眼泪缓缓地流下来，“妈妈先是吞安眠药，又是拿刀子割脉，我们快要没有妈妈了。您居然说跟我们无关？爸爸，您还是我们的爸爸吗？”
苏轩达默然，垂下眸不说话。
苏曼菲也是哭，她也有满心的冤屈想要哭诉，但是她不敢。
卓柄恒面色戚然，默默地走去苏轩达边上坐下。
拍拍他的背，轻叹着说，“轩达，你就听天由命吧。”
……
文慧清最终还是救回来了。
失血过多，面色惨白。
“你怎么这么傻？”文慧澜哭得眼睛都肿了，
文慧清勾起唇，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不这样，轩达怎么肯回家呢？”
文慧澜怒极，“你就这么少不了他？”
文慧清笑，“事已至此，如果还不能把他拢在身边，我倾尽心力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
“你就算把他拢在身边，又有什么意义？”
“意义？”
文慧清吃力地侧过头，眼睛空洞的很，“自从简捷珍出现，我的人生已经没有意义了。”
文慧澜无奈之极，“你太执着，伤人又伤己。我帮你找个心理医生调整一下心态吧。”
文慧清无所谓，“我累了。”
说完，她轻轻地阖上眼。
轩达终于松口了，心头的大石头跟着落了地。
这一战，她算是惨胜。
下一战……她要好好想想。
第198章 这警钟是专门给你长鸣的（）
时间倒推到下午。
简小之与文启仁的见面，风平浪静，轻松得很。
文启仁的话不多，没有提到任何让她尴尬的话题。
文老夫人笑眯眯地坐在边上，不住的打量他们，眸底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欢喜。
“外婆喜欢看漂亮的人。”
卓云霄向她解释，“我每回过来，她都是这么看我。”
要不要这么臭美啊，简小之无语地看他。
卓云霄看出她的不好意思，心道，这女人确实不会和老人相处。
“外婆不太出门，她看到你高兴，你要经常来看看她。”他诚意地提醒。
“好。”
简小之爽快地应下来，一边又看一眼文老夫人。
她很有趣，可能是之前的家教原因，看到你们看她了，她立时掉开眼，装模作样地看别的地方，撑不了几分钟，又偷偷地看过去。
眉眼神情和小孩子差不多。
简小之偷偷地笑，这种就叫返璞归真吧。
转念又一想，也就是有钱人家，才能把她照顾得这么好。换到普通人的家里，怕是要烦恼死了。
这么想着，目光里又流露出一些同情。
文启仁将她的神情变化俱都收在眼里。
心里默默地评判着。
云霄还是有眼光的，这个女孩子虽然是私生女，品性却没有养歪，是个善良的人。
心里松了些，笑容也真挚了几分。
“云霄说你是A大法学院的高才生，做过律师。你长得这么秀气，很难想象你在法庭人与人针锋相对的样子。”
简小之眨眨眼，也不知道是不是敏感，她竟然从中间听出些意味深长。
她从容地答，“学法律是我的爱好，喜欢就会投入，庭审时的针锋相对也是乐趣。”
文启仁哦一声，端详她片刻，突然问，“既然是乐趣，又为什么要放弃呢？”
简小之笑笑，“人都是这样，某个阶段就要做某个阶段的事情，不可能完全的从心所愿。好在我是商业律师，在轩晟的历练，也是积累经验。”
她笑容温和，话语说得严丝合缝，找不出半点漏洞。
文启仁目光深一深，斟酌着说，“你思路清晰，很清楚自己的需要，这点非常好。”
然后他看一眼卓云霄，慢悠悠地说，“家和万事兴，夫妻相处，贵在相互理解，年轻人个性强，都要宽容些，日子才能过得轻松。”
“是的外公。”卓云霄点头应下。
简小之的脑回路转得快，没有从他的这段话里听出不妥的指向，于是也微笑，恭敬地答，“是的外公。”
……
在文家大院出来，天色还早。
卓云霄惦记着文慧清的情况，面色有些复杂。
“我先送你回家。”他说。
简小之狐疑地看他一眼，“哦。”
卓云霄知道她要多想，犹豫片刻，还是据实相告，“我去医院看看。”
生活是很实在的内容，简小之对此也有心理准备。
笑一笑，“好。”
然而卓云霄还是犹豫，隔半晌，莫名地冒出一句，“我外公很喜欢你。”
简小之瞥他一眼，漫不经心地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卓云霄无语。
侧眸看去，她面色微淡，眉眼间俱是审慎。
卓云霄轻叹一声，伸手握住她，“我姨妈割脉了。”
简小之全身一抖，忍不住问，“死了吗？”
卓云霄苦笑，“当着姨父的面割的，送急救室了，还不知道结果。”
简小之垂下头，脑海里是妈妈失血过多后，白至透明的脸庞……
“她不会死，医院里抢救及时，就不会死。”
她的声音凉凉的。
真正绝望到想死的人，应该像妈妈一样，安静的，在空无一人的小屋里，悄然而去。
所以，她其实是在逼爸爸，想逼他回去？
突地笑一笑。
慢吞吞地说，“她闹得这么凶，又是吞药又是割脉的。很让人怀疑上一回从楼梯上摔下来，其实是她故意的。”
卓云霄的脑子也很复杂，默一瞬，他淡淡道，“不管怎么样，我总要过去看看的。”
简小之不以为然，身体往后头靠一靠，半阖上眼，“你尽管做你该做的事情，我不会跟你计较。”
还有半句话，她没有讲。
我也尽管做我该做的事情，你也不要跟我计较。
打定了主意，简小之的心情又轻松了。
不再搭理卓云霄，径自给周颜打电话，“今天就是第三天，明天去领人么？”
周颜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她听得“咯咯”直笑。
“真的？康大很厉害啊。事已至此，咱们也不用客气了，就明天吧，直捣黄龙，把你家李郎领回来，李郎若不归，咱们就地休了他。”
简小之心里头郁结，正想找个地方出出气。
卓云霄闷声不响地开着车，不时瞥她一眼。
见她挂了电话，状似无意地问，“又怎么了？”
简小之呵呵笑两声，淡淡道，“司徒静萱的老爸过来了，丫的竟然是个大老粗，跑去君合闹事，被周颜骂得没话讲，他居然想打人，康大文质彬彬的，看不出来竟是个硬把子，把他给打跑了。司徒静萱看着挺上档次的，怎么摊了这么个老爸。”
“这个是后爸。”
“嗯？”
“司徒静萱的亲爹十年前车祸去世了，之后她妈妈就改嫁了，司徒静萱一直跟着大姑。她这个后爸动机不纯的，这些年都没怎么管她，现在这么积极地从美国跑过来，估计是来讹财的。”卓云霄查过那边的底细。
简小之恍然大悟，“难怪大姑这么上心。”
想一想她又说，“司徒静萱也是个苦命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卓云霄淡然。
简小之皱一皱眉，默然不语。
……
没等卓云霄过去，钱宽打电话过来报平安。
声音颇多唏嘘。
“救过来了，老丈人也松口了。不过，他之所以答应回去，主要还是因为曼菲和曼琪。俩姐妹哭得稀里哗啦，曼琪一个劲地问他，到底还是不是她们的爸爸？女儿是亲生的，血脉相连，扛不住啊。”
卓云霄皱一皱眉，“这又何必，强扭的瓜不甜。”
“什么甜不甜的，事到如今，是较劲了。”钱宽也是摇头，“咱们要当心啊，千万别混成老丈人那样。”
卓云霄声音冷起，“我哪会有这种情况，这警钟是专门给你长鸣的。”
第199章 本姑娘家财万贯（）
钱宽哑然。
老铁三人组中，二少和李少都是奔着真爱去的。只有他疑似商业联盟，有走上老丈人这条道路的可能性。
心里头寒颤颤，“行，我吸取教训。”
卓云霄笑笑，“你在医院？”
“是啊，曼琪要死要活的，不过来看看不行啊。”
钱宽不住地摇头，“作为男人，我挺同情老丈人的，都闹成这样了，回家还怎么过日子？”
“凑和着过吧。”
卓云霄也没啥办法，姨妈是亲的，他不能说什么。
钱宽知道他的立场，小心地问，“简小之知道了吗？”
“嗯。”
“她没说啥？”
卓云霄瞥一眼边上的简小之，她完全不在意他这边的情况，顾自和周颜聊着微信。
看她高高扬起的唇角，得意洋洋的神情，两只女应该是在商量明天劫人的方案吧。
顺势转了话题。
“明天周颜要去李家，你去吗？”
“她想干嘛？”钱宽冷抽一口气，声音惶惶，“接二连三地上演大片，我这片小心脏有点扛不住啊。”
“你去不去吧。”
“去，必须去。”
钱宽毫不犹豫，“声势搞这么大，必然是要反出家庭了，见证历史的时刻，怎么能少了我呢。”
“嗯，见面聊吧。”
简单地说了几句，卓云霄挂断了电话。
“明天钱宽也会去。”
他交代了一句。
简小之随意地瞥他一眼，半笑不笑地说，“已经算上他了。”
……
等卓云霄赶到医院的时候，苏轩达已经离开了。
钱宽在走廊里等他。
见到第一句话，“老丈人真是沉得住气，喜怒不形于色。”
卓云霄面色微冷，淡声道，“姨妈惹恼他了。”
钱宽微怔，“你怎么知道？”
卓云霄眸色深沉，“简小之也是这样的。”
“哦。”
钱宽了然地点头，想一想，他继续问，“你带她见过外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