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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他将蛋牛关起来,只是带到了关家的别业软禁了几日,并没有半点虐待。
宋诗颖闻言睖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冰冷的表情,“也对,我早该想到是你,这是你的风格,无所不用其极。”
她说得极慢,极轻。
可是他知道,那是对自己的控诉。
“诗颖,”他急切地抓住她的肩膀,“关氏投资的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现在属于你。”
他慌了,因为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诗颖,这样沉静,这样清晰的宋诗颖。
以前的她,总是欢欢喜喜,咋咋呼呼,两个人在一起,话多的人,永远是她。
所以如果金钱能留她在自己身边,他也愿意一试。
宋诗颖又是一个睖睁,她没想到他会如此,可一转念,是啊,他是个商人啊,她以前居然还觉得他不会拿钱来砸自己,看来自己以前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是商品是吗?只是比较贵而已,是吗?那团子呢?她值多少钱?!”
想起以前,她的声音便忽然尖锐起来。
好像如此便可以驱赶心中无尽的失落一般。
关漠尧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知她误会了,急急解释,“诗颖,你听我说”
“你闭嘴!”她挥了挥拳头,用尽全身力气将他紧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闭嘴!”
他对金钱的态度,对她的态度,真真是伤到了她,让她此刻如一只受伤的小兽,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嘶吼着。
门外的秦洛和蛋牛听到她陡然增高的嘶哑声音,立刻推门而入——看到的便是她使劲捶打着关漠尧的画面。
后者虽然纹丝不动,任凭她捶打,可蛋牛依旧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刺目,不由分说冲上前去,拉开宋诗颖护在自己身后,然后挥出毫不客气的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关漠尧冒着青茬的下巴之下。
骨头与骨头的碰撞发出裂帛一般的响声,下一秒,鲜红的血水就顺着关漠尧的嘴角缓缓地流了出来。
他抬手,用名贵的白衬衫袖子毫不在意地擦去唇角的yè体,狠狠地盯着蛋牛,“我们们互不相欠了,不过你最好不要有下次。”
蛋牛不甘示弱,欲再度扑上前去,却突然听闻一声暴喝:
“好了!”
宋诗颖一声怒喝,让在场的两个人男人再也不敢动弹,只扭头看向她。
而她此刻却紧靠着墙壁,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十分的苍白。
秦洛吓得不轻,“诗颖,你怎么了?”
“洛洛,”宋诗颖微微一笑,苍白的唇色透明如白纸,“我肚子好痛”
天旋地转之间,她只觉腹痛难当,腿间有无数温热的yè体顺着大腿无情地流下,将白色的长毛波斯地毯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
在坠入黑暗之前,她耳边传来他焦急的声音,“诗颖”
如同流星,跌入无际的大海之中,那般无奈,那般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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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敏蹑手蹑脚地走进李母的卧室,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点点荧光,她硬着头皮开始在衣柜里摸索。
明明李母平日里是将重要证件放在那一摞衣服下面的,怎么今天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脑门上的汗珠开始一颗一颗往下掉——李母是老年人,不爱开空调不说,连个风扇都不开。
找得久了,心里隐隐发慌,又怕找不到,又怕被自己妈妈发现,于是她动作下意识地加大了幅度,可下一秒传来的声音,让她灵魂瞬间出窍——
“啪——”
好像是玻璃杯掉在地上的声音。
刚才她的手还真的就触到了那个不明物体。
又是一声啪——李母开了灯,一脸睡意地坐在床头,“爱敏,你干嘛呢?”
李爱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已经出窍的灵魂越飘越远,她此刻只想咬舌自尽以示清白,不过自己好像也不清白——她是来偷户口本儿的。
“妈”,李爱敏支吾着,“我卫生巾用完了,我来找,看你这里有没有”
李母睁了睁眼,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看着自己的女儿,“我都多大年纪了?你来我房里找那个,你找得到吗?!”
“,”李爱敏此刻恨不得真能从李母房里找出一包卫生巾,然后闷死自己。
这个谎撒得真是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呵呵干笑两声,她慌忙夺门而出,“呵呵,妈,我没想到那么多嘛,大家都是女人”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
可李母却不依不饶,眼中睡意全无,此刻只剩一片精光,盯着李爱敏,仿佛要将她的脸盯出一个大洞来,“不会想来偷东西吧?”
李爱敏又是一惊,灵魂又出窍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怎么会啊?呵呵,妈,你想多了,我去楼下买卫生巾了,你早点睡啊”
看着李爱敏慌不择路地跑掉,李母才露出一丝微笑,伸手摸了摸自己枕头底下的文件袋,然后拿起床头的电话打了出去,“喂,老张啊——
你让我把户口本藏紧一点,还真是明智,真给你说对了,我家闺女都让陈家那小子给撺掇坏了,居然半夜三更跑到我房里来偷户口本,幸好我按照你教的,放了一杯水在柜子里”
那边的张阿姨更是得意,在炎炎夏日里伴着窗外的虫鸣蛙叫,忍着无数蚊子兄弟集结成队的惨无人道的攻击,开始对李母传授着自己多年来对付儿女的黄金战斗经验。
听得李母连连点头,最后不忘问道,“上次你说的那个相亲的小伙子,啥时候能见面儿啊?”
张阿姨一拍脑门,“差点忘了说,就明天!地点在爱琴海餐厅,你让你家闺女过来吧!”
“好好!劳你费心了,她姨,到时候媒人红包一定包个大的!”
那边的张阿姨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接道,“好好,可别忘记了!”
两位老人又絮叨了许久,李母才放下电话,依旧一手按住枕头底下的文件袋,复又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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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敏站在楼下的seven/eleven店门口等了许久,才看到陈锋那辆金色的布加迪威龙缓缓驶来。
待陈锋停稳,她也不敢停留,快速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陈锋看她气喘吁吁,一脸绯色,以为是得手了,立刻抓住李爱敏的手,放在唇边bia唧一口,“到,到手了?”
李爱敏抽回自己的手,“失败了,我妈醒了。”
“,”陈锋无语,大半夜地接到她的电话,声音十分紧张,他还以为她得手了,没想到还是败北了。
李爱敏看着窗外的道路,“去给我找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你饿了?”陈锋以为她要吃东西,掏出自己的电话,“我打给餐厅经理,让他准备饭菜,不要去便利店吃方便食品了。”
“饿你个头啊,我骗我妈说我出来买卫生巾的,结果楼下那家好死不死卖完了,你赶紧给我找一家,我买点卫生巾回去,不然我就暴露了”
陈锋手一抖,手机坠到车内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他在心里也默默呕出一口老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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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二蛋()
关漠尧胡子拉渣地守在宋诗颖床前,丝毫没有了平日里呼风唤雨的硬汉模样,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担心自己妻子健康状况的丈夫。
“关先生,产妇是不能受刺激的。关太太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才拉裂了伤口”
“关先生,关太太可能需要切除子宫,这是手术通知单,请签字禾”
“关先生,关太太失血过多,才会昏睡不醒”
医生充满责备的言语一整个晚上都在他的耳边不停地回荡,他深深将自己的头买在她依旧冰凉的掌中,“诗颖妲”
在医生宣布她可能会被切除子宫的时候,他只觉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快要坍塌——他是那么的害怕,又是那么地期盼她完好无缺地站在自己面前。
所以秦洛他们看到一向铁腕政策的关漠尧,居然毫不顾及自己身份的,扑通一声跪在了医生面前。
然后不言不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大夫。
此刻男儿膝下的万两黄金,在红颜的一颦一笑面前,也一文不值了。
甫又抬头,看着宋诗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他心里还是惊了惊,缓缓伸出手朝她的鼻息之处探了探,感到了那一丝丝温热之后,他才觉得略略放心——虽然这个动作他一个晚上已经重复了无数次,可每重复一次,心中却又是安定一分。
心中默念了几千几万个对不起,
对不起,最初的相遇,不应该把你当成替身,
对不起,我只看到了你热情的外表,却忽略了你脆弱的心
对不起,让你误会我们们之间有了别人
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远离我的家人
可床上的人儿依旧昏睡着,任凭他再怎么努力地看着她,不错过她任何一个微小的变化,她也不为所动,连平日里见到他以后,总是有意无意地微微颤抖的睫毛,都纹丝不动
心中歉疚不已,却也庆幸不已——她到底还是一个完整的她,医生保住了她的子宫。
歉疚,庆幸,不舍,悔恨,心疼无数种情绪从心头齐齐涌出,压得他快要无法呼吸。
护士推门而入,看到他眼中鲜红的血丝,明显怔了怔,然后才熟练地调制好药水,“关先生,麻烦让一下,我们们需要换药。”
他不动,好像没听到。
不是不让,只是怕松开了她的手以后,她就真的抛弃他,和他们的孩子了。
护士见他不动,以为他没听见自己所说,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又一遍。
这个男人是不是被刺激疯了?她心中腹诽,却也不敢妄自上前,只得叫来守在走廊上的秦洛和沈少川。
秦洛看了看关漠尧,叹了口气,“关漠尧,让一下,诗颖需要换药。”
心中不是不怨恨他的,明明宋诗颖需要休养,他却生生地利用蛋牛找上~门来,然后又将她刺激到这个样子。
可昨晚他那一跪,又明明白白是情真意切的调调。
她也不好再在此刻为难他。
沈少川见他依旧不动,直接上前拉了拉他,“老关,让护士换个药。”
关漠尧这才如梦初醒,怔怔起身,却是只挪了一点地方出来。
手,依旧紧紧握着宋诗颖的手,不能放,不敢放,不愿放。
在场其他人心中皆是唏嘘一片。
沈少川待护士换好药出去之后,再度开口,“老关,你守了一夜,这里有我和秦洛,你先回去吧”
却被秦洛扯了扯袖子,她在他耳旁小声道,“如果是我病了,你会回去吗?”
沈少川方才住了口。
关漠尧却突然开口,声音沉闷嘶哑地像一把年久失修的大提琴,“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和她一个人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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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琴海餐厅。
李爱敏伴着优雅地轻音乐,心中内牛满面。
“记着我的十六字方针啊!”老妈的耳提面命此刻在耳边回荡,回音无数。
大方稳重,温柔娴雅,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她又在心中哀嚎一般地默念了老妈的十六字方针,然后才缓缓对着对面满脸痘子的小海龟绽放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是的,没错——张阿姨说小海龟事业有成,挺拔有型,斯文有礼,是个前途大好的三有青年。
可她却没说,小海龟一脸的痘子啊
此刻李爱敏心中突然很不厚道回荡起郑智化的那首: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家门
小海龟一身西装革履,在大热天丝毫不怕被闷成包子——这点倒是十分有相亲专业性。
他看了看李爱敏,从头到脚将她审视了一遍,直到她头皮发麻,脊背发凉,才扬起两道粗壮的浓眉问,“李小姐贵庚?”
“二十七。”
小海龟皱了皱眉。
“学历?”
“硕士。”
小海龟挠了挠嘴。
“性别?”
此话一出,李爱敏一口咖啡差点喷了出来,难道她最近内分泌失调到性别都已经不甚明显了?
小海龟这才发现自己失言,轻声咳了两下掩饰住自己的尴尬,继续下一个问题,“能生孩子不?”
噗——
这下李爱敏没忍住,毫不客气地将口中咖啡悉数喷在痘子哥脸上,直接让对方成了一枚闪亮的咖啡痘。
小海龟一脸不耐地拿起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脸,然后斜睨了李爱敏一眼,语气依旧优越,“不好意思,我家九代单传,我得问清楚这个问题。你能生孩子不?”
李爱敏吞了吞口水,“没试过。”
大实话。
脸上又火烧火燎地红了起来,她此刻真的很想一脚踹在小海龟的第三点,让他九代单传的辉煌历史就此结束。
思及此,又想到了陈锋
正在天马行空地想着陈结巴,就听闻小海龟一声惊呼,“咦,请问你是?”
李爱敏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自己桌边的陈锋。
真是说曹操,陈锋到。
shit!她在心里咒骂了一句。
情人遇上相亲对象,耶~稣基~督,你这是要玩死我的节奏吗?
陈锋此刻微眯着眼,笑得倾国倾城。
然后大方坐到李爱敏旁边,主动介绍自己,“我是前任。来帮帮眼。”
小海龟一愣,却到底也是喝过洋墨水的,见识过洋人错综复杂男女关系的,所以也不以为意,“前辈,幸会。”
李爱敏瞬间觉得这几年党中央提倡的和谐社会建设是多么英明神武的决定——瞧,两位男士多么和谐。
她放好手脚,端正地坐着,一言不发。
服务员过来,看到两男一女的相亲模式,有些受不住地抖了抖,然后才将菜单递给了小海龟。
小海龟十分绅士,将菜单递给李爱敏,“李小姐,你来点吧。”
李爱面推了推,十分有礼,“还是你来吧。”
此刻的场景,怎么看,都像是她和陈锋来蹭小海龟饭吃的,所以能矜持的,还是尽量矜持吧!
可菜单还没完全回到小海龟手中,就直接被陈锋一把接了过去,看也不看,直接递回给服务员,“蒜蓉龙虾,清蒸石斑,玉带蟹子,再来个黑松露鸡汤。”
“好的,少东。”服务员领命而去。
小海龟有些诧异地看着陈锋,后者笑笑,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好意思,这里是我家的产业。”
刚才有朋友在自家餐厅吃饭,认出了李爱敏,立刻给他通风报信,说她在这里相亲,给他气得直接摔了电~话就赶了过来。
结果看到了她之后,反而没那么怒气了——因为他看出来了,她也是被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