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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胡说什么?!试场之事自有我主持考试的主考审理,何时轮到大理寺来管此事?!你个黄毛小儿不懂就别乱讲,免得被人说不知法度,倒显得我这座师水平不够,竟让你这无知小儿混入试场!”文凌死死的瞪着秦峥,刚才那副情景,若是秦峥忍气吞声吃了这个暗亏便什么事都没有,没想到他没任何损伤倒还敢要求处置了,简直是荒谬!
“禀告大人,因为学生交完卷子就要去大理寺击鼓状告,在下怀疑这名差役收受贿赂,陷害在下!大人还是将这名犯人先行收押吧,免得到时候人跑了交不出来,会有言官御前直言!”秦峰在柳家的案子上立了大功,皇帝月前刚将他留在京城入了御史台,秦峥这个威胁可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那差役知道不好,文凌不可能冒着被言官上奏的可能保下他,当场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被烫伤的手掌都不顾了,跪在地上对着秦峥磕头如捣蒜的告饶。
然而秦峥理也不理,绕过面前跪着的人上前将手中的卷子轻轻放在文凌的案前,拱手揖道:“在下交卷,告辞!”
会试不比县试和府试,没有固定的试场,多是借用礼部或者吏部的地方,再不然就是中书省,这几个地方都位于皇城之中,离天子的太极殿不远。皇城之中哪容这些还没有官身的士子留宿,都是考完一场回家后,明日再来考下一场。
秦峥昂首阔步的出了考场,临出门时回头看那文凌,见他气的浑身发抖,话都要说不出来。
等他出了门才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爆喝:“来人!把他给本官拖下去!按……扰乱试场罪收押!”接着便是那犯案差役磕头喊冤的声音,不过顷刻便被堵了嘴,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你们看什么看,还不快些答卷,是都写完了?要不要本官提前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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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出门后就真的去了大理寺,他携怒而来腰间又挂着一把长剑,京官都是消息灵通之人,如何不知晓这位便是在太后陛下面前都备受宠爱的秦四公子,最近京城最炙手可热的人物之一。
便是看在相府的名头上,秦峥也能得到莫大的礼遇,他心平气和的将考场上的事情说完,人就自行出了皇宫回了家,倒是那大理寺少卿连忙派人请示大理寺卿陆则,得到批复后立刻带人去往吏部捉拿人犯,至于之后如何处置秦峥就没再过问,不过想来那陆则出身关中六家,少年时又曾拜在秦闵门下,小师弟受了委屈,他这个做师兄的怎么也要好好地给他出口气才是。
此后两场文凌不知受了何人的指点,却是再没敢使什么幺蛾子,会试便也这么顺顺利利的过了。
那文凌也是松了口气,继而嗤笑起来,考是考完了,然而阅卷如何还不是他这个主考说了算!
虽然王凤南说今科让他不要伸手,务必好好斟酌,他们的人酌情靠前些只要让人挑不出错处就好,只是文凌心里自有打算,纵然不能轻易令那相府公子落地,便是将他的名次排到最后,量他们也无话可说,秦闵当年不是号称京城第一大才子么?他就是要令天下人知道他秦闵教出来的儿子只配敬陪末座!
况且,他收了那么多好处,要是不能在进士榜单上好好表现出来,那岂不是砸了他的饭碗?
然而他才刚刚拟好草榜,便有人进来通报,“大人,德公公来了。”
“德公公?哪个德公公,自从这德福得势后宫里徒子徒孙多的很,都姓德,真是笨死了!你不说清楚本官怎么知道!”
“便是咱家这个德公公,文大人可认得?”
啊?!
文凌只觉得天上劈下一道雷,正好打在他头上,差点就懵了,他立刻迎了出去讪笑道:“原来是德福公公,下官有失远迎。德公公怎么到这儿来了?可是那位有什么……”
德福悠然的晃着手上的浮尘道:“奉陛下旨意,召文大人觐见。”
“不知陛下召见所谓何事?”文凌虽然心里已有猜测,但还是抱着侥幸心里。
“文大人莫急,陛下不过是想看看今科取士的草榜,算算日子,文大人应该已经拟好了吧?大人还是别磨蹭了,快取上随咱家走吧,可别让陛下久侯啊!”德福笑眯眯地好似弥勒佛一样。
文凌瞬间额头冒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以往会试的榜单皇帝很少会要求要看,就算其中有什么问题,皇帝高居庙堂,对那些士子的水平也不甚熟悉,只要榜单张贴出去,便是有士子有异议,也无法传到天子的耳朵里,所以文凌并不担心。
然而他刚刚才想起,秦家那个听说甚得陛下太后的喜爱,难保陛下就不会知晓秦峥的文采。文凌瞬间就知道自己怕是失算了,怎么也不该将秦峥的名字放在最后,也不知道刚刚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居然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便是只是中等也是好的。
那个秦峥听说出身名门却常年在外学武,算是半个江湖人,本以为就算有些才名也是世人冲着秦闵的名头乱捧的,没想到这一场会试下来,文凌才发现京城第一才子这个名号秦家怕是要一直传下去了,就如同秦闵的父亲传给秦闵一般。
然而他因一己私利,秦峥首场考试时又驳了他的面子,便硬生生的将原本应排在顺数第一的秦峥落到末座,谢秋辰也由第二排到了中等偏下,前十名几乎都是给他送过礼的,要不就是王凤南指名要进前十的,文凌知道他这榜单经不起推敲,若是陛下由那秦峥看出端倪,心血来潮命他将所有试卷上交,只要陛下看上一眼,便能知道其中猫腻,到时候不止这头上官帽,便连项上人头都难以保全。
文凌如何不急,他面色难看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个……下官还、还未拟……”
不等他话说完,德福一眼便看到案上那张纸上写满了名字,他微笑道:“哟,便是这张吧?”说罢上前将那张纸拿起,第一眼先扫的首位,见是个陌生名字,面色就有些不渝,转而又看向第二,满怀希望的心情却又一次遭到打击。
德福抬眼看了看文凌,不理他讪笑着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一路从头到尾快速浏览了一遍,等到末尾时才发现那个想寻的名字。德福面上一冷,旋即又恢复往日的乐呵。
他合上那页薄薄的纸张,叠的方方正正放入袖中,颔首道:“郎官大人别磨蹭了,快随咱家去见陛下吧,陛下最不耐等待了,若是大发雷霆咱家可经受不住!”
“德、德公公,下官那、那单子只是草、草榜,还有许多要改的地方,德公公……”文凌急的都要哭出来了,好好一个从四品官,差点就要给德福下跪了,然而德福不为所动,装作没看见他的表情,扶着他不断下坠的身体,依旧笑眯眯地说道:“不碍事不碍事,大人随手拟,陛下便随便看看,没事的。”说罢连拖带拉的将文凌拖了出去,临走之前回头冲着他带来的小太监说道:“你们,去几个人到封存考卷的地方,将所有考卷一并取来,要快!”
文凌听到他这句话,白眼一翻竟是晕了过去,德福一个老年太监力气却足的很,左手打着浮尘,右手单手便托起了他的小身板,也不管他是真晕假晕一路提着往御书房行去。
到了御书房本来晕着的文凌瞬间挣脱德福的手,伏跪与皇帝座前,莫卿华正在逗弄打算送给定安的猫,楚倩最近心情不好,他特命德福去找了个小动物来送给她,也好令她开心些。
纯黑的喵咪表情高冷,皇帝的面子也不肯多给一些,莫卿华伸过去的手老是被它躲开,偶尔被袭击摸到头了,还会伸爪子挠上一下。
见文凌这般,莫卿华其实有些惊讶,他不过是今日看见这只猫咪了,想起了宫外相府里那个一样冷淡脾气倔的家伙,心里有些痒的难受,便命德福去取了那草榜,也好看了之后拿去秦峥那儿邀个功,他从来没想过榜首的位置不是秦峥的,所以这一步只不过是他谨慎惯了的做法,但见文凌那副样子,还有德福面上那古怪的笑容,莫卿华知道事情定是出乎他预料的。
皇帝抬了抬下巴,德福便识趣的将袖中的那张纸展开递在他手上。
莫卿华也如同德福一般,第一眼先扫的首位,发现不是秦峥的名字后,眉头紧蹙,待将前十都一一看完,却还是没有,皇帝抬眼冷冷看了文凌一眼,将那张纸丢在桌上,开口道:“朕记得父皇在位时文大人就已被委以重任了?难道那时候文大人也是如此办差的?”
那份单子没有再看下去的必要了,先不管秦峥如何,那榜单上京城有些名气的才子统统不见踪影,反而是那些个纨绔子弟个个榜上有名,甚至莫卿华都知晓那榜首之人乃是一个连四书五经都不曾通读的公子哥,文不成武不就只知道日日逛青楼的草包!
文凌这是认为他深居宫中,孤陋寡闻么?!
第52章 状元()
御书房里皇帝并不如何生气,尽管他看了德福命人取来的试卷。他只是觉得可笑,朝廷取士的唯一途径原来竟是掌握在这般人手中?当年先皇在位时先太子和他几个哥哥忙于争位,将整个朝局搅得乱七八糟,他接到手的不过只是个烂摊子,这些年他一直忙于整治,很多地方还顾及不上。
一方面腾不出手,一方面他的时间太短,忠心耿耿牵连较少的纯臣还未到能胜任六部主司的程度。
况且,吏部,也不是现在就能动上一动的地方,不过文凌这个小小的吏部郎官,他却还是能动上一动的。
皇帝负手而立背对着文凌,他看不见陛下的表情,但他揣摩着皇帝的心情绝对不会好到那去,不过一会儿他便打了好几个寒战,浑身冒着冷汗,皇帝怕热御书房未点炭盆,文凌却大汗淋漓,被门缝吹进来的寒风一激,顿时觉得阴森森冷飕飕的。
然而皇帝不开口,他也不敢申辩,更不敢将受人请托收人钱财的事情吐露出来,怕就怕一个不小心惹得陛下不开心,只得伏跪于地听候发落。
良久才听上首帝王淡淡道:“文大人年纪大了,这几日好好在家修养吧,拟榜之事交由几名副考商议着定个初稿,呈上来给朕看看再做定论。”
文凌松了口气,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陛下并未揪着榜上之人细细询问,他瘫坐在地上,感激涕零的磕头道:“谢陛下开恩,陛下圣明!”皇帝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其中的凶险,文凌如何会不知晓,虽不知道皇帝为何会将此事轻轻揭过,但文凌此时可管不了这许多,又磕了几个头才告退出去。
德福看着他颤颤巍巍远去的背影,不解的问道:“陛下就这样放过他了?这该是个大案子啊?就此……不查了?”
外臣一走,莫卿华就坐没坐相翘着腿,手贱的去揪那猫的胡须。
“咝!”理所当然地被狠狠挠了一爪子,莫卿华挡开德福要替他处理的手,不仅没有生气,抬眼看了看手背上的抓痕又看了看那个一脸挑衅的黑猫,伸出舌头舔了舔渗血的伤口,反而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查什么?这个萝卜好拔,你就当其他的也是萝卜了?指不定就是钻进泥里的毒蛇呢,朕的捕蛇人还不够厉害,先给他们记上一笔,以后再议。”
“嗳!还是陛下您考虑周到,奴婢远远不及啊!”德福一向是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会儿笑呵呵地捧了一把。
莫卿华斜乜了他一眼,嘴里好似不经意的说:“至于那文郎官嘛,过段时间你寻个空子让他在御前奏对时出点不大不小的丑。”
德福拱手垂头听命。
“朕再治他个君前失宜,把那贪腐成性的家伙贬到南海去!”莫卿华轻哼,不查这事,不当场处置不代表他就真的会轻轻放下,怎么也得给那些人一个警告才行!
“是,陛下。”
“还有那个会试首场的那个差役,敢对小峥动手的那个,大理寺陆则查出什么了没?”
“回陛下,查出来了,那人一开始还嘴硬说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打了几板子就老实了,说是姜家姜明指使的,文侍郎在其中牵了个线。”
“姜家姜明?”莫卿华手指戳了戳从刚才就眯着眼打盹不理他的黑猫,满朝文武姜姓可不少那姜明是谁他可不记得。
“户部侍郎家的。”德福连忙提醒道,然后又想起什么赶忙加了一句,“是前户部侍郎!”
“哦,就是那个王凤南出面侥幸保下来的姜柯啊,世家掌控的户部里一颗勋贵的钉子,想必为这次户部清洗立了不少功劳,难怪王凤南要在御前如此拼命的保他了,倒也有趣。”
“怎么罚俸三年降职留用还不够,居然还敢蹦跶?真当朕治不了他?”莫卿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满是讽刺,那姜柯以为攀上了王凤南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不过是觉得小小一个侍郎,也算是立了点功劳,但是他可不信扎在户部这么些年隐藏的那么深,一点手都没伸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莫卿华不过是懒得腾出手来收拾他,就当是卖国舅爷一个面子,省得那王灵儿一天到晚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烦死人。
没想到姜柯却敢打主意到秦峥身上,难不成……是受了王凤南的指使?王国舅一向睚眦必报,秦家弄断他儿子一条腿,他不可能没有回报。莫卿华勾了勾唇角,趁着黑猫睡着,手掌尽情的抚上猫咪的脑袋,温热柔顺的触感令他心情好上不少,只见他低笑一声,轻声道:“我记得姜柯只有一个儿子?”
“是,姜大人早前有个嫡子,不过早夭了,如今这个姜明是他爱妾生的。”
“哦,既是庶子,朕怎么听说那姜明可是入了国子监?这不是不合规矩嘛?!”
“……确实。”虽说国子监有规定庶子不得录取,只是真正认真执行的没几个,那姜柯嫡子会早夭不过也就是贵胄之家常常上演的宠妾灭妻的缘故,那姜明上头没了嫡子,小妾没了主母,还不是多吹吹枕边风便能把姜明送进国子监么。
“嗯,既然犯了这一条,那国子监开春复学姜明也别,省得好的不学,只知道咦阴诡之计害人。”莫卿华面上淡淡,三言两语就定了一个人的前途,既然皇帝发话,姜明这辈子想来是不能再在京城出现了。
“哎,姜柯老家哪的?”
“听说是陆洲的。”德福弯腰答道。
“陆洲啊,那正好,可与那文凌一路,俩人也可结伴同行,省得孤单。”莫卿华摆了摆手有些高兴,像是为臣下解决了路途遥远无以为伴的难事。
“是,奴婢记下了。”德福领命正要退下去处理此事,皇帝却挥了挥手道:“回来!对了,三月初三新进士太液湖饮宴后,第二日你就传旨,召梁国使臣觐见,朕怕夜长梦多!”莫卿华已经决定将定安公主莫楚倩嫁去梁国,虽然他看不上梁国那个除了好色之名没有任何本事得以流传的五皇子,但总比把楚倩嫁给北边那个疯子的好!
也不知那疯子何来的自信,两国多年没有往来,居然连正式的国书都没递过来,一封普普通通被边军截获的书信就敢言说要求娶公主,实在是太过狂妄!
“陛下的意思是……?”德福心下一惊,陛下前几日还说不想把定安公主外嫁,如今却……怕是与那日陛下在御书房大发雷霆的事有关,德福忧心忡忡的说,“陛下,长公主那边……”
“朕自会劝她,实在不行还有母后,你把这只猫送过去给她吧!”莫卿华竟然觉得有些依依不舍,只是他毕竟不是孩子了,说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