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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头!
旁边那辆路虎的司机早就耐不住的低骂起来,两人冷不丁对了个正着,一个骂街被抓包,一个不小心撞破别人的失态,都有些尴尬。
江景桐先回过神来,冲对方点了点头。
路虎司机剃了个根根倒竖,无限趋近于光头的发型,看性情也是直爽非常,些许尴尬过后马上就将那点不自在抛到九霄云外,也冲江景桐笑了下,“这路坏的真不是时候!”
干等着难熬,江景桐也不介意等别人聊几句,当即点点头,“是啊。”
原本这一带的拥堵情况并不严重,可无奈几天前有一个卡车队强行闯关,在附近横冲直撞,十分嚣张,一直被武警强行开枪爆胎后才逼停了,只是路面也给压烂了,最近维修队都在加派人手彻夜开工,力图能早一天恢复使用。
那条路也是交通要道,链接几个区划,废了之后,原本走那边的车流有一部分被迫绕到这边,于是交通压力瞬间飙升,每天上下班都堵得死去活来。
坏的确实挺不是时候,只要再早几天,就能刚好赶上放假,没准儿恢复上班、上学之前就能修好了,也不至于这样。
路虎司机看了看时间,干脆下了车撒么,又忍不住嘟囔,“这堵得,媳妇儿还等我吃饭呢。”
说完,他又笑起来,眉眼间都透着一股幸福和小炫耀,“我们月初刚结婚。”
江景桐也跟着笑,很真诚,“恭喜。”
“谢谢。”在路上得到陌生人的祝贺,对方心满意足,咧开一口大白牙笑了起来。
没多会儿,杨柳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到,江景桐歉意十足地说了情况,又问做了什么菜。
杨柳笑,“等会儿你自己过来看不就知道了?现在听了也白搭。”
天凉了,她更是每天粥不离口,今天煮的咸骨粥。
用的是骨多肉少的猪脊骨,昨天就处理好了,腌制了好久,还加了肥厚的干贝调味,点了几滴醋帮助钙质流出。昨晚微火焖了一整夜,今天又熬了几个小时,真真正正的骨质浓郁,水密交融,绵软无比。
两人闲聊几句,就见前面车辆有了开动的迹象,江景桐赶忙挂了电话,又听隔壁路虎司机问,“媳妇儿?”
“嗯?”江景桐点点头,又摇摇头,“未婚妻。”
未婚妻,从路人到女友,再从女友到未婚妻,中间的进步真是何其巨大!不过既然已经是未婚妻了,想必,成为真正的“妻”的时候,也指日可待。
跟着前面的车子开了几百米,两辆车在下一个拐弯处分道扬镳,临别前,路虎司机还透过玻璃窗冲江景桐比了比大拇指,做了个“恭喜”的嘴型。
江景桐轻笑出声,心情大好。
眼见着前方路段空旷起来,他也用力踩下了油门,黑色的车身从刚刚亮起来的路灯下面飞速驶过,映上了街边店铺的霓虹灯,流光溢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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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是个很珍视食物的人,江景桐也不注重什么排场,因此两个人私底下吃饭十分的量力而行,并不像外界猜测的那样,动辄十几、几十个菜,又是鲍鱼又是鱼翅的。
尤其是晚餐,虽然他们并不像其他艺人那样过午不食,可晚饭一般都会从简。就像今天,杨柳也只做了板栗烧鸡、肉沫豆腐两个正菜,鸡蛋虾仁饼一个面食,咸骨粥,还有拌三丝、酱香王瓜两样下饭小菜。
鸡蛋虾仁饼黄澄澄金灿灿,鸡蛋跟面糊搅在一起摊饼,上面一颗颗大虾仁十分惹人垂涎。杨柳特意把面饼弄得十分柔嫩,又加了一点牛奶,真是浓香扑鼻。
三丝其实是统称,真正做起来都有“四丝”了:是把豆干切丝焯水,跟胡萝卜丝、黄瓜丝和豆芽一起,加了蒜、醋凉拌,再点几滴麻油,非常的爽口。
也不讲究食不言寝不语,饭桌上江景桐问起杨柳跟宋典学习的感想,得知大有收获也替她开心。
吃到半饱,两个人的速度就慢了下来,江景桐突然说,“这个月的十八号是好日子,要不要去登记?”
杨柳慢慢咽下嘴里的粥,笑的满室生辉,“好啊。”
接下来的几天,外界还在就杨柳跟江景桐的“好事将近”持续发酵,而女主人公却已经沉浸到了演技学习的三昧境中。
宋典的教导方式不仅包括口头叙述和亲身上阵演示,还包括向杨柳推荐各种他觉得对提升演技有帮助的书籍、资料和影片。
后来说到近些年各类影视剧中井喷式爆发的心理和精神疾病角色,两人还就这个问题进行了深入的讨论。
宋典就问杨柳,对一般人口中的“疯子”是个什么理解。
自从第一天回去之后,杨柳多少也对这个问题进行了研究,因此今天回答起来也算是有些底气。
“我觉得这个词概括的十分不好,且不说里面包含的歧视性和负面情绪,就是概念划分也很有问题。”
对普通人而言,大家口中的疯子可能是真的精神有问题,也可能只是因为某个人的行为模式和思维方式更主流思想不同,这就被打上了“疯子”的烙印。
而且,在大众的观念中,一旦提及这个词汇,大家脑海中第一时间映射出来的很可能都是些张牙舞爪、蓬头垢面、歇斯底里的形象——就像头一天杨柳的第一反应那样——可实际上,并不是。
很多患有心理和精神疾病的患者,尤其是没有发作期间,大家都是非常平静的,甚至远比所谓的正常人来得更加平静和安宁。他们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编织和构筑的世界里,不受外部干扰……
你觉得他们可怜?殊不知,他们觉得你才可怜呢。
之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下这么大的工夫,也是因为这次《密折》中杨柳想要竞争的角色就很明显呈现出某种偏执倾向。
这个名叫“枭”的女孩子,年纪轻轻,却死气沉沉,她的人生中没有任何娱乐和欢笑可言,只是沉默着追随,然后以生命为代价,替恩人披荆斩棘……
头一天上完宋典的课之后,杨柳首次如此细致的研究起了角色人物的背景:
这个角色在怎样的环境中出生,又是在何种环境下成长?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走到这一步?荧幕呈现出来的性格是她原本的性格吗?如果不是,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引发这样的转变?还有,她的父母呢?他们在哪里,他们对角色演化成现在的状态到底起了怎样的作用……
付出总有回报,有生以来头一次,杨柳觉得原本虚构的角色距离自己是这样的近,而亲眼见证她从模糊到清晰,期间的成就感难以形容!
也是第一次,杨柳不再觉得剧本中的角色是假的,她甚至开始想象,或许这个世界并不是单一的,也许就在平行的另个一空间,真的有那么一批人,正在上演着无数剧本中所叙述的故事。而身为演员,他们的职责就是将发生在另一个时空的故事,尽可能还原的呈现在观众眼前……
几天下来,宋典对杨柳的态度也在一点点改变着,教导起来也更加尽心竭力。
他并不吝啬把自己的所学对年青一代倾囊相授,甚至相反的,他对于这种文化传承的方式极其推崇,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想来学习的人全部接纳。
宁缺毋滥,他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你是真心想要学习,并且真的有足够的耐性和觉悟,那么没问题,教!可假如你过来就只是走过过场,为了说出去好听,那么对不起,好走不送。
一开始,宋典真心不对杨柳抱太大期望,只是因为江景桐那边请了他的老友前来说和,不好推脱,这才答应教几天试试:
娇生惯养的年轻女孩子,听说最近还不务正业,放着好好的演员不正经做,掉头去研究厨艺去了……一心二用,又没有过人的天赋,能有什么好前途!
可等他真正接触了之后,就渐渐的把自己那些个先入为主的观念扭过来了。
甭管之前这孩子是不是走了弯路,既然想改好还能吃苦,又落到自己手上,没的说,教吧!
眼见着也十点多了,宋典忽然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带化妆包了吗?”
杨柳赶紧点头,“带了!”
她心里还在琢磨,这是又要考核?还得化妆?幸亏自己早有准备!
然而老头儿竟然开始穿外套,“你化化妆,我带你上外堂。”
正好最近天气转凉,杨柳来的时候就带了绒线帽子,现在只要再加一条围巾和一个眼镜框,也就差不多了。
跟宋典一起出去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她还顺带着补了下妆,万一被狗仔或路人发现,也不至于给拍到形象不雅的照片……
宋典也没带她往什么稀奇古怪的地方钻,就是去了一条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街上,然后找了个摊位坐着喝茶。
杨柳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不好问,只得跟着照做。
这里就是普通百姓每天都会往来的地方的缩影:
各种形形□□的小店密密麻麻的排列在并不十分干净整洁的道路两旁,旁边就是马路,各式车辆往来不绝,路过的时候难免会卷起一些灰尘,所以卫生条件,实在说不上什么好;
菜馆、面馆、包子铺,还有不少见缝插针挤在一起的小吃车,像什么串儿啊卷饼啊煎饼都有,还有用红红绿绿的暖瓶装着的所谓“纯天然手工现磨”豆浆……
快到下班时间了,好些顾客都是附近的上班族和踩着拖鞋的职业模糊者,他们要么在小摊旁边低矮的,沾着怎么擦都擦不干净的污垢的小桌上飞快的吃完,要么随手装在塑料袋里,在行进过程中,跟空气中浮动的汽车尾气一起吞入腹中。
宋典叫了一壶茶,又要了一碟花生米,用筷子筒里的一次性筷子夹着吃。
杨柳粗粗瞟了一眼那茶壶:虽然她对瓷器不怎么精通,可这个,怎么看都是批发市场上几块,最多十几块一把批发来的,配套的杯子跟茶壶一样粗制滥造,就连印花都移位了——内部的色块统统完美避开勾勒的轮廓线……
有这样的茶具,想来茶也不是什么好茶。
杨柳隐约猜到对方带自己来这里的意图,无非是觉得自己家境太好,成名路上又太过一帆风顺,那必定是生活阅历极其匮乏,对普通百姓的日常了解不深的。而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一个好演员也需要多多的观察,这样才能在塑造角色的时候更加的游刃有余,不至于显得虚假浮夸。
杨柳确实感激宋典的良苦用心,然而除了她自己,也确实没人会信,她曾经经历过远比眼前这种枯燥乏味,为了一点微薄的薪水而苦苦挣扎的生活更加可怕而贫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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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景桐跟杨柳求婚之后第十天,双方家长进行了历史性的第一次会面。
因为两个孩子情投意合,彼此也没什么毛病,又不差那些个彩礼啊嫁妆的,所以这次主要就是为了见见面、熟悉一下,别到时候俩孩子都领证了,家长们还都不认识就热闹了。
见面过程就不详述了,倒是两位女士都对彼此推崇备至。
当晚回家之后,肖云就忍不住说开了,“亲家母温婉大气、和声细语的,瞧瞧那言行举止,真不愧是大家小姐出身。”
当晚回酒店之后,苏冉也忍不住说开了,“亲家母潇洒干练、雷厉风行,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真好啊。”
杨诺尚可,江海粟还有点吃味,“你才见了人家几面,就欢喜成这样,从上车到现在,你三句话不离亲家母……”
老伴儿的业余生活本来就够丰富多彩的啦,这会儿冷不丁又出来个出类拔萃的亲家母……以后自己是不是吃饭也得预约了呀?
苏冉不管他,先给肖云打了电话报平安,又约好了明天逛街,这才后知后觉的问老伴儿,“对了,我看你跟亲家公聊得也不错嘛,人家不跟你似的总板着脸,多和气,最后还拉你下棋去了是不是?”
不说还好,一提这个江海粟就生闷气。
他平生有几大爱好,下棋绝对名列前三甲,平时在俱乐部待着的绝大多数时间也是跟别的老头儿下棋。今天跟杨诺见面,聊天的过程中就不自觉的说起个人爱好,对方一听他也爱下棋,当即拉着他出去开战。
要说江海粟也挺自傲,自封一方棋霸,多少次都把好些个老头儿杀的片甲不留,在无数老太太面前出尽了风头!
可万万没想到,今天下午一共下了五盘:
4比1!
人家4,他是1!
原本是打算一盘定输赢,可估计是杨诺觉得人家千里迢迢来了,还被自己将死,不是待客之道,就临时改口三局两胜……然而一直到最后五局三胜了,江海粟还是没能挽回颓势!
太菜了,菜到杨诺想不着痕迹的放水都没处下手,都没眼看!
出现这种结果,杨诺也是尴尬非常。他棋艺不低这个是真的,年轻那会儿还取得过省市级别的业余组前两名,现在获奖证书还在书房摆着呢。可刚开始听江海粟夸夸其谈的口吻,以及脸上透出来的“霸气”,让他觉得这亲家定然也是强悍非常,叫人不敢轻视……
输了,还不好意思说什么,江海粟心里也是真憋屈,然后他就开始迁怒了:
都是俱乐部那一群老王八蛋,平时吹牛皮都上天了,感情就是一群臭棋篓子扎堆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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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下来,杨柳努力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而事实证明,她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宋典竟然主动邀请她吃午饭!
一对一教导学生这种事非常耗精力,宋典的身体状况又不大好,所以一般都是一次上半天课,可从昨天开始,宋典就主动提出可以上整天。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杨柳本就觉得时间紧迫,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用,而现在对方竟然主动延长教学时间,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临下楼之前,宋典还提醒杨柳来着,“请客归请客,不过我没什么钱,也不会做,就是请你吃点小东西罢了,能吃得惯吗?”
杨柳忙道,“瞧您这话说的,尊师重道,本来就该我孝敬您,今天反倒让您破费,已经叫我心里愧疚了,您还说这个。”
说着,又替他把常戴的鸭舌帽递上去。
这老先生脾气有点古怪,杨柳虽然有心交好,可也不敢拿跟其他人相处的方式方法生搬硬套,什么都得试探着来。就好比可以大方送出去的点心之类的见面礼,在这里都不敢轻易付诸实践。
宋典点点头,没说什么,接过帽子往脑袋上随意一扣,“走吧。”
两个人晃悠悠下了楼,宋典在前面走,杨柳微微落后半步跟着,顺带打量四周环境。
按理说,宋典虽然作为演员的名气不大,可毕竟是世家出身——现在的房子就是他父母留下的,面积极大,地段又好,因此着实省下一笔巨额花费。加上他年轻时候也演了不少戏,还教了不少学生,总会有些积蓄,但他的日常生活依旧非常简单,甚至用清贫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没有车,出入都是搭乘公交或地铁;衣衫鞋帽都是几年前的旧东西,据不可靠传闻,头上的帽子更是十年前就被记者拍到过;家具也全是旧的,甚至电视机都是市面上早已经绝迹的那种非常笨重的立方体形式的……
然而前几天杨柳有幸参观了宋典的书房,几乎是立刻就被折服了!
四面墙,全都被书架所占据,从地面直通天花板,上面满满当当的全是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