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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她所有的心计都无法成功了,被锦好要挟着说出真相。
这让她一张姣好的脸,都气得变形,白白费了那些胭脂花粉。
莫老夫人见莫老太爷开口,也不再说话,莫二老爷自然也不开口了,他们此时也都回过味来,佟湘玉今儿个一举一动,都是在故意气他们。
莫老太爷轻轻抿了一口香茶,开口道:“你害王氏,倒是还有几分缘由,只是为何要害老二?毕竟,老二对你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你怎么就恨得下这份心?”
佟湘玉听了这话,眼中闪过嘲讽,狠狠地瞪了莫二老爷一眼,道:“老爷对我很好吗?明明许了我二房平妻之位,到最后却变成了大房的平妻,最后,还眼睁睁的看着我连这个平妻之位都没有了,沦为妾室,可就是这样,我还是被送到庄子上关了起来,若不是……若不是……”
说到这里,目光就落在了锦好的身上。
锦好状似不经意的晃了晃藏着珠钗的袖口,佟湘玉咬紧牙关:“若不是……我自个儿费尽心思逃了出来,只怕已经病死在庄子上了,这样就叫好吗?”
佟湘玉冷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这样的好,我宁愿不要。不过,让我庆幸的是,我终于有了身孕,可是却又被王氏这个贱人谋害了,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不闻不问,让我的孩子白白的送了性命。”
“既然你们不替我的孩子报仇,我自个儿报仇有什么错?你们知不知道,这次小产过后,大夫说,我根本就无法再有孕了,我已经不能再做母亲了,你们知不知道,无法做母亲的女人,这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自个儿不能做母亲,所以你就绝了我的子嗣?”莫二老爷咬牙切齿:“贱人,你委实太过恶毒。”
“我恶毒?”佟湘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论起恶毒,谁比得上老爷你。先前二夫人在的时候,你做了什么?置二夫人的生死不顾,一心谋算五小姐的性命,还想着,卖女求荣,到最后,又舍了二夫人腹中的骨血,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来,我觉得自个儿实在太善良了。”
“至于为什么绝了二老爷的子嗣?那也是为了少几个像五小姐这样的可怜的女儿。”佟湘玉脸色发白,冷冷地开口:“老爷时常不是说,要和我荣辱相共吗?既然我无法再做母亲,老爷自然也不用再做父亲了,这才对得起荣辱相共的四个字,不是吗?”
“老爷知道自个儿无法生育之后,一定很痛苦吧!”佟湘玉表情居然诡异的和煦:“我当初知道的时候,也是非常的痛苦。我有什么法子,王氏害了我的孩子,可是老太爷不长眼睛,居然送了孩子给她。我怎么能看着仇人生下活蹦乱跳的孩子,日后,我只要看一眼那个活蹦乱跳的孩子,就会想起自个儿无缘的那个孩子,这不是拿软刀子,一刀一刀割我的心吗?所以我这才动手,谋划了这一切。”
“你们也莫要摆出我罪大恶极,你们都是纯洁小绵羊的样子,我呸!”佟湘玉狠狠地啐了一口:“你们自个儿装的不累,我看的很累,恶心死人了,你们莫家还有干净的人吗?个个都是黑心,黑肺的,若是真的公正,怎么王氏谋害我孩子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一样都是莫家的骨血,为什么王氏的孩子,就比我孩子来的珍贵,难不成王氏的孩子是宝,我佟湘玉的孩子就是草?”
“我一生孤苦,孩子对我多重要,你们谁知道?我日夜期盼,睡觉都睁着一只眼睛,就怕这孩子有什么闪失,可是我这般小心翼翼,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孩子被害了,我恨,恨不得将王氏碎尸万段,可是却还要咬牙忍着。因为她是妻,我是妾,我孩子死了也白死。夜里,我总是会梦到我的孩子,他笑着叫娘,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我知道我的孩子,一定是世上最可爱的孩子,我们会是最幸福的母子。可是王氏毁了我的梦,我怎么能饶过她。”
佟湘玉说到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我无法圆自己做母亲的梦了,凭什么我要这么痛苦,罪魁祸首却万事如意。我不服,我要替我的孩子报仇,王氏没了孩子,这还不够,我用了深海奇香,日后她自然也不会再有机会再做母亲了。”
“这才够本,是不是?老爷,你也别瞪我,你以为这世上就我一个坏人,其他的女人都是好的,是不是?我告诉你,当初你会和我在王氏的房里做出那样的事情,还不是你眼中好的妻子,在你的酒杯中下了药,为的就是能将你从先前的二夫人那里给夺过来。”
“我不过是她争宠的工具,而老爷也不过是她炫耀的战利品。”佟湘玉抹了一把眼泪:“她和王老夫人那个死老太婆,为了能控制我,让我一心为她争宠,更是将我的妹妹控制在手里。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好?”
“真要说起好的,自始自终也只有先前的二夫人,人好,心好,就是说起对老爷真心真意的,也只有先前的二夫人一人。可惜老爷看不上这份真心真意的好,喜爱假情假意的好,将先前的二夫人视若糟粕。”
莫二老爷的脸色,先是由青色转为红色,再由红色转为青色,而莫老夫人却是气得眼前发黑,他们母子二人现在都异常恼怒,是真的恼怒,恼羞成怒啊。
不过,他们都没有开口怒骂佟湘玉,因为不管他们多混蛋,也知道佟湘玉说出来的话,有几分道理的,毕竟王氏害了佟湘玉的孩子,他们在一旁装聋作哑,没有责罚王氏一句。
莫老太爷听到这里,已经什么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挥了挥手:“将佟姨娘带下去,送她上路。嗯,还有她身边的那三位小丫头,也一起上路吧!”
佟湘玉忽然像疯子一样,大笑了起来:“老太爷,不劳你费心了,牡丹三姐妹我已经早就送走了,至于我,还是不要浪费那根白绫了,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莫家的姨娘了。”
她挑了挑眉头,笑的异常灿烂:“老太爷大概不知道,从头到尾,我就根本就没写过身契给老爷。”
她站起身子,送了一个妩媚诱人的眼色给莫老太爷:“好了,万花楼的轿子,这时候也该到了,我也不能再逗留了,这春夜苦短,可不能耽搁了接客赚银子。”
她看着莫老太爷眼里的杀气,轻轻的摇头:“老太爷,您也莫要想留下我,或是灭了我,您在京城时间也很长了,应该知道这万花楼背后的主子是谁——您惹不起的!只要万花楼的轿子,今夜没有接到我,明儿个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莫府的丑事……”
第237章()
佟湘玉回眸一笑,百媚生:“嗯,我忘了说了,我根本就不是姚家的小姐,更不是王氏的表妹,我是王老夫人从青楼买回来的花魁,现在重操旧业,欢迎莫老太爷,莫二老爷惠顾光临,给玉儿,不……我现在不叫佟湘玉,我恢复了之前的名字——小凤仙,两位若是来万花楼给我捧场,看在熟人的份上,我打个八折。”
锦好听到这里,差点要为佟湘玉鼓掌:狠,果真狠啊!
佟湘玉这一手,实在是狠到不能再狠,莫家姨娘在万花楼挂牌卖身,光是这个彩头,就足矣让她生意兴隆,而莫家,也会因此脸面全无。
相信此时莫二老爷心中一定悔断了肠子,当年情浓爱重,连个身契都没想过让佟湘玉写,现在却连这唯一拿住佟湘玉的把柄都没有了。
锦好只要想到莫府的姨娘,艳棋高扬,坐镇万花楼,帮着莫二老爷带上满头的绿帽子,就忍不住想笑,却又满腹的心酸——就为了这么个女人,莫二老爷当初就要打死了她,讨这么个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女人欢心,为了这么个一双玉臂万人枕的女人,伤了自个儿母亲的心。
佟湘玉的底细,锦好早就知晓,一直没说,是因为莫二老爷不值得她费心思,不过这次佟湘玉这般作为,狠狠地惩罚了没有尽到为人父,为人夫的莫二老爷,实在意外之喜。
不过,若是佟湘玉真的顶着莫家姨娘的身份,在万花楼里挂牌,这对她这个莫家女儿的名声,好像也不太好。
锦好有些可惜,她是真的巴不得莫二老爷生不如死,由着他的心肝爱妾给他捅上十刀八刀的,但是却不得不顾及莫氏一族女儿的名声——虽然莫家负她颇多,可是莫氏一族的女儿却是无辜的。
这般想着,莫锦好即使心中不甘,却还是给云燕一个眼色,指着佟湘玉,动了动唇。
云燕点了点头,然后不着痕迹的退了出去,步伐匆匆的离去。
莫二老爷看着佟湘玉笑得妩媚的灿烂的脸,整张脸气的发紫,整个人都发抖了起来,闪身上前,扬手给了佟湘玉一个巴掌:“你个贱人,不知廉耻的贱人……”
莫二老爷真的没想到佟湘玉居然是这样的人,难道之前的那些小意温柔,都是她装出来的么?
也是,既然她出身青楼那种下九流的地方,最会虚情假意了,可笑得是,自个儿怎么就信,还为了这个女人,弄得妻离子离,自个儿的妻子冷了心,和离了,带走了肚子里的孩子不说,就是女儿,也跟自己离了心。
他真恨不得将这个女人,剁成肉沫子喂狗了才好,他怎么就瞎了眼睛,错将鱼眼珠子当成了珍珠,却把真正的珍珠弄丢了。
莫二老爷一时想起了姚丽娟对自个儿的真心真意来,这时候比较着佟湘玉的无情无义——不过就是失了孩子,伤了身子,就绝了他的子嗣,他这哪里是纳妾啊,根本是找了条毒蛇回来,可笑,自个儿居然还将这条毒蛇当成手心里的宝,宠了这么多年。
一向如小白兔一般的佟湘玉猝不及防之下,挨了莫二老爷的一个耳光之后,却笑容满面,面色平静的受了,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血丝,然后甩手给了莫二老爷一个巴掌:“我不知廉耻?我呸,你以为自个儿是什么好东西?苍蝇不叮无缝蛋,你若是个好的,就是我这只苍蝇想叮也叮不了,自个儿身不正,还怪到我身上,我们行里有句俗话,叫屄歪不要怪马桶,自个儿身不正,还想推到别人的身上。”
莫二老爷挨了佟湘玉一个巴掌,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敢打我?你敢打我?”
因为对佟湘玉到底有几分怜惜,又被她千里寻夫的举动感动,所以莫二老爷自从与佟湘玉重逢之后,对她一直宠爱有加,待她比以前亲厚,也多了几分真心。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温柔小意的妾室真的翻起脸来,不但不顾他的颜若是如此,他日后怎么出门,就莫说他了,就是莫家的男人,谁还敢在京城里行走,只怕鄙视的眼光就够受得了。
莫家在朝中可不是没有敌人,那些人定然会捧着大把的银子,却万花楼捧场,第二日就会一脸笑容的和他,和莫家的男人说一说,这莫家姨娘的滋味。
只要想到这个场景,莫二老爷气血就翻滚了起来,他当初怎么就觉得佟湘玉这个贱人是个好的,她能相出这么个恶毒的主意,就知道这心比蛇蝎还蛇蝎啊。
他绝不能让佟湘玉这个贱人出这个门,绝不能让这个贱人毁了莫家的名声。
“为什么不敢?我早就不当自个儿是莫家的姨娘了。”佟湘玉烟视媚行,轻佻的打量了莫二老爷一眼:“说穿了,我不过当你是嫖客,多陪了几次,你就当自个儿是爷了。要我说,你也算爷们?功夫不行也就算了,还是个孬种,遇事胆小不说,做错了,就推到女人身上,你这样无信无德的孬种,我为什么不敢打?”
佟湘玉的话可以说,将莫二老爷的德性一针见血的说了出来,半分情面都没留。
莫二老爷听了佟湘玉的话,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怒得,张口就吐出鲜血来,指着佟湘玉,却只是喘气,却说不出话来,或许他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许,他自个儿心中也是明白佟湘玉的话,虽然说得难听,却是正确的——当初,他不就是这样对待自个儿的妻子的吗?遇事总是责怪她,到最后,日积月累,伤透了她的心,让她决意和离。
椅子上的莫老夫人见莫二老爷吐血,顿时尖叫了起来:“老二……你没事吧?”瞪向佟湘玉:“你个狐媚的贱人,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却没有想到你如此不知廉耻?这等嚼蛆的话,你也敢喷得出来,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佟湘玉轻笑起来:“老夫人,你缺德事情做了多少,你都不怕天打雷劈,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我再不堪,也没想过要谋害自个儿的亲人,比起老夫人的心狠手辣,不知廉耻来,我又算什么?毕竟,我可从来没打算出卖自个儿孙女!”
莫老夫人脸色由红转紫,再有紫转青,学着莫二老爷,张嘴就吐出了一大口的血,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哎呦,老爷和老夫人这就吐血了?”佟湘玉嫌恶的皱起眉头,轻轻巧巧的避开莫二老爷吐出来的鲜血:“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只是千言万语的,居然一时不知道从何说起,真是老太太的裹脚布,又臭又长啊。老爷,你说你现在绝了子嗣,只剩下一个远游的儿子,还是挂在死去大伯的名下,你自个儿就绝了种。”
佟湘玉说到这里,拍了拍自个儿的脑袋:“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当年二夫人离开莫家的时候,肚子里还怀着老爷的骨血,听说生下来是个少爷,聪慧可人,是人见人爱。老爷真是好福气,居然还有这么个儿子可以帮您传宗接代。”
佟湘玉话音微转,又作势拍了一下子自个儿的脑袋:“我今夜是怎么了?总是说错话,怎么就忘了,那孩子已经入了人家的族谱。对了,那户人家是姓朱吧!好像挺显贵的,是皇后的娘家吧,还出了个三朝元老的老相爷。”
她说着,就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老爷,瞧这样子,您想从朱家要回孩子,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就算是二夫人那人心软如水,可是上了族谱,就是板上钉钉子的事情了,她就是想要让孩子认祖归宗都不行了。”
佟湘玉长叹一声:“真是让人于心不忍啊,老爷居然连个正经的子嗣都没有了,难不成到时候让锦杰学着老爷一样,肩挑两房,只是这孩子对莫家生了厌倦之心,找了借口外出,这么多年除了逢年过节捎封信回来,就再也没有音讯,您想要他回来生儿育女,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再说了,我瞧锦杰这孩子,对肩挑两房的事情,怕是也不会愿意。若是这样,老爷日后去了,两个提灯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凄苦啊!”
莫二老爷听到佟湘玉假惺惺的,幸灾乐祸的话,想到自个儿绝了子嗣,不就是这个贱人下的手,现在居然还说这样的风凉话,喉咙中一甜,滚烫的热血又吐了一口来——他此时的心情,已经不是痛,不是悔,不是恨,能形容的出来了。
佟湘玉却像是没有看到莫二老爷又吐血了,继续淡淡的道:“其实这也怨不得别人,老爷您这人,从来就不稀罕别人的真心好,自然不会在意有没有人提灯了,大不了,认个虚情假意的儿子回来,虽说您官位泡汤了,不过瞧着莫家到底还有几两银子,为了银钱,应该会有人愿意做便宜的儿子。啧啧,这也算正合了老爷的心意,反正您稀罕的就是这虚情假意。”
虚情假意这四个字,就如同四把尖锐的匕首,狠狠地刺入莫二老爷的心房。
是啊,这妻妾之中,除了姚丽娟,谁对他不是虚情假意,王氏当初进门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