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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就向存懋道:“你姐姐都读什么书呢?”
众人重新紧张起来。
庞氏温柔的看向儿子:“赶紧回禀皇上,娘娘在家都读什么女子该读的书。”
存懋仰头看着母亲,不知有无领会庞氏刻意加了句‘女子该读的书’,小家伙略想了想,道:“娘娘在家,读涑水家仪,也读女儿经。”
雍正虽然涉猎很多书籍,也知道这两本书的出处和普及,只是没有看过,就问三春:“这两本书,有什么玄机吗?”
三春还是吕灵瑟时,从来不读那些约束女人言行抹杀天性的书,她看的更多的是史记、汉书等等带着阳刚气的书,所以听雍正问,她眼底闪现一丝犹豫。
舒兰亭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安,道:“皇上,臣这犬子都会的书,娘娘自然也会。”
存懋听了父亲的话,带着些小孩子卖弄的心态,于那厢果然郎朗而诵读起来:“女儿经,仔细听,早早起,出闺门,烧茶汤,敬双亲,勤梳洗,爱干净,学针线,莫懒身,父母骂,莫作声,哥嫂前,请教训,火烛事,要小心,穿衣裳,旧如新,做茶饭,要洁净,凡笑语,莫高声,人传话,不要听,出嫁後,公姑敬,丈夫穷,莫生瞋,夫子贵,莫骄矜,出仕日,劝清政”
他声音郎朗,姿势端正,表情严肃,何其认真。
雍正笑容满面:“好,好,不错。”
未知是夸赞存懋,还是夸赞女儿经。
舒兰亭忙制止儿子:“够了够了,那么长,你要背到何时呢。”
存懋就停了下来,咽下一口吐沫润润喉咙,继而背诵起涑水家仪:“凡为宫室,必辨内外,深宫固门内外部共井,不共浴室,不共厕。男治外事,女治内事。男子昼无故,不处私室,妇人无故,不窥中门。男子夜行以烛,妇人有故出中门,必拥蔽其面。男仆非有缮修,及有大故,不入中门,入中门,妇人必避之,不可避,亦必以袖遮其面。女仆无故,不出中门,有故出中门,亦必拥蔽其面。铃下苍头,但主通内外宫,传致内外之物。”
童声稚气,表情认真,惹得雍正频频颔首,继而联系到自己的儿子,倘或弘时有舒家二郎一半的长进,自己也不会气到想断绝父子关系。
心中喜欢存懋,一招手:“过来。”
存懋果真就走了过去。
庞氏和舒兰亭对望一眼,虽然存懋聪明,到底是个孩子,就怕他给皇上不停夸赞,骄傲下会出状况。
果然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存懋到了雍正跟前,雍正指着三春道:“你们是同母所生,为何朕感觉你与姐姐,并不亲近呢?”
舒兰亭欲开口,又怕御前失礼,庞氏欲开口,更怕欲盖弥彰。
一家人都将目光聚焦在存懋身上。
小家伙倒是镇定自若,完全没发生什么事一般,来到三春跟前,看着三春的脸道:“你不像姐姐。”
三春的心一下子给风吹到了天上。
舒家人亦是悉数变了脸色。
静香吓得手不停的抖。
雍正敛额:“唔?”
三春面色平静,柔声问:“是不是分开久了,本宫怎么就不像姐姐了?”
存懋道:“姐姐在家时不穿这种衣裳,也不穿这种鞋子,姐姐不会画这种细长的眉,姐姐没有现在这么好看,姐姐也不会说本宫,我也不必唤姐姐为娘娘,所以姐姐都不像姐姐了。”
舒家所有人在心里长长的出了口气。
三春抬手摸摸存懋的小胖脸,感叹好个聪明的孩子,打心里喜欢他,蔼然道:“姐姐在家时是舒小姐,而今姐姐是舒嫔,所以姐姐现在必须穿这种衣裳和这种鞋子,姐姐在家时不会画这么细长的眉,是因为家里没有宫中这种螺子黛,姐姐之所以要自称本宫,这是规矩,而你必须唤姐姐为娘娘,这也是规矩,规矩你懂吗,规矩就是天下人该遵守的言行典范,否则就乱规矩。”
存懋听罢,点头:“小民懂了。”
一个小孩子,这样自称,又滑稽又可爱。
三春抓过他的小胖手抚摸着,微笑道:“不过,本宫准你叫本宫仍旧为姐姐。”
存懋就特别高兴:“真的可以吗?”
三春点点头:“想必皇上不会反对的。”
雍正哈哈一笑:“朕当然不会反对,朕还决定,晋舒嫔为舒妃,并特许舒存懋随便出入宫禁看望舒妃。”
苏培盛接着道:“奴才等下就去内务府传旨。”
三春慌忙离座,跪伏在地,叩头谢恩。
舒家人也随着三春跪,齐声高呼,万岁万岁。
正此时,前朝有事,雍正就起驾离开储秀宫。
三春携舒家人恭送其离开,待宫门关闭,她立即对成云天道:“带女眷们往偏殿吃茶用点心,舒大人和舒夫人留下。”
舒大人,即舒兰亭,舒夫人,众人皆愣。
三春看向庞氏,莞尔一笑:“咱们母女久别,本宫有些话说。”
庞氏垂头:“遵舒妃娘娘之命。”
成云天带着舒家其他人去了偏殿。
三春带着舒兰亭和庞氏进到内间,只留下静香,剩下的宫女一概屏退,殿中止于她和舒兰亭、庞氏并静香时,她道:“舒大人,我并不是你的女儿舒婉柔。”
虽然早看出了,听三春亲口承认,舒兰亭还是吃惊不小:“那么娘娘是?”
三春看向静香:“你来说吧。”
静香点头,转而跪向舒兰亭,含泪道:“大人,小姐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其实也早料到了,舒兰亭听闻女儿没了,颤抖着呼出一口气,怅然道:“她们母女,在那里团聚了,也好,彼此都不孤单。”
他的隐忍让三春侧目。
静香接着道:“奴婢一路追小姐而来,差点给官兵抓住打死,后来给人救下,又辗转认识了娘娘,娘娘本叫,本叫”
她不知该不该说出三春的真实身份,是以欲言又止。
三春微微一笑:“我本叫李三春,家父遭人陷害,家道中落,流落京城,认识了静香,她想救舒大人,非皇上不能也,而我想给父亲家人报仇,亦是非皇上不能也,所以我假冒舒小姐进了宫。”
她刻意隐瞒了自己是吕灵瑟,是不想节外生枝,也不想舒兰亭害怕。
舒兰亭还是有些惊惧:“假冒?一旦给人识破,这是欺君之罪啊。”
静香哭道:“奴婢当时一心救大人,管不了那么多。”
三春也道:“若无静香,我根本学不来舒小姐,不进宫告御状,你现在早给砍头了,而舒家人,也都在宁古塔于披甲人为奴呢。”
舒兰亭权衡利弊,仍旧忧心忡忡:“此事非同小可。”
三春接着道:“所以请舒大人留下,咱们商量个对策。”
第280章 父女相认()
从陷入牢狱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到得知夫人病殁在宁古塔,舒兰亭虽不是万念俱灭,一颗心经过这样的起起落落,早磨砺得比往昔更加坚韧,而今死而复生还升了官职,整个人犹如几世轮回般。
人在内殿,仍旧能听见偏殿里家人一边喝茶用点心,一边欢快的交谈声,是了,都在高兴,高兴一家人转危为安,高兴他因祸得福,高兴此后能生活在繁华的京师帝阕,木已成舟,他唯有顺着三春的意思,将这折戏唱下去,是以道:“李小姐想怎样呢?是”
三春突然打断他的话:“舒大人,我再不是李小姐,我是舒妃,我的意思,静香如愿救了你,我也如愿给父亲家人报了仇,我们两个当初的愿望皆得以实现,彼此再无挂牵,所以我以后会好好的做我的舒妃娘娘,在宫中安稳的过日子,只等为皇上诞下皇子或是皇女,也就圆满了,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舒兰亭点头:“臣明白,臣也会好好的做个礼部侍郎,不辜负皇恩浩荡。”
他的意思,便是将此事悄悄掩埋于岁月中,也会回去叮嘱家人,而今的舒妃是不是自己的女儿婉柔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安然无恙,并且,若无这个李三春,自己何以得救,人,不能忘恩负义。
三春很欣赏他的风度,这不是识时务,这是识大体,道:“从此后我就是你的女儿,我的意思,不是在扮戏,我愿意做您的女儿,以我的能力照拂您和舒家。”
舒兰亭抬头看她,那双春水般明丽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真诚,还带着些许的迫切,是啊,她没了父亲,自己没了女儿,三生有缘,他们得以相识,还成就了一桩弥天大事,看三春的感觉,仿佛女儿重生,亦或是女儿投胎在这个小妮子身上,再试着想想这小妮子斗胆告御状的事,虽然她另有目的,终究还是救了自己和家人,所以舒兰亭很是动容:“臣,多谢娘娘。”
庞氏从旁含笑道:“老爷,你的女儿一直都在呢。”
舒兰亭点头:“是,我的女儿,我们的女儿一直都在呢。”
这后半句,庞氏似乎听出了什么用意。
三春趁机道:“方才辛亏这位夫人巧意配合,否则就露了底,我看夫人一脸福相,又善良聪慧,当得上掌家夫人。”
刚刚舒兰亭那声长叹,说舒婉柔她们母女在那里团聚,三春就知道舒夫人业已不在人世想舒兰亭殁了夫人中馈空虚,她才如此建议。
庞氏有些难为情:“夫人贤惠又大度,非是我能企及的。”
舒兰亭正色道:“夫人有夫人的好,你有你的好,再说你当着皇上的面和娘娘相认成母女,而此后我们都要留在京中,所以以后你就是舒夫人,是舒妃娘娘的生母,是舒家的掌家夫人。”
这,算是扶正吗?庞氏一丝丝欢喜一丝丝彷徨,毕竟还有张氏和自己算是并驾齐驱,特别张氏又霸道,她会甘心情愿自己爬到她头上么?
静香过来道:“哎呀我的夫人,老爷这样说你还不明白么,此后你就是正房夫人了,存懋也是嫡出少爷。”
庞氏喜极而泣:“老爷,妾身怕自己无能,还有,张姨娘她”
舒兰亭冷冷的哼了声:“今儿就是因为她差点坏了事,你不提我倒忘了,这贱人若是再惹是生非,我就休了她。”
庞氏忙道:“老爷不可,她会以为是妾身的主意呢。”
三春看得出,她对那个张姨娘有所忌惮,一个掌家夫人对妾侍忌惮,这事若是传出来,怎知不让人怀疑呢,三春挽住庞氏的手道:“您看,以后您就是舒家的掌家夫人,要拿出掌家夫人的款来,还有,您还有个女儿在宫中,且您的女儿忝居妃位,还得皇上恩宠,您还怕什么呢。”
静香嗯了声,也过来道:“是啊夫人,莫说娘娘,就是奴婢,想整治那个张姨娘,都不费吹灰之力。”
庞氏信,宰相府七品官,别说宫中了,听说御前那些当差的太监,很多时候连王爷贝勒都对他们低眉顺气呢,更有甚者,连阿哥和格格都不放在眼里,这样一想,陡然而平添了信心,转而向三春:“娘娘可真是我舒家的福星,娘娘一出现,老爷得救,舒家人也得救,妾身这里谢过娘娘。”
她说着想跪,给三春一把托住:“岂有母亲跪女儿之理。”
庞氏含泪而笑:“嗯,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不知为何,我第一眼看见娘娘,就打心里喜欢,这是不是前世的缘分呢?”
她这样一说,三春也垂泪:“我打第一眼看见夫人,也喜欢的紧,我们既是前世的缘分,也是今生的缘分,您看,我们现在成为母女了。”
庞氏伸开双臂:“女儿!”
这一声动情的唤,让三春恍然母亲在眼前,泪水滚滚而下,扑过去紧紧抱住庞氏。
忽然想起什么,放开庞氏过来舒兰亭面前:“您得到的不止我一个女儿,难道静香不是您的女儿么。”
静香一愣,低头怯怯道:“娘娘。”
舒兰亭看了看静香,叹口气:“这都怪我,一直让她担着个舒家丫头的名声。”
三春道:“而今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是舒家的一家之主,你还忌讳什么呢,是不是该认了静香,以告慰她母亲在天之灵。”
静香摇头:“奴婢不敢有此奢望,奴婢只求老爷和舒家人都安然无恙。”
三春再道:“静香为了救你,不惜随我冒死进宫,您也知道,这事一旦捅破,不单单是我身首异处,她也难逃一死,可当初,她豁出命去不要,只求我能告御状救你出藩篱,若非亲生父女的情分,一个丫头,会为你这么做么。”
庞氏微笑对舒兰亭道:“老爷,不如这事就交给我吧。”
舒兰亭想想,终于做了决定:“那就麻烦夫人,回去后即告知家中所有人,静香本是我的女儿,从小体弱,寄养在外,后来接回家中,也因怕犯了忌讳所以没有认了她,而今十八年过去,她的命煞已经解除,是时候做回舒家大小姐了。”
静香闻听,泣泪跪倒:“父亲!”
舒兰亭双手相搀:“女儿!”
三春一边调皮道:“还有我呢。”
舒兰亭呵呵笑着:“忘不了。”
他左手挽着三春,右手挽着静香,突然感觉自己,又轮回了一世。
第281章 撞见()
有惊无险,收场圆满,皆大欢喜。
舒兰亭走马上任礼部侍郎,先前那个礼部侍郎早让雍正给黜免,现成的官邸空置着,舒家人就搬了进去。
三春一颗悬着的心也逐渐安稳下来,只是后来听说,自己和舒家人团聚的那天,允礼在储秀宫外徘徊不去,别人都以为他是陪着舒兰亭来的,唯有三春明白,他是在担心自己同舒家人见面。
虽然此一关侥幸过去,三春却在担心舒家人的安危,怕只怕成云天、海大川等人不肯放过舒家人,怎奈自己于宫中鞭长莫及,遂再次想起十九姑来。
这次总算老天眷顾了她的期盼,皇后凤体欠安,太医束手无策,三春向雍正请奏,自己想往广济寺为皇后祈福,雍正念其对皇后的一片心意,准了此事,于是这天早晨,三春的车驾出了神武门,往广济寺而去。
这是她自进宫后第一次出宫,本就散淡惯了的人,在深宫闷了这么久,一出来,整个人都有种快要架着祥云飞起来的恣意。
身为嫔妃出门,该有的阵仗还是有的,只是她不愿招摇,只一驾马车,还有几个太监宫女,并些侍卫,没带多余的人。
车子行驶在街上,看人来人往,青玉和黛眉比三春入宫年头多,所以她们比三春更是感觉新奇和高兴,碍于规矩,也不敢东张西望,也不敢高声交谈,只眼角余光所见民间之热闹,已然畅快和欢愉。
成云天倒是安之若素,他本就常来常往宫外,更因他性格冷淡,面对滚滚红尘,感觉稀松平常,手执拂尘压在三春的轿子旁,因最近和三春闹得不愉快,他更变得沉默寡言了,也就是不经意的一个侧目,忽然发现了海大川的身影,海大川背对着他,身边还紧挨着一个年轻的姑娘,是十九姑。
成云天猛地收回目光,果然,三春透过薄薄的车帷,也看见了海大川和十九姑,千载难逢的机会,苦于十九姑只顾着同海大川你侬我侬,根本没注意到她的车驾,机会不可失,三春就道:“静香,你过去看看怎么回事,街边为何有人喧哗。”
静香和青玉、黛眉皆是随行在车下的,举目看了看,街边有卖小吃和杂货的摊贩,人家叫卖呢,何谓喧哗,转念琢磨不对,三春心地善良,更是从无以皇帝的嫔妃自居,她突然之举,必有深意,静香一边应了,又一边琢磨着往街边而去,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