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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云霄冷嗖嗖地瞟他一眼，“新婚燕尔，跑我这儿来干嘛？”
钱宽眉眼噙笑，“简小之这回闹得挺大，你是表哥，没理由我这个新妹夫独自扛啊。”
卓云霄白他一眼，“你这么聪明，不知道把事情往老丈人身上推？”
“推啊。”
钱宽在他对面寻了个位置坐下，“苏曼菲不肯离婚，老丈人估计还想磨一磨。我看他对这个大女婿挺失望的。”
卓云霄哼一声，身体往后靠一靠，淡淡道，“你巴结点，正好可以上位啊。”
钱宽摇头，认真地说，“我琢磨过了，简小之铁定拿下轩晟的控制权，我最多就是给她当个副手。”
“家里那几个女的都不肯。”卓云霄皱起眉，心情不爽利。
“不肯也没用，执子的人是苏轩达。他想捧谁就捧谁，那几个女的拦不住。而且，简小之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以前只是觉得她业务精湛，抗压性强，现在看来，她的综合素质远超预想。”
钱宽实话实说，“我找人看过苏轩达在自助餐厅给简小之站台的照片，和简小之谈笑风生，一起吃饭的那些同事，俱是法律专业的毕业生，分散在轩晟的各个部门。这些人都是中层，但是发展潜力都很大。简小之进去公司有一个月吗？居然找出这么一帮支持者，她的社交能力也是非同小可。估计苏轩达也是诧异且欣慰的，所以临时起意过去聊几句。”
卓云霄扫他一眼，“你也不赖啊，一天不到就厘清了细节。”
钱宽耸一耸肩，“首先，不打无准备之仗；其次，我和简小之有点交情，她不至于怼上我。就我来讲，回旋余地还是挺大的。”
“你想脚踩两边？”卓云霄冷呵呵地弯起唇，“你忘了曼琪对你寄予的厚望了？”
钱宽不以为然，“她要我抢家产，这个不难办，抢她那份我做得到，苏曼菲那份可不归我管。”
卓云霄默默地看他一会儿。
“如果简小之要弄死你丈母娘呢？你也袖手旁观？”
“那可不行，做人家女婿，底线还是要有的。”钱宽跳起来。
想一想，他的眼底闪了些不可思议，“你吓唬我的吧，简小之不是那么凶残的人，她最多气气丈母娘，不会要她命的。”
卓云霄扫他一眼，“你也这么看？”
草，果然是猜。
钱宽的心思放下去一些，然后他又有些踌躇，“简小之这人吧，我和李少已经有共识，确实是个狠角色，有自己的主见。按李少提供的信息，她妈妈是丈母娘设计害死的，她要报仇，为此，她不惜甩了您。讲真，她的这个牺牲够大的，我都替她可惜。可是她还就做了，显见得她有多恨丈母娘。要是换到古代，一命偿一命很正常。但是年代毕竟不同了，而且，她是律师出身，总有些敬畏的吧。”
卓云霄幽幽地盯住他，“我妈想让我们弄她出局。”
钱宽撇一撇嘴，“大丈母娘的话只是当愿景来听，事实做不到的。”
“真做不到？“卓云霄问。
钱宽狐疑地看他，“您想做到？”
“嗯。”卓云霄应下来。
钱宽半笑不笑地看他，“讲讲您的想法，我来评估一下。”
……
夜色很深了，简小之没有什么睡意。
心思还在卓云霄的那番话里回荡。
她感慨，想起周星驰的那段话，“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
她会后悔吗？
她想她会的。
其实她现在已经在后悔了。
卓云霄的话是对的，她若嫁他，准保让文慧清见一回气一回。
但是她直觉不行。
如果嫁了他，她会迷失在他的柔情蜜意中，慢慢地松缓了复仇的力量，最终不了了之。
不行，她不能对不起妈妈。
她再一次捏紧拳头，坚定信念，文慧清你等着，我一定会想出更多狠招，让你生不如死。
钱宽对她的看法是对的，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想过弄死文慧清。
……
张浩天失踪了。
连续两天没有在S市的任何场合出现，手机不接，微信朋友圈都是寂沉一片。
苏轩达雇了两家私家侦探出去找，查到他最后出现的地点是他常去的一个夜总会。
然后就没了音信。
私家侦探建议报警。
苏轩达征求张浩天父母的意见，对方也有出去寻人，这会儿也正焦虑着。
当即决定报警。
之后就跟影视剧里经常看到的情节，警方动用大批警力资源，三天后，在离S市二百里外的一个小村子里找到了他。
说来好笑，他是被她外头养的女人绑架了。
捆了手脚扔在后院的猪圈里，生生地饿了五天。
看到警察到场，他激动地晕了过去。
医院躺了两天，回去苏家别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跪在苏曼菲的面前，痛哭流涕。
然而这已经是一个礼拜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七天内，关于张浩天在外面养女人的细节，还有他合同诈骗的林林总总，像连续剧一样接连曝出来。
苏曼菲消息不闭塞，从头看到尾，整天以泪洗面。
文慧澜看她可怜，想去劝她，却被文慧清拦住了。
“别管她，女人都是傻的，一定要看到全部真相，痛到底才会死心。”
第154章 你们也不赖啊（）
文慧澜对上她的眼神，里头的内容复杂地难以辨析。
想问，犹豫片刻又忍住了。
文慧清笑笑，面色清淡，“你是想问我当年，有没有死心吧。”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你倒是忍得住，半点风声都没露出来。这些年你们俩明面上也很和睦，我完全没看出来。”
文慧澜幽怨地瞥她一眼，“早点说出来，我也能帮你拿点主意，哪怕把那对母女弄去国外，眼不见心不烦，也不至于……”
她轻叹，不至于弄出人命嘛。
文慧清的面色沉下去，声音冰凉，“已经种到心里了，搁哪儿都会烦。哪怕现在骨灰都没了，夜深人静时，想到这个世上曾经存在过这么一个女人，心里头还是跟扎了针似的，痛不欲生。已经是不完美的人生，再做点什么都无所谓了。”
文慧澜被她的语调吓到了，脚底板发寒，一股森冷的气息沿脊椎骨往上，瞬时传遍全身。
“慧清，你可别犯傻啊，这世道哪有完美的人生。你看看我，还不是找了个二婚的，炳恒的那个老婆一点都不消停，在外头乱讲乱讲，传回来的话，我听一回呕一回。还有他的那个大儿子，要不是云霄能干，咱们母子铁定被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然而又怎么样呢，日子还不是一样过。慧清，你要大度点，死揪着那些小疙瘩，对大家都没好处。”
文慧清不语，神情叵测，带了些说不清楚的……鄙夷？
文慧澜心里头发毛，寻了个借口回家，静静思考。
……
外头，春光明媚，正午的日光暖洋洋地照下来。
S市的知名私房菜馆—寻秦饭庄，迎来了中美两大帅哥：卓恒集团的卓二少，以及美国JK公司的三世祖詹姆斯。
这位金发碧眼的帅哥非常喜欢S市，逮着机会就要过来转转。之前他有来过这个饭庄，回去之后念念不忘，这趟过来，第一顿饭就定在这里。
卓云霄无所谓，公司的公关部负责行程安排。
坐下来，话语不说，先上菜。
詹姆斯最喜欢吃这里的水晶肘子，一个人承包了半个。
有个七八分饱，他来了谈兴。
“ZHOU，卓恒和JK的合作很愉快，董事局很满意，让我过来谈下面几年的合作。”
卓云霄微笑，“几年？”
“有一个稳定妥当的合作伙伴，对JK来讲很重要，相信对卓恒也是一样。”
詹姆斯给他透个底，“实话告诉你，董事会的合作名单里，还有备选公司。我是过来打前站的，董事会的要求是签五年。”
卓云霄微皱起眉，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这个我答应不下来，也要董事会商讨。”
詹姆斯耸一耸肩，淡淡道，“当然，之后有谈判流程，我只是给你一个心理准备。”
卓云霄意味深长地勾一勾唇，“嗯，谢谢。”
詹姆斯笑笑，转了话题。
“S市的美女很热情，我打算多呆一段时间，有什么好的party别忘了叫上我。”
他是花花公子的派头，所到之处必留情，这句话的意图不言自明。
卓云霄知道他的德性，无所谓地点头，“OK。”
之后便是詹姆斯的美女专场演讲，他全世界各地跑，猎艳无数，说起来头头是道，很有趣味。
然而富豪圈子里最多的就是这种言论，卓云霄早就听腻了。但是眼面前这个是大客户，他唇畔挂着浅笑，貌似有趣地听着。
有电话进来，低下头看，是亲妈文慧澜。
眉毛轻轻锁起。
“Excuseme。”
他致歉，拿了手机出去外面接电话。
詹姆斯不以为然地笑笑，席间都是男人，剩下的人俱都兴致勃勃，等着他继续往下讲。
……
文慧澜的情绪不高，声音听着奄奄一息。
“你和钱宽想出方案了没？”
“什么方案？”
骤然这么一问，卓云霄也是发愣。
文慧澜没好气地哼一声，“把简小之弄出轩晟的方案。”
卓云霄默一瞬，淡淡道，“哪有这么容易的。”
文慧澜哀声叹气，“你们抓紧点吧，你姨妈的心思不太好测，我怕她又做傻事。”
卓云霄的面色沉下去，身上浮起些冷意，“什么意思？”
文慧澜听出他气势不善，恼羞成怒了，厉声道。
“你不是知道简小之那个小三妈是怎么死的么？明知道你姨妈不是个善心人，简小之还这么咄咄逼人，我不知道后头会发生什么。”
卓云霄皱起眉，“您要看住姨妈。”
“都是大活人，我看得住吗？就算我看住你姨妈，还有曼菲呢。她已经决定跟张浩天离婚了，看情形会拉锯一段时间。她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认死理又记仇。她会不会记恨张浩天我不知道，但是她肯定会记恨简小之。她比曼琪不讲道理，等她忙完了离婚的事，你说她会找谁泄愤？”
文慧澜静思了一个多小时，思出好些极恐的事端。
正好倒给儿子听，也可以理解为恐吓。
卓云霄的呼吸沉了些，半天没说话。突地，他快速地说，“知道了，我会尽快出一个方案。”
不等文慧澜反应，电话挂断了。
……
卓云霄看到了简小之。
身形纤瘦，却婀娜有致。
她的边上是笑容温煦的……康骏。
俩人正有说有笑地从对面的包厢里走出来。
卓云霄的眉目定住了。
目光落在她的如水的眼睛，娇俏的鼻子，柔软的嘴唇上。一个多礼拜不见，她依旧是那么澄澈灵动，还……神采飞扬。
心头浮起一股热流，无声地涌动着。
他站立不动，睫毛浓密，漆黑的瞳仁锐利又透彻，幽沉地盯着。
简小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卓云霄，好像出来偷情被抓到一般，心头莫名有些心虚。
康骏倒是平静，温和地笑笑，“这么巧，二少风度神采，别来无恙啊。”
卓云霄淡淡地瞟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简小之的身上，邪邪地笑一声，“你们也不赖啊。”
这点时间，简小之已经平稳了情绪。
扬起头，她淡定地迎上他的目光，“二少日理万机，忙得很，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朝康骏看一眼，“咱们走吧。”。
康骏的脸上一直浮着淡淡的笑意，此刻礼貌地朝卓云霄点点头，果然跟着走了。
卓云霄不语，表情没什么变化，目光却是愈发幽深沉寂。
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娇俏的身影，消失于视线之中。
第155章 你心里头有他（）
从饭庄出来，简小之明显地松一口气。
康骏侧过头看她，笑容温和，“真分手了？”
简小之不好意思地垂下头，轻声道，“我和他的人物关系太复杂，算是真正分手了吧。”
康骏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张浩天的事情闹得太大，你要当心点。”
“我有保镖。”简小之笑眯眯地扬起头，“特种部队下来的大周，觊觎周颜未果，正耐心等待机会。”
康骏知道大周，却不知道后面一出。
讶异地眨一眨眼，“觊觎周颜？”
“是啊。”
简小之简单地讲了讲大周的情况，“可惜周颜一心扑在李亦晨那里，想要暗度陈仓，否则大周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康骏弯一弯唇，眼中闪现无声的笑意，我还不是一样，只是不知道老天会不会给这个机会？
“大周确实不错。”他笑着附和。
简小之不知道他的想法，乐悠悠地看着卡宴车开过来，“我希望周颜和大周在一起。”
康骏笑容灿烂，“我也希望。”
……
回去的路上，简小之很沉默。
大周没有进去饭庄，不知道她有见过卓云霄。见她消沉，微微有些不理解，似乎刚才在门口的时候，还是笑逐颜开的样子。
但是他素来话少，再多的疑惑，你不讲他也不会问。
没多久，简小之的手机响了。
跟着时间久了，大周能听出那铃声是卓云霄。
铃声响了很久，最终归于沉寂。
“怎么不接？”大周和卓云霄一起打过群架，有那么点战友情。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简小别扭地答。
大周无奈地摇头，点评一句，“你心里头有他。”
这不是废话嘛。简小之刚想说话，被大周的下一句话打败了，“康大心里有你。”
简小之抿一抿唇，若有所思起来。
突地，大周的手机响了，他淡定地瞟一眼，说，“你不接电话，二少给我打了。”
“别接。”
简小之有点生气，都分手了，干嘛还这么不依不饶的。
“不接不行，他跟在后头呢。”
大周随手拿起手机，“喂？”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大周的神情愈来愈严肃，“好，我知道了。”
电话挂断，他先是静了几秒，然后他浅眯起眼，默默地观察起来。
“系上安全带，坐好了。”他说。
简小之坐在后排，听他说卓云霄跟在后头，转过头去看。
果然，让她看到那辆熟悉的路虎车，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他跟你说什么？”
她问的这句话，刚好和大周的吩咐撞在一起。
愣一愣，“随他跟吧，不用开快车。”
大周的气息有些沉，“有没看到后面那辆白色面包车，没有车牌的，跟了我们一路了。”
简小之皱起眉，认真地看一看，“是有这么一辆，有问题吗？”
“二少说这辆车有问题，你系好安全带，我试一试。”
简小之顿时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
“好了。”
话音刚落，大周方向盘一拐，很突然转去了右转车道。
路虎车一直留意前面的动静，顺势跟上。
面包车明显猝不及防，去了直向车道。但是它不怕违章，直线变道，也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