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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姜郁一派淡然,“我从来都任公主取用,公主敢不敢取用是公主的事。”
灵犀知道姜郁是故意嘲讽她,如此一来,她更不想落到下风,“供我取用?我要你就给吗?”
姜郁摊手做出一个无所谓的姿势,灵犀这才隐去嘴角的笑意,“我要的是千方百计想得到我的人,冒天下之大不韪,同我一起走不归路的人,这些事你只会对那个人做吧?”
姜郁但笑不语。
灵犀咬咬牙,随即笑道,“这个局你在其中,我也在其中,只希望落子终盘我们都是赢家,因为只有赢家才能得偿所愿。”
姜郁蓝眸一闪,冷着脸下逐客令,“时辰不早,公主不宜久留,请回吧。”
灵犀睥睨一笑,“我走了,伯良好自为之。”
“皇上已经开始猜忌你与崔缙的关系了,你也好自为之。”
灵犀头也不回,“我还怕她不猜忌。”
她走了半晌,姜郁才去关窗,窗外一轮明月,春寒刺骨。
原来今天是二月十五吗?
姜郁打了个寒战,头也昏沉起来,他的风寒才有转好的迹象,难不成又要反复?
永乐宫月圆人无眠,金麟殿却屋暖君王昏,毓秀一觉安稳香甜,第二日早起时就病去如抽丝,精神抖擞地回到朝堂。
殿上的文武众臣见毓秀无恙,纷纷劝她保重龙体,切不可过度操劳。
一番君君臣臣完了,毓秀便宣灵犀上殿,“公主成年,已从宫中迁至公主府,从今日起调任礼部任侍郎,与崔尚书一同主持迎宾事宜。”
百官闻言,心中各有滋味,有的吃惊,有的却一派泰然,显然是一早就收到风声。
毓秀坐在龙座上细看底下人的表情,目光与大理寺卿交汇时,两人想的事大同小异,彼此心照不宣。
刑部尚书迟朗见毓秀与程棉神交,也猜到前情后果,就含笑望向程棉,程棉不着痕迹地回了他一个笑,二人对看一眼,又立马错开眼。
程棉与迟朗同掌刑狱,从一开始的互试深浅,各自为营,到如今的以友私交,惺惺相惜。
迟朗比程棉城府更深,为人左右逢源,喜怒不形于色,朝臣无一不与其交好。
只有与他交深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是个一等一的酷吏。
迟朗看了程棉,目光又转向与他同是一部尚书的崔缙。
崔缙是孝献帝的心腹,从前出入勤政殿比走自家后院还自在,朝野都传他手里掌了一枚九龙章,新朝初立,礼部居然这么早就选定立场,莫非崔大人是皇恩不再冲昏了头脑,还是当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迟朗蹙起眉,表情从一开始的嘲讽渐渐转为凝重。
原礼部侍郎中有一位是崔缙一手栽培,另一位却是野生野长,此人名叫贺玫,是孝献十年科举殿试的榜眼,为官刚正不阿,性子执拗,处事常与崔缙不对。
一月前,崔缙上书弹劾贺玫,言之凿凿,满纸举证。
迟朗当初就疑惑,贺玫为官多年,就算为人稍欠圆滑,也不至于在短短的一年里把礼部的人从尚书到主事都得罪光了。
毓秀对贺玫一向钦赏,又不能不顾及礼部涣散的人心,恰逢前滇州巡抚告老还乡,她便将贺玫迁至滇州任上。
调任贺玫的始作俑者是崔缙,受益者却是灵犀,底下心思不明的人都在看热闹,默默为崔缙扣上以权谋私的帽子。
散了早朝,灵犀被众臣轮番道喜,一干人说的话大同小异,不是期待公主一展抱负,就是预言她加封王位指日可待。程棉与迟朗也未能免俗,二人陪笑着说足好话,就悄悄躲出重围,先一步离宫。
走的足够远了,迟朗才凑近程棉道,“一月前崔尚书弹劾贺侍郎时我还不解,原来早在那个时候棋已开局。”
程棉笑道,“敬远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此话怎讲?”
“前任的滇州巡抚并非告老还乡,皇上为了照拂三朝老臣的体面,才对外如此宣称。”
迟朗抬袖掩口,“怪不得我曾听闻滇州……”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棉一把抓住胳膊。
迟朗知道有人来了,忙挂上笑容,垂袖同程棉一同恭候来人。
不远处走来兵部尚书南宫秋与定远将军纪辞,两人步履匆匆结伴而来,像是特别来追迟朗与程棉的。
南宫秋是六部两位女尚书中年纪稍轻的那个,南宫家世代将门,南宫秋的父亲爵至镇西将军,常年领兵驻守西疆;她出任兵部主事时,曾力荐纪辞从武。
若非受南宫家的诸多提携,纪辞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风光。
四人施礼寒暄毕,程棉看了迟朗一眼,向南宫秋笑道,“慕枫兄有什么话要同我们说?”
程棉问的直白,南宫秋反倒不好开口,讪讪笑道,“殿门口太热闹,我同子章受不了聒噪就先走了出来,瞧见有人比我们走的还早,感叹同道中人,这才想着要不要追上你们闲话几句。”
迟朗与程棉对看一眼,皆笑而不语;纪辞在一旁笑道,“我与慕枫原本打算去泰聚堂吃南瑜菜,元知兄与敬远兄可愿同去?”
程棉把拒绝都吐到嘴边了,却被迟朗扯着胳膊拦住话,“听闻定远将军府中新招了几个色艺俱佳的优伶,不知宴罢可好请他们一同游湖踏青?”
“哦?”纪辞哈哈大笑,“敬远兄有这个兴致,那我与慕枫也只好舍命陪君子。”
四个人嘻嘻哈哈地出了宫门,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程棉本还想着到迟朗府中蹭一顿饭,私商进退,谁知迟朗却闹了这么一着。
如此……也好。
程棉与迟朗是同科进士,现如今两人都算得上官运亨通,纪辞成家立业,重振家声;程棉还循规蹈矩,孑然一身。
世事果然无常。
毓秀回金麟殿时,还不知她倚仗的几位众臣已私下勾搭成奸,只顾着嚷嚷要桃花糕,当值的梁岱与陈赓面面相觑,小心翼翼地回道,“桃花糕的鲜花汁只有陶菁会磨,昨天也是他一早磨好了送到御膳房请御厨做的。”
原来如此。
毓秀一边叫嬷嬷帮她脱朝服,一边笑道,“那叫他再磨来就是了。”
陈赓领了旨,才要转身去找陶菁,伺候毓秀换装的嬷嬷就大胆说了句,“已到晌午时分,还是请皇上先用午膳,点心午后再用。”
嬷嬷们都德高望重,偶尔规劝一二,毓秀也不好不听,她只好把陈赓又招回来,“不用去了,等他来时我亲自吩咐。”
陈赓偷偷笑毓秀嘴馋,梁岱却笑不出来,暗地里拳头攥了好几攥。
毓秀郁郁不乐地吃了中饭,下午奔勤政殿批了半天奏折。
陶菁来换班时已是傍晚。
毓秀想吃桃花糕,当着陶菁的面却不知怎么开口。
陶菁忍着乐,等毓秀用完了晚膳才上前笑道,“下士听闻皇上想吃桃花糕?”
毓秀脸一红,点头不是,承认也不好意思,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陶菁黑眼珠转了转,“皇上更喜欢吃桃花糕还是桃花酥?”
毓秀以为陶菁要为她预备,回话也带了几分爽快,“桃花糕!朕更喜欢吃甜软的点心。”
陶菁眉一弯,“桃花糕是给病人吃的,皇上今天吃不到了。”
吃不到你还馋我一下干什么?
第7章 。31()
二月末三月初,北琼三皇子闻人离与南瑜皇储欧阳苏先后入京,礼部尚书同灵犀公主出城迎接了两次,迎宾礼稍稍有差,欧阳苏除了被安排在东宫入住,他入宫前还有毓秀亲自在宫门处迎接他。
车驾快到宫门时,欧阳苏就掀帘往外看,毓秀的容貌变化不大,气质却与从前天差地别。
当年单纯稚嫩的小女孩已经成为一国之君了。坐上那把椅子的人,和他这个离椅子只有一步之遥的人,心中所念所感,到底还是不同。
毓秀远远看到欧阳苏时,也惊异于他的变化。
欧阳苏自来气质超凡,如今挺拔了身姿,圆滑了眉眼,举手投足间再无半点浮躁之气,一派淡雅温和。
大概比从前城府更深,也更难对付了。
这几年欧阳苏的日子过的暗潮汹涌,毓秀的生活也是天翻地覆。时光荏苒,匆匆就是五年,当初的稚子交情,如今还剩下几分?
欧阳苏下车前还犹豫着要用什么样的态度面对毓秀,毓秀已笑着上前握他的手,“皇兄,别来无恙?”
皇兄?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叫他皇兄,从前她连他的表字都不会叫,一口一个欧阳苏喊得声嘶力竭。
欧阳苏一声轻笑,反握住毓秀的手,“皇妹从前可从没叫过我一声皇兄。”
毓秀嗤笑道,“皇兄从前又何曾叫我一声皇妹?这天下间连名带姓叫我‘明哲秀’的就只有你一个,除此以外还有谁呢?”
敢叫她明哲秀的都叫她“毓秀”,想来欧阳苏也的确是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欧阳苏与毓秀对视一眼,两个人回忆起从前的荒唐事,都摇头笑起来。
跟在后头的灵犀上前拜道,“北琼皇子已在驿馆歇息了一日,皇姐预备何时召见?”
毓秀笑着看了一眼欧阳苏,“皇兄以为我是分别召见你们二人,还是一同召见?”
欧阳苏匆匆看了一眼灵犀,对毓秀笑道,“皇妹以为如何就如何,为兄没有异议。”
毓秀这才转身对灵犀道,“吃过午膳宣三皇子进宫。”
崔缙上前替灵犀应了一声是,带着礼部的官员先行退下。
灵犀离欧阳苏又近了一步,二人相视一笑,又匆匆错开目光。
他们的小动作毓秀也看在眼里,心下已惊涛骇浪。
几个人进了宫门,欧阳苏也不坐轿,拉着毓秀走起来,“这一路不是骑马就是坐车,腿都僵了,走一走也好,我还记得东宫在哪。”
毓秀被他牵着手也不好抽回,两人就一路拉扯着往东宫去。
后头跟着的众人见到毓秀与欧阳苏携手而行,都惊的掉了下巴。
西琳宫人想的是,天下间能拉着女皇的手走来走去的也只有南瑜皇储了;南瑜宫人想的却是,三国之中有幸被皇储拉着手走来走去的人,也只有西琳女皇了。
灵犀跟在二人后面不出五步的距离,从头到尾都没找到机会上前。
毓秀和欧阳苏只不过是闲话家常。
既然是闲话家常,就不能不提到姜郁。
“皇妹还记得当年在桃花树下你许的愿吗?”
毓秀的脸变的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小时候的她是何等幼稚,听舒皇后说在桃花树下许愿愿望一定能实现,她就跃跃欲试,还硬拉着欧阳苏陪她一起。
欧阳苏拗不过她,只能舍命陪君子,两人在树下许愿之后,毓秀就刺破手指,把一滴龙血滴在花枝上。
桃花染龙血,在阳光下烧出的那一抹色,直到现在欧阳苏还清楚地记得,被毓秀的血浸过的桃花树,不出一日就化成了世间少有的妖艳之色。
亏得毓秀把欧阳苏当成知己来倾诉,他竟拿她的把柄折磨了她整整一个春天,他自己的愿望却从头到尾也没透露。
如今旧事重提,毓秀把欧阳苏的手都捏紧了,“皇兄当初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欧阳苏莞尔,“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求南瑜国泰民安,天下大治。”
“当真?”
“除此以外还有什么,我们这种身份的人,其实心里最想求的都是这个。”
毓秀感同身受,不自觉地点点头,“皇兄说的没错,今时今日让我在桃花树下再许愿,我也会求西琳国泰民安,天下大治。”
欧阳苏朗声笑道,“就皇妹当初许下的愿望来说,你也算是心愿得偿了。”
毓秀不禁苦笑,要是她当初许下的愿望是同姜郁成婚,那如今的确算是心愿得偿,可她从来要的都不是名分,而是姜郁的心。
人心又偏偏是这世上最难得到的一样东西。
后半程两人各怀心事,话也说的少了,一路沉默到东宫。
毓秀在东宫设宴,服侍的侍从加了人手,陶菁也在其中。
今日已是他许诺三日花开的第三日,水晶瓶里的桃花却没有半点残花回春的迹象,亏得他还一脸泰然自若。
毓秀看着陶菁冷笑,陶菁却一派淡然。
一旁的欧阳苏瞧出不寻常,只笑而不语,灵犀可没那么收敛,走到陶菁面前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满口讥讽,“皇姐身边的美人那么多,却都比不上这一个。”
毓秀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嗤,似笑非笑地回了句,“你喜欢你拿去好了。”
灵犀一惊,“皇姐说真的?”
“一会你就带走吧。”
“我可真带走了。”
灵犀果真去拉陶菁的手,“皇姐不要你了,你跟我走吧。”
陶菁掰开灵犀的手,面容清冷,“请公主自重。”
灵犀怒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举子,敢这么跟我说话,自然是有恃无恐了。”
毓秀冷眼旁观,实在看不出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演戏;反倒是欧阳苏出来解围,“太妃和皇后也来东宫与我们一同用膳?”
“只有你我。”
灵犀闻言,也笑着走回欧阳苏身边,“皇姐,我这就退下了。”
“皇妹也留下一同用膳。”
“不了,礼部还有些急事。”
毓秀望着灵犀的背影凝眉,直到欧阳苏叫她,她才回神。
二人结伴走入正殿,分宾主落座。
欧阳苏对毓秀笑道,“当下不是节令,院子里的桃花怎么开了?”
毓秀也百思不得其解,“我大婚那日桃树开花,这几日已有了颓势,败了一半。”
开席前侍子来报,说偏殿已准备妥当。
欧阳苏一愣,“我从前一直住的那一殿吗?”
“不然还有哪间?”
“皇妹已搬离东宫,不如安排我去你的房里住?”
毓秀哭笑不得,“我的寝宫虽素雅得体,到底有些脂粉气,我怕你住不惯。”
欧阳苏不置可否,“你都住得惯,我有什么住不惯。”
毓秀见他执意,就随口应了。
康宁带了两个嬷嬷领旨而去,陶菁却站在一边老神在在。
毓秀气的咬牙,转向欧阳苏笑道,“东宫常年无人,只有四个嬷嬷平日洒扫照料,你带来的人不多,不如我留两个人服侍你。”
话说完,也不等欧阳苏回应,就把手指向陶菁,“你们留在东宫。”
郑乔才要接旨,却被陶菁抢先说了一句,“各宫闲置的侍从不少,与下士一同进宫的就有八位,不如皇上选别人服侍皇储。”
周赟见毓秀脸色有变,忙出面拜道,“我们六个伺候皇上,轮班已是辛苦,若陶菁与郑乔去服侍皇储,余下四人恐怕手忙脚乱,不如从新入宫的内侍中选几个稳重来东宫。”
话是同样的话,周赟说的就让毓秀很舒服,“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你。”
欧阳苏看着周赟笑道,“我觉得这一个就不错,皇妹不如把他借给我。”
“周赟?”毓秀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不行。”
欧阳苏一脸玩味,“他怎么不行?那两个怎么就行?”
那一晚周赟劝她不要留宿永乐宫的情景,毓秀还历历在目,事后再回想他的话,字字隐晦,并未冒犯姜郁,更多的却是对她的关怀。
心思清楚,聪敏忠心的侍从,毓秀哪会随便借人。
反倒是陶菁,实在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