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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出得宫门,竟碰到胥雪沁,纵然,和这位夫人没有任何深交,但,总归知道,她是闲散侯的夫人。
    身为闲散侯夫人的胥雪沁,许是由于同时是胥侍中的女儿,当朝新晋胥淑妃的妹妹,才没有被监禁起来,而胥雪沁只淡淡让她随她去一处地方。
    在这处地方,她竟是见到太后。
    没有死的太后,还活得好好的太后。
    那瞬间,没有任何欣喜,有的,是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太后如今的安好,是不是,反能让她看成,喜碧不过是彼时的替罪羊呢?
    真正会死的永远是她们这些奴婢。
    是做主子的,翻手云覆手雨的牺牲品。
    但,或许,还有主子是不同的。
    “玉泠……”此刻,太后抬起失神的眸子,睨向她。
    喜碧淡淡一笑,她想,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不需要她再佐证了,俨然是西陵枫出人意料的行为,让她的佐证在那时再无用处:
    “主子,不管您怎样对奴婢,都不要紧。可是,您这次,确是错了。您知道,如若不是侯爷宁愿自己去担,都不让您出现,或许此刻,奴婢为了喜碧的骨灰和自己出宫,便会在朝华殿众人跟前,揭露出主子和侯爷那段私情。”
    本来,应允这件事,她内心就受着良心的谴责,哪怕,最后,终究没有成事,这谴责却不会少一丝一毫。
    只现在,在太后跟前说出这句话,她心里稍稍好受些。
    而,方才,她进来时,却是亲眼瞧见,侯爷被胥雪沁扶着出得院门。
    侯爷的脸色苍白一片,即便隔着段距离去瞧,她也明白大致发生了什么事。
    侯爷,果然还是为了太后,付出了性命。
    这一场场的权势倾讹,已经让太多人失去了性命,到头来,其实,哪怕得到那些许贪求的权势,谁又能抵过百年呢?
    风初初的眸光愈发失神,她原以为,自己的谋算总是天衣无缝的,却没想到,再无缝,始终,都不可能做到无懈可击。
    一如今晚,西陵枫的慷慨赴死,何尝不是在不违背她的意愿下,选择的护全呢?
    她不知道,玉泠何时抱着喜碧的骨灰盒走出院落。
    只知道,最后,玉泠仿似对她轻轻说了一句‘保重’。
    可,这句保重,让她又怎样保重呢?
    纵然,这一辈子的路没有走到尽头。
    但,却也是走得再没有了趣味。
    “西陵枫,你以为,你这样走,我这一辈子就不得不记着你了吗?休想!我不会记着你的,好啊,你走,我陪你走,不论你到哪,始终还是不能摆脱我,你欠我的,怎么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你欠我的,欠我们孩子的,还没有还清!”
    喊出这句话,她执起那柄剑,没有任何犹豫,只将剑从喉口划过。
    锋利的剑刃切进肌肤的感觉是怎样的,没有体味过的人不会知道,那是一种,完全没有痛觉的冰凉。
    是的,没有痛觉。
    只要剑刃使得够快,能品到的仅是冰凉。
    在这份冰凉中,她好像瞧到了,在那院落的梧桐树下,他青衫依旧地朝她走来,唇边含笑:
    “真傻,何必这样呢……”
    而她的手放进他递来的掌心,却是没有笑意,只带了嗔怨:
    “我就是要这样,你欠我的,到了地下,还是要还!”
    语落,他的掌心收紧,薄凉的温度中,她第一次,反手回握住他的手……
    这是她意识涣散前,最后的景象,她的血很快融汇到院落泥泞的地上,和他彼时咳出的血融汇。
    耳边,仿似传来那名丫鬟小如的喊声,可隔得那么远,很快,她再是听不见了……
    在行驶得并不快的马车上,胥雪沁抱着西陵枫,哪怕,在这马车上,置了火炉,可,他的身子却是逐渐地冰冷下去。
    她抱住他的手也随之冰冷。
    一颗泪水,就这样滑落。
    作为女子,她从来没有选择的命。
    哪怕,她其实早亲自探得明白,院落内住的是谁。
    可,她以为不去问,只等着,总归有一日,他会在晚归时,瞧到她守候的身影。
    源于,她纵是不服输的女子,但,本质,亦是因循守旧的女子。
    嫁了,便是嫁了。
    哪怕,再怎样,是一辈子的事。
    即便,他保留她的完璧之身,即便身为司空之女,她亦能再改嫁。
    但,她不会。
    只如今,在那女子跟前撕毁休书,名义上,这辈子,她仍是他的妻子。
    而那女子,是亲手害了他的人,她终是以自己的方法,替他报了仇。
    没有什么,比让一个女子,知道男子对她的付出后,更难耐的。
    哪怕,那女子,曾经心如铁石,恰愈会动容。
    至于,玉泠的利用,亦是她算计人的第一次。
    倘不是西陵枫最终选择了那条不归路,她本不会这么做。
    说穿了,是她清楚她姐姐胥淑妃,若知道太后没有死,定是会有计较的,她不过借机提起,姐姐借机指给她玉泠这一条路罢了。
    一步步的算计,互相的利用,这样的事,她只经历一次就够了。
    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她怀里的男子。
    当今晚的宴饮。
    看到他不顾一切,决然的说出那番话时,她没有再顾及手里的休书,因为,从他的言行举止中,她只瞧出慷慨赴死的绝念。
    于是,在他挟持的西陵夙出得殿宇,她只让亲信守在那处院落外。
    若他还能活着,最后会去的地方,一定是那里,而不是侯府。
    果然,一切如她所料。
    果然,一切无法挽回。
    现在,抱着她渐冷的身子,听到小梅在外面问:
    “小姐,我们是回侯府吗?”
    “稍作整理,去往岭南。”
    她吩咐出这一句话。
    只凭着感觉,岭南,定是他这一辈子过得最惬意的地方吧。
第207章 【终章三】若离于爱者3() 
因为,远离纷争。
    因为,悠然闲适。
    所以,她愿意陪着他回去岭南,这,亦是她最后能为他做的了。
    这辈子,尽了夫妻的缘分,只在岭南,用余生,去祈一段来世的福祉……
    奕茗躺在床榻上,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药汤的袅袅白气中,冷宫那幕仍是历历在目的。
    彼时,她一心求死,所以,当玲珑的手钳住喉口时,她没有任何的反抗,仅是闭阖上眼睛。
    可,玲珑钳住她喉口的手,几欲就要将她的喉口掐断,她开始觉到窒息时,玲珑竟是松了手,源于,被突如其来的一人击中后颈,晕厥在了一旁。
    那一人,着的是黑色的夜行衣,有那么瞬间,她几乎就要以为,是师父。
    只定睛瞧时,虽不是师父,却是前来护她周全的人。
    但,那人恰称,是受了萧楠的所托。
    没有想到,师父还是托人救了她。
    在发生那样大的变故后,师父,竟仍是不要她死。
    如斯,她是否该继续活下去呢?
    在那瞬,她是茫然的。
    而那人,旋即问她是否要离开冷宫。
    如果能离开,她当然要离开。
    何止离开冷宫,她还要离开的,是这坤国的帝宫!
    因着她身子不便,最终,还是用了千湄给她留下的令牌,坐着那夜行人不知从何得来的车辇,出得帝宫。
    这一出去,心口却是那么积堵着,丝毫没有纾解。
    也是在马车上,她才知道,护她周全的这人,并非未晞谷的族人,竟是觞帝使节中的一人。
    这番进入帝宫,觞帝的使节一为恭贺西陵夙的大婚,二为的,就是她的近况。
    那车辇自然是临时从宫里‘借’来的。
    可,眼下,她这般离开,或许,会牵涉进觞国,这是匆忙离开间,没有顾及的。
    是以,她的心口,根本没有办法舒展开。
    那人担心着她的身孕,可她清楚自己的身子,这般的折腾,对胎儿纵然不好,但,不至于小产,只倚在马车中,一路行到这儿。
    这是帝都中的一处民居,那一人甫要为她去传大夫,她却是唤住那一人,自己开了一付方子。
    作为萧楠的弟子,对这些方子的拿捏,自不会逊于任何人。
    煎熬好方子,还没有喝下,房室门口,却是进来一人,正是昔日的隆王。
    隆王神色晦暗,只扫了她一眼:
    “我奉前国师所托,陛下之命,这番来坤国,一是恭贺西陵夙大婚,二是为了被废黜入冷宫的你。”
    顿了一顿,他瞧了一眼她手上的药盏:
    “不管怎样,你若要出坤宫,我会遵着陛下的意思,不惜任何代价都带你出来。”
    他口中的这番代价,该是被坤国察觉到,不惜和坤国的邦交关系继续恶化吧?
    只是,彼时,她离开心切,却没有顾虑到这一层。
    “谢谢,若因我影响到——”
    “好了,都把你带了出来,再提其他的,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了解昨晚的大致情形,纵然,宫里不管发生怎样的突变,对她的失踪,同样会进行排查,但,只会查到,她凭着令牌出宫,既然凭这令牌出宫,也就和他人无关了。虽然,对奕茗来说,若有人不放过她,始终是道隐患。
    可,他只是奉命行事,护得彼时的周全,而不是事事顾全。
    对于奕茗来说,只看到,今日,隆王的脾气似乎十分暴躁,她不知道什么原因,以她的性子,也不会去多问。
    若要问,仅是问出一句:
    “你刚说,是师父拜托的?”
    时至今日,隆王自然知道,她和萧楠的关系。
    “是。”
    “那,我想见师父,是否可以?”
    “这只是两年前,你师父辞去国师时,对陛下提的最后一个请求。至于现在,我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未晞谷遭到血洗,谷主下落不明。所以,觞帝才愈加在意你的安危。”
    什么?是师父早前就拜托的?
    那么,这不过是师父早前的意思罢了!
    对如今的师父来说,她只是‘背叛’未晞谷的罪人,是否有救的必要呢?
    闭上眼睛,她的手在瑟瑟发抖。
    她是否,还要继续苟且偷生下去呢?
    却在这当口,腹部,突然传来,轻微的动静,好似,被什么踹了一下。
    恰是五个月来,第一次,孩子给予她的反应。
    手,不自禁地覆上腹部,经历了那样一摔,以及出宫的颠簸,这孩子仍顽强地存活在她的腹中。
    她真的狠得下心,让这孩子一起抹杀吗?
    “既然出来了,好好调理身子,想不到,你还是怀上了他的孩子。”隆王低低说出这一句,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已经现形的腹部,隆王却没有像上次一样咄咄,“何必紧张,我不会再伤到你的孩子,没有必要了……”
    她不知道这句话背后蕴含的意思是什么,只知道,隆王仿似要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噤声。
    一如她同样不知道,只差一点,她就能见到西陵夙。
    源于,在隆王回来时,是带了昏迷不醒的西陵夙,而隆王不方便露面,只让副将上前,把西陵夙交付给匆匆赶来的海公公,简单交代了情况,只说,在宫外等候宴饮结束,无意中察觉一队行迹诡异的兵卒,尾随其,却发现跌落山路小径的皇上。
    如斯,便由海公公带走了西陵夙。
    许是隆王的私心使然,在得悉她被废黜入冷宫时,只和大部分人一样认为,不过是她和西陵夙使了小性子,其实,并非是真正的废黜。
    所以,在这一刻,他不希望,西陵夙见到她。
    哪怕,西陵枫让他放过西陵夙,他能做到的,也只是将西陵夙交给海公公,却做不到,再多的。
    倘若,西陵夙真的爱上这名女子,那么,最终失去,是否,能作为偿还,西陵夙带给西陵枫的伤害呢?
    纵然,昨晚,他同样瞧得出,西陵夙并非真正想伤害西陵枫。
    可,三年前的伤害却是在那,哪怕其后再如何改变,都是无法抹去的事实。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付出代价,这种代价,不论时间早晚,总归是要来的。
    一如他付出的代价,便是要守护一个人,最终,还是失败告终。
    而,许是因缘使然,在当晚,觞帝便传来了书函,书函上提及的,竟是有了萧楠的下落,此刻,萧楠在距离帝宫不远的城池,汴梁。
    这个消息,隆王没有瞒奕茗。
    今时今日,如果让奕茗周全地离开帝都,亦算是他完成了陛下的交代,他顺途,却是要去做自己没有做完的事。
    奕茗在得悉这个消息时,眸光却是变得深幽起来。
    倘若说,师父在汴梁,那怎么会在昨晚,于帝宫出现呢?
    难道说——
    她的眉心颦起,因着昨晚的颠簸,胎相是不稳的,然,再不稳,此时,她无法做到安然在这待下去,而与其说隆王看透她的想法,不如说,隆王亦是希望她去往汴梁。
    虽然,此时的帝都,要出去,不是很容易,可,也因着昨晚的突变,对纷纷归国的外国使节,凭着通关碟牌,依旧是畅通的。
    出得帝都的城门,她下意识掀开帘子,朝后望了一眼,那一眼,只让她的眼底起了些许的雾气。
    这一日间,她没有去问丝毫关于西陵夙的情况,也正因为她没有问,隆王自是不会主动说。
    假若,她问了,许是就会洞察出异样来。
    可,她没有问。
    仅是这般离开帝都,带着决绝。
    然,再怎样决绝,眼底的那些许雾气却分明泄露了什么。
    只是,彼时的她,没有察觉罢了。
    由于借着使节归国的理由,隆王和她一起离开帝都,三日后的清晨,她的车队便已抵达汴梁,而隆王同她在此分道扬镳后,继续往岭南而去。
    他这番不惜涉险,悄悄随使节进入坤国,为的,只是再看一眼西陵枫。
    没有想到,这一看,却成了诀别。
    如此,他自是要去送西陵枫最后一程。
    奕茗的身子一路颠簸下来,幸得银针的控制,总算没有大碍。在丫鬟搀扶她下车辇时,眼前出现的,却是一栋古朴的宅子。
    老嬷嬷上得前去,叩响那门时,开门的是一名小厮,她只出示了未晞谷的那张铭牌,便被得允入内。
    大厅内,赫然坐着一个身影,那身影听到她的脚步,转过脸来,竟是她从来没有想到的人,她的父亲——奕傲。
    奕傲看到她时,是惊愕的。
    但旋即,朝她伸出手来,她几步上前,奕傲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茗儿——”唤出这一句话,奕傲的嘴唇哆嗦着,只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她想俯在父亲的膝上,却因为腹部的隆起,终究是不能了。
    仅这样任父亲搀着她的手,止不住的,是泪水滑落。
    而这份泪水,在回廊外响起步子声时,再变得没有办法遏制。
    那里,在晨曦的微光下,走来的那袭青色的袍衫,是她不会陌生的。
    正是她的师父——萧楠。
第208章 【终章四】无忧亦无怖1() 
师父,终是好好的!
    然,在此时此刻,她不知该说什么,所有的话好像都堵在了喉口一般,说不出来。
    于是,在没有办法说话,只能沉默的时候,萧楠缓缓启唇,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