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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瞬间,恍然间,以为自己眼前所出现的人,是我的老妖精,是荣华。
请注意,是恍然间,但很快便知晓是自己的错觉,很快便失去了知觉。
待再次睁开眼睛,又是那座熟悉的屋子,又是那明晃晃的床幔和被褥。
朱佑樘正坐在床边,一动一动地看着我,眼里的神情,颇为古怪。
虽则古怪,但并非是沉寂而忧伤,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原本想问一句,是你救的我,可转念一想,那岂非是在说废话,于是便闭口。
想坐起身子,可心口的位置,疼痛万分。
江瑶手中的匕首刺过来的时候,即便为时已晚,可身体的本领,还是做出了那么一丢丢的躲闪。
正是得幸于这一躲闪,原本那一刀该中在心脏的位置,结果偏了半寸。
即便如此,朱佑樘当时若没有及时出现,那我铁定得死在那里。
“安心地躺着,身子没有彻底恢复之前,再也休想离开这里寸步。”朱佑樘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的口吻。
我倒是想离开,可身子连动弹都不能动弹,拿甚离开?
想到这茬,问道,“江瑶呢?”
“死了!”朱佑樘淡然答道,说着起身。
我疑惑道:“我给她下的,并非是致命的毒,何以就死了呢?”
老实说,我的确是想要了江瑶的狗命,更是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然而,在尚未弄清她的幕后主使是何人之前,与长泰公主一般,江瑶的命都得留着。
蓦然想到什么,急忙问:“是你杀了江瑶?”
“嗯!”朱佑樘应了一句。
我顿时勃然大怒,直接咆哮道:“你怎么能杀她呢,你杀了她,我还怎么亲手报仇?还怎么从她嘴里知晓是哪个孙子要害我?”
这一用力叫喊,牵动了伤口,霎时疼地嗷嗷大叫一声。
“先养好伤,等伤好之后,我告诉你那人是谁。”朱佑樘答着,状似漫不经心看了我一眼,
“安静地躺着,莫要再言语,莫要再动怒,若不然,你的伤,恐怕十年八年都痊愈不了。”
朱佑樘虽则不受我的待见,然而,他倒算是说出了一句金玉良言。
此时此刻,我还是乖乖躺着,乖乖养伤为妙。
思索了短暂片刻,又问了一句:“江瑶的尸身呢?”
“一把火烧了。”朱佑樘答道。
烧了?烧了?他还处理地真干净利索。好吧,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待心情平复下来,“劳烦五皇子,派人给乔玠传个信,就说我在五皇子这里,一切安好,让他安心,也放心。”
如此一说,乔玠定然明白我的意思,也知晓该如何向老蒋传达。
“已经派过人了。”
朱佑樘此言一出,我是朝他看了半晌,“殿下做事,还真是滴水不露,那就多谢您了!”
江瑶找上我,此事,显然有蹊跷。
朱佑樘从天而降一般救了我,此事,更是实属蹊跷。
这个世间,并非有那么多的巧合,许多的巧合,往往是人为,是刻意。
朱佑樘不是神,自然不会从天而降,若我所料没差,他应该一直在跟着我。
兴许,自打我出了他的府邸之后,他就一直在跟着我。再兴许,在这之前他就在跟着我,只不过,我从未留意过而已。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许是因为流血太多的缘故,身体格外虚弱,只说了寥寥数句,头就犯晕,直想睡觉。
“我先歇息了,您请离去吧!”
朱佑樘虽则救了我,我也很想表达感激之情,然而,却不知从何说起,更是对他,愈发不受待见。
我虽自问不是一个脆弱之人,但在昨日,在皇宫之外,在方才,在这两次失去意识之前,心里有种深深的渴望,渴望着荣华会突然出现,然后将我带走。
尤其是在方才,幻想着,自己炮灰一般的命运会有所逆转,会拥有着戏曲当中女主角的命运,可是,出现在眼前的,并非是红色的皮裘,而是紫色的衣角,而是点天灯的朱佑樘。
既然注定我命不该绝,可是,救我的,为何是朱佑樘而不是荣华不是我的老妖精呢?
在那一刻,当我心中喊出荣华那个字眼时,才晓得,即便他抛弃了我,即便他三番四次躲避我,更是不肯见我,但在生命的最后瞬间,我所记起来的第一个人,仍然是他。
换而言之,即便我心中再怨恨他,终究,还是爱多过于怨。
点天灯的朱佑樘,毁灭了我心中所有的幻想,更为让我充分体会到,自己真真切切只是个配角,只是个炮灰。
所谓主角的顺风顺水,所谓只有主角虐别人,所谓的主角光环,在我身上,始终未曾出现一丝半点。
朱佑樘许是察觉到了我的心情不大愉悦,很识相地离去,并且是安安静静地离去。
原本打算再想一会心事,无奈精神状态太差,很快便睡了过去。
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极为奇怪的梦。
一望无垠的昆仑山脚下,我匍匐在雪地里,一步一步往前爬着。
眼前,忽然出现一位男子,一位绝美的男子,白色的锦袍,火红色的皮裘,宛若天神下凡一般。
男子缓步来到我的身前,将我从地上抱了起来。
好美,好美好美,美到让人几乎忘记了呼吸。“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不自觉地开口问道。
男子朱唇轻启,嘴巴微微张动。
叫什么?明明这般大的声音,可为何听不到半个字呢?
心中一个着急,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领,“方才你说什么,能否再说一遍?”
一个激灵,猛然醒了过来,才惊觉那只是梦而已。
公子刑天,曾经告诉过我他的真名,可惜的是,想破头,死活都记不起来。
这不是此刻的重点,重点是,全身大汗淋漓,仿佛做了噩梦一般。
显而易见的是,这虽并非什么美梦,但也似乎不该是噩梦才对。既是如此,那此刻这身冷汗作何解释呢?
挣扎着想下床去,无奈身子仍是动弹不得。
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地极好,一看就是名医所为,医术,绝迹比二师兄他老爹扁源差不了几分。
这点,自在情理当中,朱佑樘可是未来的皇帝,他的身边,名医只怕不是一位两位。
那日,皇帝老儿在我面前,直言朱佑樘的身份,这两日,怕是很快就会昭告天下立他为太子一事。
忽然记起昨日皇宫门外之事,也不晓得朱佑樘在当时那场争斗当中,究竟充当了怎样的一个角色。
无论是怎样的一个角色,我和朱佑樘,怕是很难再撇清任何关系了。
荣华总是说,这个世间,总是有太多的事情超出了我们的预计,更不在我们的掌控之内。
我不知晓他曾有过何种经历,才能领悟到这般的真理,但知晓的是,在自己人生的道路上,一次又一次印证了他的话语。
铁了心,发了重誓要与朱佑樘撇清关系,殊不料,越撇,关系愈发密切,越撇,距离愈近。
若说我与老蒋之间是场孽缘,那我与朱佑樘之间,着实是个神话故事。
第149章:太子殿下()
神话是什么?神话是传说,是在现实当中,绝迹不会发生的事情。
犹如我和朱佑樘一般,原本不该相识的两个人,却在阴差阳错之下,命运有了交错,有了互融。
原本毫无瓜葛的两个人,却在命运的捉弄之下,瓜葛愈来愈大。
原本应该断绝往来的两个人,却在人为的作用下,使得断绝成为枉然。
我与朱佑樘之间的这个神话,三分天意,七分人为。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从此之后,我将欠了他的恩情,真正意义上欠了他的恩情,并且是一命的大恩情。
朱佑樘第一次救我的时候,当时是红殇和星光灿烂的毒发作,在那之前,即便他并不需要我,即便我属于多此一举、多管闲事,但勉强也算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而他救我,也算是多此一举、多管闲事,因而可以相互抵消、互不相欠。
在这之后,我问他要千年何首乌之时,他极为爽快地给了我整颗。这充其量只能说明他慷慨解囊,说明我算是欠了他的人情而已。
江瑶要杀我,他去阻拦,算是我欠了他的恩情,但可惜的是,并未阻拦成功,江瑶最终还是寻找机会对我下了毒手。
既不成功,那恩情一事,自然也不算全然成立。
皇宫之外那次,他把我抱回了府,并且替我医治了箭伤,然而,我为何会受伤,皆因于他老爹皇帝老儿。
再则,祸根的起源,皇帝老儿对我痛下杀手的最关键原因,是始于他朱佑樘的缘故。
因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救我,既是情理,更是义务。
那次,虽有救命之实,但严格来论,却并无救命恩情存在。
然而,这次,他是实打实救了我的命,是实打实将我从阴曹地府给拉回了阳间。
算计着时间出现也好,当真巧合也罢,朱佑樘的的确确真真切切救了我的命,这是无法辩驳的事实。
我虽一向冷漠,也素来很少去关心他人的事务,然而,救命之恩,毕竟不同于其他,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放在心上。
从今往后,我在朱佑樘面前,再也不会有十分任性十分嚣张的气魄,充其量,最多只能有七分任性七分嚣张。
朱佑樘抱我回去的时候,应该刚过巳时,而此刻,申时已经过了大半。
算来,我至少睡了两个时辰,可身体仍是动弹不得。
动弹不得,只能继续躺在床上当废人,顺道东张西望,外加胡思乱想。
在我醒来之后不久,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早已成定局的大事:皇帝老儿昭告天下,册立五皇子朱佑樘为太子。
躺在深闺大院,躺在穿上,我何以知晓这个消息?只因,黄昏过后,一连一个时辰,外头,鞭炮声不绝于耳。
不止是鞭炮声,还有各种奏乐声,各种呼喊声。
如此声势浩大,岂像是册立太子,皇帝荣登大典,怕是也不过如此。
做为平民百姓,做为绝大多数百姓,其实谁做皇帝,对他们而言,并无太大的影响。毕竟,像唐太宗李世民那般的明君,只是个例。九成以上的皇帝,都是荒淫无耻、不过问朝政的昏君。
因而,无论谁当皇帝,老百姓照样都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照样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大明王朝自建国以来,到如今,已有一百二十年。
在这一百二十年期间,总共诞生了八位皇帝,分别是太祖朱元璋,惠帝朱允炆,成祖朱棣,仁宗朱高炽,宣宗朱瞻基,英宗朱祁镇,景帝朱祁钰,以及当今皇帝朱见深。
太祖朱元璋做为开国皇帝,如同每位开国皇帝一般,自然有他清明的一面。
惠帝朱允炆实则是位好皇帝,也颁布了一些利民的政令,可惜的是,因为削藩一事,惹怒了他的叔父朱棣,最终被朱棣以”清君侧“和“奉天靖难”为名夺取了江山。
成祖朱棣,做为臣子,自然是做出了以下犯上、大逆不道之事,然而,做为皇帝,还算是一位不错的皇帝,起码对于百姓而言,曾做出了那么一些利国利民的实事。
成祖之后的四位皇帝,不做评论,因为实乃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评价这四位。
简而言之概括起来,这四位皇帝,庸庸碌碌,没有任何作为。而生活在这时期的百姓们,自然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言。
当前的皇帝朱见深,朱佑樘的老子,着实值得一提,在他统治的这些年间,若说老百姓以前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那如今可谓是生活在十八层地狱当中。
由于东西两厂和锦衣卫,老百姓的生活原本就苦不堪言,再加上万贞儿干涉朝政,宠幸奸佞,使得百姓的生活雪上加霜,火上泼油。
坊间的百姓,早已把万贞儿刻画成妲己一般的千年狐狸精角色。
对此,有必要替苏妲己翻案和正名,商纣王帝辛,并非如同外界流传那般宠爱妲己,苏妲己,其实只是白白背负了一个狐狸精的骂名。
苏妲己的恶名,全依赖于周王朝的演绎和夸张,全仰仗于周王朝为了自己谋反名正言顺的结果。
历史上的亡国事件中,大多都会出现一位女子充当红颜祸水的角色,事实上,一个弱女子,岂能翻云覆雨呢?
女子,貌美的女子,尤其是后宫当中貌美的女子,似乎注定会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成为亡国的替罪羔羊。
然而,万贞儿背上这个骂名,绝迹名副其实,绝迹堪当大任。
若论姿色,论年纪,论品行,苏妲己哪样都在万贞儿之上,可事实却是,平凡如万贞儿,能让皇帝老儿对她死心塌地、肝脑涂地。而美艳如苏妲己,也只是帝辛后宫当中一个受宠一时的女子,一个随手可以丢弃的女子。
从这种程度上来讲,万贞儿把妹喜、褒姒、苏妲己、西施、貂蝉、赵飞燕、王昭君、杨玉环这般的绝世大美人秒到连渣渣都不剩。
若说我最膜拜的女子,第一个当属则天女皇,第二个绝迹非万贞儿莫属。
然而,万贞儿与武则天的最大区别在于,武则天有大智慧,有大胸襟,有大抱负,而万贞儿的聪明才智,全部用在了如何害死皇帝老儿的子女,如何害皇帝老儿的嫔妃身上。
因为万贞儿,皇帝老儿差点断了传宗接代的香火;因为万贞儿,朝堂的重臣,全部都是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因为万贞儿,两厂和锦衣卫,早就了数以不计的冤案。
正是因此,坊间的百姓们,提起所谓高高在上的皇帝来,提起大明王朝来,那都是唏嘘不已、连连摇头、极不待见。
似乎扯地有些远,但事实上并不远,以上的推论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此刻外边的鞭炮声和锣鼓声,绝迹不是老百姓们自发性的行为,而是皇帝老儿下令的结果。
朱佑樘回宫才不过一年的时间,在朝堂之上,根基还较为浅薄,处处受到万贞儿一派的打压,即便有什么大抱负,那也在短时间之内很难伸展开拳脚,因而,老百姓自然是领略不到这位皇子的风采。
此点,从侧面佐证了百姓行为的被迫性。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朱佑樘的府邸,倒显得颇为安静,院墙之上,也尚未挂上红色的丝绸。
朱佑樘在做什么,我不知晓,但知晓的是,皇帝老儿此举之后,朱佑樘的府邸,怕是门庭若市。还有,万贞儿再想对朱佑樘下手,只怕比登天还难。
历朝历代,即便太子的品行再恶劣,再无能,总是会出现一些所谓的保皇党和保太子党,他们虽则冥顽不灵,但也忠心可嘉。
换而言之,朱佑樘在朝堂的根基,更上了几层楼来。他的身份,也有显赫,变成显赫无比。
以我的判断和估计,要不了多久,朱佑樘的势力,只怕会跃居在万贞儿之上。
汪直可是万贞儿的狗腿子,而且为人精明万分,从他那日对朱佑樘的态度来看,就足以窥探出先机。
朱佑樘端药进来的时候,我正望着门口发呆,余光瞥见那一身鲜亮的紫衣,迅速收回了目光。
朱佑樘的身后,还跟着一位少女,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皮肤白皙,面容干净,装束做侍女打扮。
不是说朱佑樘的府邸没有女人吗,那此刻这少女又该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