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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远远看着他,心就跳的犹如鼓鸣,他坐在那里不动不说话,一本正经的模样,倒真有些丰神俊逸的神采。
好半晌,陶菁终于感受到了毓秀的视线,抬头回看她的时候,就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两人隔空对望,半晌之后,却又不约而同地转移了视线。毓秀红着一张脸,为了掩饰尴尬,就清了清嗓子问了句,“你好些了吗?”
陶菁放下书,起身走到床前,拉着毓秀的手把她拉起身,“皇上从前从不赖床,今天是怎么了?”
毓秀用两只手把脸都挡住了,低了好半天的头才支吾地回一句,“谁说我赖床了。”
陶菁歪着头,坏笑着看她,“你没赖床,那刚才躺在床上偷偷看我的人是谁呢。”
毓秀才不承认,“看你就看你,我什么时候偷偷看你。”
“哦,所以你不是偷偷看我,是光明正大地看我。”
“我本来就是光明正大地看你。”
陶菁望着毓秀晶亮的一双眼,心里像被蜜糖罐满了。奇怪的是,他越是感受到从前不曾感受的感受,能使出的招数就越少,那些若有心似无意,暗示的,暧昧的话,更是一句都没有了。
毓秀自然也感觉到了陶菁的变化,她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失声笑道,“你这一病把脑子也病傻了?”
他对着的明明是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的一张脸,却莫名觉得眼前的这个她比精装皇袍的君上更多了一点活气。
陶菁伸手抚上毓秀的长发,轻声笑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皇上喜欢这句话吗。”
毓秀不明白陶菁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才想开口问他,头上就是一疼。
这该死的居然连个招呼也不打,就硬扯了她一根头发。
毓秀眼睁睁地看着陶菁拿她的头发在她面前抖了两抖,她如何不气,“你扯我头发干什么?”
陶菁笑的一脸挑衅,“皇上要是气不过,也可以要我的头发。”
“我要你的头发干什么。”
“结发结发,虽然只有一根,大概也能结在一起。”
毓秀被堵的哑口无言,耳根都发烫,她自然不会伸手扯他的头发,只把头转到一边,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陶菁一直都很喜欢毓秀窘迫的表情,只有在这种时候,他可以把一切都抛开,单纯只看到她的人。
毓秀一转回头,就对上陶菁专注的目光,深沉的,内敛的,却又饱含深情的,不会暧昧露骨,却如同撩在心上的一根羽毛,让人酥酥麻麻。
鬼使神差,她就凑上前,搂着他的脖子,吻了他。
四唇相接,陶菁愣在当场,从起初的震惊,到中途的陶醉,再到反客为主,全然沉沦,只是看着她青涩试探中那一对微微颤动的睫毛,他全身就像被烈火焚烧。
毓秀在他狠狠回应他的时候就后悔了,她不该一时冲动招惹他的,嘴巴被咬肿了也是自作自受。
陶菁在毓秀妄图退却的最初就未雨绸缪地困住她,原本两情相悦的一个吻,到最后却沦落成你争我躲,强取豪夺的单方压制。
毓秀连气都喘不过来,要不是她威胁似的咬了他,他恐怕还不会放她走。
陶菁的唇在毓秀头顶轻轻摩挲,中途有几次,她试图抬起头来看他时,都被他搂着脖子压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之前没料到自己会窘迫到这种地步,要是让她看到他通红的脸颊,她一定会在心里嘲笑他。
毓秀在陶菁怀里平息心绪,她抬起头时,陶菁的脸色已恢复如常,是她的错觉还是怎的,她总觉得他的笑容里带了一点无可奈何的悲伤。
侍子们在门外叫早,毓秀就顺势叫了来人。
陶菁坐回桌前看书,毓秀洗漱梳妆的时候,他一眼也没有看她。直到她打理好准备出门,他才走上前轻声对她说一句,“皇上,我今日就出宫去了,你要多多保重。”
他话说的突然,毓秀难免吃惊,“不是说养好了病再做打算吗,怎么今日就要出宫?”
她心里禁不住疑惑,是不是她刚才做了什么事触到了他的逆鳞,他才故意同她耍脾气。
难道是因为她咬了他?
陶菁见毓秀神情落寞,就挤眉弄眼地问一句,“皇上生气了吗?”
毓秀被他的嬉皮笑脸激怒,一挥袖子,转身就走,“随你的便吧。”
陶菁不顾殿中的侍子嬷嬷,快走一步从后面抱住毓秀,伏在她耳边小声耳语一句,“不要生气了,我是怕我再呆下去,走的时候会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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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秀下朝的时候先回了金麟殿,可陶菁已不在了,她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宫人们都以为她身子乏了,就过来问她要不要换了朝服小睡一会。
毓秀胡乱用了午膳,躺在床上打盹,半梦半醒间,她似乎闻到了桃花糕的味道。
桌前有一个人,正坐在她早起时陶菁坐的位置。
毓秀揉眼看了看,却只看到埋头批奏章的姜郁,她心里一阵失落,禁不住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姜郁却听到了。
他放下手里正在看的折子,笑着走到床边,弯腰对毓秀道,“皇上怎么会突然睡午觉?”
毓秀理顺心绪,回敬姜郁一个笑容,拉着他的手坐起身,“也不是突然,自我从长睡中醒过来,就一直觉得劳累不已。今日在朝上听他们你来我往,也觉得满心烦躁。”
姜郁坐到毓秀身边,看着她的侧脸轻声笑道,“皇上还在为工部的事烦心?”
毓秀笑着摇摇头,“工部的事就算了了,今日在朝上,尚书大人已拟定几个人,全权负责修改工部例则的具体事宜。”
姜郁起身拿了一封奏折给毓秀过目,“皇上觉得阮青梅定的几个人妥当吗?”
当然不妥当,阮青梅选的都是她的心腹,毓秀一个人也不会用。
话虽如此,她却并未对姜郁直言,而是随口笑道,“大体来说还是妥当的,至于中间是否要加减调换个别人,朕还要再斟酌。”
姜郁听到毓秀脱口而出的那个朕字,心里多少别扭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皇上既然不是为工部的事烦心,莫非是为初元令的事烦心?”
毓秀一声长叹,点头道,“原来伯良已猜到了,虽然这些日子朝臣们上的奏折极少与初元令有关,可朕却时有耳闻,说政令行使缓慢,中间也遇到了许多阻碍,当初左右相与几位尚书都对修改流民户籍的事不甚赞同,想必是底下的官员也心存怨意,做起事来自然不会竭尽全力。”
姜郁握住毓秀的手,安抚他道,“皇上多心了,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天子一言九鼎,就算朝臣觉得政令有偏差,也不会消极怠工。流民入籍的事事关重大,且牵扯良多,政策初变,官员为了防止有人滥竽充数,借机钻营,必定会详查外籍的身份背景,才好办差。”
毓秀闻言,舒展眉头对姜郁笑道,“伯良言之有理,看来是我多虑了。”
姜郁望着毓秀温和柔弱的面容,情不自禁地就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过了。
毓秀伸了个懒腰,穿鞋下床,走到桌前翻看奏章,“今日都有谁上了折子。”
姜郁也分不清毓秀拒绝他是不是故意的,他对她昨日亲自去宗人府接陶菁出来的事已心生不满,更让他介意的,是毓秀面对他时,竟半字不提陶菁,他原本准备好的解释也烂在肚里,无用武之地。
抱着试探的心思,姜郁就走到毓秀身边搂住她,“皇上是担心臣把折子批错了吗?”
毓秀身子僵了一瞬,又马上放软手脚任他亲近,“我要是不信你,就不会让你帮我批奏折了。可你批过的奏折,我多少还是要看一看,否则上了朝连他们说什么也不知道。”
姜郁笑道,“皇上不想看不看也罢,若有军机要事,臣会特别对你说。”
毓秀找到一个时机从姜郁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对他笑道,“伯良干脆替我上朝算了。”
姜郁一惊,忙低头去看毓秀的表情,见她一脸调侃之色,才稍稍安下心来,猜她只是随口一说。
毓秀见姜郁微微变了脸色,忙拉他的手问一句,“我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香味,是不是有人送点心来了。”
姜郁指着桌上的桃花糕和普洱茶,“才刚你睡着的时候,下面的人送来的,糕已经凉了,茶还是热的,皇上要不要吃一点?”
毓秀坐到桌前,拿起一块桃花糕,轻轻一咬,霎时间,甜香的味道在她嘴里弥漫开来,她情不自禁地就想起陶菁身上的味道。
姜郁见毓秀笑的甜软,禁不住也笑起来,“难得见皇上笑的这么灿烂。”
毓秀目光一闪,“伯良是说,我从前笑的不灿烂。”
姜郁摇头道,“皇上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也从盘子里拿了一块桃花糕尝了一口,“桃花早就过季了,他们从哪里弄来的材料帮你做的点心?”
毓秀笑而不语,心中却多了莫名滋味。
二人对面饮了一杯茶,说了几句闲话,毓秀便传宫人进殿,帮她梳头换衣,姜郁自回桌前批奏章。
周赟帮毓秀穿外袍的时候悄声对她道,“画嫔在偏殿等皇上示下。”
毓秀猜华砚是不想与姜郁打照面,所以才特别等在偏殿不叫声张。她想的当然也是能瞒一时是一时,于是就特别吩咐侍子们守着姜郁。
毓秀悄无声息地出门,一进偏殿就看到已换好便装的华砚。
华砚轻装简行,背后的包袱十分严实,看起来倒真像一个逍遥剑客。
毓秀想起他们从前一起出行的那些时光,曾经见过的人,好坏办过的事,一时感慨万千。
华砚面上的笑容也别有深意,“皇上可有交代?”
毓秀摇摇头,轻声笑道,“惜墨见机行事就好。”
二人相视一笑,毓秀上前握了握华砚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年有一个茂才出身的外籍士子被我放出宫了,现在国子监读书,名叫步尧,今早我已对陶菁交代了,你见了那击鼓喊冤的人,再见一见步尧,切忌偏听偏信。”
华砚嗤笑出声,“皇上是怕我偏听小人之言,落入别人的圈套?”
毓秀笑道,“以惜墨看人的本事,我自然是不担心的,你早去早回,回来同我一起用晚膳。”
华砚温声应了,等毓秀出门,他就悄悄上车,一路出宫。
从善楼的幕后东主原是华砚之父,自从华笙从边关调回京城,百里枫就悄悄在闹事开了一间酒楼。
毓秀小时候很喜欢吃从善楼做的菜,华砚就经常偷偷拉着她出宫来耍玩。
当年那个因老父冤死,借赶考之机进京告御状的少年,拼死拦在刑部郎中的轿子前。那才上位的郎中,也不过二十二岁年纪,他对少年动了恻隐之心,就在少年受杖刑时塞给他一条白绢,上面是淡淡血迹写成的七个字,从善楼,皇储殿下。
自此以后,从善楼就多了一支尚方宝剑。
华砚赶到从善楼的时候,楼下的戏台已开嗓唱戏。他找了一处僻静之所听了戏,又在二楼叫了一间雅房,召唤一个歌女吹拉弹唱。
几支曲子听完,歌女领了赏钱走了,仆役才带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到华砚房中。
青年形容憔悴,一脸病容,原本瘦削的身子也摇摇欲坠。他一进房,就看到佩戴银色面具的华砚,仆役示意他行礼,他就跪下对华砚行了一个礼,“小民拜见钦差大人。”
华砚挥手叫仆役退下,温声叫青年起身,“你叫什么名字,籍贯哪里,在大理寺门外击登闻鼓,所求何事?”
青年躬身拜道,“小民名叫刘岩,籍贯林州,今年二十一岁,茂才出身,因小民的父母原是南瑜人,小民一出生就归了外籍,当年进学之后,未曾中举,就不再考试,专心在家务农。小民家境还算殷实,因为一直是外籍的缘故,租用田地比本籍贵了一半的价钱。皇上新登大宝,颁了初元令,小民想早些入籍,递送申诉之后,本县的户籍官却因小民未曾厚礼买通,硬是将小民入了贱籍,不仅除消了小民的功名,更以重税取走小民家的土地。西琳法令,一人贱民,子孙也是贱民。小民觉得冤枉,层层伸冤,郡县州府,却无人为小民做主。”
华砚耐着性子听他说完,点头问一句,“林州巡抚可是刚上任的贺枚贺大人?”
刘岩被问的一愣,半晌才答一句,“的确是贺大人。”
“那你告状可告到贺大人那里?”
刘岩忙低头回一句,“小民无权无势,无才无力,如何能见贺大人。各层官员敷衍搪塞,小民花钱疏通,也未曾得一个结果。”
华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刘岩,“就算你真有冤枉不得伸冤,万般不得已才想出击登闻鼓这么一个剑走偏锋的办法,却为何要不远万里来容京,在大理寺门外喊冤。大理寺的登闻鼓不同于州县衙门的登闻鼓,敲鼓之前要先滚万钉板;你若留在林州,寻个时机在巡抚大人轿前喊冤,只需受十棍杖。棍杖受了是皮外伤,在钉板上滚一滚,一不小心,恐怕连命都没了。你当初究竟做何打算,何不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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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岩跪地对华砚拜道,“钦差大人明鉴,小民来京告状,的确是抱着一点私心。贺大人是今年才调到林州的官,他是怎样的人品,林州并无人知晓,小民怕贸然告到他手里,他只顾官官相护,不知为民伸冤。”
华砚心知刘岩的担忧并非情理之外,可他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什么地方十分违和。莫非是毓秀之前叮嘱他不要轻信小人之言,落入圈套,他才多了心。
刘岩见华砚默然不语,就把头重重磕在地上,“小民说的句句是实,请钦差大人明鉴。”
华砚听着一声声闷响,到底还是有些动容,“你是不是有话没说。”
刘岩额头磕破了,血流到脸上,十分狼狈,“回大人的话,小民说的句句是实,并无半句虚言。”
华砚一皱眉头,“你是读书人,自然明白我说的意思,我问的并不是你之前说的是否属实,而是你是不是还有事隐瞒。”
刘岩一咬牙,低头掩藏了脸上的表情,“并无隐瞒。”
华砚见他回话唯唯诺诺,头也不抬,就猜他是有难言之隐。
“你为了告状一路上京,又不顾性命在钉板上滚了一遭,如今拖着一副残破的身子,好不容易走到皇差面前,有什么冤枉,实情如何,还不一一道来。不管你有什么说不得的隐情,都有我用心听着,用眼看着,我是皇上的眼耳喉舌,我听了你的事,问了你的事,就是皇上听了你的事,问了你的事,你能不能讨一个公道,都凭你今天这一番话了。”
刘岩肩膀耸了几耸,终于抬头看了华砚,“回大人的话,小民的确隐瞒了冤情,这事是小民的心头痛,小民实不知如何说起。”
华砚看他头上血流的可怖,就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将怀里的丝绢递给他擦脸,“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刘岩接了华砚的丝绢,将脸上的血迹胡乱擦了,呜声道,“小民这一桩冤案的源头,都是因为小民的爱妾。”
华砚一早就猜到故事里有一个女人,结果果然有一个女人,他便不动声色地回座,静静听他说。
刘岩把染血的丝绢小心收进怀里,“小民一年前跟随父母大人回南瑜扫墓,偶遇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机缘巧合之下,就收她到身边做妾。回到西琳之后,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