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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手投足,倒显得比跟前的长公主要洒脱了许多。
    “至于祁云澈”提及这个名字,她的眼底翻涌着复杂。
    “将来他是蒙国的图亚大汗,我是祁国的璟王妃,若是命该如此,我也已经”
    “汐瑶!”祁若翾猛然打断她,紧抓住她的手道,“不许乱说,更不准乱想!”
    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再怅然也好,顷刻间就能恢复清醒。
    压低了声音,她对汐瑶沉声,“虽这些时日都在为父皇大丧忙碌,皇兄登基之后,两王监国,看似又平静了,可你知的,那个人早晚会反”
    祁煜风的野心太大!
    一再退让,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冷家要全心全意对付他了。
    祁若翾在暗示汐瑶,要她等!
    不止是冷家,祁煜风更是纳兰家在祁永晨登基之后,最该忧虑的威胁!
    心中一动,汐瑶眼光神色里禁不住外露了情绪!
    张了口,她压抑着颤声,几乎是用气息轻而小心的问,“何时?”
    不是没有期待,只是不敢奢求!
    才将问完,外面有步声靠近,二人同时看去,平宁已转了进来,笑容满面的道,“再聊些什么呢?算我一个可好?”
    她像是刚回纳兰岚的立政殿,人也换了身素净的衣裳。
    面遮已经不戴了,侧脸上清晰可见的疤痕她未曾在意,先皇大丧后,她倒像是精气神最好的那一个。
    见汐瑶和祁若翾一人手执一杯,另外一只手彼此交握,二人均是眼眶泛红,她稍愣,“这是怎的了?”
    顿下步子,她才觉来的不是时候。
    抬手屏退了跟着她一道入内的奴才,平宁忙挤出一丝笑,牵强道,“是我太鲁莽,没得让人通报,要不我先回去了,明个儿早些再来。”
    说着人就转身要走。
    祁若翾赶紧将她唤住,笑骂她心思多,“我同汐瑶说的,没有你听不得的事,把你带来的好东西给我们瞧瞧。”
    汐瑶也玩笑道,“你可不能走!这夜得捋捋清楚,今后我是随十二喊你‘九皇姐’呢?还是喊你‘嫂嫂’?”
    “出嫁从夫,当然是喊嫂嫂!”平宁笑呵呵的坐下,刚出去的人把东西都抬回来。
    无非是些绸缎首饰,不问也知,那是纳兰皇太后的意思。
    不管这桩婚事如何沦为世人的笑柄,在宫里,哪怕是做戏都要做得十成十的真!
    三个女子说了会儿闲话,同饮几杯小酒,倒是默契得很,都不提明日汐瑶和祁璟轩大婚的事。
    仿佛她们聚在一起只是兴致所致。
    临了,祁若翾对汐瑶道,她那二哥哥早些时候得皇上下旨,命他与明王一道前往广禹州赈灾。
    只有一句话要带给她,她的喜酒就不饮了,最迟七月初七时,他定会来看她。
    隔天刚到卯时,汐瑶就被一干宫女和老嬷嬷从被窝里抓起梳妆打扮。
    她连酒意都还未散,浑身都犯着懒,索性由人随便折腾。
    大婚非她所愿,自己憋屈着给人看个乐子也只能忍着了!
    片刻功夫,连带祁若翾都是强打精神,勉强爬起来,给冷筱晴请安之后,亲自来偏殿看这待嫁的人儿。
    待到天明前,吉时将至,新娘子由老嬷嬷背出芳华宫,送上喜轿,没有吹拉弹唱,安安静静的把人抬入了赤昭殿。
    如何拜的天地,哪些人来观了礼,她不知,佯作不知。
    整个过程繁琐而嘈杂,比起前生在云王府的那场婚宴,好像是要轻松些。
    脑子里唯一清晰的,这恐怕是赤昭殿最热闹的一天,她的大喜之日,所嫁之人却非他。
    进了寝殿后,汐瑶自顾扯了喜帕,往撒了花生桂圆的床上一栽,卷了被窝,吩咐祁璟轩去守门,她继续睡。
    此举弄懵了内殿里还没来得及说吉祥话讨好的奴才。
    虽说先皇大丧才毕,这婚事不能大办,可是璟王妃也太不当回事了吧
    祁璟轩见她摘了头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竟是去睡了瞌睡!
    他哭笑不得,心里那些堵得慌的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遂,不管那女子有没有听见,交代了她两句就老实巴交的去前殿宴客。
    早先听皇姐语重心长的同他说,做样子也要认真对待,况且蒙国的第一王爷来了,不能在此丢了汐瑶的气势
    刚娶妻的十二爷觉得皇姐说得很对。
    近午时的光景,赤昭殿的内寝房中安然宁静。
    香炉里有她最喜的龙涎香在淡淡飘散着,这味儿让她倍感安逸。
    奴才们全在前殿忙活,隔着小花园,此处无人顾暇。
    不觉间,另一股奇异的香味混入汐瑶的鼻息,她在睡梦里刚觉出不对,努力想将眼皮撑开,却终是被那异香所侵袭,迷惑了神思,连仅有的意识都不得了。
    汐瑶好似做了个梦。
    梦里仍是和祁璟轩大婚,只这次更为盛大。
    她被十八台的大轿从武安侯府抬出,长长的迎亲队伍如同一条火蛇,浩荡而喜庆的向皇宫行去。
    她心里哀嚎着如此阵仗,不知要忙活多久才消停,而后发觉轿子越坐越颠簸,何以她还听到车轮飞滚的声音?
    呼吸里忽然被什么刺了一下,她惊醒坐起,再望清眼前时,已然惊愕!
    此刻,她人真的在一辆宽大舒适的马车中,身上还穿着那套华丽艳红的嫁衣,裙摆铺展在车中,显得生兀无比。
    面前,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男人,正用一双打量的眼,意味不明的望着她
他们只爱我一个(第二更)() 
这个男人少说也过了不惑之年。
    他虽坐着,但不难看出身材魁梧高大,五官轮廓坚毅,红褐色的发,灰蓝的眼珠子,还有那身贵族蒙人的打扮
    汐瑶立刻猜到他的身份,“听闻蒙国格尔敦王爷入京,小女子还未亲自拜会,承蒙王爷厚爱,不知这是要带小女子去何处?”
    格尔敦端坐于她面前,闻言后眼底露出少许意味不明的笑意,或许是欣赏她的胆色,也或许是别的
    在这个人面前,汐瑶不敢随意乱猜度。
    见他不回答自己,她便只好暗自留心别处。
    马车的速度很快,汐瑶仔细听了听,外面除了车轮声之外,还有纷乱的马蹄声在交叠,想来应当是随行的侍卫,加之车内越发的颠簸,恐怕她已经被带出了城。
    才想罢,格尔敦就道,“此处离燕华城已有十五里。”
    十五里?
    汐瑶微惊,他就这样把自己大张旗鼓的带出皇宫?!这太不可思议!
    对上格尔敦鹰般的锐眸,她问,“今日是小女子与璟王大婚之日,王爷为何要如此做?”
    “本王可以带你回蒙国。”他亦不同她绕弯。
    汐瑶浅浅笑道,“我乃祁国人,何以王爷要用‘回’字?”
    格尔敦诧异的扬眉,低首给自己挽袖,说,“本王还以为你想见图亚,看来是多事了。”
    听他一说,汐瑶进退两难。
    她怎可能不想见祁云澈?
    她在他面前应下,他真的会带自己去蒙国?
    就算是,那么
    不对!可格尔敦是何人?祁云澈登上汗皇之位最大的阻碍!
    思绪只在脑海中翻转半瞬,汐瑶霎时清明不少。
    “王爷勿要说笑了,我乃璟王妃,与王爷口中的那个人不得丝毫关系,况且王爷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将我带出城,不怕因此引起两国纷争么?”
    汐瑶探手掀起车帘一角向外望去,车沿着官道向北而行,沿路上还能看见个把百姓,天色尚早,她回去还来得及。
    不能不回去!
    得她轻巧的把难题推给自己,格尔敦笑意更浓厚了些,“小丫头,是你真的不想去,还是你怀疑本王?”
    汐瑶转回头与之正对,望见他面目里盘旋的都是阴谋,便是端正了颜色道,“两者兼有。”
    在面对比自己更为厉害的人时,她绝不会动小聪明以求脱险。
    更何况,此时她的小命在对方手里捏着。
    带她回蒙国?带着她的尸首回蒙国也算呢。
    “说来听听。”格尔敦像是夫子在考学生。
    汐瑶晓得,兴许答得不称他心意,少不得一个死。
    屏息了一口气,她道,“王爷在蒙国只手遮天,到我大祁自由出入皇宫,皇上对您更礼让三分,您怎会不知我与祁云澈的关系?”
    见他脸色不喜不怒,似有斟酌之色,汐瑶继续道,“如今天下形势无需小女子再多言,而我更知道宝音殿下乃王爷疼爱的小女儿,故此,我并不认为王爷会好心到专诚来带我回蒙国去。”
    他不是好心,那就是坏心的咯?
    格尔敦只听闻慕汐瑶不似祁国女子那般温婉,性情火爆直接,倒没想过她敢直接如此!
    “哈哈哈!”大笑了几声,他不加掩饰的赞道,“很好!本王喜欢有胆色的人。”
    “那我的小命是不是保住了?”汐瑶趁机问。
    格尔敦眯眸打量着她,笑意不曾减少,半响后点了点头。
    原本他想的是,若这丫头醒来哭哭啼啼,或者是哀求他,他定是没有半句废话,将人斩杀了事。
    但不曾想,慕汐瑶非但不哭不闹,相反超出他预料的镇定。
    留她一条命活着,是她应得的。
    得了他的允诺,汐瑶彻底松懈,连绷直的双肩都往下松垮不少,格尔敦不惜降低身份对她嘲笑道,“原来怕死成这样!”
    她摸着心口兀自安抚自己,回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蝼蚁尚且偷生啊
    此举惹得格尔敦一个没忍住,便是笑了出来,没见她装神弄鬼,这副真性情倒是难能可贵。
    再见她抬起头来,神情已然变换,更加镇定了。
    小命保住了,汐瑶便再无顾忌,“那么请王爷命您的人马停车吧,身为祁国的璟王妃,汐瑶认为送到这里已经尽了礼数。”
    送?
    格尔敦看她的眼神多出了怀疑,“你真的不随本王回蒙国?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不,这是王爷唯一的机会,不是我的。”她无比肯定。
    “您一来京城就将我掳走,只因您知道我对祁云澈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我并不知您此举重在何意,所以我不会跟你走。王爷是掌控蒙国兴衰的大人物,理应明白我嫁给璟王背后的深意,若您坚持要带我回去,我向您保证,这一路必定腥风血雨!”
    她的身边都是祁煜风的眼线,不管谁想将她带出皇宫,都是天方夜谭!
    可她此时人已在城外,能说明什么?
    简直正中祁煜风的下怀!
    她人在祁国,就算祁云澈真正当上汗皇,以她为由开战实在太牵强。
    莫说那些族长不会答应,祁云澈更不能如此糊涂!
    但若是蒙国第一王爷死在祁境,还是为了将她带走,这一仗是打定了。
    格尔敦不会不知,他只是在试探汐瑶,更甚是在提醒她,除了老实呆在京城,她哪儿也去不了。
    由此,他来这里的目的,她晓得了。
    为了让她对祁云澈死心。
    面上滑过一丝淡然的笑容,汐瑶合上眼眸沉息,嘴角继而弯出‘原是如此’的弧度,道,“我就知道,无论他去到哪里,都会让那方臣服。”
    睁开眼,她正正看向格尔敦,语气是那样骄傲和肯定,“他是天生的王者,不是吗?”
    蒙国的第一王爷,祁云澈汗皇之路最大的阻碍,他竟然亲自前来祁国一探究竟。
    并非因为她慕汐瑶有多厉害,而是远在长城之外,北境将迎来一位新皇。
    与任何国家的臣子一样,他们不允许自己的国君有任何瑕疵,尤为是外界的干扰。
    格尔敦是个有野心的人,可他老了,他懂得审时度势,他知道,蒙国和北境需要一个年轻并且聪睿的统治者。
    此人非祁云澈莫属!
    “停车。”
    随着格尔敦下令,飞驰的马车停了下来,四周安静了许多。
    外面的天色依旧灰暗,似极了谁的人心。
    这天是她的大喜之日。
    与他无关。
    提起拖沓的裙摆,汐瑶躬身准备下车,再听格尔敦一字一句的说道,“从今往后没有祁云澈,他是图亚,我蒙国的汗皇。”
    那艳红却渺小的身形顿了顿,扶在车门上的手不禁扣紧
    “王爷用不着三番几次的提醒,我心中有数。”不觉间,汐瑶说话的声音沉冷许多。
    从前世得到赐婚与他纠缠,到今世得以重生。
    从南巡他跌落时她奋不顾身的紧抓,到她一而再的改变心意
    终逃不过这情。
    这情却背离了她。
    在藏秀山庄时,明知眼前的就是杀父仇人,却还要食下毒药,她哪里还是个糊涂人?
    在祭祖大典上,是她伤了他,再亲手将他推开,众目之下,他们都看见了她对他有多恨!
    种种过往直至此时,由始至终汐瑶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和他之间相隔的岂止是天涯?怕是此生都难再见一面了。
    都已认命,身后的人却总要对她穷追猛打,紧追不放。
    连渺小的奢想都吝啬的不愿给与她。
    格尔敦的忠告再度响起,他对她无情道,“只有我的女儿会成为他的妻子,而你,你是祁国的璟王妃,要时刻谨记这一点,然后好好的活着。”
    汐瑶回头看他,红唇轻轻上扬,眼底流泄出绝然的残忍,“原来你很怕我死,那很好。”
    她知,在她身后有一个强大的男人,谁也不敢杀她。
    “你的女儿会成为谁的妻子,这与我没有关系,可是祁云澈并非不存在,你们蒙国未来的汗皇图亚就是祁云澈,你记住,他们只爱我一个,这是你杀了我也不能改变的事实。”
    汐瑶下马车时,正好有一队人马从京城方向狂追而来,那是冷家的护卫,当先来人是冷绯玉。
    他身着暗灰色菱缎劲装,十分附和他果敢的性格。
    他双眸如炬,俊美的面皮死死紧绷,寸寸都是担忧。
    看清楚了他的脸孔,汐瑶倏的一笑,竟是觉得有些脱力。
    身后的马车在她站稳后,再度向北行去,格尔敦达到了此行的目的,自然不会多做停留。
    待冷绯玉在她跟前落地,先是沉凝着神色关切道,“没事吧?”
    怎样才算有事?
    远眺看向那面远去的人马,他眉间深蹙,像是在犹豫什么。
    看出他的心思,汐瑶无所谓的摇头道,“格尔敦王爷不太喜欢皇宫的气氛,故才邀我出来说话,身为璟王妃,我送他一程理所应当。”
    她人要是有事,就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与他说话了。
    依照冷绯玉的性格,不痛快是一定的,但他更知道,就算追上去也不可能把人如何。
    收回视线,他将面前还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子看了看,抬起的手想放在她单薄的肩上以示安慰,可终究没有碰到她半分。
    他带来的侍卫训练有素的以自身作墙,把他二人围在一个不大的圈子里。
    此处离京城不远,正午刚过,不少车马往来,她这一身喜服,委实不易让人多看。
    虽在大丧期间他们是有见面,但那都是远远的一瞥,真正算起来,自从临东回京后,都没有好好的和对方的说过话。
    仿佛只是转身一刹,今时今日,又有诸多不同。
    汐瑶淡笑,“还好来的是你,我已然觉着没力气,要来的是祁煜风,怕是想说几句寡毒的话来气他,都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