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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冰冰也有同感。“人心难测,世事多变。我和乔老爷都没料到会看见这一幕。可是我俩都佩服周国良宽宏大度,有成人之美的胸襟。”
余小瑛幽幽道:“国良从小就有一副菩萨心肠,小时候在一起玩,他总是处处让我,护我。那时候闹饥荒,他见我饿得面黄肌瘦,总是把自己一份分点给我。有时他饿得实在吃不消,就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水,还煞有介事地拍拍肚子说饱了,又饱了!其实他自己也是瘦骨嶙峋,象一根电线杆子。”
何冰冰见她的眼眶又湿润起来,怕她又要伤心,忙打岔道:“国良的好心定能得到好报,他在百货公司干得很顺利,人缘也不错,领导和群众都称赞他手脚勤快技术好。”
余小瑛若有所思。“他的身体和工作都已经正常,我也没什么好牵挂了。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们余家对不起他们周家。如果有机会就帮我转告,我余小瑛今生今世不能报答,来生一定做牛做马伺候他。你要让他赶快找个合适的姑娘好好过日子,他是个会过日子的人,谁嫁给他谁福气!”
何冰冰惊讶道:“小余怎么啦,说这些干什么?倒象是交代后事似的。别忘了你是厂花,林厂长说过,我们三江机床厂的形象,不能出半点差错。你要振作起来,你的事情早晚会解决的,我就不信他戈春生能靠他老头子一辈子!”
余小瑛赧然一笑。“我的心思乱了,说话也没了分寸,别介意,我不会做傻事的。你说要帮包小淼,我感到匪夷所思,再一想,既然国良和你们都准备帮包楚楚的忙,自然有你们的道理,我不信你们信谁呢?那就试试看吧,反正只要把那层意思传达到就行,别指望我帮他说好话,不拆他的台就算帮了大忙。成与不成,看他的造化了,许慧这小姑娘蛮有主见的。”
何冰冰笑道:“直到此刻,我才悟出包楚楚请我们帮忙的关键原因就是你说的一点:我们不拆包小淼的台,就是帮了他最大的忙!”
余小瑛又有些郁闷。“包楚楚也是个聪明人,只有我傻乎乎的,心肠又软,当初若是咬咬牙跟家里对抗到底,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何冰冰道:“千万别泄气,有我们几个在,一定不会让你再吃苦!”
第二天中午,余小瑛和许慧去食堂打了饭,两个人躲在磨床旁边说悄悄话。
许慧道:“小瑛姐,这些天跟何冰冰住在一起还习惯吗?等那件事了结后再回来跟我住,好吗?”
余小瑛笑吟吟道:“挺好的,何校长和于老师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何冰冰更不用说,我俩好象亲姐妹似的,无话不说。就跟你和我的关系一模一样。我的运气还算好,遇上车间里这么多好人!”
许慧道:“小瑛姐是好人,好人一定会得到好报。风风雨雨都过去了,领导对你跟乔老爷都很信任,特别是乔老爷开发新产品立了大功,林厂长说样机通过鉴定后再开个表彰会,好好嘉奖一番,何冰冰又要乐得睡不着觉了!”
余小瑛道:“冰冰和乔老爷真是天生一对,要说厂花代表厂里的形象,我说他们俩才算得上名符其实的厂花!”
许慧道:“林厂长和辛总都说过,机床厂的厂花不仅仅是几个脸蛋漂亮心灵美的美女,更有一大批优秀工人、干部和知识分子,他们在各自岗位上为振兴机床厂奋力拼搏,作出贡献。所以说,‘满园鲜花满园春’才是三江机床厂兴旺发达的标志。每个职工只要努力工作,做出成绩,都是机床厂的厂花!”
余小瑛眼中放光:“说得对极了,我就是要争口气让别人看看,我不是花瓶,仅凭脸蛋讨得别人欢心。我正在琢磨一件事,倘若能做一个专用工装夹具,对磨削各种工作台就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质量也能得到提高。”
许慧道:“这个想法好,上个礼拜我听辛总说,准备在厂里开展‘双革四新活动’,推动工厂的技术进步。”
余小瑛叹了口气。“可惜我书读得少,制图方面更是一窍不通。做专用工装肯定要画许多图纸。”
许慧道:“我来帮你,我学过这门课,简单的图纸难不倒我,若是复杂零件,请乔老爷帮忙不就得了!”
余小瑛喜上眉梢。“那好,一言为定。不过这事要保密,除了冰冰和乔老爷,其他人不能知道,免得节外生枝。现在我什么都不怕,只怕那个畜生队长,不知道躲在什么角落里,随时都会跑出来咬人。”
许慧道:“听说公安局对畜生队长的事情很重视,不会让他有报复的机会,我还听说洪师傅也在找那个人。”
余小瑛讶异。“他找畜生队长干什么,又想玩什么花样?”
许慧道:“我是听包小淼说的,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
余小瑛道:“听说包小淼追你追得很紧?”
许慧脸色微红。“这话倒不假。不光是他,小孙和洪师傅好像都有这种意思。我才不睬他们呢!”
余小瑛皱眉道:“一个装配组有三个男人天天盯着你,还保不定别的小伙子也有那种心思,不是好兆头!”
许慧不以为然。“我的事我作主,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余小瑛道:“话是不错,就怕节外生枝。洪师傅原来一直追何冰冰,以为手到擒来,没想到她和乔老爷好上了,乔老爷就成了他的眼中钉,弄出这么多事来。如今他又盯上你,你说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许慧昂起头。“我不是软柿子,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不怕!”
余小瑛道:“他在市里有后台。”
许慧笑道:“后台再大也不能强迫我低头,再说也不知道谁的后台——”
许慧突然煞住话头,朝余小瑛笑一下,不说了。
余小瑛心中奇怪,许慧是个爽快人,说话直来直去,从未说过半截子话,今天怎么啦?她没有细想,便把包楚楚替包小淼求情的事一五一十讲给她听。
许慧呵呵地笑。“包小淼算是费尽心机了,可是以他目前的人品,合适吗?小瑛姐可以转告他,倘若他有乔老爷那么优秀,倘若他能列入林厂长说的‘厂花’行列,我会考虑考虑!”
余小瑛笑道:“这话说得好,听着痛快!我就把这意思转告包楚楚!”
许慧的话很快就转到包楚楚耳中,包楚楚想了整整一天,和包小淼正正经经谈了一次话。
包楚楚正色道:“周国良、乔老爷、何冰冰和余小瑛都实实在在帮了你一次忙,你领不领情?”
包小淼道:“他们没在许慧面前说我坏话,就是对我的照顾,这个情我不能不领!”
包楚楚点点头。“这就好。懂得领人家的情,说明你还有一点是非观念,有知恩图报的心思。我再问你,以前你得罪乔老爷他们三个,对何冰冰也不太尊重,为了帮你洪哥说话,编造了不少脏话,他们为什么不计前嫌仍然答应帮忙?”
包小淼想了一下。“他们都是好人,境界比我高。我其实挺佩服乔老爷,年纪不比我大,肚子里的学问多了去!待人也挺和气,他上技术课,我们这些墨水喝得少的人都爱听。还有周国良和余小瑛也是正派人,从来没有得罪过我,也没有越轨的举动,他们不过是偶尔在一起说说话而已。再说戈春生那小子是个醋坛子,把余小瑛管得象个劳改犯一样,余小瑛想出轨也没机会。何冰冰就更不用说了,长得这么漂亮,厂里男人谁不眼馋?可她庄重自爱从不轻佻,难怪洪哥面对许多女人都不动心,单单看上了她,人家又不肯领情,才惹出许多风波!”
包楚楚瞪眼道:“那你为什么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包小淼觉得委屈:“身不由己嘛,在他手下干活,就得服他管。以后就不会了,我这张嘴要贴封条。”
包楚楚皱起眉头:“做人应该有底线,这么大的人,该做的不该做的还分不清?可见许慧对你的评价很正确,以你目前的人品还配不上她。你打算怎么办?”
包小淼道:“许慧的话没有说死,我听得出来。我看他平常待我比其他人好,我还是有希望的。”
包楚楚道:“你有什么打算,用什实际行动让她改变态度?”
包小淼颇有自信。“我已经想好了,踏踏实实干活是最基本的。另外还有三个打算:一是报名上业余工大,给自己充充电;二是挖空心思搞技术革新,弄点名堂给许慧瞧瞧;三是有事没事向许慧讨教,她读的书比我多,甘愿当她的小学生。”
包楚楚道:“这还有点象样,真的把心思用在正途上。还打不打牌,抽不抽烟?”
包小淼发誓:“如果再打牌、抽烟,我就是小狗!”
包楚楚道:“那就好,以后就看你的表现,男子汉大丈夫,不许后悔!”
包小淼斩钉截铁道:“那当然,老婆比抽烟打牌重要,我绝不能让人看扁了!”
第五十二章包小淼读书充电()
第五十二章包小淼读书充电
正是下班时分,小孙大声道:“包小淼,急吼吼地想走啊,来一圈八十分。洪哥说了,打完牌他请我们喝酒!”
包小淼在自己的工具箱上了锁。“晚上我有事,不奉陪了。”
洪振东在一旁冷笑。“三缺一,这个面子不给吗?”
包小淼边走边回答。“洪哥实在不好意思,今晚要上课,来不及了,改日有空再说吧!”
话音刚落,人已走到车间门口。路边就是车棚,包小淼骑上自行车头也不回扬长而去。小孙一脸气恼,看着洪振东和董跃进。
洪振东把朴克牌往地上一摔。“不打了,以后也别打了,不识抬举的东西!”
说完,什么人都不搭理,气呼呼地走出车间。小孙和董跃进面面相觑,尴尬得说不出话。
这当儿,许慧从他俩身边走过,似笑非笑道:“还不快回家,没人再请你们喝酒!”
小孙见到许慧,顿时恍然大悟。最近一段时期,小孙发现包小淼的举动与以前大不一样。
首先是戒烟,包小淼说他姐姐天天在耳边唠叨,说什么根据科学研究,抽一支烟要减五分钟寿,非要他戒烟不可。他迫不得已只能戒了。小孙嗤之以鼻:不抽烟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身边少了个铁杆烟友,小孙觉得兴致索然。
紧接着包小淼连牌都不打了,也是同样的原因:姐姐不停地数落他书读得少,素质低,孤陋寡闻,非逼他报名上业余工大。出于无奈,只得听从姐姐意见。小孙愈发不爽,读书少的工人多的是,洪哥不也跟我们一样,名义上是初中生,实际上只是小学水平,不照样技术一流?
最让他吃惊的是包小淼和许慧之间的交流多了一个话题:装配图中有不太明白的地方,过去都是请教洪哥,现在却去问许慧,两人说说笑笑,十分融洽。小孙看在眼里,酸在心里。
今日见到许慧诡异的笑容,才明白包小淼举止大变完全是冲着许慧来的,所谓他姐姐的逼迫,纯粹是托词,源头就在许慧身上。换句话说,包小淼对许慧的追求似乎进入了一个新阶段,而自己却始终蒙在鼓里。
小孙产生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不能输给包小淼!包小淼有什么了不起,你不打牌我也能不打,你戒烟我也能不抽,你上业余工大我就不能上?至于在许慧面前讨好,我做得不会比你差!
其实,包小淼的心思早被洪振东看透了,他已经感觉到隐隐的威胁正在一步步向他逼来。包小淼追求许慧的抢先动作,只是他近期来所处逆境的进一步发展。追求何冰冰折戟沉沙,制造匿名信风波无疾而终,调资工作波澜不惊,一系列挫折又一次证明呼风唤雨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反观对手却令人沮丧:乔老爷春风得意,美人在怀;开发新品,硕果累累;领导夸奖,工人捧场。更令人心悸的是表姐一而再、再而三劝他顺应潮流,承认现实。如今连眼皮底下的许慧姑娘也被小兄弟占了先机,唉,大势已去,回天乏术!
洪振东闷闷不乐地走出厂门,见到迎面走来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从衣着上看是个外地人。
汉子恭恭敬敬地向一个女工鞠了个躬,开口道:“同志你好,请问余小瑛同志在吗?”
洪振东见他问讯前先鞠躬的举动和浓浓的外地口音,立刻猜测此人必是从那边大山里来的,莫非他就是那个?
女工面带笑容道:“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汉子干咳一声道:“我是她的远房亲戚,有急事请她帮忙。”
女工道:“她等一会就出来,你在这儿等着吧。”
汉子道:“麻烦你帮帮忙,我跟她还没见过面,能带我去见她吗?”
正说着,何冰冰和余小瑛肩并肩从里面走出来。女工对汉子说,那个穿粉红春秋衫的就是余小瑛,汉子连声道谢。
那汉子尾随何冰冰、余小瑛而去,却并不上前搭讪,洪振东心想“有门”,便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十多分钟后,何冰冰和余小瑛到了家,开门进屋。何家是老平房,古式建筑。那汉子依旧没搭理她俩,只是在她们进屋后站了一会,大约是看门牌号,然后便喜气洋洋地走了。
洪振东想这小子八成就是那个畜生队长李德林,看样子他已在三江站稳了脚跟,终于出来寻找猎物,以后将有好戏看了!
到了此刻,他的郁闷心情才得到稍许舒缓。老天爷对我没有做绝,老子正想干点事,机会就来了,这一回该弄点实实在在的大动静!洪振东悄悄地跟在那汉子后面,直到他进了屋。洪振东看了一眼就明白了:畜生队长租了房子,弄了一辆三轮车,干的工作是收废品。
何冰冰和余小瑛一路有说有笑回到家,丝毫未察觉被畜生队长跟踪。过不多久,乔正清也来到何家。
何文彬兴高彩烈拿出一瓶陈年加饭酒。“小乔难得来一回,我俩好好喝一杯!”
于兰芝哂笑。“一个人喝闷酒没劲,你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余小瑛抿嘴笑道:“全是乔老爷不对,早该来陪老丈人喝酒,害得伯父伯母天天埋怨冰冰,还以为你俩吵架了!”
乔正清面红耳赤。“是我的疏忽,这些日子加班太多,满脑子的图纸数据,竟把头等大事忘了,还连累冰冰受了委屈。”
何文彬替乔正清斟酒,也给自己倒满。“小乔没做错什么,不必自责。趁着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做一番事业,是我们男人的责任。当然,比什么都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这是我这些年的亲身体会,在那段最困难的日子,倘若没有兰芝和冰冰,恐怕我也象乔馆长一样,在天堂眼巴巴地看着人间,等着你们替冤死鬼平反昭雪。我倚老卖老说一句,什么人都能亏待,就是不能亏待家人!”
于兰芝哼了一声。“你到现在才知道老婆的好处?若是当初早听我一句话,也不会被人赶下台!”
何文彬尴尬地笑。“谁会想到个别小人居心叵测,当面是人,背后是鬼?”
何文彬那段经历,乔正清听冰冰说起过,确实令人啼笑皆非。
是在那个举世震惊的伟大副统帅折戟沉沙数周之后,学校几个老师在闲谈之中,似乎透着些许与往日不同的情绪,若隐若现的话锋表露出人们的探索、质询和怀疑。有个姓曲的老师拎了几瓶洋河大曲和下酒小菜请大家喝酒,说野心家阴谋家自取灭亡,大家难得一聚,好好庆祝一番。时已傍晚,学生们早就放学回家。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