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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然记得三叔,又为什么不记得我呢?
我问君临还记得怎么和三叔认识的吗?君临想也不想就说是前不久去阳世办事的时候认识的。话也确实如此,君临说的那“事”就是我的事,他就是来办我的事的时候才认识三叔的。我就着这件事问下去,问他还记得去办什么事情了吗?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起来究竟是去阳世办了什么事情,最后说他事情太多,已经记不得究竟是去办什么事情了,总之,是件小事吧!
当从他口中说出“小事”两个字的时候,我心里一抽,他竟然把我的事情当做是一件“小事”?
我们反复地询问下去,最终发现,君临他记得三叔,记得这一年里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唯独——却忘记了我的事。
他记得乌龙轮回转世的事情,记得阴老六的事,记得六道洗罪楼楼主来捉捕他,记得他被捉回阎家被押上诸神台,记得阎罗墓、也记得孽镜地狱的事。但在所有的事情里,唯独抹杀掉了我的存在。
他记得所有人、所有事,就是唯独忘记了我。
即使早就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可是当这个结果鲜活地摆在我的面前的时候,我依然感觉到心如刀绞,仿佛有成千上万把刀子将我的心剖得鲜血淋淋。
三叔一直按揉着我的肩膀,只要我有一点承受不住,他就会用力地按我一下,仿佛是在给我最有力的支撑一般。
我不停地调整呼吸,告诉自己没事的,只是没了回忆而已,人在就好,以后我们还有未来,未来的记忆还可以创造。
我看向三叔,用眼神告诉他:我没事。
下一秒,手却被牵起来了。
我回头,错愕地看见君临托着我的手。
也许是刚经历分别、又或者是君临失去了回忆,我变得非常在意他的一举一动。从他醒来之后,他不苟言笑,眉头一直皱着,即使和我们如常说话,但我一直都觉得他很冷淡,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他捧起我的手想做什么?
第292章 苏凉不哭,站起来撸()
我紧张地瞅着他,只见他平静地摘下戒指,收入手中。
从未能摘下的戒指轻松地被他摘下,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去争抢,他却轻巧地躲了开。
我红着眼。着急地说:“你还给我!”
君临却不紧不慢地说:“这是我们阎家之物。”
我心一梗,差点停止了呼吸。他忘记了我的事,忘记了这戒指是他亲自给我戴上的,所以他要收回去了,这个情有可原,可是我万万不能让他把戒指收回去,那是他送我的第一件礼物,我不能让他拿回去。
我抓着他的衣角,恳切地请求说道:“君临,这戒指你已经送给我了,怎么能收回去呢?还给我吧。”
君临拿着戒指说道:“这戒指关系我们阎家的许多机密,不能随便落入外人的手中。”
我心一痛,刚要说话,金龙老爹就爬上我的头,张牙舞爪。吹胡子瞪眼:“什么外人?臭小子!这是你自己挑选的媳妇!你就算暂时忘记了她,你也不能这么快就把定情信物收回去呀!媳妇都不要,你疯了么?”
我揪心地看着君临和金龙老爹,金龙老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君临他不会忘记他吧?如果忘记他了,那金龙老爹在他的面前还有话语权吗?
但看样子,君临还是记得金龙老爹的,不过他也没有打算听他父亲的话,将戒指还给我。不。他是从来都没听过他父亲的话的。
“妻子?我暂时还不需要,也从未做过这个打算。”君临冷着脸说,把戒指收入了口袋中。
金龙老爹顿时炸毛了,冲了上去。想要抢戒指,吼着说:“你不给,那我给!我是你老子,把戒指给我,我要送给我媳妇!”
失去力量的金龙老爹在君临面前就跟个小玩具似的,不管怎么纠缠,君临即使动也不动,它也没有能力帮我把戒指给抢回来。我看君临主意已经定了,看也不看我一眼,我便知道他不仅忘了我,连对我的感觉也没了。我咬着嘴唇,瞅着他,许久,都不见他有反悔的余地。
我的心凉了。
“老爹。算了,就算你强行要回戒指给我,我也不会开心的。”我苦涩地说。
金龙老爹停下来看我,许久,才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不要戒指了?”
我强忍住泪,说道:“戒指戴着我的手上,是以前君临的一片心意,所以对我很重要。现在就算你能把戒指抢回来送给我,可是那里面已经没有了君临的心意,对我来说,就只是一个空壳了。”
君临微微一笑,说:“你能看透就好。”
我用力地吸一吸?子,抬起眼认真地凝视他的双眸:“但是,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放弃!戒指不是还给你,只是暂时寄放在你那里,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地为我重新戴上的!”
我攥紧拳头,因为用力,指甲已经嵌入肉中,隐隐的疼。
他终于正眼瞧我了,他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一眼,良久,才别过头去,不屑地笑了一下。
我顿时气得心堵,这是什么意思?笑一笑,不屑,不说话?是把我当做不自量力地挑衅,他连理会都不需要理会一下么?
君临什么话都没说,转身走出了小棚,不知道要去做什么,我赶紧跟了出去。金龙老爹拉住我,低声问我是不是真的不要戒指了?它比我还更紧张,我知道我和君临之间的关系是它几百年来的夙愿,现如今却要泡汤了,怎么能不叫他伤心?但是我有我的原则,抢回来的戒指我是不会戴的。
我匆忙对金龙老爹点了个头,便就追着君临出去了,我站到他身后,问:“君临你要去哪儿?”
他一回身,手指点住我的嘴唇,微笑说道:“小丫头,以后,别直呼我的名字,让别人知道我的真名可就不好了。”
我心一疼,这人多情起来就是好人一个,一旦薄情起来就什么余地都不留了吗?
我狠狠地一跺脚,咬牙问:“那你要我叫你什么?”
“跟你三叔叫的一样就成。”
我呸,让我叫他“七爷”?这辈分感一下就拉大了不说,还像是我穿越了一般。想在我面前摆架子?门儿都没有,失忆有什么了不起?我偏就不!
“阎小七!你想得美!”我叉腰说。
把跟出来的金龙老爹吓呆了。
君临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估计,在他现在的记忆里,还从来都没有人喊过他“阎小七”。
“你这小丫头竟然敢对我这么不敬?”
果然!
我指着金龙老爹说:“阎老七。”
“叮?”金龙老爹吓懵中。
我又指着君临说:“阎小七!”
君临脸皮都抽了。
我继续说:“你爹叫阎老七,你不叫阎小七那叫什么?喊七爷,你能知道我在喊谁吗?哼,阎小七!”
君临的脸色彻底黑了。
啪啪啪,金龙老爹回过神来后在为我?掌,还是老爹挺我。
君临没好气地看了金龙老爹一眼,无奈摇头,他没有和我就这事继续争论下去,转身就走。我看他是朝忘川河边走去的,我着急地赶上去,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回阎家去。”他面无表情地说。土每巨才。
“你回个屁阎家呀!”我着急地说,“你知道现在阎家是什么样子吗?就你现在的身份,你能回得去吗?你先回去根本就是回去送死!”
“我必须得回去,阎家就是我的责任。”他面朝忘川河,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另一面,坚定,而且有一种使命感的东西在他身上闪闪发光。
他曾经坚定,是为我。
现在的坚定,却是为了他的家族使命!
以前,他可是为了我而将他的家族抛弃的,现在一失去回忆,忽然间就变成了我不认识的另一个人,又或者说,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那暖暖的、柔软的君临,只在我一人面前展现,所以我不曾见过他真正的模样。
我咬着嘴唇,挣扎地说:“你要回去也行,但……但有件事,你应该考虑一下。你知道阎罗骨现在的状况吗?修罗鬼医就在这里,他曾说过,可以为你治疗骨痛一事,而且能帮你把力量恢复到全盛的状态。你要回阎家,可不能就现在这个样子回去!”
君临沉吟片刻,问:“怎么治?”
“换骨。”
“那便不必了。”他推开我的手,不留余地地拒绝了,他走到忘川河边,割破手指,滴血入河,召唤骷髅摆渡人。他的目光看向远方,那也许就是阎家的方向。
他说:“我必须得回阎家去!”
第293章 返回人间()
“你不能回去。”站在忘川河边,河面上的阴风刮得我就快要倒了。我不知道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言语才能打消他回阎家的念头。
血液已经融入河水里,不一会儿,骷髅摆渡人的扁舟便停在了岸上。
君临跳上船,我抓船沿,苦苦劝说:“你究竟记不记得清楚。现在阎家已经另立新主,而你已经是死亡名单上的人物,你回去,只会被你们家族里的人合力剿杀。”
“但我必须回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冷冷地凝着我,双眸里充满戾气。是的,他应该恨、应该不平,因为他原本应该就是阎家的家主,而不应该被人诬陷诛杀,成为不能抛头露面的过街老?。可是他现在的力量只能发挥不到三分之一的力量,让他回阎家去,等同于羊入虎口。
我看他如此坚决,不论我说什么,他都不会改变主意了,于是我便说道:“那好。我与你同去。”
君临一笑,说:“你不用,也不需要。”
“那你要我眼睁睁地看你去送死?!”我愤怒地叫道,眼角余光瞅见骷髅摆渡人站到君临背后,阴风瑟瑟,他身材娇小,风将他的斗篷吹得贴着每一根骨头,看起来似乎再被风吹下去,他就要碎了。他瞅了瞅我。友好地嘎嘎一笑,砰,一杆子敲下,君临双眼一翻。便晕倒在了骷髅摆渡人的怀里。
我松了一口气。
“还说要回阎家呢,连个骷髅摆渡人都摆不平,你能跟谁斗?”我气呼呼地对晕倒过去的君临说,然后上了船。
船既然到了,我们所有人也都上了船,即使没有目的地也都一起上了船。
我气君临那倔强的脾气,上船后不停捏着他的脸,把他气我的份给讨回来。出够了气,看见他割破的手指还一道口子,气归气,但看到伤口我还是免不了心疼,于是就拿着ok绷带把他的伤口给粘好了。
船已经开了,暂时还不知道要去哪儿。
我抬头一看,看见修罗鬼医就站在岸边。微笑着冲我们挥手道别。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感觉,我还会回来这里的。
金龙老爹不停地翻着君临的衣襟,我问它在做什么,它说要趁着君临昏倒的时候,把戒指找出来还给我,但奇怪的是不知道这臭小子藏在什么地方了,然它怎么着也找不到。
我说:“不用找了,就算找到,我也不戴了。以前戴着出门,别人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现在不用戴了,我还开心呢!”
金龙老爹委屈地说:“不行呀,小凉你戴着,老夫这颗心才能放得下呀。”土每尽号。
我摸摸它的小脑袋,说:“老爹。没事的,以前君临死皮赖脸地要把戒指给我戴,就算现在摘下来了,以后我也会让他心甘情愿地帮我戴上来的。别纠结这事情了。话说,老爹,”我话锋一转,臭着脸问,“你儿子以前脾气就这么的臭吗?为什么我感觉不管我说什么,他一点都不听?是他原来的脾气就是这样,没让我知道,还是他醒来后性情大变了?”
金龙老爹揩一把老泪,说:“一直都是这样。”
于是我就放心了,看来以前君临是只对我一个人温柔的,这样就让我放心许多了。
金龙老爹想安慰我看开点,我让他别再说下去了,事已至此,已经没有扭转的余地了,我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只是现在想起君临丧失回忆前一刻的那眼神,便就令我的心隐隐作痛。
“现在,我们能去哪里呢?”
“回阳世去。”三叔说。
我听到三叔的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三叔也正好看向我,低声询问道:“难道你还想在阴间逗留?”
我怔怔地说道:“还有许多事没做……”
“还有什么事?”
“比如说,和曾大哥、小黑他们汇合,也可以……”也可以去阴家看看阴十二,不过这话我就不用说出来了,免得三叔生气。
三叔说:“小凉,我们不是阴间的人,没必要掺合阴间的事情。”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小凉,这一次我们出来实在太久了,你母亲还在家里等着你。”三叔说。
我怔了一下,恍恍惚惚想起阳世的人来。我只是来了阴间一段时间,我竟然就将阳世里的人给忘了,阳世才是我的家,这阴间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子,又与我有什么关系?阿落刹娑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小黑已经去处理了,曾道人只是陪着他去而已,这么一想,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去做的。
三叔拍拍我的肩膀,声音放缓和一些,他对我说道:“回阳世也是一个好的选择,你想,以七爷现在的身体状况,要是让他继续逗留在阴间就实在太危险了,不如带着他回阳世去,一来可以躲过阎家人的追捕和阿落刹娑引起的祸乱,二来也能让他有个地方调整身体。”
金龙老爹也举爪表示同意。
我担忧地看着君临,忍不住说道:“可是,以君临现在的态度,恐怕也不会愿意跟我们回人间的。”
大家顿时陷入沉默。
半晌,金龙老爹忽然打了一个响指,兴奋地说:“老夫有个好主意!”
我立即问道:“什么主意?”
金龙老爹高兴地说:“有一种法术是可以篡改人的记忆的,趁着这小子昏迷的时候,我们不妨给他改改记忆,让他变得听话一些。”
我怔:“这……这真的能行得通吗?”我莫名地想起以前刚与君临认识之时,他假扮小叔身份出现,被拆穿后消失了一天时间,而那以后,村里所有人的记忆都变了,没有一个人记得他,都以为那几天跟在我身边的人是三叔。金龙老爹说的似乎就是这一种法术。
金龙老爹说:“当然可以!老夫早就想这么做了,把臭小子的记忆改成乖宝宝的记忆,啧啧,也是应该让他知道该怎么孝顺他爹了!”说完就兴高采烈地去捧君临的头,好像就要动手将君临的记忆改掉。
我赶紧拉住它,问:“这……这不会有什么风险吧?”
第294章 改写记忆()
金龙老爹说:“风险,当然会有的。”
我的心顿时就提了起来了:“有风险的话,还是不要做的好了。”
金龙老爹说:“不做?那如果临儿还傻哔哔地跑回阎家,媳妇,你可想好了,哪一种危险性更大?”
我无奈妥协。问道:“那究竟有什么风险?”
“风险就是我们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等他发现我们对他施法之后,他就会大发雷霆,把我们臭骂一顿!”
那听起来风险不大。
金龙老爹继续说:“临儿自身的修为就摆在这儿,我们在场的任何人对他施法的成功率都很低,即使成功了,也瞒不了一阵子。打比方说,改写过后的记忆是虚假的,而我们现实中经历过的风风雨雨则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