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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怔住，莹亮的眸光落在他的脸上。
那一瞬，卓云霄感觉到心底有一根弦，被拨到了。
……
如果不是一见钟情，他怎么可能把她带去自己的房子，更不可能任由着她爬上他的床。
想通了这一点的卓云霄，思绪变得悠远，面色也是扑朔迷离。
扔了烟，双手枕在脑后，随意地往后一靠。
“她很倔，我头一回见她的时候，她就打算跟人同归于尽。就是你们形容的那样，是个狠角色。”
李亦晨耸耸肩，实话实说，“她占着理，你姨妈过份了。”
卓云霄沉默，俊容显得幽暗。
停一瞬，他淡声道，“她会竭尽所能地打击姨妈，不会留出后路。”
李亦晨啧啧摇头，“这事儿不好办啊，你爸妈知道吗？”
卓云霄摇头，“我猜简小之也不打算跟苏轩达透底，她的竭尽全力必然包括曼菲和曼琪。毕竟当年……姨妈也没放过她。而苏轩达这里，打断骨头连着筋，不可能让她做得这么绝。”
李亦晨皱起眉，若有所思地说，“这么看来，曼琪倒是聪明的，拖了钱宽这个人精守住阵线，她这里不会有问题。但是曼菲这边的大篓子，怕是要爆出来了。”
卓云霄眸光清寒，淡淡道，“张浩天的事情不用管，权当让她出气吧。姨妈那里我会去打招呼。”
“钱宽那里也要打招呼吧。”
这么精彩的八卦，李亦晨都快憋死了。老铁三人组，有事要分享的嘛。
卓云霄扬头看他，英俊的眉头轻蹙起来。
想一想，他说，“你可以跟他讲，但是你要叮嘱他，不能讲给曼琪听。”
这个可以有。
李亦晨嘎嘎地笑，“钱宽这个工作狂啊，在欧洲呆得闷死了，就等我搞点事情，放消息救他回来呢。”
卓云霄黑眸幽深，盯着他看一会儿。
“你再憋一天，我猜最晚明天，张浩天的消息就会爆出来。”
李亦晨挑起眉，认真地想一想，又摇头，“你这个偏心鬼啊，帮色不帮亲，也不给钱宽留出应对的时间。”
卓云霄不以为然，“飞回来的十几个小时，够他想十几套方案了。”
……
夜风微凉。
卓云霄开车回去别墅区。
路过苏家别墅，树影花丛间隐隐露出银色宾利的轮廓，他诧异地扬起眉，这不是苏轩达的车吗？
若有所思地瞟一眼客厅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显见得里头有人。
他没有停车，慢悠悠地开去自家别墅。
那里倒是安静。
管家阿姨看到他的车过来，兴奋地跑进去通报，“夫人，二少回来了。”
文慧澜刚刚换好鞋，打算去妹妹那里坐一会儿，听到消息，面上浮起一层喜气，嘴里却埋怨地嘟喃着，“回来也不打个电话。”
换回拖鞋，她走去窗前张望，果然看到卓云霄的车往车库的方向开去。
抿着唇笑，儿子心里头还是有他这个妈的。
没多久，卓云霄不急不缓地走进来。
“爸爸在开会，今天会回来得晚。”随口说一句。
文慧澜“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开会比应酬要好，免得喝得醉醺醺地回来。”
卓云霄笑笑，“他事情多。”
文慧澜不想说这个，挑起眉，“你也是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
卓云霄不语，走去她边上坐下。
文慧澜正在招呼管家拿吃的出来，又觉得他的情绪有些异样，侧过头看他，“有事儿？”
卓云霄的心情有点小复杂，盯着她看一会儿，才点头，“嗯，有事跟您讲。”
文慧澜陡然想起前两天，她去找简小之的事情，心里头堵得慌，眉毛挑起但想发飙。
想了想，她忍住，语气却是不善，“别跟我讲私生女的事情，我闹心。”
卓云霄勾一勾唇，“她说你是好人。”
“我当然是好人。”
文慧澜扬起声音，立时又警惕地瞪他一眼，“你别给我下药，私生女要搞事情，你必须坚决地站在姨妈这边。”
卓云霄的眸光暗一暗，“姨妈不是好人。”
文慧澜瞬时沉下脸，“简小之的妈妈是小三，她破坏你姨妈的婚姻在先。你姨妈是太喜欢你姨父了，才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卓云霄黯然。
想一想，他多说一句，“简小之的妈妈，是被姨妈设计害死的。”
文慧澜震惊，眉毛挑得老高，半晌说不出话来。
突地，她狠狠地推他一把，厉声道，“你姨妈就算是李莫愁附体，她也是你姨妈。不管她做过什么，你都要兜稳了。否则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儿子，跟你脱离母子关系。”
卓云霄郁闷地往后一靠，大半个身子躺到沙发上。
“我过来的时候，看到姨父的车子停在门口。”他淡淡地说。
文慧澜话语说得狠，心里头却是空荡荡的。
听到这个消息，恨意又起来了，“那王八蛋还回来干嘛？要不是他在外头沾花惹草，能有这么多的事情？”
“他也知道。”卓云霄说。
“知道什么？”文慧澜皱起眉头。
“知道我刚刚说的事情。”卓云霄提醒道。
这句话捅了马蜂窝了。
文慧澜恼羞成怒，情绪激动地拍着沙发，“知道又怎么样？他敢做初一，慧清就敢做十五。我们老文家还怕他不成？他若欺负慧清，我拼出老命都要跟他干到底。”
第147章 机智地把矛头指向苏轩达（）
卓云霄就知道她会是这个态度。
“这事儿能跟爸爸说吗？”神色自若地将她一军。
果然，文慧澜愣了。
几秒钟后，她反应过来，附过身，在他的腰上使劲地拧一把。
“让他来看咱们老文家的笑话是吧。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我怎么不早掐死你呢？”
卓云霄痛得呲起牙。
然而他知道，妈妈是知道对错的，只是立场摆在那里，必须站在亲情一边而已。
“我估计瞒不住。”他实话实说。
“为什么？”文慧澜的反应极快，眸底掠起一道寒光，厉声道，“是不是那个私生女要搞事情？”
卓云霄冷板起脸，“妈，您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啊。”
文慧澜知道自己理亏，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死扛，她还能怎么办？
“这事儿怎么讲道理？简小之的妈妈已经死了，事情转不回来了。把你姨妈弄死了，她也活不过来啊。”
卓云霄不语，想一想，他突地坐起来。
“姨父会把简小之培养成轩晟的继承人，姨妈不会甘心。今时不同往昔，之前姨父没有防备，让她得逞了。现在她再动手脚的话，会出事的。您最好看住她，不要让她做出错事。”
他机智地把矛头指向苏轩达。
文慧澜的注意力却落在他的第一句话上，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钱宽和曼琪结婚了，有这种商业人才女婿，苏轩达还打算扶私生女上位？”
卓云霄没话讲。
静默片刻，他淡淡道，“这件事情你得问姨父，我只是提醒您留意姨妈，形势不同了，不要做无谓的事情。”
文慧澜懂他的意思，心里头烦躁，“你也一样，看住那个私生女，也别让她做无谓的事情。”
卓云霄没法作答，只能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走吧走吧。”
文慧澜生气地剜他一眼，“还有你爸爸那里，能瞒就瞒，别让他掺和进来。对咱们老文家来讲，他总归是外人。”
这一句卓云霄能应下来，轻轻地“哦”一声，他迈着长腿出去了。
……
再一次路过苏家别墅。
宾利车已经开走了，客厅的灯也熄了，只有靠近窗台的地方有一点微光。没意外，文慧清应该坐在那里喝红酒。
卓云霄有听文慧澜讲过，她现在仍然会借酒消愁。
想一想，他把车子停去路边。拿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
“姨父走了，您要不要过来看看？”
文慧澜原本就打算过来看的，正好喊住他，“你也别走，一起去看看姨妈。”
卓云霄其实不想进去，但是……亲情这东西，也确实抛舍不掉。
“我在路边等您。”他淡淡道。
文慧澜来得很快。
左右看看，把他扯去篱笆边上的暗处说悄悄话。
“上回你帮着找的心理医生不靠谱，看半天讲不出个所以然。你再去找个权威点的，出诊费高点没关系，实在不行，从国外找也行。”
卓云霄皱起眉，“您觉得姨妈有问题？”
“有啊，经常说一些怪怪的话。我寻思着，她是不是上回摔了脑袋，留下后遗症了。”文慧澜微有抱怨。
卓云霄沉吟着说，“真这样，干脆去美国呆一段时间，换换心情也好。”
文慧澜摇头，“我探过，她不肯。说要留在这里看着曼菲，说简小之的下一个目标是浩天，她走了，曼菲找不到依靠，要疯的。”
卓云霄眉心一跳，姨妈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文慧澜看出些不对，犹疑地问，“浩天那里真会出事？”
卓云霄不置可否，“浩天那里不是会出事，而是已经出事。”
……
别墅里很安静。
文慧清果然在喝酒。
面色寂沉，默默地盯着眼面前的虚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他们进来的声音，她眼珠子都没动一下。
文慧澜开了大灯，见到她的模样，心疼地走过去，先是摸一摸她的手，“手都冰冰凉啦，还开窗呐。”
她赶紧过去关窗，又指挥佣人拿来衣服，给她披上。
文慧清不怎么在意，随便她弄。
静下来时，她微扬起头，古怪地笑一笑，“云霄来了。”
卓云霄一直盯着她看，心里头有些说不出来的酸楚，“姨妈，您身体刚好，少喝点酒。”
文慧清吸一口气，听话地把酒杯放下，“好，我不喝酒了。”
文慧澜赞许地看一眼卓云霄，又笑着转回头，“云霄进来的时候，有看到轩达的车，他有说什么时候搬回来吗？”
“搬回来吗？”文慧清陷入了沉思，好久才答，“我没有问他。“
文慧澜叹一口气，“算了，这种男人搬不搬回来都无所谓。”
文慧清却是记住了这句话，面上浮起愁容，“糟糕，我忘了问他了，他会不会怪我没有问他啊？姐，您帮我打个电话问问，万一他想回来呢？”
文慧澜当然不会问，但是她也哄着，“现在晚了，明天帮你问。”
文慧清点点头，殷切地看她，“别忘了哦。”
文慧澜没奈何地答，“好，不忘记。”
文慧清弯一弯唇，眸子灵活了些。转过头看一会儿卓云霄，她突地站起身，“我要睡觉，睡醒就是明天了。”
文慧澜还是顺着她，把佣人叫过来，扶她上楼睡觉。
卓云霄眉头微微凝起，眸光幽沉。
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文慧澜却是抹起了眼泪，声音哽咽，“云霄，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你看她现在的样子，我怎么跟你外公外婆交待啊？”
霄云霄不语，沉吟片刻，他淡声道，“她有可能是在逃避。”
文慧澜愕然，扬起头看他，“逃避什么？”
“我瞎猜的。”
静一会儿，卓云霄安慰她，“您别着急，姨妈只是情绪低落而已。这几天，我再联系个心理大夫，给她做全面检查。”
……
从别墅区回来，卓云霄习惯性地把车子开去了简小之住的地方。
到了楼下才想起，这个狠心又绝情的女人，把入户密码给改了。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
这个时候，简小之正在书房里忙乎。
下午时，她给苏轩达打过一个电话。
把苏浩天的事情，给他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我已经搜集好证据，明天会提交给董事会。”她淡定地说。
听筒里静了好几秒。
简小之耐心地等。
她理解他的难处，毕竟这个是大女婿，骤然抖出这种丑闻，要给他一个消化的时间。
很艰难，但是他应下来，“好。”
第148章 你说你慌不慌吧（）
夜凉如水。
卓云霄靠坐在驾驶座内，面色深凝，修长隽黑的眸子，幽幽地盯着手机。
连续给简小之拨了两个电话，居然是“对方正在通话”的提示。
这是……把他拉到黑名单了？
说不出是个什么情绪，他自嘲地勾起唇，“可以啊，真把老子当狗皮膏药了。”
可是老子这张狗皮膏药，还非得贴到你身上不可。
他冷哼着，扬起头看。
夜深人静，整幢楼只有少数几个房间还亮着灯，其中就包括简小之的书房，远远看去，是一团柔亮的光，深深地吸引着他。
卓云霄定定地望着，俊美而清澈的容颜，浮着思虑。
是现在上去？
还是……过几天再上去？
他想得出神，而简小之正在接电话。
对方是文慧清，声音是难得的小心翼翼，“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浩天？”
简小之不屑地笑，“你有放过我妈吗？”
文慧清噎一记，但她是个能忍的，慢慢地沉一口气，阴恻恻地说，“你是这件事情的受益人，否则轩达哪有可能对外承认你？得了便宜不要卖乖，撕破脸，你未必能捞到好处。”
“好啊。”简小之无所谓地答，“就这么说定了。”
文慧清微怔，下意识地问，“说定什么？”
简小之嗤笑一声，淡淡地说，“撕破脸呗，你看我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
文慧清的呼吸重了，又努力地克制着，停了好久，她才说，“曼菲是轩达的女儿，你就算搞倒了浩天，轩达也不会亏待她。但是你一个私生女，妄图抢夺家产的形象却是树立起来，轩晟的老臣子们绝对不会让你上位。”
“是吗？”
简小之不以为然，“爸爸打算立我为继承人，自然会搞定这些人。有本事你跟他唱对台戏，看他怎么收拾你。”
文慧清终于怒了，轻声地吼，“你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还想觊觎轩晟的财产？它们必须由曼菲和曼琪来继承。”
简小之笑了，大大方方地说，“这个你说了不算，不服气你就活得久一点，好好看着。”
这句话刚说完，电话突地断了。
简小之讥诮地弯起唇，这女人心理素质不错啊，被激怒了还有理智，知道她是律师的干活，不敢乱说话，怕给她录个音啥啥的。
只是她没有这个想法，一力降十会，她打算高歌猛进，直捣黄龙，不打算跟她玩阴的。
比如张浩天的这件事情。
于公，他涉及合同诈骗，情节的严重程度，可处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于私，他在外头养的那个女人，比之苏曼菲可妖娆得多，把他吃得死死的。家里头管得严，弄不出钱，他不惜铤而走险，从公司帐上给她搞好处。
简小之只打算把于公的这部分曝出来。
于私的那部分，就让娱记们去挖吧。
大戏即将拉开帷幕，她很有兴趣看她如何见招拆招。
……
手机上有两个未接电话。
是卓云霄的。
简小之看了很久，目光柔和。
心里是悠长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