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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是真是假，我偏偏还是该死的难过。
明明是想要杀的人，如今却不想他死去，真的不想。
不想他那么不在意自己的生命，这就好比当初的我。
我没有力气再撑起来，只是一遍遍的道：“你果真是个卑鄙小人。”坏得彻底了，却还是让我恨不起来。
第523章 陪她的人14（）
有太多的辛酸，也有太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我告诉你，我不会记得你的，所以你不用在我面前表现出这样的大度，等你死了之后，我会马上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你若不服气的话，最好就给我别死。”我如此对他道。
他没有再说话，却是绽开了一抹笑容。
我极力地想要撑起自己的身子，却终究还是跌落在了雪地里。
眼下突然出现了一双手，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扶起，连带着左颜冥夜一起，同时我的身上也被披上了一件衣服。
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抬首，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得的脸庞。
我的心陡然一跳，却终是什么也没说。
因为此时此刻，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问他为何不救我？
什么都好，可是我真的没想到帝释绝会在这里。
掉落的那刻，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都已经道过别了，而如今再见，不过隔了短短一日，却又恍如隔世。
他也没说话，只是扶着我们往前走。
反而是左颜冥夜，开口道：“帝释绝，我不用你救。”
或许他只是不想被敌对和较量的人看到自己那么落魄的样子。
帝释绝终是冷冷地开口，“我也不想救你，不过你救了落落，这是我欠你的。”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就好像昨日那一幕从未发生过一般。
理智上我很能接受他的选择，可是感情上却又不能，毕竟我不是圣女，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子。
所以矛盾，所以连话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帝释绝，你没欠我什么。第一，落落未必愿意让你替她还。第二，这件事的主谋就是我。所以不管站在哪个立场，你都没资格。”左颜冥夜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气势上却丝毫没有输给帝释绝。
第524章 陪她的人15（）
“你给我闭嘴。”都半死不活了，还逞什么强。
至少我没有，所以我不会哭着喊着对帝释绝说，既然选择了姑姑，就不要再来招惹我。
左颜冥夜真的闭上了嘴，而帝释绝也没有再说话，于是沉默一下子缠绕了开来，他只是扶着我们一直走，一直走到了一个山洞之中。
他似乎早就知道有这样一个山洞一般。
进了山洞，他又升起了火，这才开口道：“左颜冥夜，其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你并不是真的因为你的母亲而憎恨幻溟一族，而我也不想为幻溟一族承担什么责任。所以你不用如此。”
左颜冥夜凝了他一眼，轻哼道：“我只是讨厌你而已。谁管什么仇恨。一个可以对自己的弟弟下手，一个可以不顾自己女人的男人，我就是讨厌，到死都讨厌。”
左颜冥夜此话一出，气氛一下子又尴尬了起来。
帝释绝终究是望向了我，认真地道：“落落，我知道你会怪我。但我说过再也不骗你就不会再骗你，我没把你当成凤云溪的替身，也不是因为比较爱她才救了她。落落，她曾经是我喜欢的女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让我再选一次，我也会选择救她。但我会陪你一起跳下去。虽然有人比我早了一步，虽然我也知道或许你不想再相信我。”
听到这样的话，心底很矛盾，所以依旧没有开口。
“若是真的爱一个女人，管别人是生是死干嘛？救命恩人又如何？我只想要自己喜欢的女人幸福，就算杀了天下人，负尽天下人也没关系。”左颜冥夜盯着帝释绝道，“你若不能全心全意的对落落，我是绝对不会认同你的。”
他们两个似乎有着同样的谋略，但相比左颜冥夜的绝然，帝释绝又似乎多了一种责任。
我总觉得他似乎还被什么东西牵绊着。
我不是那种只要他只看着我一个人的人，但此时此刻，我真的无法一下子转身投进他的怀抱。
第525章 陪她的人16（）
或许释然了，可是却又胆怯了。
害怕担心真的会成真。
担心再这样走下去，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错。
“我不需要你的认同，我问心无愧。”帝释绝回道，“而且我也不是你，所以你也不要用你那一套来评论我。你那样做也未必能让她幸福，你可以杀人，但最终承受的还不是她？”
“说到底，终究不过是你在找借口而已。”左颜冥夜也不示弱。
“可不可以不要再说了，我有自己的思想，我自己会考虑，我也会选择我想要的幸福，你们谁都不是我，而且谁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我望着中间燃得正旺的火焰，幽幽地道。
幸福这种东西，终究太虚无缥缈。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偶尔有风吹入，吹乱了头发，吹散了火焰。
帝释绝起身，用雪在洞口筑起了一道雪墙，然后又回了过来，坐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沉默依旧还是沉默。
左颜冥夜又咳嗽了起来，身体颤抖得犹如秋风中的落叶。
我顿了一下，终究还是走到了他的身边，轻拍着他的背。
他伸手握住了我的手，道：“落落，以后我不在了，记得保护自己，不要太心软。对我这样的人你都可以如此，我还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当杀手的。”
他的手依旧是冰冷的，冷得令人有几分心颤。
因为他的话，我的心底不由地一怔，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如此轻巧的说，当我不在了……
“好。”我应道。
他又对我道：“落落，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会，可以和昨天一样睡吗？”
我颔首，让他靠在了我的膝盖上。
真的有点担心，也不想再忤逆他的话。
我总觉得左颜冥夜不会那么容易死去，而如今他却如此虚弱地靠在我的腿上。
昨天原来他只是在硬撑，然后做着一些以前不敢做的事，又或者是想做的事。
而我竟然没有发觉。
其实在我们的这场较量之中，我的确是输了……
第526章 皇陵之谜1（）
那场雪下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的早上才停了下来。
所以我们三人在山洞之中呆了一天一夜，也好在山洞中早已准备好了充足的干柴和食物，似乎帝释绝早已预知到了这一切一般。
又或者在我们掉下来的那一天，他一直在暗处没有现身罢了。
一天一夜的时间里，我们并没有说很多话。
左颜冥夜偶尔清醒，但更多的时间却是在昏睡，而帝释绝除了跟我说过那一段话之后却也没再多说什么，沉默得有些不像他。
总觉得在我不在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只是此刻，我也无心去想这些，不管是关于爹爹，还是关于眼前这个人。
明明在梦之谷的那段时间，一切的距离都拉近了，可是此刻，我们之间似乎又远了，远得让我不敢再上前。
“走吧。”正当思绪之前，耳畔突然传来他的声音。
我抬首，呆怔了一会，一时之间竟是没了言语。
他也没有耽搁时间，一手扶起靠在我身上的左颜冥夜，又对我解释道：“现在是冬天，野外的食物本来就少，再加上很可能马上又会下雪，若不想被埋在这里，我们还是尽快找到出路吧。一直沿着河岸走，或许能找到出口也说不定。”
他说的没错，我们的确该尽快行动，可是左颜冥夜的身体……
我凝了昏迷的左颜冥夜一眼，却也没有说话。
“他即便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还不如尽快找到出口，等出去之后，他才有生还的希望。”帝释绝似乎是知道我心中所想，幽幽地道。
也是，与其留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拼上一拼。
等出去之后，我或许可以求爹爹让辰主救他。
既然闇楼的辰主号称什么毒都会解，那么当初幻溟一族的毒，他们必然也研究过吧。
我颔首，撑着身子想起来，却因为腿麻了而又跌回了原地。
第527章 皇陵之谜2（）
一双骨骼分明的手伸到了我的面前，“落落，走吧。”
我望着这双手，却是久久没有动作，或许只是没有勇气覆上他的手罢了。
只是一想到左颜冥夜的伤势和我们此刻的处境，这样的踌躇又似乎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于是果断地覆上了他的手。
他一个用力，把我拉了起来，然后又扔了一件衣服给我，道：“我们走吧。”
于是我们出了山洞，踩着积雪，沿着河岸一直往前走去。
帝释绝背着左颜冥夜，又一直拉着我，却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冬天的风很冷，即便多批了一件帝释绝的衣服，身上还是不由地泛着凉意，唯有那一只手，被他握着的那一只手，却是出奇的烫，和整个人极度的不协调。
冷风又起，帝释绝背上的左颜冥夜咳嗽了起来，但似乎并没有醒来。
我连忙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他的身上。
不管如何，此刻他是病人，我即便是冷也不会比他虚弱，更何况我真的不想让他死在这里。
帝释绝侧首凝了我一眼，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终究是什么话也没说，转回了头，继续往前走去。
我也不想解释什么，依旧默不作声的跟在他的身后。
白日赶路，晚上找地方休息，就这样走了五天，我们走到了河岸的尽头，但那里并不是什么出口，而是另一处悬崖。
说悬崖倒也不对，正确的来说，那是一处瀑布，从这里飞流而下。
但此刻是冬日，河中的水结了冰，倒再也听不见水流的声音。
“我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顺着冰面滑下去吧，或许下面别有洞天。”帝释绝放下了左颜冥夜，又开始弯腰检查着冰面，随后又道，“我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坏，前段时间的一场大雪，在加上这几天的寒冷，河面的冰已经结的很厚了，所以应该不会破。”
第528章 皇陵之谜3（）
的确，我们只剩下这个方法了。
于是颔首道：“嗯，我们滑下去吧。”
好在那瀑布也不是很陡，不然怕是没滑到底部就直接从半空中掉落下去了。
说到这里，帝释绝又从周围找来了一些树枝，给左颜冥夜做了一个架子，让他躺在上面，随后又转首对我道：“落落，我在最前面，你在最后面，让他在中间。”
“还有这个，你插在冰面上。”他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这个冰面虽然不是很陡，但也不平缓，用这个可以降低滑落的速度。”
我从他手中接过了匕首，低声道：“谢谢。”
他低着头，所以也没看清他此刻的神情，只知道沉默了许久才出声道：“那我们走吧。”
按着说好的计划，我们开始沿着冰面往下滑。
帝释绝把匕首给了我，所以他是用手在冰面上减慢速度的，等到了中途的时候，我就发现他滑过的冰面上开始多了几分殷红，空气中还散着几分淡淡的血腥味。
我知道那是他的血。
望着他的背影，再望着冰面上的那些血，我的心底多了几分莫名的复杂，只是甩头一挥，又挥去了这份复杂。
此刻，最重要的是可以安全的到达底下。
瀑布很高，我们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到达了地下。
帝释绝把左颜冥夜扶到了岸边，又转而来扶我。
我拿过匕首在衣服上轻轻一划，拉下了一条布，走到她的身边道：“我先帮你包扎一下吧。”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那本是白净的手上此刻沾满了鲜血，有那么一些触目惊心。
我转身蹲了下去，用匕首在湖面上砸出了一个洞，这才转首对他道：“你先过来把手上的血迹洗干净。”
他依言洗干净了血迹，而我就蹲在他的身边开始为他包扎。
第529章 皇陵之谜4（）
他一直看着我，目光灼灼，让我有了一种想要逃跑的感觉。
等我终于包扎好了，刚想找借口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问道：“落落，你怪我对吗？”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可是却傻傻地望了刚才找到的借口，一时之间就呆怔在了那里。
随后又听他道：“如果怪我，为何不打我，骂我，也为何不朝我哭诉？为何这么平静，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落落，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是我太理智了，还是你太平静了？”
一直以来都不习惯向人撒娇，一直以来就不知道如何任性，向谁任性。因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这种权利就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习惯了。
习惯了被人抛弃之后，内心汹涌而表面平静。习惯了被人伤害之后，一个人在暗处舔舐伤口。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去撒娇，怎么去任性……
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我才会保持着这份冷静，冷静到似乎并没有受一点伤害。
他是否以为，我并不在乎他选择了谁？
只是他真的希望，我打他，骂他，或任性地向他哭诉？
是否这样之后，他会笑着包容一切？
是否生为女子，就该学会被保护？
“落落，对不起。”他突然伸手抚上了我的发丝，幽幽地道：“我明知道你做不了这样的事，却还是想着如果你这样的话，是否我心底的那种真实感会强烈一些。我明知道你总是默默地承受，总是不开口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但我还是没有保护好你。那一次没有拉住你的手，真的对不起。我明知道这样或许会伤了你的心，明知道我们好不容易培养起的感情或许会毁于一旦，但还是理智地选择了她。”
他说，落落，不是你在我的心底不重要。
他说，这一次之后，他和凤云溪之间的恩恩怨怨算是全部理清了。
他还说，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他希望我可以相信他。
第530章 皇陵之谜5（）
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又似乎有些事即将发生。
可是在听了他这么多话之后，我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而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了左颜冥夜的咳嗽声，我几乎是逃一般地从他的身边离开，跑到了左颜冥夜的身边，而身后似乎响起了他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你没事吧？”询问的话出口，却是带上了几分嘶哑。
左颜冥夜靠在我的肩上，低声笑道：“我解救了被困在雪地里的小白兔。”
这个小白兔是指我吗？
我的心底不由地一阵窘然，他应该早就醒了吧，所以这一次的咳嗽他是故意的。
他或许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又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知道我的回答。
而此时此刻，我也没时间来考虑这个问题。
我与帝释绝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那么一个字可以说清的。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这个时刻，我也不想再去和眼前的人计较什么了，只是关心地问道。
他朝我绽开了一抹笑容道：“没事，暂时还不想死了。”
什么叫暂时不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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