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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文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颔首,表示鼓励。
愈彦也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此行还真的有新收获,发现了新问题。
这个时候,王老师拿着一把菜刀,登上了学校后面的一个土坡,那里是一个小小的菜园,栽种了十几苑菜,王老师小心翼翼地割下了其中最大的一颗,搬了回来。
很快,炊烟就在小小的土屋里升腾起来。
愈彦没有在教室里干坐,来到隔壁的屋外,微笑着站在一旁看她忙这忙那。突然发现,王老师其实很好看,特别是笑容非常灿烂。当然,这不过一种心理作用,王小涵的姿色不算很漂亮,但女人不是因为美丽而可爱,而是因为可爱而美丽。这一点,愈彦现在算是体会到了。
少女都是非常敏感的,王老师察觉愈彦一直在注视她,越发害羞起来,不敢和愈彦正面相对,尽量躲避他的目光,只顾切菜。
第0130章 区委书记()
“王老师,你叫什么名字?”愈彦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我叫王小涵,其实我不是老师”王小涵腼腆的笑了笑。
看出了愈彦的好奇,王小涵继续说道,“因为家里穷,我从高中辍学了,正好这里缺英语老师,我就临时来代一下课”
“哦,不过我看你身上倒有一种为人师表的气质”愈彦由衷的夸赞了一句。
“谢谢”王小涵淡淡一笑。经过一段交谈,她消除了一些陌生感,神态平静自然,令得长相其实不出众的她平添了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你以后怎么办?”愈彦问道。
王小涵又是淡然一笑,“还能怎么办?我总不能看学生们没书读。”
这种平淡的语气中透出的坚毅不拔立时令愈彦对她刮目相看“你有没有想过继续读书考大学?”
“想过。不实际。还有,我一走,没有人肯再来,孩子们就不能学英语了。再说,我也读不起大学。”
愈彦又问道,“你教完他们小学课程又能怎样?他们有多少机会上初中、高中?又有几多机会走出这大山去?”
“我知道,这种机会很少。可是最少我尽力了。”王小涵无奈的说道。
“说得好!”愈彦禁不住轻轻鼓掌,“只要每个人都能够尽力,事情总是会呈现转机的。”
此时此刻愈彦对这位平凡的乡村代课教师已经不止是怜惜,简直就是欣赏了。
“了不起”这三个字,王小涵足以当之!
山风还是很猛烈,呼啸着从门洞里吹进来,在屋子里打着圈圈,吹得烟雾到处飞扬。王小涵咳嗽起来,愈彦心里一紧,问道,“你病了?”
“呃……没有,烟呛人……”王小涵吱唔着。
愈彦觉得,她其实是病着的,病得还不轻,可能是呼吸道感染加严重营养不良,造成体质非常虚弱,“有病就得治,不能拖。你今天就跟我下山,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王小涵摇摇头,没说话。她看不起病。
愈彦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也没有多言。也许,类似东城村和王小涵的这种情况,不是个别现象,而是比较普遍的存在。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王小涵问道。
“呵呵,你不说我倒忘了,我叫愈彦,现在在市委工作”愈彦回答道。
“嗯”王小涵看了愈彦几眼,没再问什么。
愈彦笑了笑,没再打扰王小涵做饭,回去悄悄把她的事情告诉了张思文。
没过多久,村支书和村里的其他一些人,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村支书姓方,是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脸上“沟整纵横”看上去非常苍老,显然是长期吹山风造成的。
方支书认识罗历城,紧着和罗区长见礼。当罗历城给他介绍张思文的身份时,方支书吓住了,愣了一下才抖抖地和张思文握手,脸上带着仰慕的神情,连声说“怠慢了贵客”,一定要请张思文去他家里吃饭。
张思文笑着说道,“就在这里吃吧,王老师都已经在做饭了。”
方支书一怔,随即有点不安心地说道,“张书记,你不知道,王老师代课是免费的,她没有多少工资”
张思文点点头,“我知道。方支书放心,市里面会给她补发工资的,还有以前拖欠王老师的代课费,都会补齐。”
方支书便连连点头,一迭声地说道,“那就太好了,唉,都怪我们村里太穷,很对不住王老师,真是……唉……”
望着眼前这位诚惶诚恐的村支书,再看看土坯房里忙碌做饭的免费代课教师,愈彦的心情和张思文一样,益发沉重。如何让绝大多数群众早日富裕起来,确实是一个很艰巨而又很迫切的任务。
吃过饭,张思文刚想起身出去转转,便听到了屋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愈彦也听到了,一抬头便看到进来一人,五十几岁年纪,国字脸,颇有官威。
“张书记,对不起,我来晚了!”一进门,此人就急忙向张思文“赔罪”
张思文却认识此人,正是山岳区的区委书记牛范,张思文看了看他,淡淡的说道,“牛范同志,你坐我旁边”
牛范脸色紧张,坐在了张思文的斜对面,一时觉得自己浑身每一根神经都抽紧了。
牛范现在,只敢挨着椅子坐半边屁股,似乎随时都准备站起来,接着向张思文鞠躬“赔罪”。
张思文今天上午来了东城村,牛范到了中午才知道,还是市政府秘书长张太忠给他漏的消息。市政府秘书长,说起来是个管杂务的,职务不高,但隐性权力很大,也包涵了“信息灵通”这个方面。有个时候,下面的干部为了打探“秘密”,往往会不惜代价拉拢类似张太忠这样职务的大管家。
所以说,张太忠能够主持政府办的工作,在“资源利用”方面,自有独到之处。牛范算是“老机关”和张太忠搞好关系不会错的。
接到张太忠的电话之时,牛范正在家和几个退休干部在打麻将,最近他身体不好,经常不去区委上班,张太忠语焉不详地露了半句,牛范何等机灵,顿时就慌了手脚。
其实他心里也痛恨区长罗历城,市委书记来山岳区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通知他一声,这不是明摆着要他在张思文心中留下个坏印象嘛,这个罗历城,心肠也未免歹毒了一些!
牛范心里其实还有一个担忧,如今,张思文去东城村视察,居然不让他这个区委书记随行,可见张思文对他信不过。这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张思文乃是故意为之,目的就是让他紧张。
时不时让下级紧张一下,也是上位者的必备手法。一个好好先生似的上级,是必然无法树立威信的。自来掌兵,只有“恩威”二字,上位者能用好这两个字,威信自然而然就起来了。若是下级的日子过得太安逸,不免生出骄奢怠惰之心。
惟其如此,牛范更不能等闲视之。
张书记想让你紧张,你就得马上紧张起来。若是好整以暇,毫不在意,那就毁了。
怎么,你不怕我?
傲气啊!
行,你牛,那我给你找点难受!
一市书记要给下属的区书记找点难受,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牛范当即推了麻将,起身就跑,回到家里拿了些烟酒礼品,接着去了张太忠家里,当面问计。
谁都对张思文的性情不大了解,张太忠作为政府的大管家,或许能够知道一点什么内幕消息。只要摸准了领导的脉络,然后对症下药,就能事半功倍。
张太忠对牛范很客气。论级别,牛范正处,张太忠也是正处,论年纪,牛范大了他许多。而且牛范在山岳区区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也能帮得上张太忠的忙。张太忠是土生土长的山岳区人,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不少,想要办个什么事,都要经过牛范去操作。
自然,张太忠也不会摆出一副“高人”的姿态,去教导牛范该当如何如何,只是比较详细地向他说了一下张思文今天碰到王文的经过。其他的,你牛范自己去琢磨。
牛范此次登门,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要请张太忠牵线,找个机会结识一下张书记的秘书愈彦。
最近他可听说了,新来的市委一秘深受张思文的信任,如果能跟他搞好关系,必定可以赢得张思文的青睐。
对牛范的心思,张太忠心里明镜似的,就是不接这个话茬。
一来,他和愈彦关系很一般,二来如果将牛范引介给愈彦,愈彦也未必会卖他面子,三来,万一牛范真的搭上了愈彦的线,今后就没他张太忠什么事了。
这样的傻事,张太忠肯定是不会干的。
第0131章 太忠史()
对于张太忠的态度,牛范也颇感无奈,因为张太忠的为人,他牛范最了解不过。
张太忠出身安泰市区,高中毕业后,原本是一个街道小厂里的电工,八十年代初,各种自学考试风起云涌,张太忠也是那个庞大阵营里的一员。经过数年苦学,其间多数课程都经历过补考,终于获得一纸电大文凭,算是挤进了知识分子的行列。
后来,凭借这张文凭和天生见风使舵的个性,他从厂办、街道办文书到区政府办秘书,一路奔到市府。在牛范当山岳区区长的时候,张太忠是市府办副主任,跟随当时的市长张浩。后来,张浩升任市委书记,他又死心塌地追随吴麒。张、吴斗得如此不可开交,张太忠竟然两头都不得罪,这在安泰官场也属绝无仅有了。
对于张太忠的马屁术,机关里曾经流传过很多故事——当年张太忠在街道小厂当电工时,厂长是个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革命,一条腿有些跛。那时厂里条件差,不要说汽车,就是像样的人力三轮车、板车也没有几辆。厂长家住南门,工厂在城西,张太忠家则在市东北角,三点正好构成一个三角形。
因为厂里效益和条件都很差,大家工资水平低,厂长家负担又很重,老革命就每天坚持步行上下班。张太忠为了讨好厂长,居然每天提前一个多小时,先从安泰东北角的家里骑车赶到城南,守在厂长家附近,等待对方出来时“碰巧”遇上,然后驮着厂长赶往城西的工厂。
晚上下班时,自然又“顺路”先把厂长驮回家,而后再折返。因此,在工厂三年间,包括厂长在内的同事们,一直都以为张太忠家就在城南。
九十年代中期,张太忠经过几年艰苦努力,已经从工厂调到街办,又好不容易借到城区政府办,临时帮忙参与全省卫生城市创建,做些上传下达跑前忙后的打杂工作。
表面上看,这种借用只是临时性质,区政府办也不是什么大机关,可张太忠却看准了这是一次机遇。那时借用的人员很多,时间也仅仅半年左右,张太忠一心考虑如何留下。其时,主管副区长是个从农村调上来的干部,喜欢喝点小酒,且好一口红烧内河小杂鱼佐酒。
那时,安泰农村经过多年的农田基本建设,小河小沟大多已经绝迹,寸把长、二指宽的小杂鱼几乎成了出土文物,市场上摊贩出售的大多是池塘里养殖的伪货。可是,那个副区长是个真正的吃家,味觉特别灵敏,是否正宗货色很难蒙混。于是,当其他借用人员把精力集中于本职,忙于卫生城市创建的种种事务,张太忠却另辟蹊径,专注于在安泰广阔的农村寻觅小河小沟,并如愿找到副区长喜爱的正宗小杂鱼。
在那个寒冷的冬季里,张太忠无数次奔波于城乡之间的逼仄小道上,一心忙乎副区长的美味杂鱼。最终,卫生城市创建失败,张太忠却成功留在区府办。
又过若干年,张太忠被调到市府办秘书科,跟随一个分管科教文卫的副市长。这个副市长是个保党派,原先在师范学校做校长,有些知识分子的清高傲气。
刚开始,这位副市长因为张太忠文字水平很差,写出的东西词不达意,甚至还有错别字,就很有些不屑。加上,张太忠一副阿谀奉承、唯唯诺诺的样子,也让这个学者型市长感觉很不舒服。因此,相处没几天,副市长就萌生出换秘书的念头,只是碍于自己刚刚当选,生怕别人说闲话,才没有急于付诸实施。
期间,张太忠自然早就看出苗头,也是心里着急且猎鹰一般寻找突破机会。碰巧,那段时间正好副市长父亲生病,从农村来到城里休养。老人也没什么大毛病,就是有一阵内火特别重,便秘得厉害,憋得难受时浑身颤抖,几近痛不欲生,令孝顺的副市长和家人在一旁看得眼泪汪汪。有一次,张太忠接副市长上班,正好看到这一幕,二话没说就挽起袖子,硬是用手指一点点帮老人抠出排泄物,当场把副市长一家给感动得泪雨倾盆。此后数月,张太忠每天都如此侍奉副市长老父,直至其病愈返乡。由是,副市长对张太忠观感陡变,从此视若知己。
最精彩的故事,自然是有关张浩和吴麒。
张浩当市长时,张太忠以办公室副主任的身份,跟随左右。张浩是个粗人,本身倒也马虎,对人要求并不苛刻,可张夫人却是个不太容易服侍的主儿。别看张浩在外边神气活现威风八面,唯有在夫人面前规规矩矩。
张浩还在县里主政时,据说某次因为家庭琐事,夫人竟然从常委会议室里,当着一帮常委的面儿,揪起丈夫耳朵就往外拖,说是要到法院办离婚。张后来当了副市长,因为与安泰宾馆某女服务员有染,夫人也是在市府宿舍大院里吵闹不休,其境况相当于孙行者大闹天宫。
对于这样极具雌威的夫人,张太忠采取了以柔克刚的做法,用了大量时间深入张府,陪夫人聊天解闷做家务。其时,在张浩家里,张太忠买米买菜搬东运西伸手就来,拖地洗碗抹桌子也是见眼生勤,就连夫人来了例假换下来的卫生巾也帮着收拾。
而且,张太忠摸准了张夫人的喜好,每逢红白喜事总要热情帮助操办,张罗安泰官场中人前来捧场,光是一家三口的生日每年就要过上好多次。最为离奇的是,某年张夫人生日,张太忠先后帮助操办四次,阳历过了再过阴历,就连闰月也没放过,最后还添了一个所谓的“跨日寿”,说是其出生时正逢子夜。如是,他便获得了张夫人的赏识。后来,张浩升任市委书记,直接把张太忠从办公室副主任提为副秘书长。
吴麒主政市府时代,虽然与张浩关系形同水火,却并不因此排斥张太忠。相反,时间不长,张太忠就成了他的红人。
个中缘由,据说是缘于吴麒上任后的那次中央党校培训。吴麒接任安泰市长后,参加了一期中央党校的中青班,时间三个月。这种封闭式培训,纪律要求严明,生活相对清淡,对吴麒这种官员来说,本来是一件相当枯燥的事。
可是,张太忠却从中发现了玄机。他主动跟到北京,悄悄落足安泰驻京办,做起了吴麒的专职陪读。期间,他一方面发动在京城的所有关系,包括安泰籍官员、商人之类,每天都安排了丰富的宴请与娱乐生活。
另一方面,有计划地安排安泰方面县(市)、区、部、委、办、局的要员,分批来北京慰问,除了顺便带些烟、酒、茶之类货物,有的官员还把吴麒喜欢的女人也一并捎上。如此,吴麒的京城党校生活便显得繁忙且多彩。在他任上,张太忠再次官升一级,成为市府大总管。
张浩、吴麒们也知道张太忠的为人,对机关里的非议多有耳闻,可最后还是无一例外地喜欢并提拔之,如此便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