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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功劳得归我”沈凌菲一把抢过令牌别到腰里,仰起脸来看仲文要拿她怎么办,总不能来搜身吧?
仲文是个读书人,自然是循规蹈矩,这样一来他果然是拿她没办法,只是无奈的摇摇头道,“好吧,都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不耐烦吵着要回去,我怎么能在池塘边找到这个呢?是吧?”
“你又在说反话讽刺我了,别以为我听不出来”沈凌菲柳眉一斜,揪住仲文的耳朵就是一阵狠拧。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女侠饶命!”仲文揖手讨饶道。
“一句错了怎么能行?错了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看!我就打了个擂台,差点命都没了”沈凌菲拉开衣领,脖子上的红印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掉,可见是掐的极深。
“那你要我怎么办?你不会也想掐我吧?”仲文赶紧作势护住自己的颈项。
“我才不要你的命,你的身体比你的命要值钱”沈凌菲上下打量了一番仲文,仲文马上就脸红了起来,口中结结巴巴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可是只卖学问不卖身!”
“书呆子,你想太多了!”沈凌菲绕到他的身后,一巴掌拍到他的头顶上,仲文吃疼的叫了一声,然后就感觉到自己背上的负担重了起来。
“师妹,你这是要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仲文前后左右都偷瞄了几眼,路上的行人纷纷朝他们看了过来,有些已经开始指手画脚了。
“没干什么?我走累了,走不动了,你背我回去吧”沈凌菲拍了拍手上的尘,将头靠在仲文的后背上,闭上眼睛休憩起来。
“喂喂,我们不能——”仲文还没说完,就听到耳边沈凌菲匀畅的呼吸声了。
仲文叹了口气,将她往上抬了抬,背着朝驸马府方向走去。
幕青衣在院中练剑,白衣飘然,‘青锋剑’越来越熟悉他的招数,也变得调皮起来,时而躲在草丛,时而幻化蛇形,时而散成青光,起初是它跟着幕青衣的招式和意念进行变化,后来是幕青衣跟着它的幻化去变幻招式···
忽然,‘青峰剑’由圆月弯刀状变回本身,“嗖”的一声回到了幕青衣的手中,幕青衣愣了一下,落到地面立定,便见仲文蹑手蹑脚的从门外跨了进来。
院子内花草茂密,仲文匆匆扫了一眼,没见驸马身影,赶紧往沈凌菲闺房迈去。
“仲文”幕青衣叫住他,“菲儿怎么了?”
仲文吓了一跳,半天说不出话来,沈凌菲闭着眼睛悄悄在他背后说道,“你说我在路上晕倒了”
“她,她说她在路上晕倒了”仲文抽出一只手向后指,想了想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刚要解释,腰上就被重重的拧了一把,疼的直咧嘴。
幕青衣走过来,没有过多询问,直接从他的背上将沈凌菲接下来抱在怀里,然后径直走向沈凌菲的房间,最后又在房门处停留了一下,回过身来对仲文说,“男女授受不亲,下次不许这样无礼”
仲文低头称是,可是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抬头时看到沈凌菲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古灵精怪的朝他扮鬼脸,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幕青衣将沈凌菲放到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托起她的手臂为她把脉。
“幕青衣,什么叫做男女授受不亲?仲文算是我师兄,我们怎么就不亲了呢?”沈凌菲从被子里伸出小脑袋眼巴巴的望着坐在他床边的人。心想,一脸的道貌岸然,喝醉了酒还不是温柔的跟水一样,但是仲文不让她提那晚的事儿,所以她只能闷在心里。
“男女之间应循规蹈矩,就算师兄也不能例外”脉象正常,幕青衣将她的手臂放回被子里,又抬手触到她的额头上,额头清凉,并无异常。
“男女之间要循规蹈矩,是不是女女之间就不用了?”沈凌菲瞪着两只大眼睛,笑的意味深长。
幕青衣听出她话中有话,细细一想,似乎也没在她面前露出什么破绽来,或许她就是年少好奇罢了,是自己想的过多了,幕青衣抽回手臂,淡然答道,“我看你精神振奋,一点也没有晕倒的迹象”
“你整天跟那些官员赏歌悦舞,都不关心我的感受,我最近觉得呀,胃里难受,肚子也不舒服,有时还会想吐”沈凌菲说的是实话,最近她借办案名义常常往外跑,几乎是尝遍大街小巷的小吃,今日她便在一个面摊前边吃混沌便听赤脚医讲医义诊,仲文前来拉她,拉都拉不走,她偏要听完再走。
想起赤脚医的事情,沈凌菲忽然紧张了起来,抱住幕青衣的手臂急急问道,“我是不是有喜了啊?”
“你——”幕青衣一阵惊愕,迅速翻手重复覆住她的脉搏。
沈凌菲见他面色沉重,顿时心里没了底,脸色也变得惨白了,“你都说男女授受不亲了,刚才仲文背了我,上次我还搭在了他的肩上,今天我在路边听到赤脚医给一个女人诊脉,女人肚子很大,跟我的症状好像啊,我是不是没的救了?”
幕青衣不动声色的轻笑了一声,心想她从小与世隔绝,又顽劣不学,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无知,但是吓吓她也好,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任性!
“是啊,你有喜了,为师恭喜你”幕青衣笑着收回手臂。
“不要,不要,幕青衣,你要救我!”沈凌菲慌乱无助的拉住幕青衣的手臂紧紧的抱在怀里。
“好,我去给你开药,你先躺好”幕青衣掰开她的手指,起身出门去了书房,不一会儿,抱着厚厚一摞书放在了床头,“来,我给你补脑!”
第66章 民间斗艳大赛()
沈凌菲本是顽童;素来不喜被伦常约束,书本上之乎者也之类更让她觉得头疼。‘青峰派’原是两派合成,女派擅长用毒,男派擅长剑术;派中鲜有文人墨客,正因如此才导致沈凌菲从一出生就以习武见长;集众姑姑之力才勉强学得一些文字;所解之意都浮于表面;未能深究。
仲文曾经试着用说教的方式去教导她,结果失败告终,其中最理想的状态也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
幕青衣区于常理,以典故去引导她自由思考,倒是让她有了几分兴致;时不时的提笔记上一些内容,当然,让沈凌菲心服口服的并非这些典故,而是幕青衣独特的思维方式,通常一个故事讲出来,他能从不同的角度给出不同的分解,且每一种都精辟至极,发人深省。
短短两日的补脑,让沈凌菲长了不少见识,起码她不会再认为男女有身体接触就会导致害喜。幕青衣见她孺子可教,便在闲暇之余让她参与炼药,婉玲珑的‘棕蛛毒’尚未找到解药,只能以寻常草药去配比,暂且缓解病情再想办法。
至于黑衣人与失踪少女事件已有很大进展,上次仲文与沈凌菲找到的那个腰牌已被幕青衣辨出是出入宫的令牌,既然与皇宫有关,就可以解释的通当初为何中承大人搜遍整个宁都都一无所获了。
有了线索,思路便清晰许多,幕青衣先是派仲文到‘宫管监’打听,最近宫中有谁重新申办了腰牌,结果‘宫管监’的记录显示为“无”,这条线索戛然而止。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幕青衣却安坐棋盘旁边,叫上仲文一同对弈,棋到半局,幕青衣突然说道,“仲文,在宁都组织一场大型的斗艳大赛,获胜的前十名每人奖励黄金百两”
仲文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知道驸马的用意,只是这比赛要办就要办的真真实实,不能让人有半点识破,否则将会打草惊蛇。
“驸马,‘斗艳大赛’断然不能由驸马府来承办”,驸马府正在调查失踪少女一案,黑衣人再大胆也不敢顶风作案。
“你找一个可信之人以富商的名义进行承办,我们在暗中监视”,幕青衣沉稳落下一子。
“那么大赛的评选人呢?”,在仲文看来,这场斗艳大赛要想办的轰轰烈烈,众所周知,评选人一定要位高权重,有说服力。
“这个我来想办法,有一个人很合适”,幕青衣第一个念头便是想到了如若溪,她是民间少有的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传奇,也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贵妃娘娘,她的出现必然话题十足,大家定会踊跃参加,况且如妃选出来的人,定然是不会差到哪儿去。
“是,学生稍后就去安排”,从棋面上看,胜负概率已十分明显,驸马爷处于下风,数招之内必能赢他,仲文信心十足。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幕青衣低着头手中玩弄着棋子,让人不知道他这是在思考棋局还是在思索‘斗艳大赛’,“为以防万一,你要找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子混在斗艳女子当中,如果出了意外,也好有个内应”
“嗯,这招高明”仲文佩服至极,不过又面露难色,“要找武艺高强的女子,又要相貌出众,还得愿意支援我们这次行动的有些难度,学生得找一些江湖人士帮忙物色”
“不必物色了,这个任务我来执行”沈凌菲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一袭白纱,领口绣着精致的花边,头发用细绳松松绑起,肌肤白皙,吹弹可破,脸部线条柔美精致,眉线画的恰到好处,完美陪衬出眼神的妩媚动人,
仲文看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这个呆萌的小师妹也学会点妆打扮自己了?
幕青衣轻轻的勾了勾嘴角,也看的出神,自从上次一觉醒来,他是有发现菲儿的变化的,仅隔一天,她就变的更加灵动妩媚了,像是一朵盛开半夏的娇艳花朵,吸收到了阳光的精华,散发出动人的沁香。
“走路我应该怎么走?是不是要走一步扭三扭?”沈凌菲手持红帕,一步一摇曳,身姿曼妙的从幕青衣与仲文身边走过,其姿滑稽,逗的院子里的下人纷纷遮嘴偷笑。
幕青衣摇了摇头,“灵儿,这是民间举行‘斗艳大赛’,不是青楼举办的‘竞选花魁’,不必太过造作”
沈凌菲撅起了嘴,挑着眉看向幕青衣,“我不会,那你教我”,在她心里,幕青衣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的。
“我不会教你,此事不可儿戏,十分凶险,我没有打算让你参与”幕青衣收住笑容,正色说道,说完低头再落下一子。
“幕青衣,江湖向来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年纪轻轻者学武甚少,我就不信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比我更合适的人选”
仲文也落一子,落毕抬头道,“驸马,学生以为师妹说的对,时间紧迫,我们再找一合适人选实为不易,露面较多的,我们认得黑衣人也认得,隐藏于世的,我们要找也要花费时间”
幕青衣捻起一颗棋子,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抬头端看了一番沈凌菲,良久才说,“好,不过你得听从我的安排,稍有不从,我会让你退出”
“是,遵命!”沈凌菲高兴的弯身行了个大礼,这是跟驸马府的丫鬟们学到的,幕青衣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学习能力确实很强。
继续落下最后一子,然后起身回了自己房间,仲文低头仔细一看,棋面竟然已成定局,自己的棋子被包围在了中间,原先的局面在不知不觉中被暗度陈仓,原来驸马爷刚才是在用调虎离山的障眼法呀!仲文输的心服口服。
稍作整理,幕青衣换上一套整齐的便装,只身一人前往皇宫方向。
皇城里,承欢殿内,如若溪正在品茶,这是皇帝刚刚差人送来的西域龙井,用晨露泡制,入口清香。
小翠从门外进来,面露喜色,激动的快要说不出话来。
如若溪平淡的问了句,“有何事值得如此兴奋?”,在她看来,世间的一切早已寻常,内心也已平平静静,任万石齐溅也不会起到丝毫波澜。
“娘娘,是洛,公子···驸马爷来了”小翠紧张的舌头打结。
“什么?”如若溪幡然起身,手上的茶杯不经意间倾斜,滚烫的茶水倒在了大红色的绣袍之上,她吃疼的皱了皱眉。
“娘娘,没事吧?”丫鬟们眼尖,赶紧上面帮忙擦拭。
“没事,你们都下去吧,小翠,你去请驸马爷进来”如若溪走到镜子边,匆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妆容完好,仪态大方,之后又走到琴架旁边,端身坐下,手指随意的拨动起来。
“琴音不定,你心有起伏”幕青衣走近殿内便开口说道。
“你既知我心绪不宁,必然知道原因何在?”如若溪抬头,手掌按住琴弦,琴音戛然而止。
幕青衣轻叹一声,目光深邃,与之相对视,“若溪,好久不见”
“狩猎场一别,便未再见”,如若溪记得清清楚楚,也记得痛彻心扉。
“你眼中有恨意,不妨直讲”,其实她不说他也猜到一二。
“你当初为何不救我?”如若溪指的是那日她被人掳到马背之上,马儿从帐幕旁飞驰而过,幕青衣就在帐幕边上,他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揽住身边的人儿往后退。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有事”,因为那是皇帝的计谋。
“就因为你知道?!”如若溪觉得可笑,原来自己是那样的不重要。
幕青衣见她表情悲切,眼眶泛红,心中也居多不忍,再见她的手掌一直在用力下压,金丝琴弦即使打磨的圆润也依然有棱有角,她这样压下去必然会割伤自己,幕青衣快步走上前去,一把拉起她的手臂。
掌心已有红印,她倔强的孤视着他,眼神之中恨意凛然,幕青衣找来药膏和白布,帮她细心包扎。
如若溪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扬起脸庞,眼角的泪水注注滑下,她心中的苦他又怎么知道?
幕青衣包扎完毕,将白布和药膏放回原处,扶如若溪到旁边坐下,准备离身去为她倒些清水过来拭脸,却被如若溪紧紧的抱住,将脸贴到他的腹间,低声痛哭起来。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么?你说你将誓死保卫我”如若溪紧紧拽住幕青衣的衣边,沉痛问道。
此情此景,怎能让人不为之动容,幕青衣起手捧住她的脸庞,划动手指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弯身蹲到她的面前,认真的告诉她,“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是我负了你,总有一天我会还你自由,带你远离这里,正大光明的走出皇城,去过自己无忧无虑的生活”
“你说的是真的?”如若溪深深的凝视着眼前的这个人,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一样。
“我不会骗你”幕青衣低声说。
如若溪点点头,希望之光重新燃起,“好,我等着你”。
幕青衣收回手掌,如若溪转而捧住了他的脸,自己悄然贴近,红唇烈焰,近于咫尺。
幕青衣觉得不妥,趁机起身坐到另外一边的座椅,开门见山道,“若溪,我今天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找你帮忙”
幕青衣说明来意,将一张画像从桌上推过去,递到如若溪的面前,“这个女孩,一定让她入选”
“她是谁?”如若溪仔细端详了一阵画像上的人儿,年龄看似不大,眼中含笑,面容娇美,两只杏仁似的大眼睛格外的漂亮,看来画画之人也是放了感情在里面的,不然怎会如此生动灵真?
“她叫沈凌菲,是我的徒儿”幕青衣指着画像上的人儿。
“这是你画的吗?”
“嗯”幕青衣点头。
“果然至情至甚,画面鲜活,就像随时能够走出来一样,一颦一笑都能动人心弦”如若溪不禁感叹,“岁月催人老啊”
幕青衣听出她话中酸意,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只是简单敷衍了句,“她还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如若溪笑笑,将画像收进锦盒之中。
第67章 艳压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