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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抽泣了一会儿,肩膀一耸一耸的,看上去很可怜。她用手擦了一把脸,略微镇定了一点点:“他自己会想办法。”顿了顿,又道:“你下令不准他走就是了。”
    “那样犯法。”
    她又不说话了,就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最后是我禁不住了:“念念,你……”
    她的嘴巴更扁了:“妈妈……”
    声调真是好委屈。
    我问:“你怎么了?”
    “你少装傻。”她哭得更狼狈了,看起来就更像个小孩子:“哪有人像你这样对自己的孩子的……”
    我不禁失笑:“你过来。”
    她往前走了一步。
    我伸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说:“以后还要不要掺和我们的事?”
    “不要了。”她还有点不甘心:“但是你不能欺负我爸爸。”
    我问:“还要不要帮着别人算计我?”
    她不满道:“我什么时候帮着别人算计你了?”
    “你真忘了?”
    “我那是帮着我爸爸。”
    我没说话。
    她改了口,边抽泣边说:“反正我都不管你们的事情了。”
    我点头,问:“还要不要整天给我甩脸子,冲我大吼大叫?”
    她撇撇嘴:“你也冲我甩了。”
    “不愿意我不勉强你。”我说。
    她提起条件:“那你能不能回家看妹妹的时候也来看我?”
    “你态度好我当然没问题。”我说。
    她脸颊抽搐:“真刁难,如果我爸爸回来就不用你做这个了。”
    “好。”我说:“我会尽力把他弄回来。”
    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话是好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我笑了笑,朝她伸出手,说:“过来,让妈妈抱抱。”
    她钻到了我怀里,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谁都没说话。
    终于,我先松了手,说:“你真的得回去拦一下爸爸。强行拦他家里恐怕会出事,我的古董都很贵。”
    念念点了点头。
    我见她还是不高兴,问:“怎么了?”
    她望着我说:“我觉得你是在敷衍我。”
    “没有,我真的决定跟你和好了。”我摸着她的头,柔声说:“以后看妹妹的时候,也一起去看你。”
    她咬住了嘴唇。
    此时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并没有狂喜什么的,只是觉得挺高兴的,毕竟她不再跟我对着干了。
624 结婚这件事() 
念念刚走,大概还没到家,我的电话便响了,是繁老头。
    我接起来,那边繁老头讨好地问:“灵灵呀,你和音音吵架了吗?”
    我问:“他去找您了?”
    “还没有,但他说他要回来,让我给他准备飞机。”繁老头邀功似的说:“但我告诉他,最近他情况特殊,不容易出关,还是先在你那里待得好。”
    大概是他的口气太有趣了,我忍不住笑着说:“这样啊。”
    “嘿,”繁老头也笑:“像我这样出卖自己儿子的人不多吧?”
    “这可不叫出卖。”我说:“如果他真跑了,他就真的出不了关。”
    “那是,那是,”他问:“那现在你放不放便告诉我,他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他什么都没做。”我说:“是我惹他生气了。”
    “这……”这老家伙脑子极快,稍愣了一下便说:“妍妍昨天收到孟家派人送来的请柬,还要她稍话给我,说身份不便,所以没有给我们送。”
    “嗯。”
    “你……”繁老头嘀咕起来:“不是把我音音怎么样了吧?”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您这口气,是觉得他吃亏了?”
    “当然没有吃亏啦,”繁老头说:“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继续结婚吗?”
    我说:“您是来帮他问的吗?”
    “他倒是没跟我说什么,但我刚刚问你就已经明白了,”繁老头说:“虽然我也可以理解你,但是这样毕竟不道德。”
    我又忍不住笑,问:“不道德?”
    “那当然了,”繁老头说:“孟家不像是会接受这种事的人。”
    我说:“等结了婚自然就断了。”
    “这怎么可以?”繁老头说:“不行,不行。”
    我说:“您不久之前还喜欢管小姐来着,年轻漂亮生孙子。”
    “都比不上你跟他有感情嘛。”繁老头脸皮厚厚地说:“再好又怎样,毕竟碰不得。”
    我说:“如果能碰就选了?”
    “那当然,”他说:“如果能碰,不就是喜欢她了吗?”
    我没说话。
    “灵灵?”
    我说:“既然已经说到这里,我想告诉您,我爸爸不会同意我跟繁音复合。”
    “噢。”
    “如果我坚持要跟他复合,我就一无所有了。”
    “噢。”
    “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个,但心里始终拿不定主意。”我说:“这么大的决定,我不敢轻易去做。”
    他说:“我们家音音为了你几次连命都拼进去了,你还……”
    “这么说,您不介意我没钱?”我说:“而且这次没有,以后都不可能再有了。”
    他没说话。
    我就知道:“我们都是成年人,虽然他精神状况不佳,但他做这个不道德的决定时还是清醒的。繁老先生,我看不如让他回去吧。”
    他这才开口,说:“倒不是钱的问题,你爸爸可就你一个,如果给了别人,人家肯定要除掉你。我们家这几年元气大伤,恐怕应付不了这个。”
    我说:“我猜你们也是这个态度。”
    “只有我是。”繁老头说:“音音恐怕还没想这么多吧,否则也不会生气了。”
    我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打通孟简聪的电话,他接电话时的语气很疲惫:“你好。”
    我说:“是我。”
    他说:“我知道。”
    他没有提问,这给我继续说话增加了难度:“对不起,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往下说,毕竟我的请求很无耻。
    他始终不开口,我只得说:“你昨天怎么来了?”
    “婚纱送来了。”他说:“我去你们公司,你的助理说你病了。”
    我问:“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
    他说:“恰好路过你们公司,想直接去看看你。”
    “哦……”
    他等了一会儿才问:“你有什么打算么?”
    我不太确定自己真的听对了:“你还不打算跟我分手?”
    “想先听听你的解释。”
    虽然他这么说,但我稍一犹豫,他就像是怕我说话似的,直接开口道:“你打算跟他这样到什么时候?结婚以后?”
    我说:“简聪,结婚这件事……”
    “我前几天有去看你爸爸,看来你跟他交代了什么,他态度很谨慎,很担心我取消婚礼。”他说:“我告诉他只要你没有提出,我就不会。”
    我没插嘴,听他继续说:“你爸爸说他绝不允许你跟他复合,否则就再也不认你。我知道现在你是董事长,他的保证其实没什么力度。”
    我说:“有的,即便有股权,我也才刚做没几年。何况他是我爸爸,如果他要我把股份还给他,我就还给他。”
    他似乎放心了:“那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我说:“我不敢说,怕你说我无耻。”
    他说:“说吧,我听听看,是不是与我心里想得一样。”
    于是我说:“我爸爸需要做手术,但他不肯……”我把我的想法说了,自己也知道这行为欠扁得很:“真的对不起,简聪,我想他最近就会做了。”
    他似乎并不意外,只说:“你完全没告诉我。”
    “我这几天一直没空……”
    “不能给我打电话么?”他凉凉地问:“是过得太开心,以至于完全没有想到吧?”
    他说得完全没错,我说:“对不起。”
    他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爸爸一直拖延手术,你要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说:“所有的事都很突然,我一时间还没有想到那么多。”
    显然正常人听到我的话都会生气,他自然也是:“难道你打算到时再跟我离婚?”
    我没说话。
    其实我觉得不会,因为繁音并不想跟我复合,他和我重归于好只是一时冲动,甚至于只是身体需要。
    所以情况很可能是我们结也就结了,就这么过下去。
    但这种话我只敢想想,因为我担心孟简聪会直接砸爆电话。
    这样已经把他气得不轻,许久才说:“我还没跟你爸爸说这件事。”
    我说:“我这就联络医院……”
    “你先养病吧。”他说:“我也没有跟我家说这件事,婚礼还在继续准备。”
    我讶异道:“你还想跟我结婚?”
    “坦白说已经不那么想了。”他说:“我会把剩下的请柬压到最后再发,再给你几天时间,让你考虑清楚。我只有一个底线,就是如果你最终决定跟我结婚而让你爸爸手术,那我不会同意离婚。”
    我完全没办法相信他的话:“这么说你还想跟我结婚?”
    他说:“你尽快考虑吧。”
    我还想说什么,他挂了电话。
    我也没办法继续在医院躺着了,赶快先联络了我爸爸的医院。那边果然如繁音所说,说尽管手术可以随时开始,但我爸爸明确说他要参加女儿的婚礼,不想现在手术。
    我料想去劝我爸爸铁定没有意义,便挂了电话,陷入苦恼。
    但很快,念念的电话又来了:“妈妈,”她鬼鬼祟祟地说:“我爸爸又回来了。”
    我说:“他刚走了?”
    “嗯,我正想打给你,他就回来了。”她兴奋地说:“他变第二人格了。”
    “哦。”我忍不住笑:“还真是要面子。”
    “那妈妈我去看他了。”
    “去吧。”我说:“自己小心点,别让他接触妹妹。”
    “放心吧,没问题的。”
    她欢快地挂了电话,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我觉得念念之所以来找我和好,主要原因恐怕是繁音跟她谈了,否则都冷战那么久了,我在她心里的位置一直都不高。
    如果她知道事情已经演变至此,我和繁音怕是没可能复合,她一定又要恨死我了。
    接下来,我先打给助理,得知孟简聪确实是突然来了公司,又聊了聊工作,得知事情一如既往地多。我想想还是不要休息了,便起来打算中公文包,发觉没带之后,又打给家里。
    嘱咐了管家事情,我顺口问她繁音,她笑着说:“他刚和念念小姐一起哄了茵茵小姐睡觉,现在两个人一起在念念小姐房间里陪她做功课。”
    “嗯。”
    “不过……繁先生他看起来有点……”她犹豫着说。
    “没关系。”我说:“让他们玩吧。”
    晚点家里来人送来电脑,我又忙了起来。工作最大的好处并不是赚钱,而是让我忘掉那些烦恼。
    这一忙就忙到了早晨,护士进来的时候吓了一跳,量体温说我又在发烧。我只得被按倒再输液,但我今天觉得自己精神蛮好,晚上还约了一个要飞去美国的会议。
    我把我的要求告诉医生,医生说:“那太远了,我的建议还是不要去。”
    “没关系。”我说:“发个烧而已。”
    他抿了抿嘴,表情欲言又止。
    我问:“怎么?”
    “昨天的脑部检查结果出来了,颅内仍有一点积血。”他一边说,一边把检查单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看,内容过于专业,大致的意思就是医生所说的。
    我说:“这里不是早就已经好了?我眼睛都已经可以看到了。”
    “虽然暂时它看上去没什么影响,但它最近没有继续缩小,”他说:“这个状况是需要注意的,您不能太劳累了。”
625 得陇望蜀() 
我拿着那单子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问:“如果它不再变小,那会怎么样?”
    “它现在看起来是安全的。”他说:“但它的位置比较容易出问题,颅内压增高使它破裂时,有一定概率会危及性命。您要多休息,帮助它自行吸收。”
    我说:“我知道了,谢谢。”
    “下午还是不要出院了。”这位医生与我很熟。
    “今天得先出,毕竟已经约好了,然后我再回来。”我说:“不要担心,我觉得它今天至少破不掉。”
    下午,我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起飞时由于重力,身体难免会感到异样,同时我的头也略微有点痛。因此这一路上,我都忍不住在想,现在茵茵才五岁,就算她天赋异禀十八岁接班,我也得再坚持十三年。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觉:和繁音在一起,并放弃公司这个选项,并不在我的选择里。
    我本就身体不适,而在纽约的会议又十分重要,因此我一下飞机就抓紧时间休息,没有联络任何人。期间又低烧了一次,医生帮我挂了液体,我在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繁音的声音,他气呼呼地问:“你在哪里!”
    我说:“我在纽约。”
    “去纽约干什么?!”他很凶地问。
    “开会……”
    “你脑子坏掉了吧?”他训斥道:“高烧了两次还要开会?”
    “当然……”我说:“脑子的确坏掉了。”
    他问:“你在哪里?”
    “有什么事?”
    “地、址。”他加重了语气。
    “你最近还是不要乱跑得好。”我说:“免得出事连累我。”
    他凶巴巴地重复:“我说地址。”
    “你出不了关的。”我有点烦了,因为好想睡觉。
    “那是我的事。”他说:“地址,别啰嗦。”
    我没他嗓门大,只得把地址告诉他,还有些不悦:“来了只会添麻烦……”
    他难得没有因为我的指责而暴怒,只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就开始做梦。有时梦到繁音来跟我说话,有时又梦到他给了我一个耳光。因此,我睡得特别累,醒来时险些来不及。
    这会一开就是一整天,等我回到住处,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一下车,我就看到了繁音。
    他的车就停在我住处门口,我的车开过来时,他下了车。
    我让司机把车开过去,接他上来,见他神色疲惫,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八点。”
    “那怎么不联络我?”
    “你电话关机。”他看了看我,皱着眉头问:“怎么这么晚?”
    “我一年才来一次,当然事情多。”我说:“累了吧?晚饭吃了么?”
    “你还没吃?”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似乎是在确认自己对时间的记忆。
    “忘了。”我说:“如果你也没吃,就一起吃吧。虽然我这地方是临时的,但我保证你能吃到最地道的本地菜。”
    他完全不买账,冷冷地瞥过来:“你的助理是做什么的?”
    “是我不准他叫我吃饭。”我说:“我饿了自然会吃。”
    他就像听到了天方夜谭,皱着眉头嘀咕:“真是有病。”
    我忍不住了,问:“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四点钟就起床的人。”
    “但我早午晚餐一顿也没落下。”他黑着脸答。
    “没办法。”我微笑着说:“毕竟我的公司大一些。”
    他听出我的不友好,剜了我一眼道:“再大有命挣没命花有什么用?”
    “那又怎样?”我看向他,问:“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也看着我,却不再说了。
    我料想繁音应该也没吃晚餐,便吩咐厨师去做饭。繁音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