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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不是看到程成留下的书信，他根本不知道，她的心原来这么狠！
即便知道她铁石心肠，他还是忍不住将心托付出去。想着只要能找到她，这些心痛算得上什么呢？他算是栽到她手里，这辈子都不可能逃出来了。
“副将，一路上没有人见过他们，我们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不会有错，她有意避开就不可能留给我们任何蛛丝马迹。”程世凌坚定道。
从东城出来，只有两个方向有路，一个往明城，一个往鹿城。
上次她那种情况都没有选择回明城，说明在她的意识里是不想回去。那么只有一个地方，那便是鹿城。
马上要到鹿城了，他们肯定隐藏城中。
“到了鹿城边界，你们便不要跟着我了。”
他是军人，知道每个城的禁忌。他如果带这一批人进鹿城，肯定被人当做别的城派来夺城的，轻则拒之门外，严重的话说不定因此挑起战争。
“好。”
所有人听令，到离鹿城不远的地方躲起来，只有程世凌一人混进鹿城。
鹿城和东城不一样，他早就想来见识见识，无奈实在太忙，一直没有参观这神奇之城。
进城后，他才发现城里和自己想象的简直天差地别。明明是发展最快的城市，里面的环境竟如同几十年前，清朝政府存在时的模样。
邻里路人和睦的笑脸，倒让人觉得温馨。
当下找到人要紧，他随手拦下一人，客气的问道：“请问有没有见过一位眼睛不好，抱着孩子的女子？对了，她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约四岁大的男孩。”
那人摇摇头，“不好意思，没见过。”
一旁摆摊的大爷听言，热心道：“今天响午时倒见过一位眼神不好抱着小孩的闺女，她旁边除了有个孩子，还有位二十多的年轻男子。”
“是不是高高大大，有点文人气质？”
“对对对，是他没错。”
“请问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你一直往前走，那个方向大概是朝王爷府去的。”
那群人中有个小孩长得跟王爷儿时一模一样，所以对他们难免多关注了点。
“谢谢您。”程世凌道完谢，往他指的方向赶去。
本以为跟着她的只有程成，不想南致远也一起。想到这些，让他气愤。
程世凌一路询问之下找到王爷府，府上门闭着，他敲了几下没有反应。看到旁边有颗大树，便爬上去，借助大树之力潜进府。
府里很安静，似乎没有人。他找了几遍仍没看到人影。
难道他们不在王府？
也对，以他们的身份怎能住进王爷府。怪他太心急找人，以为往王爷府这边来，就一定在王爷府。
他转过身准备离开。这时从外面传来开锁的声音，然后有人进了来。
程成和南致远看到程世凌的那刻纷纷停住步子，不知情的流艺澜问道：“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他们没有回答，回应她的声音来自前方，那个让她避之不及的男人。
“你就这么狠心，连书信也不肯留下便离开？”程世凌痛心疾首的问。
“程世凌，你怎么”注意到他的话，她疑惑道：“我留过书信，你没有看到？”
他的确没有看到，他还来不及瞧见，那封信就被柳如烟派去的人顺走。
“你一声招呼不打便带乐乐和程成来鹿城，就一点不为我考虑？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了的话，我会怎么做？”
“我”流艺澜语塞，她想告诉他，其实程成不是她带出来，是他屁颠屁颠自己跟出来的。她也是走了好久才知道他跟着。
至于他，她留下那封信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死心，不想那封信他没有看见。
“你准备在这生活，不回去了？”
“是。”她斩钉截铁的回答他。
“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留在我身边？”
他作为一个男人，第一次甘愿放低姿态，放弃自尊，只为挽留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甘愿留在身边？
“程世凌，我说过，我不会嫁给你，你要明白我和你不合适。我想找个地方，好好抚养乐乐长大。”
“那你觉得他和你合适吗？！”程世凌有点失控，怒指南致远。凭什么她离开，要与他一起？
“你不要这样，为了我这种女人不值得。”
“值得值得，只要是你，都值得。”他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扯过来抱在怀中。
抱着流七皖的南致远准备插手，被一旁的程成拦了下来，“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要插手。”
于是他抱着乐乐去外面。程成识相的出去，留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认识你的时候你是那个桀骜不驯的程世凌，可现在的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是我将你的桀骜不驯一点点摧毁，变成如今这样不自信的你。我不想再继续，算我求你了，你回去吧。”
“你不喜欢，我可以改，我可以改的。你喜欢从前的我，我就变回去。你觉得我现在太懦弱，那是因为”
第52章 ；程世凌的变化（）
那是因为，我太在意你。害怕自己曾经的桀骜不驯，将你吓跑。为你我改变了这么多，为什么你还不同意与我一起？
他把这些显得自己懦弱的话深深藏在心底，他甚至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女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他害怕她的离去。当推开房间不见她的那刻，他的心仿佛都被人掏走了。
那种令人窒息的感受，他不想再承担第二次，所以只要能将她留着身边，他什么都愿意做。
听着他卑微的语气，流艺澜无比心疼。她恨自己，恨自己把曾经那么骄傲的人变成现在这样。
她知道他想将她留在身边，可如果自己留在他身边了，不但毁了自己，更毁了他。
她不爱他，如果仅仅为了感恩，为了怜悯一时心软和他在一起，那么这段婚姻注定是不幸的。她不能这么自私，再次将他推入悬崖。
在她那个时代见过太多因为感恩在一起的夫妻，他们最后的结果都是老死不相往来。这算轻的，重则出现杀了对方的情况。
有一方不爱或一时心软结婚，不爱的则是委曲求全，爱的心里清楚对方的不爱，内心及其痛苦，长而久之问题就出现了。
她不愿看到他们以残局收场，不想他整日在痛苦中度过。
“程世凌，你听我说，就算我和你勉强在一起，你也不会开心的。每天过压抑的日子，你愿意吗？”
“我愿意，只要你可以留在我身边！”
他的回答不假思索，可见他现在的理智已经不适合谈话。
“算了，这些明天再说吧，这些天你也累了。等会我收拾好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会吧。”
“你不会再离开我吧？”他拉住她的手，忐忑的问。他真的害怕，害怕趁他睡着，她又逃了。
“放心，我不会走的。”这样如孩童的他，让她心疼。
他们交涉完，南致远与程成才进屋。
南致远担起厨师的职责，为饿肚子的程世凌做吃的。程成在一旁打下手。
流艺澜一边照顾乐乐，一般守在程世凌身边。好在乐乐乖，一点不闹。
她抱着乐乐坐到床边，望着沉睡的程世凌，想起初次见他时的情形。
那年的骄傲与不驯，现如今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到半分踪影，取而替之的是胆怯。
他正一点点被改变，她觉得自己是个千古罪人。
他连睡着的时候，都很难受翻来覆去的，仿佛正做什么噩梦。
她想过嫁给他，平平淡淡过一生算了。这对他来说太不公平，所以她不能。
她不奢求他原谅，只希望他回到过去，找回自己。
＋＋＋
“大哥，醒醒。”
做完饭，程成去房间叫醒程世凌。
和他待在一起的这些年，他一直装傻，从未如此亲昵的叫过他。
“她呢？她去哪了？”
程世凌睁开眼睛的第一眼没看到流艺澜，慌忙起来寻人，仿佛一刻不能离开她。
“你能不能有点男人气概？就是因为你太懦弱，所以她才不喜欢你。”
对于他的表现，程成有点懊恼。眼前这位容易心慌意乱不够冷静的人，不是他所认识的大哥。
听完他的话，程世凌暂时放弃寻找流艺澜的想法。扳直腰杆，终于在再次见面后，第一次正视这个三弟。
他望着他，严肃又冷静的问：“男人气概是什么？可以用他挽留一个一心逃离的女人吗？”
他问的时候眼神坚定，其实自己打心底清楚问题的答案。他那陌生的眼神，让人头皮发麻。
程成忽然觉得，这个昔日光鲜粗心大意的男人，正一点点褪去原有的一切，即将改变得让人不可思议。
“乐乐睡着了，她带他去房间睡觉。”程成不想与他多聊，甩下一句便要离开。
“我们程家哪里愧对你了，以至于你要装傻欺骗所有人的感情？”
程世凌冷冰的质问，让他停住步子。他迟疑几秒转过身，一字一句道：“你们没有亏待我，可欠我的！我愿意装疯卖傻待在程府，是给你们最大的原谅。”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去。
程世凌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想起孤零零躺在冰凉之地的母亲，紧握的双拳冒起青筋。
吃完饭，程世凌独自出去，回来的时候直接去流艺澜的房间。恰好她正准备睡下。
“有事吗？”流艺澜问。
程世凌背对她坐到桌子前，伸手拿过茶壶，一言不发。
她以为他是担心自己逃走来守着，便对他打安心剂：“你放心，这次我不会再逃了，你先回房吧。”
他倒一杯茶入杯，走到她面前质问：“你凭什么让我信你？”
听完他的话，她楞了。
他顿时撇出一个笑容，说道：“你喝了这杯，我便信你。”
他话里表面说不上哪里奇怪，却让人莫名忐忑。
流艺澜一度怀疑过茶有问题，不过信任他的感觉战胜怀疑。接过他放在她手心的杯子一口饮下。
“现在你信我了吧？”
程世凌突然不笑了，对她严肃道：“你就是这样，毫无理由的相信我，却又不留余地的将我推开。既然你这么信任我，为什么不能和我一起？为何要一次次拒绝我的爱意？我哪里不如辰君爵那个抛妻弃子的垃圾了？凭什么他可以得到你？凭什么他将你伤得这么深后，你还对他恋恋不忘？凭什么，他到底凭什么？！”
他抓住她的双肩，不停晃动她的身体。旁边的流七皖似乎感应到流艺澜的危机，很是不安。
“闭嘴！”
程世凌抛去一个凶恶的眼神，流七皖并没因此安静。
流艺澜察觉到他的异常，连忙让儿子冷静：“七皖乖，不哭。”
“乖什么乖！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训了吗？！”
她能清楚的感觉到抓住自己的双手更加用力，骨头因此吱吱作响，仿佛即将断裂。她忍住疼痛，对程世凌说道：“你到底怎么了？”
程世凌听不进去她的话，双眼红得让人害怕。
她从未见过如此过激的他，一下不知该怎么做。
第53章 ；为她失明（）
突然他松开她，将人紧抱怀中，满口歉意：“你不要怪我，我都是因为太爱你了。所以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再不会这样。”
随后他的脑袋往她这边靠过来，她打算抗拒，却感到浑身乏力，脑中意识越来越模糊，没有任何推开他的机会，整个人便昏了过去。
程世凌将昏迷的她放下，在她唇上留下轻轻一吻便离去。
他离开流艺澜的房间后，去到南致远的房间。没等南致远开口，他干脆道：“听说你医术超群，我有一事想要你帮忙。”
南致远坐在床上，盯着这个扰他好梦的家伙，语气淡漠：“你想我做什么？”
“我早听过一个谣言，将人的眼睛换给另外一个人，那人便可以重见光明。我知道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你既然坚信，又何必问我。你想干什么，直说无妨。”
“将我的眼睛换给她。”
“什么？”南致远有点不敢信任自己的耳朵，流艺澜将眼睛换给辰君爵算还他恩情。这个男人居然愿意为她变成瞎子，难道仅仅是因为爱？
“我相信你已经听明白，你只要回答我做，还是不做。”
“这个我无权做主，你需与她商议好。”
“南致远，我们都是男人又何必装？你对她的心思怎样，你我都清楚。你敢不敢说，有人愿为她贡献双眼，是你一直期待的事？”
“胡闹！”南致远恼羞成怒，不想自己的心思居然这么清楚的展露他眼底。
他惋惜她那双眼睛，一直以来想尽方法另她恢复。无奈眼睛上少了的东西，除非补回，否则不可能修复。
他问他：“南致远，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是会为了她，不管再胆小的人都能改变，变得勇敢。你和我不一样，你自私，你永远只想别人为她献出双眼，却从未想过自己做这种事。这件事上，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当然我不是来和你炫耀胜利的喜悦，如果你真为她好，就应该应下这件事。”
“你有没有想过，今后再看不到这世界的美好。”南致远认真的问他。
“这世界再美好，心爱的人不在身边有何用？匆匆繁华，总是寂寞。我唯一惋惜从今以后不见她美丽容颜，不能亲眼见证她的一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可以留在他身边。
“你想利用这事禁锢她？”南致远终于看穿他的意图。
明明看穿了他的意图，他还是按他的话做了。因为他又可以看到那对明眸展现光彩，而且他坚信，没有谁比程世凌对她更好。
可他不知道，感情里，不是谁对谁好就可以。
＋＋＋
流艺澜再次醒来时，觉得双眼异常刺痛，摸了摸才发现双眼绑了纱布。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做完手术一直守在房间里的南致远看她醒来，便上前询问她的情况。
“我这是怎么了？”
她一脸茫然。想到昨天与程世凌争吵
那杯茶有问题！
“程世凌呢，他在哪？”她要问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要对她下药。
南致远支支吾吾道：“他”
“他怎么了？！”难道出事了？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故作轻松道：“他现在还在睡觉呢。”
“这样啊。”她放松下来，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便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我眼睛里难受。”
这种感受，就像当初将眼睛换给辰君爵后的感受一样。
南致远泯了泯唇，没准备对她隐瞒，“再修养几天，你的双眼变可看到了程君爵，他把眼睛给了你。”
“什么？！”
她一个惊喊，对即将恢复光明的事情一点感觉不到高兴。她抓起南致远的衣服，激动道：“你帮我换回去，把眼睛还给他！”
程世凌你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事！难道你嫌我欠你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还来补一笔！
“你先冷静一下，这是他的意愿，他心甘情愿，没有人逼他。何况以你两次动手术的情况，就算把眼膜还给他，也是破损的坏膜。”
她不信，恳求道：“不可能，你医术那么高明，我知道你有办法。你帮帮我，再帮我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