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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焕和小萄气势汹汹地就杀过去了,一进广和苑,就听到屋里传出孩子们的欢笑。
    席临川和红衣正吃着午膳,他二人进屋一揖,道了声“兄长、嫂嫂”,然后同时冷着脸看向席谨。
    正和席小溪一起踢毽子踢得正开心的席谨一下就傻了。
    毽子落了地,压在托上的两枚铜钱相碰一响,席谨蹭到父母跟前,抬眸看看席焕,声音带着点撒娇的味道:“爹……”
    席焕一瞪她,板着脸:“刚跟姐弟玩了一晚上,就什么都忘了?”
    席谨鼓鼓嘴,大有点不忿:“可是姐姐都不用向伯母问安呢……”
    哎?有点尴尬。
    席焕有点尴尬,觉得这会儿再说她好像就连带着不给兄嫂面子了。于是缓缓神色,和小萄一起在案边坐下,摆出一副“我们就是来蹭个饭”的样子。
    这午膳吃得也真纠结。那边三个孩子疯着,也不知是已经提前吃过了还是打算由着他们的性子晚点吃也可,反正没见席临川和红衣催。
    过了一会儿,踢毽子成了扔毽子。席焕眼见那个五颜六色的毽子直冲着餐桌飞来,下一瞬就要落到汤钵里去……
    席临川一伸手,稳稳接住了。
    一边往口中送菜,一边头都没回地把毽子给他们扔回去。
    ……?!兄长!您这是习惯了啊!
    席焕有点凌乱,席临川抬了抬眼,一本正经:“席焕啊……”
    “嗯?”席焕心里有点说不清地发毛,定了定神,问他,“兄长有事?”
    “嗯。”席临川点点头,微笑道,“你嫂嫂想去拉珈寨看看。”
    “……”席焕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拉珈寨是什么地方他知道,是个从塞外来的番邦在大夏定居的寨子,文化风俗皆不同,常人不敢去。他也知道兄长早年征战时曾途经那里,全寨上下很是欢迎,所以再去一趟也无妨。
    但是,拉珈寨在靠近大夏边境的地方。较之他们之前的游山玩水,多少有点不安全。
    那就意味着……
    “能不能劳你照顾泡泡和小川一阵子?”
    ……果然是这样!
    。
    于是,宫里便又不对劲了。
    不是席焕主动要带他们进宫,而是皇帝听说席临川的孩子在长阳,就很想见见。
    每天下朝回府,席焕都得嘴角抽搐地差人把小溪小川连带自家女儿一起送进宫去,到了晚上再接回来。
    两个月下来,三个孩子跟那位爷爷辈的陛下都快比跟他亲了。
    等到席临川和红衣回来的时候,席小川嚷嚷着不想离开长阳了。
    “我不走!我喜欢陛下爷爷!”席小川站在父亲面前叉着腰理论,席临川抱着臂,低头淡看他:“嘶……三个月不见你胆子大了?不想去映阳玩了?”
    “不想!”席小川一扭头,“爹你不好好教我!”
    ……啊?!
    ……他哪儿不好好教他了?好冤啊!
    席临川和红衣相视一望,都无奈又不解,他蹲下|身在儿子额上一敲:“哎,爹怎么不好好教你了?”
    席小川“哼”了一声,赌气道:“陛下爷爷说了,爹八岁的时候射箭就可准了!能在长阶下一箭射中长阶上的茶盏还不伤端茶的人!可是你都不教我射箭!”
    “……”席临川沉了一沉,一时无暇顾及他的抱怨,只在想陛下是不是把自己的黑历史跟两个孩子都讲了一遍。
    “而且我见到曾将军了!他说他的箭术也是爹教的!爹你为什么不教我!”席小川声讨得很认真。
    席临川愣了愣:曾将军?谁啊?哦,八成是曾淼……那小子当将军啦?
    红衣倚在门边看着,不问都知道,夫君根本就在走神呢。
    然后,席小川就怒了。双手往父亲肩头一搭,使劲晃悠:“爹我不走我不走!陛下爷爷说了让我留在长阳,爹不教我射箭他找人教我射箭!”
    ……皇帝居然开了这个口。
    席临川也就……无法拒绝了。
    得,暂且留下吧。其实就算留下,他和红衣想出去走走也还是可以的,每年离开两三个月问题不大。
    哼,就让这小子在长阳摸爬滚打吧,他们接着带小溪走天下去!
    然后,到了傍晚,席小溪撅着嘴找红衣来了。
    红衣哑了哑:“……咋的了?”
    “你们不在的时候,长公主带我去竹韵馆看舞了!”席小溪怨念地看着母亲,“娘,那些都是你编的对吧?我们在外面玩的时候,偶尔有舞姬赶过去见您,就是为了学您新编的舞对吧?”
    “对……”红衣没否认。她唯一的野心就是在这一件事上——大夏歌舞圈的主流必须握在自己手里,几年来也确实做得不错。
    “那你为什么不教教我啊!!!”小溪一脸认真地问着,红衣一扶额头:这话跟你弟弟说的真像……
    皇帝和长公主这是商量好了把俩孩子的心留住然后把他们也拖住吧?!
    察觉到这种阴谋的红衣当然宁死不屈,冷着脸一扫小溪就不理她了,躺在榻上悠哉哉地继续看自己的书,结果,小溪还跟她赖上了。
    “娘!!!”小溪甩掉鞋子爬上榻,趴在母亲身上,把书压住不让她看,“你教我嘛!阿谨说,婶婶什么都教她,她现在会的东西可多啦——弹筝、画画、刺绣、茶艺,宫里的事她也懂好多!”
    “你会的也不少啊。”红衣索性把书搁下,“赫契语、骑马、泅水……这可很少有人会。”
    席小溪耍赖地在红衣身上赖着:“我不管我要学跳舞。”
    红衣哭笑不得:“学跳舞很苦啊。”
    “我不管,我就要学!”席小溪还是这个口气,这执拗劲儿也不只是跟席临川学的还是跟她学的。
    这两出一闹,夫妻俩就郁闷了,席焕和小萄幸灾乐祸。
    ——之前的三个月,席谨看姐姐弟弟天天没心没肺地开心,总埋怨他们把她管得太死,他们也还认真反省了一下自己。
    现在看看,这仨孩子都是互看对方好啊!
    教小川射箭不难,也不用席临川亲自教,皇帝从军中挑了个年轻将领教他,人家也不敢不答应。
    难的是小溪要学舞。
    红衣太知道这里面的事,学舞到底不是个轻松的事,舞蹈演员没受过伤那都不正常!
    但是,让她严格对小溪,她还真做不来;可若真就不严格地敷衍,那不是瞎费时间么?
    最初觉得请个舞姬来教她便是,可是竹韵馆的舞姬都靠她吃饭,根本不可能严格教小溪,至于外面的舞姬……
    人家的原话是:“若论舞,侯夫人是咱大夏的头一号。借奴家二百个胆子,奴家也不敢瞎教她女儿啊……”
    没辙,自己名声太大,弄得外人不敢接茬。
    红衣很郁闷,席小溪也很郁闷。母女俩大眼瞪小眼地对视半天,然后一同看看在院子里练射箭练得正痛快的小川,小溪郁闷得快哭了。
    红衣可没想到,这孩子居然第二天偷偷上了席焕的马车,悄悄跟进宫去了。
    她赶到宫里接人的时候,席小溪正趴在皇帝肩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爷爷!您能给弟弟找个师傅教他射箭,就不能给我找个师傅教我跳舞吗!”
    红衣也快哭了……
    咱能别有点事就直接到陛下这儿“告御状”么……
    多大脸啊……
    皇帝也知道这是小孩子闹脾气,于是耐着性子由着她哭了半天了,现在不得不动动——胳膊有点酸。
    “……泡泡啊。”皇帝稍活动了一下,伸手跟宫女要了个帕子递给这哭得喘不上气的小姑娘,“你看,你爹娘来了,咱们商量商量?”
    席小溪朝殿门口看了看,嘴巴一撅,赌气不理人!
    殿里坐着的几个人各怀心思。
    席小溪特别怨念:我要学跳舞!
    红衣痛苦扶额:怎么办嘛……
    皇帝淡看他们:你们自行解决。
    席临川想一头在柱子上撞死:真是一报还一报!
    席小溪嘟囔着蹭到父亲身边,拽拽衣袖:“爹!”
    “干嘛?”席临川悲戚地望着她,前所未有地想动手打孩子,然后很想问问皇帝和舅舅,当年他们面对他的时候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想法……
    事实证明,席小溪比他可爱多了。
    她站起身理理裙子,伸臂就环在了父亲脖子上,甜糯糯地央求说:“爹,你就给我找个师傅嘛!”
    “……”席临川阴着脸挑眉,没应话。
    下一瞬,小孩子特有的软唇触在脸颊上,“吧唧”一口亲得响亮,耳边又一句:“好不好嘛!爹~~~~”
    红衣在旁直捂胸口……
    席临川虽然闲散了几年,但眉梢眼底那份军人的凌厉还是未散,小溪则是软萌萌的小孩子模样,这种腻乎乎的父女互动简直……
    红衣觉得心都快化了。
    席临川向她投去了幽怨的眼神。
    红衣清清嗓子:“你亲自教小川射箭,我就亲自教泡泡跳舞!”
    席临川又幽怨地看向皇帝。
    皇帝一抬眸:“朕这就把小川的老师撤了。”
第187章 收梢() 
借着“春困”的由头,懒惰得越来越厉害。红衣连排舞时都不想多挪动,坐在席上、手托着额头指指点点。
    好在小溪已然学出了样子,母女连心加专业水准过硬,总能及时地心领神会,然后帮着她一起排。
    这个时候,红衣总觉得女儿天分比自己高多了。
    才十岁,没给别人跳过舞,但她这当母亲的可看过不少回,舞姿灵动得像个小精灵。每次跳完了,红衣都想把她拽过来啃一口……
    ——其实早些时候她是这么干过来着,去年,小溪学舞刚一年,练成了第一支难度不低的舞,开开心心地给她展示完了,她一把将小溪拽过来,在小脸上狠狠一亲:“泡泡真棒!”
    结果,小溪一脸嫌弃地把她推开了,然后还埋怨一句:“娘你今天用的熏香不好闻……”
    一年了,红衣还是一想这事儿就撇嘴:这个小人精。
    这日的排练没到中午就结束了。她没跟舞姬们多解释原因,于是小溪也不知道,意犹未尽地满脸不高兴。但一听她说“去见你陛下爷爷”的时候,这孩子就又蹦蹦跳跳了。
    哎……跟皇帝混得跟亲祖孙似的,红衣到现在都有点不适应。没辙,穿越前看古装剧的影响不浅,觉得皇帝都该是自始至终高高在上的样子,以至于现在一见皇帝就觉得他设定不对。
    带着小溪走出平康坊,席临川和小川坐着马车已等在门口了——自打小川懂事,席临川就再也不带他进平康坊的门了,到底是“红灯区”……
    这厢,马车不疾不徐地往城外驶,另一边,席焕已带人到了泽平。
    其实并未进泽平城,附近的这几处村子也在泽平界内罢了。
    二十余人都很年轻,一路策马疾驰而过,回头率不低。问路也容易,他们说得客气,对方都一边欣赏这张脸一边不作耽搁地指点。
    午时的时候,终于寻到了那个小院。
    这是很破旧的一处院子,院墙是薄薄的木板拼成的,在席焕看来形同虚设,院门也差不多。
    他叩了叩门,里面明显有响动却无人开门,眉头微皱,席焕退后两步,一脚踹开了院门。
    院中,三个人紧紧抱在一起,满是惊惧。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还有个妇人,看起来三十出头。
    “姨娘……”两个孩子显然怕极了,乌溜溜的双眼死盯着席焕,手却环在妇人身上,半点都不敢放开。
    那妇人向后稍退了退,便跪了下去:“大人……两个孩子都还小,当年的事情,和他们没有关系啊……”
    席焕稍一喟,目光在院中一荡,手中将那装着厚厚一沓银票的信封搁在了旁边的木桩上。拿石头压好,想了想,又自己添了两张加上。
    这才向他们道:“陛下传他们去一趟,明晚之前送回来。”
    因着距离差不多,两拨人恰是同时到了越山。席临川和红衣抬眼一看,默契地让那一方先行,小溪和小川显然有点疑惑,但也没做多问。
    这“越山”可不是一座山,而是一片山脉。进山不远的地方建了片规模并不大的行宫,不过几进的院子。
    红衣下了马车一看,皇帝正在门口转悠……好惬意啊!
    “陛下爷爷!”小溪素来跟皇帝最亲,下了车就要扑过去,但刚一开口就被席临川抬手拦住了。
    这一声唤倒还是让皇帝回过头来,看向他们刚一笑,就注意到了更近一些的地方,站在席焕身边的两个孩子。
    席临川心里有点不安稳,挽着红衣、带着儿女一同走近了些,生怕一会儿出点什么岔子。
    皇帝走近了,席临川与小川、席焕一揖,红衣和小溪一福,唯那两个孩子深拜下去,而后四下寂静。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免了。”
    之后就一同往大山更深处去,皇帝没说要乘马车,其他人就也只好同走。宦官套好马车缓缓跟在后面,以防一会儿要用。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小溪和小川每次想去跟“陛下爷爷”玩,都被父母捂着嘴按回来,一路走得好委屈。
    终于,小溪忍不住了,在父亲捂过来的手上一咬,抬头细声细气道:“我一句话都还没跟陛下爷爷说呢!”
    席临川看看手指上的小牙医:“说什么说?去跟你娘玩去!”
    小溪一扁嘴:“娘不好玩!”
    娘……不好玩?!
    不好玩?!
    红衣一脸不服:“娘怎么不好玩了?!”
    几人正争着,突然觉得气氛不对头,抬头一看,皇帝正停下脚来看他们。
    “……”红衣干笑,摸摸女儿的发髻,“小孩子不懂事……”
    皇帝没说什么,朝小溪招招手:“来,泡泡。”
    小溪开开心心地就过去了,小川一看,也过去了。席临川看看那边另外两个孩子,手握着手,紧张坏了。
    皇帝蹲下|身,想了想,问小溪:“走了这么久了,饿不饿?”
    小溪想了想:“还好!”
    皇帝便指指旁边粗衣布履、一直不说话地两个孩子:“看见那两个哥哥姐姐没有?”
    小溪望了望:“嗯!”
    皇帝又说:“你和弟弟一起带着他们玩去,商量商量晚上吃什么,可好?”
    小溪就点了头,拉着小川一块儿找那两个孩子去了。
    努力地活跃了半天气氛,小溪不太开心……
    这两位太闷了,不怎么理她,问他们想吃什么,他们也说不出来……
    讨厌……
    但还是这么一路同走下去了,山道陡转,乍见眼前一派雄壮。
    眼前的山上,重峦叠嶂间露出宫殿檐角,仔细看,山间小道旁还有石碑石雕。皇帝脚下未停,踏着石阶径自上了山去,一边走着一边指指东边,向席临川道:“那边是你舅舅、舅母的。”
    席临川看了看那边显然是一个后筑起的山包形的东西,皇帝又指指西边:“那边是你们夫妻的。”
    红衣向那侧望了望,同样也是一个山包形。悄悄拽了拽席临川的衣袖:“合葬墓啊?”
    席临川挑眉:“你想分着埋?”
    才不呢!
    红衣一瞪他:“我就是确定一下!棺材也要一起才好呢!”
    其实,他们现在都还年轻,说这个有点早。不过帝陵都是先修,他们的陵作为陪葬墓修在旁边也得先修,先这么聊着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