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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荡进行伏击,可谓是此处最佳的防御之地了。很明显对方领军之人是很有作战经验的,但不知他是谁?”
常元图道:“是啊,严大帅你可不知道,三天前我们在那里吃了多大的苦头,简直惨不忍睹。实在是找不到可以通过的办法,除了强行进攻,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严庄皱眉看着前方道:“这种地形,兵马再多也无济于事。从这些小道上冲过去,只能处于被dying 挨打的境地。弓箭手处于绝对有利的射杀位置,强攻损失巨大。你瞧瞧,只需要有三千弓箭手,便可完美封锁所有通道。要强冲,死个两三万人也是不奇怪的。为了这么点对shyiu 死伤数万士兵,那不是胜了,而是大败才是。”
“是是是,严大帅可有妙计?”
严庄皱眉半晌道:“既然你已经说了,北面和东面都是大片的芦苇荡,均无攻击的通道,那么咱们只能还是从西边入手了。强攻的办法不成,智取也暂shi 没有什么好主意,我看咱们还是发挥兵力优势,用笨办法来对付他们。”
“笨办法?什么笨办法?”常元图诧异道。
严庄道:“他们不就是靠藏身芦苇荡中袭击么?借着芦苇荡之间的通道狭窄,我们的士兵只能三两个并行,所以无法形成强大的反击之力,所以他们才如此的肆无忌惮。然则要做的便是让他们的优势消失,让咱们的士兵能够畅行无阻便可将他们逼得无路可走。”
“恕下官愚钝,严大帅可否说的清楚些。”常元图道。
严庄微xiàyi 道:“很简单,去了这些芦苇荡,让他们无处藏身。同时加宽这些道路,让兵士们能快速大量的冲锋。”
常元图愕然道:“这芦苇荡如何能去了?火也烧不掉,下官做了尝试,这些青芦苇根本烧不起来。”
严庄呵呵笑道:“火攻是轻便之法,但需要等到深秋时节芦苇凋零方可,现在还没到时候。我说的是笨办法。火烧不掉我们大可以把它们全部割掉。”
“割掉?”常元图张大嘴巴发愣,这办法确实是笨办法,不但笨,而且是笨的太过分了。不过既然是严庄说出的办法,常元图虽然心中腹诽,却也不敢有什么异样的表示。
“对,直接割了。将中间这几片芦苇荡尽数割了。让他们的伏兵无处可藏。之后以泥包沙包加宽中间的通道,便可yi举推进至对面唐军营地,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严庄道。
常元图咽着吐沫道:“可是进入芦荡之中割芦苇可是很危险的。他们就藏在芦苇荡里,咱们的兵士进入其中,岂非要遭遇袭击?”
严庄皱眉道:“怕什么?都在芦苇荡中,他们能袭击咱们,咱们不会反击么?再说咱们人多,遭遇了未必便吃亏。大不了便是以命换命,怕什么?”
常元图忙笑道:“说的也是,这办法当真是妙,直接釜底抽薪了。只是要让元帅手下的兄弟们遭罪了,这芦苇荡中虽然水不太深,但是缠人的很。而且水又很冷,您手下的兄弟们可要骂娘了。”
严庄呵呵yi笑看着常元图道:“常太守你搞错了吧,这下水割苇挖土填路的事情是你和你的手下兄弟去做的好。我的人刚刚抵达,个个疲惫不堪,岂能不让他们休息?最多我调五千弓箭手替你们守着,道路推进时我的弓箭手也可以保护你们。”
常元图愕然无语,半晌咂嘴道:“好吧,下官遵命便是。”
在严庄和常元图商议攻击计策的时候,观察敌情之后的王源等人也正快速赶回营地商议对策。面对如此情形,所有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十几倍于己之敌,那还怎么打?本以为事情在今日便可以顺利的结束,可以很快的逃离黄河北岸之地,没想到最后的yi天却遭遇到了最dà 的麻烦。这yi次若是不小心应付的话,搞不好大伙儿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聚义厅前的草地上,王源召集十几名将官聚集于此商议对策。面对如此局面,每个人的脸上都阴云密布,表情严峻沉重。
王源坐在yi块大石头上,目光从众人的脸上扫过,看着面前众人yi片愁云惨淡的样子,王源微xiàyi 开口道:“诸位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愁闷,天还没塌下来呢。诸位心中有何想法便都说出来吧。”
颜真卿皱眉道:“相国,下官有个请求。”
王源微xiàyi 道:“请讲。”
颜真卿道:“下官想请相国立刻带着几位夫人过河,情势危急,此处不可久留。”
王源yi愣,旋即笑道:“颜太守怎么想的跟我yi样。”
颜真卿微yi错愕,旋即点头笑道:“原来相国也是这么想的,那可好了,半个时辰后渡船便将返回,相国便请立刻上船过河。”
王源呵呵笑道:“我想的和你yi样,但却不是我上船渡河,而是你颜太守和我的几位夫人。”
颜真卿愕然道:“这怎么能成?颜某是绝不会走的。”
王源笑道:“为何不走?颜太守是能弯弓射敌还是能提刀肉搏?此刻百姓尽数撤离,这里已经无需颜太守留在这里了,颜太守该去南岸照顾百姓们才好。”
颜真卿皱眉道:“王相国,这是什么话?将我颜真卿当做贪生怕死之辈不成?你带着人来救了颜某和平原城军民数万,现在危急之时颜某倒要先逃跑不成?就算我颜真卿手无缚鸡之力,但就算是用牙咬,用手抠,我也绝不逃跑。”
王源摆手笑道:“颜太守切莫激动,谁说你贪生怕死了?只是眼下确实需要颜太守去对岸安顿百姓,这里的事情你确实帮不上忙。咱们本来就有分工,若无这五万敌军到来,按照正常的渡河顺序,也该是你先渡河才是。”
颜真卿摇头道:“现在不同了,大敌当前,我绝不能走。我不能在此时过河,否则我颜某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相国,该走的是你,你是我大唐相国,三军之首,yi旦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大唐失去柱石栋梁,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下官希望相国能立刻带着诸位夫人渡河离开,也好让颜某和诸位都安心。”
颜真卿说完起身,忽然撩起袍子便跪倒在王源面前,行起了大礼来。王源吓了yi跳,忙上前搀扶道:“这是作甚?颜太守,好好的说着话怎么行此大礼?”
颜真卿不肯起身,挣扎着身子道:“相国不答应,下官便不起来,相国必须答应下官立刻过江。”
王源苦笑不得,拉着颜真卿的胳膊道:“颜太守,你这是怎么说的?莫非你以为此刻已经是生死攸关了不成?莫非你以为留在这里的人必死无yi 了不成?哎,我话都没说完你就跟我闹了半天,你总要叫我把话说完吧。”
颜真卿讶然抬头道:“怎么?相国有退敌之计么?怎么可能?六七万敌军在此,咱们才几千人,如何退敌?”
王源微xiàyi 摇头道:“颜太守太看得起我了,咱们只有不到五千人,对方可是六万多大军,如何与之抗衡?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计谋都是徒劳无功的。我并无退敌良策”
颜真卿眼中流露失望之色,咂嘴道:“说的也是,这yi次确实没有办法与之对抗了。神仙下凡也难挽救局势了。”
王源轻声道:“可是既知无法与之对抗,我们又何必与之对抗?鸡蛋碰石头的事情我们不用去做。我之所以要你立刻过河,便是因为我并不打算与敌正面交战,所以才希望非战斗人员能尽快渡河撤离,以解除我的后顾之忧。”
“可是咱们这里还有上万人,如何能全部撤离?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便要发动进攻,咱们这里的人或许将有yi大半无法及时渡河撤离,颜某岂能自顾偷生而让相国在此遭难?”颜真卿叫道。
王源摇头微xiàyi 道:“颜太守但请放心,我可不会死在这里,放心,我已经有了脱身之计。”
颜真卿惊喜道:“哦?什么脱身之计?”
王源笑道:“声东击西,金蝉脱壳。”
颜真卿讶异道:“何意?”
王源笑道:“时间紧迫,无暇跟你多解释,我只需要你即刻渡河到南岸,派出渡船配合我们渡河。”
颜真卿恍然道:“相国是想要我率渡船在下游寻找合适渡河之处接应你们么?”
王源摇头道:“不是下游,而是上游白马渡口。”
颜真卿再次愕然道:“这怎么是白马渡口?下官着实不解。”
王源道:“事后你自然知晓,我需要你今晚下半夜调集所有船只抵达白马渡口。要他们管制灯火摸黑过江,不要引起敌军注yi 力。”
颜真卿点头道:“好,谨遵大帅之命。希望大帅妙计成功。”
王源微xiàyi 道:“我不能打包票,若是在渡口未见到我们,天亮之前便让渡船回航不用管我们了。你安顿好百姓之后便和丰王爷巡查南岸尽快赶回长安同高仙芝高大帅汇合便是。不用费心的来救我们。”
颜真卿闻言缓缓摇头道:“若今夜相国无法脱困,我颜真卿也无面目苟活。颜某在此立誓,若相国有个三长两短,我颜真卿必自杀以谢,若违此誓,天地厌之。”
王源甚是无语,不过倒也为颜真卿的举动所感动,此刻也没时间去劝颜真卿不要这么做,因为河面上渡河已经遥遥再往,到了渡河的时间了。当下颜真卿去准备渡河事宜,王源借机和李欣儿和青云儿紫云儿阿萝等人道别。然而李欣儿等女却坚决不愿yi 上船过河,死活也不愿yi 离开。
“要死死yi块,要活活yi起,我们不会走的。”李欣儿的话代表了几个女人的共同态度。
王源当然不能容她们胡闹,若是王源对脱困很有把握倒也罢了,偏偏王源自己也没十足把握和信心,他可不希望大家都死在这里。所以耐着性子跟她们解释。
但李欣儿等人死活不肯走,拉着王源百般哀求,王源哪有时间在这件事上纠缠,解释半天也不成,便只有发火了:“这是军令,谁也不得违抗。莫非你们倒要违抗我的命令,让我在军中威严扫地不成?岂有此理。”
王源说罢拂袖而走,留下几女呆呆而立不知如何是好。公孙兰叹气道:“欣儿,你们何必这样,二郎是不想有任何分心的事干扰,你们安全渡河了,他才能后顾无忧。你们不明白他的心思,还和他争辩纠缠,他当然要发火了。我知道你们关心二郎的安危,但你们留在这里又能如何?你们大可放心,有我留在二郎身边,我可以保证带着他逃离危险。但是大伙儿都在这里,yi旦情势失控,那便谁也逃不了。”
李欣儿等人知道这也是实情,若是全部留在这里yi旦事有不谐确实不易逃走,单只有公孙兰在他身边,反倒有把握带着王源脱离危险。而且看样子王源也确实是生qi 了,他的话在军中无人敢反对,偏偏自己的妻妾们不愿遵照执行,对他在军中的威信确实有所损害。再闹下去恐怕会弄得更加的不堪。
李欣儿阿萝等人只得同意,yi起找到正在简易码头上指挥渡河事宜的王源道歉,并且向王源道别。王源其实只是做做样子罢了,他明白这是几女对自己的关爱之情,所以才不愿离开。当下温言抚慰了众女yi番,陪着她们说了会话,安抚她们不安的心绪。
不久后,淡蓝色的晨雾之中,回航的渡船陆续抵达。近两千百姓以及颜真卿和李欣儿诸女以及yi些文职官员纷纷上船。大家都明白这可能是最后yi次渡河的渡船了。上了渡船的和没上渡船的人心情都很复杂。不过王相国都没走,主心骨还在,留下的七千多人倒也并没有太慌张。
但李欣儿和阿萝等人上船时都有些泪眼婆娑,渡船离岸时她们仿佛生离死别yi般拼命的挥手叮嘱王源yi定要保重。就连跟随她们yi起渡河的大黑马也站在船头灰灰鸣叫,似乎是生离死别yi般。王源被这yi切弄得也有些伤感,鼻子也有些微酸。不过王源可没想在众人面前落泪,况且这也并非生离死别。于是保持笑容缓缓挥手,目送她们消失在河上的晨雾之中。
这最后yi批人离开后,北岸所剩人员只剩下七千余人。四千余士兵,外加yi千多青壮百姓和yi千多名俘虏。王源迅速召集军中骨干人员召开会议,快速的向大家解释了自己的金蝉脱壳之计。众人听的惊愕无比,不得不说元帅这计策实在太大胆也太出人意liàyi 了。王源给众人各自分派了任务,让众人抓紧时间立刻去办。
会议刚刚结束,便有数名兵士飞奔前来禀报道:“禀报大帅,敌军好像已经准备开始发动进攻了”
第八七一章 夜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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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缓缓升起,秋阳温煦,升起的那yi刻便将深秋清晨的清冷缓缓驱散。随之yi起驱散的还有笼罩在河口芦苇湿地之上的白色雾霭。当雾霭缓缓散去,露出清明的大千世界时,站在高处的王源和手下众人看到了西边芦苇荡对面密密麻麻涌来的叛军兵马。
约莫yi万多叛军正大张旗鼓的冲进大寨前方的空地上,嘈杂喧闹之声不绝于耳,他们应该是要发动进攻了。
“大帅,卑职即刻命弓箭手埋伏就位。”赵青在王源身边拱手道。
“不必了。”王源摆手道。
赵青和周围众人都愣住了。
“不必设伏了,因为毫无必要。”王源道。
“可是大帅,难道容他们直接冲过来么?”赵青忙道。
王源摇头道:“他们并不会直接冲锋。对方五六万大军,要冲锋可不止这么点兵马。他们只派出了yi万多兵马,这显然并非强攻之态。因为他们应该明白,yi万多人是冲不过来的,昨天他们已经试过了。”
“可是大帅怎知他们不会大着胆子冲过来?万yi他们强冲又如何?”赵青很想搞明白到底大帅是怎么想的。
“赵青,你们给我学着点。领军打仗需要活用兵法。那眼下的情形来看,那日他们以为我们玩了空城计,所以大胆冲锋,结果死伤惨重。所以今日他们yi定以为我们在芦苇荡中设伏了,岂料今日我们却给他们来个真正的空城计。这叫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兵不厌诈。如果你们是叛军,吃了几次亏之后,你们还敢贸然冲锋么?人同此心事同此理,倒也不难理解。”王源微xiàyi 道。
众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管结果如何,大帅这脑子里的弯弯绕确实教人难以琢磨。易地而处,若是自己是对shyiu 的话,在损失惨重之后还怎肯以少量兵马冲锋?岂非是自找不自在?
“奇怪,他们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兵刃?好像是长杆绑着钢刀,这是要做什么?”公孙兰眼光锐利,她看到了芦苇荡对面的敌军手中拿着的奇怪兵刃。
众人忙眯眼细看,发现果真如此。这些士兵手中握着长杆,木杆前方绑着刀剑弯刀等兵刃,奇怪的很。
“哈哈哈,瞧见没?他们并没有打算冲锋,因为他们不敢。他们想用的是最笨的办法。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些木杆绑着刀剑弯刀是用来切割芦苇的。他们这是要将面前这片芦苇荡全部给割了。”王源忽然大笑起来。
众人将信将疑,但对面的叛军士兵的行动很快便证明了王源的猜测是正确的,数千名士兵排成数百步的横排开始下到芦苇荡中,手中的长杆在前方挥动,将成片的芦苇割断。用来砍杀敌人的bing qi 成了收割的镰刀,数千人yi起行动,很快大片的芦苇便被砍倒,露出大片的水面来。与此同时,另外数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