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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但是话又得说回来,关心职工个人问题又是我们工会干部的职责,该当媒人时还得当。毕竟我们有更多喜气洋洋的日子,看到一对对新人笑逐颜开,心里就象喝了蜜糖水似的,倪主席你说是也不是?”
倪主席呵呵地笑。“言之有理,精辟,说到工会干部心里去了。有人说工会干部做的是婆婆妈妈的事,没意思。其实里面的学问大得很。化纤厂和机床厂都是国营企业,国企要拢住人心,靠的是做人的思想工作,关心职工、爱护职工,我们工会大有用武之地,我始终相信,工会干部干的是零零碎碎烦琐事,其实是在实施把全厂职工的心串在一起的重点工程!”
乔老爷道:“这才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垂头丧气的离婚案居然激发起二位强烈的职业自尊心,令人敬佩!”
栗本佑道:“我们工会干部心里想的其实只有简简单单一件事:让每个职工都能开开心心上班,开开心心回家,开开心心过日子。余小瑛的日子过得不开心,眼下我们唯一能帮她忙的事只有促成她离婚,从头开始新的生治,早离早开心。但是戈chun生的态度打乱了我们的计划,这件事还得慢慢来。
我们费主席早有预见,结婚不容易,离婚更难。眼前社会风向是‘劝和不劝离’,离婚的人受到另眼相看,这种氛围到底是利多还是弊多,谁也无从评判,我们只能尽力而为了。”
倪主席道:“戈chun生的问题我们会继续尽心尽责,他的所作所为给余小瑛带来痛苦;也给你们增添了麻烦。请二位转告,我们将会登门致歉。”
栗本佑道:“致歉就见外了,我们两家一起做工作吧。”
离开化纤厂后;乔老爷一直想着“媒人难当”四个字。他最早是从母亲口中听到这句话的。
在一次闲谈中,母亲的脸上又出现了迷茫神色,乔老爷知道母亲又在思念父亲了。母亲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话,“帮别人牵线搭桥介绍朋友,不是件大好事吗?怎么就成了罪过?真的是媒人难当吗?”当时,乔老爷觉得奇怪,但并没有在意,当不当媒人那是上了年纪的人办的事,跟他乔正清搭不上边。如今看来,这里面必定有段故事,莫非跟父亲的死因有关?乔老爷越想越蹊跷,决定要弄个明白。
吃晚饭时,乔老爷把余小瑛和戈chun生闹离婚的前因后果对母亲说了一遍,然后就提到化纤厂工会倪主席的感慨:媒人难当。
母亲手中的筷子停了下来,迷惘的神色又显现在满布皱纹的脸上。乔老爷心中不忍: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又让母亲陷入痛苦的回忆。但使他稍稍宽慰的是,母亲回忆往事时流露的痛楚似乎正在逐渐减退,头发花白的程度也已中止。“时间是医治创伤的良药”,这句话一点不错。可是,对乔正清来说,追查父亲自杀真相的愿望却越来越强烈。
母亲愣了一会,神思有些恍惚。“说得对啊,媒人难当,媒人真的难当。”
乔正清笑道:“妈以前也帮别人介绍过对象?拿过人家十八只蹄膀谢礼?”
母亲答非所问:“媒人不好当,我们乔家没本事当媒人。”
母亲放下碗筷,站起身,颤巍巍走进房间,轻轻地关上房门。乔正清略显尴尬,他越发断定这里面隐藏着自己不知道的秘密,而且这秘密与父亲有很大的关系。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就是如此丰富多彩,有的人对做媒人的事后悔不已,另一些人却正在乐此不疲,让许多年轻人受惠无穷。其中之一便是周国良的儿时伙伴、老同学白面书生,此刻正在媒人的热心张罗下与秀秀约会。
白面书生和秀秀原本就是同学,一起下过乡;同一年返城,有共同语言。秀秀长得乖巧玲珑,惹人喜爱;白面书生秉性耿直,待人真诚。二人互有好感,只是没有机会捅破窗户纸,因此见面不到十分钟就对上了眼。介绍人一见有门,知道自己做了个现成媒人,便会心一笑,抽身离去。
白面书生和秀秀两人谈得热络,晚上十一点多了还舍不得分手。还是秀秀心细,想起白面书生明天还要上班,才恋恋不舍地离去。
白面书生回到自己家,看到家门口坐着一个人,竟是周国良。白面书生忙让他进屋,问出了什么事,为何深更半夜还不回去睡觉?周国良说心里有事,火烧火燎似的睡不着。
白面书生说,是不是为戈chun生?
周国良说,不光是为他,如今连余小瑛也联系不上,给她接连写了三封信,一点音讯都没有,估计都被她爸掐住了。
白面书生说,教训戈chun生的事情好办,我和鼻涕王、小黑皮做了几次侦察工作,只要选个合适时间就可动手,保证马到成功。可是余小瑛还是戈chun生的老婆,你眼下插手不合适,万一被人知道了,吃不了兜着走。
国良说,话是说得不错,但我怎能放得下她?若不是两家长辈从中作梗,余小瑛早就应该是我的老婆。你没谈过恋爱,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你不懂。真正的男人只要真心爱上一个女人,会为她不惜牺牲一切的!
白面书生苦笑,他承认周国良的话千真万确。她和秀秀才开始谈恋爱就有难分难舍的感觉,何况余小瑛跟周国良曾经爱得如胶似膝?
白面书生说,你还想让我做什么事?周国良说,我想让你带个口信,约她出来见个面,我有一肚子话要对她说。
白面书生说,你想让我牵线当媒人?可这种媒人不好当啊,她还是个有夫之妇!
周国良说,这要看怎么说。戈chun生乘人之危,抢了我的老婆,又以暴力手段对付我的心上人,这种流氓分子人人得而诛之。我跟自己的心上人见个面又算得了什么?再说我请你帮忙有两个理由,一是你心思缜密,办事稳妥,不会出错;二是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眼下我有为难之事,决不会见死不救!
白面书生说,也罢,我就为朋友两肋插刀,当一回不该当的媒人,免得你骂我不够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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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余小瑛心结难解()
第十四章余小瑛心结难解
白面书生去拜访余小瑛时;她们一家三口正闹着别扭。
康秀兰数落道:“有那么多人替小瑛撑腰,你在会上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到底怕什么?”
余顺利垂头丧气,闷声不响,康秀兰又忍不住骂起来。“三拳打不出闷屁,你倒是说句话呀!”,
余顺利嗫嚅道:“是我们余家命不好,命不好!”
康秀兰斥骂:“说什么命不命的,你年轻时候年年评为厂先进,命好不好?如今怎么就命变坏了?”
余顺利狡辩:“要怪就怪你,生个女儿能过得去就行了,干吗让她的脸蛋长成美女模样?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哪!”
康秀兰道:“没见过你这种当爹的,女儿生得漂亮你不高兴,长个丑八怪你才称心如意?”
余小瑛带着哭音道:“你为啥不说个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和周家伯伯反目成仇?我什么地方惹了祸?”
余顺利拚命摇头。“不能说,不能说!你们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反而惹来更大的麻烦。”
康秀兰大声道:“天知道你和周家老伯那几年干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你就说个明白话吧,你到底想让小瑛怎么样?”
余顺利吞吞吐吐道:“还是凑合着过吧,戈家死活不肯离,还能怎么办,万一逼急了来个狗急跳墙,大家都别想过好日子!”
康秀兰摇头叹息,心想我终算明白了,死老头子必定有什么把柄捏在人家手里,处处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把我家小瑛当成牺牲品!
余小瑛无奈。“既然这样,今天就把话挑明了。以前我拗不过爸的意见,放弃周国良嫁到戈家,落得这种下场,是我咎由自取,不怪爸。如今我再也不逆来顺受了,我的事情我作主,爸别怪我不称你的心,不孝顺。”
余顺利仰面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夜空,露出痛苦的神色。“听天由命吧,该来的迟早要来,想躲都躲不掉!”
这当儿,白面书生敲门进来,手里拎了一袋水果。余顺利凝神望他一会,默默地转身回到房间。康秀兰给他倒了一杯茶,说客气什么,还要带东西来。说完就离开,去忙自己的事。
白面书生见余小瑛养得白白嫩嫩的,脸上的皱纹和黑眼圈全都消失了。便笑道:“小余因祸得福,越发漂亮了。难怪周国良日思夜想、寝食不安。”
余小瑛面有喜色。“开口便是周国良,你是专门为他而来?”
白面书生呵呵地笑。“你们俩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小周说他去医院看你,几次都被你爸赶走。后来写给你三封信,都没见回音,急得他想撞墙。”
余小瑛惊讶道:“竟有这种事?我说嘛,自从我住院以后就没见到他的影子,原来又是我爸从中作梗。”
白面书生点点头。“小周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求我帮忙。他让我传话给你,请你无论如何抽空和他见个面。其实,我知道依你们目前的状况,应该尽可能回避,以免让别人抓住把柄。听说车间里有戈chun生眼线,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余小瑛想了一会。“你说得很对,如今我仍有为人妻的名份,一言一行应该谨慎,尤其现在闹成这个样,戈chun生本就在无中生有中伤我的名声,倘若再给他抓到点什么毛疵,麻烦就更大。
你去告诉他,我们绝不可以私下见面。即使我上了班,也要尽可能回避。倘若他做不到这一点,我只能请求领导调离车间。”
白面书生笑道:“听人说你在家养得越来越漂亮,脑子也很清楚,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我去告诉小周,让他好好向你学习。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若想跟你走到一起,还得再过一段忍气吞声的日子。”
余小瑛有些心酸。“那就谢谢你了。国良无论如何要看开些,千万别胡思乱想!”
余小瑛希望周国良要看得开,不瞎想,可她自己却是常常胡思乱想,那一幕幕刻骨铭心的场面总是闯入她的梦乡,仿佛是播放电视剧似的。
还是在山里插队的那年,有一天夜晚,生产队长李德林叫人带来口信,要余小瑛去队部一趟,有要事商量。从余小瑛、贾雯雯的女知青点到队里要走半个小时山路,中间还要穿过两处密林,林子里yin森森的,白天都不敢独自穿行,怕遇上野兽,晚上就更不用说了,到周国良他们男知青的住处也要二十多分钟。余小瑛和雯雯都很纳闷,大山里的夜晚不安全,有事为什么不在白天谈?到底是什么事情如此紧迫?余小瑛想起李德林色迷迷的眼神,觉得一定不会有好事。她马上和雯雯一起点上红色孔明灯,表示她们有急事求援。这是他们商量的暗号,倘若男知青有事就点白色孔明灯。二十多分钟后,周国良和小黑皮、鼻涕王三人就赶过来了。余小瑛说明情况后,他们三男二女就结伴同行。
李队长在队部等着,贼亮贼亮的汽灯把队部照得明晃晃的,和他们知青点昏黄的煤油灯简直有天壤之别。
李德林见他们一下来了五个,先是吃惊,接着故作镇静。
他说队里王会计马上就要生孩子,她的工作要有人顶上去。他决定由余小瑛接她的班。
余小瑛想了一下。“我初中只上了一年,比小学生强不了多少,没本事,不敢接。”
李队长瞪眼道:“不会就学,不就是记个账吗?当了会计就不用下地干活,挣固定工分,多少人想干都没资格呢!”
余小瑛坚决不干,李德林无奈,问雯雯干不干,雯雯也不干。
李德林拉下脸。“你们别后悔!”
小黑皮故意道:“她俩不干我来干!”
李德林大骂:“滚你的蛋!”
回知青点的路上,周国良道:“你俩做得对!谁不知道王会计的肚子是李队长搞大的,只瞒着他老婆一个。你俩不管是谁接班,都是羊入虎口,这一回得罪了他,只怕穿小鞋的日子在后头。”
余小瑛不以为然。“他那点坏心思一眼就看透了,想占便宜,没门!”
转眼就到了秋天,漫山遍野的坚果成熟了,核桃、板栗、榛子一类都到了收获的时候。李德林派周国良、小黑皮、鼻涕王、余小瑛和贾雯雯去收坚果,还规定了指标,不完成别回来。表面看来,他的做法名正言顺,活也不算重,其实是在使坏,整他们几个。山里的日头短,干不了几个小时,加上山高路远,天黑之前必须离开林子,否则就会迷路或遇上野兽。
他们五个人分成两组,周国良和余小瑛一组,小黑皮、鼻涕王和雯雯一组。林子密,容易失散,他们想了一个办法,吹哨子联络。刚开始几天,这办法很有效,两个组始终没有中断联系,一起上山下山,后来就出了问题。周国良、余小瑛拚命吹哨子,始终听不到小黑皮他们的回音。他俩也顾不上采集坚果,背起篓子找路下山。可是,他俩迷路了,在林子里转了不知多少时间,总是出不去,二人大汗淋漓,浑身湿透。
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林木茂密,又没月亮,他俩抬头见不到星光,微弱的手电筒光亮照不到几尺远。山里早晚温差极大,秋风飒飒,透过单薄的衣衫,把热汗吹成刺骨的寒冷。两人又冷又饿,冻得瑟瑟发抖。
幸好他俩身上带有火柴,就找了一块空地,生起一堆火。好在枯木朽株遍地,火堆越烧越旺,身上顿时暖和许多。国良把白天采到的板栗放到火中烤。不一会,栗子熟了,二人吃得满嘴喷香。肚子填满了,身上也不冷了,沮丧情绪一扫而空。
余小瑛笑语盈盈。“你还记得我俩刚进初中时,在学校cāo场开的篝火晚会?”
周国良道:“记得,当然记得。那天你还唱了一支歌,‘让我们荡起双桨。’你唱得好听,好多人被你迷住了,拚命叫喊再来一个!我还记得你唱第二首时,特地转过脸对着我笑。”
余小瑛感慨道:“一晃过去了好几年,想不到今晚我们两个人一起开了个营火会!”
周国良笑道:“世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变幻莫测,前几年在大街上喊口号时,谁会想到今天会在大山里战天斗地?我俩是迷了路没法下山,却又给了我们一个机会,一起在篝火边度过难忘的一晚,不知道当年的主角会表演什么节目?”
余小瑛笑吟吟道:“前几天向这儿的乡亲学了几首情歌,人多不敢唱,今晚就便宜你了!”
周国良边笑边拍手:“欢迎国家一级独唱演员余小瑛同志登台演唱!”
余小瑛脸庞绯红,试一下嗓子,然后一本正经唱起来。“下得田来水又深,有情人挨有情人,虽然嘴上不说话,纸糊灯笼肚里明。下得田来水又深,脚踩鲤鱼二三斤,哪个妹子允了我,烧碗鲜汤送上门。”
周国良拍手叫好:“再来一个!”
余小瑛的脸颊红通通的:“东荫凉倒西荫凉,和哥哥坐下不觉天长。野雀雀落在麻沿畔,知心小话话说不完。你要和小妹长长间坐,觉不着天长觉不着饿。”
在周国良听来,余小瑛的歌声无疑是天籁之音。在她放声歌唱的时候,似乎秋风也停了,周围的树叶也不晃了,黑暗中的狼号鬼哭也噤声了,连篝火也屏蔽了毕剥声响。整座大山寂静了,只剩下两个年轻人跳动着的激荡的心跳声······
这一晚,余小瑛迷迷糊糊的,戈chun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