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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想这应该就是子儒少爷,就道:“老太太叫少爷去用饭呢。”
那少年果然是李子儒,见其面孔陌生,问:“你是谁?”
三春道:“我叫李三春,是新来的丫头。”
李子儒打量着她:“我大姐叫李大春,我二姐叫李二春,你叫李三春,按理你该是我三姐,可你长的不像我爹也不像我娘,你比他们都好看。”
三春觉着,这位少爷的心智有问题,也不知如何接他的话,索性沉默。
李子儒突然如梦方醒的:“你是我爹在外头养的女人生的?”
三春觉着,这位少爷的心智有大问题。
李子儒又道:“咱们既然是同父异母,那也是姐弟,三姐。”
说着还深深鞠躬,三春闪身躲开不受他的礼,道:“你弄错了,我不是你的亲姐也不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我是你二叔捡回来的。”
李子儒怔愣下,忽然惊呼道:“天啊,我怎么忘了,你应该是我二叔的女儿!”
三春一口气没喘匀乎,咳嗽起来,想李忠也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而自己已经十六,这样年龄差如何做得父女,可李子儒说得极其认真,三春叹口气,这个少爷,读书读傻了,无心多做解释,再次重申:“老太太叫少爷去吃饭。”
李子儒点头:“那我该叫你堂姐还是堂妹?”
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李子儒这样的读书人,三春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先行。
一顿饭,李子儒都在时不时的偷看三春,看得三春浑身不自在,总算是用罢晚饭,见李子儒给他押走了,三春松口气。
天已经擦黑,刮了几天的风沙终于消停,李家的男女主子也分别回房安置。
三春是个打杂的,得了大奶奶崔氏的令,过来伺候大小姐大春二小姐二春洗漱。
家大人少,各处一片静谧,三春从厨房打了盆热水来,先来到大春的闺房,见大春正将脑袋贴着窗户往外听,三春道:“大小姐,洗脚吧。”
正聚精会神的大春给她吓了一跳,回头手抚心口道:“诈尸呢,吓死我了。”
三春将水盆放在炕沿下,低头致歉:“我下回会注意的。”
大春瞪了她一眼,不知为何,总觉着看她别扭,人瘦就瘦吧,还白,白就白吧,眉眼还像年画上的美人似的,所以怎么看都觉着像三春这种女人,不是狐狸精也是妖精,大春往炕上噗通坐了,踢掉脚上的鞋子,睇她一眼道:“你说你,是个奴才,听着这名字像是小姐似的,你叫什么不好呢,非得叫三春。”
三春无奈道:“爹娘取的。”
大春哼了声,刚好养的猫蹭了过来,她抱起,道:“叫个花猫也成啊,非得叫三春,外头人听着,还以为你是我爹的私生女呢。”
三春叹口气:“没法子,我如果叫花猫,大小姐您让这花猫叫什么好呢?难不成叫大春?”
大春只顾着爱抚她的猫,嘟囔句:“懒得理你。”
三春就告辞出来,她还要去给二春打洗脚水,刚迈出门槛,听里头的大春骂道:“贱人,甭以为我没听出来,你敢骂我!”
三春耸耸肩,付之一笑。
第4章 看见一条狗跳墙跑了()
伺候完大小姐,三春又往厨房打了盆洗脚水端进二春的闺房,甫一进门,即嗅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二春正盘腿坐在炕上啃着一支鸡腿,脚上连袜子都不穿,还不时的用手抠一抠脚趾头缝,搓下一团泥垢随手一丢,然后继续抠继续搓,听见脚步声,慌忙将鸡腿放入盖碗又把盖碗塞入铺好的被子里,见是她,拍了拍心口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我娘呢。”
随即拿出鸡腿,仍旧啃着,吃的满嘴油光锃亮,吃的一声接一声的打嗝,胃气从嘴里扑了出来,三春恶心得急忙屏住呼吸,然后将水盆放在她面前的炕沿下,道:“二小姐,你洗脚。”
二春头也不抬道:“你端出去倒了吧,回头我娘问,你就说我洗过了。”
三春恭顺的应了,将水盆重新端了出来,哗啦倒在院子了里,想起还要为大小姐扫炕铺被,遂重新返回大春的闺房,进了院门,却见窗根下有个人影一晃,随即跳墙跑了,而大春,胡乱的整理着衣裳,见是她,怒道:“你怎么阴魂不散呢,谁让你来的。”
三春委屈道:“我是来给大小姐扫炕铺被的。”
大春瞅了瞅墙头,心有余悸的问:“方才,你都看见什么了?”
三春眼睛望向那墙头,淡淡道:“看见一条狗跳墙跑了。”
大春气得扬起手来欲打:“你骂人!”
三春慌忙闪身躲开:“是我看错了,回头有人问,我就说看见的不是狗,而是一个男人跳墙跑了。”
大春再想打,思忖下,然后缓缓放下手:“不对,是一条狗跳墙跑了,如果有人问,你就这样说。”
三春点头:“是,我知道了。”
大春厌恶的瞪了她一眼,转身回房,边道:“不用你伺候了。”
三春尊声是,也回了自己的住处。
一夜好睡。
凌晨,三春给小喜叫了起来:“大爷说,今儿叫你帮着往果郡王府送肉呢。”
三春连忙穿衣洗漱,等将自己拾掇齐整了来到前头的铺面上,往果郡王府送猪肉的事一直都是大春二春管,姊妹两个已经将马车套好,连放猪肉的筐都装上了车,见她才到,坐在车辕上的大春嘟囔句:“贪吃贪睡。”
说完,扬起鞭子催马走了,三春连忙跑着追了上去。
这个时辰,早饭还没用呢,大春右手拿鞭子,左手拿馒头,二春右手拿馒头,左手也拿馒头,看三春跑着追上来,就道:“你也上来坐。”
大春立即道:“这么多猪肉,外加咱们两个,再多一个累赘,你想累死这匹马。”
二春想了想,点头:“是这么回事。”
继续大嚼馒头。
三春道:“我这样跟着走就行了。”
二春咽下一口馒头:“果郡王府挺远呢。”
三春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二春边吃边同她闲话:“她叫大春,我叫二春,你叫三春,哪有这么巧的,我娘昨晚还说呢,你差不多是我爹同别的女人生的,不敢领回来,就让我二叔谎称说是把你捡回来的,如果是真的,咱俩可是亲姊妹呢,我也觉着咱俩长的挺像的。”
三春看看她的膘肥体壮,再想想自己的瘦啦吧唧,点头:“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可我真是你二叔捡回来的。”
大春气的对二春道:“咱爹对娘好着呢,怎么可能在外头找女人,也说不定是有人故意说自己是咱爹的私生女儿,然后想分一笔家财呢。”
二春想了想,恍然大悟,继而骇然道:“是这么个理儿!”
想着李家除了那个破旧的老宅,再无可取之物,三春只淡淡一笑。
凌晨时分街上行人不多,卖早点的铺子却已经将门大开,不时的吆喝着:“驴肉火烧,葱油大饼,烧麦”
三春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用早饭,正看着那些冒着热气的铺面出神,听有人嚷嚷着:“闪开闪开!”
随着喊,一队人马走了过来,中间一顶华盖大轿,旁边簇拥着丫头嬷嬷,前后是拿着刀的侍卫。
车辕上的大春已经将马车拐入斜里的胡同,三春也躲至街边,听二春一惊一乍道:“哎呀,又遇着大福晋的了,今儿可真是好兆头。”
听了下去,三春才知道这位大福晋,便是果郡王的嫡妻钮钴禄氏。
二春道:“不知大福晋这么早出门作何去了?”
大春呵责她:“当心祸从口出,大福晋的事也是你该问的。”
二春吐了下舌头扮个鬼脸。
见王府的人马过去了,大春才将自己的马车拐出胡同。
到了果郡王府,经过细细盘查,将她们三人放了进去,来到后面的厨房,管事李全正踮着脚尖看呢,见送肉的车到了,忙上前,李孝没来,就问大春:“你爹呢?”
大春道:“铁匠炉那上面接了点活儿,我爹走不开。”
李全就道:“行了,将肉搬进来吧,晌午等用呢。”
大春喊三春:“你别磨磨蹭蹭的,搬肉。”
三春忙接过她手上的筐,没料到如此重,于是手中的筐掉在地上,她也跌坐在地,而筐翻倒过来,里面的肉也掉出一块。
大春见状,惊道:“你这个笨手笨脚的,这可如何是好。”
李全气得也叉腰喊着:“这肉脏了,怎么用。”
刚好王府大总管刘景泰走了过来,见这里吵吵嚷嚷的,就问是怎么回事,听李全一说,不免看了眼三春,问:“那个李孝,不是只有两个闺女吗?”
大春指着三春:“她不是我爹的闺女,她是我二叔捡回来的使唤丫头。”
捡回来的?刘景泰皱皱眉,交代李全几句,就离开厨房往前头而来。
此时果郡王允礼正同府上的两个清客说话,这两位,其中一个叫尹南山,号东篱先生,另外一个叫沈暮阳,号西窗先生。
刘景泰进来道:“爷,李家送猪肉来了,不会耽误晌午的宴席。”
允礼睇他一眼:“这些个事还巴巴的来告诉我?”
刘景泰左右偷觑下尹南山和沈暮阳:“是另外一件事。”
允礼道:“东篱先生西窗先生是自家人,有事就说。”
刘景泰尊声是:“铁匠李的兄弟回京了,他可是神鞭张的徒弟。”
允礼显然一愣,随即道:“那又怎样,京中的事自然有九门提督来管。”
刘景泰讨了个没趣,讪讪一笑:“奴才多嘴,行了,奴才下去了。”
打个千,告退而出。
第5章 吕家小姐()
同两位清客说了半天的话,用罢早膳,允礼让人将刘景泰喊到书房,一边翻看案头的卷宗一边道:“铁匠李的弟弟,是不是叫李忠,年二十有七,身高七尺,功夫高深,性子粗疏,为人仗义,其深得神鞭张真传,一条大辫子使得出神入化。”
一个籍籍无名之辈,不想他如此了如指掌,刘景泰非常惊讶:“爷原来已经洞察了一切。”
允礼道:“这个李忠算是个江湖人,所以不得不防,皇上将清查反贼的事交给我,我安能不尽心尽责,不过这个李忠并未听说同反贼有来往,暂时别动他。”
刘景泰忽然想起另外一事:“不单单李忠回来,李忠还捡了个丫头,早晨来送猪肉,我看见那丫头了,虽然说是李家的使唤丫头,我瞧她眉眼间可是有股子大家闺秀的气质。”
允礼微微蹙眉:“你的意思?”
刘景泰道:“听说吕家有位小姐,年幼时便寄养在乳母家里。”
允礼问:“你怀疑李家那个使唤丫头是吕家小姐?”
无法确定的事,刘景泰只好道:“皇上将这事交给爷来办,奴才得为爷分忧,但凡有个风吹草动,总归小心点好。”
允礼笑了笑:“见个陌生的丫头你就怀疑是吕家小姐,明儿你去哈德门外看看,那里成群的叫花子,男女老少,只怕你怀疑完这个怀疑那个,最后连你自己都怀疑了。”
刘景泰脸一红:“是奴才草木皆兵了。”
允礼道:“江南吕家,是有个小姐寄养在乳母家不假,毕竟只是个小姑娘,不足为虑。”
刘景泰替自己说项:“奴才怕皇上知道这事。”
允礼想了想:“这事皇上并无提及,想来也不愿斩草除根,不过这事都还谁知道?”
刘景泰摇头:“只我一个。”
允礼缓缓侧过身子看他:“这事你也不知道。”
刘景泰一愣,随即明白了:“是,这事根本就没有。”
允礼一叹:“一个小姑娘而已,或许早已经死在外头了。”
刘景泰附和着:“爷说的是,山东前年大旱,去年又发大水,难民无数,那吕家小姐不是饿死了就是淹死了。”
允礼没吭声,只将目光飘向面前的一片虚空。
雍正皇帝将肃清反贼的事交给了他,眼下首要的就是缉拿神鞭张,允礼亲自出马,协同九门提督孙尚荣,带领满、蒙、汉军的八旗步兵,还有京师绿营的马步兵,将内九外七所有城门严防死守,出入之人皆需盘查,证明身份方能通过,说不清楚的,就带回衙门言行拷问。
于是,因为神鞭张,京城再次掀起血雨腥风。
这一天,在外头忙了一天的允礼回到府中,在门口即看见停了几辆马车,还有些随从,看他们服色,晓得是提督府的人,进了门,门上的小厮接过他手中鞭子,他随口问:“是孙夫人来了?”
孙尚荣的夫人同大福晋钮钴禄氏交情好,彼此常来常往。
小厮答:“回王爷,是孙夫人,还有孙小姐,孙夫人来是为了”
欲言又止,允礼回头看了看他。
小厮慌忙将下半截话说出来:“孙夫人来好像是给王爷提亲。”
允礼一行走一行道:“你不好好的看门,只顾着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行了,去账房,将这个月的工钱领了,走吧。”
那小厮吓得跪伏在地,咚咚磕头:“王爷,奴才下次不敢了。”
允礼没有言语,直接往书房而来。
他一回府,早有人一个接一个的报了进去,大总管刘景泰吩咐丫头们将茶摆在了他的案头,还有更换的常服也捧了过来,然后自己站在门口静候。
只是允礼没等到书房,行至抄手游廊上,刚好碰到大福晋送孙夫人孙小姐出来,见了他,孙夫人孙小姐忙施礼:“王爷万福金安。”
允礼虚扶下:“夫人不必多礼,怎么不多坐一坐。”
孙夫人也不敢抬头:“打扰半天了,改日再来给王爷福晋请安。”
允礼淡淡道:“夫人客气。”
说完,侧过身子相让。
孙夫人孙小姐小心翼翼的贴着他身旁走过,离开后,钮钴禄氏指着孙夫人母女的背影道:“王爷你看,孙小姐愈发出挑了,真是女大十八变。”
允礼想起了方才门上小厮说的事,一笑:“你当着我这个大男人夸奖一个闺中女儿,很是不妥吧。”
钮钴禄氏脸一红:“是这么回事,孙夫人想把孙小姐给王爷做妾。”
允礼脸色一沉:“你好糊涂,孙小姐乃九门提督孙正堂的嫡女,怎能屈尊给人做妾。”
钮钴禄氏道:“九门提督如何,孙夫人都说是高攀了咱们,再说那孙小姐二十四五的老姑娘了,给王爷做妾,我都嫌她年纪大呢。”
允礼并不领情,仍旧冷着脸:“这事你替我回绝了吧,我整天忙的脚不沾地,没这闲工夫。”
说完就走,钮钴禄氏紧几步追上他:“还有另外一桩,请王爷定夺。”
允礼徐徐回身:“你说。”
钮钴禄氏道:“今儿一早我去寺院上香,遇到点麻烦,幸好有位壮士出手相救,我见那壮士功夫甚好,遂替王爷招进府中。”
允礼将她打量下:“福晋可有”
钮钴禄氏忙道:“我好好的,爷放心,只是些市井泼皮,虚惊一场罢了,这也亏得那位壮士出手。”
允礼将目光放出去,肆虐了几天的沙尘平息之后,屋顶上皆是灰突突一片,然垂花门处那棵老槐树,原本是枯干了的,此时却微微透出绿意,春来了,自己不是树木花草,也感觉勃勃而发似的,心情好,关切道:“福晋喜欢礼佛,在家里建个佛堂,以后少出去,至于那壮士,既然福晋招了回来,就留下做个侍卫吧。”
钮钴禄氏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