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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连尺的定义也不同，以大明宝钞为准，中间印花有图案的长是寻常尺，而算上宝钞白边，整体长度为布尺。
度量衡的公制化，将府的反应最为激烈，单位标准化对军械的影响是致命的。朱弘昭在背后推动，相府也9做出了反应。
度量衡单位的混乱，吃亏的始终是底层和朝廷。
早先收粮税的吏，最擅长的拿手绝技9是踢斗。百姓纳粮税时，用衙门的斗来测量，这些吏要干的事情9是把斗踢翻，让百姓重新将斗填满。漏掉的粮食，自然是他们的了。
若采用公制化，粮食过秤9是。因为是公制，县以下的人员想要玩弄文章的余地9小了。1些落后封闭的地方，用的单位与外界大不同，度量衡的差异，9是下面人钻营的漏洞。
甚至，地方吏胆子够大心足够黑，9会对衙门里的度量衡单位做手脚。
率先在官方施行公制，待大后年新1届相府成立，度量衡公制化将是基本政策之1。
度量衡单位的公制化，影响是深入各方各面的，至关重要。度量衡单位关系到经济，关系到对资源的统合，关系到民生，更关系到军械、农具的研发。
杨嗣昌讲完各州县、卫所份额，饮着茶继续说：“君父南巡，随行军士、宫人、官吏1律吃军粮。军用干粮事关朝廷颜面，也关乎征战将士体能。新平堡、阳和、杀胡口3处，及玉林卫城、单于城5处，日产肉干4千5余钧。”
“开春后温度提升，及蒙古各省牲畜交易量提升，肉干制作产量会有大幅度飞跃。扣除贸易及军中用度，在4月初，能运肉干8万钧于南巡沿途各兵站。”
兵站是戚继光在兵书中的1种设想，核心要道沿途设立兵站囤粮，能让军事调动速度更快。军队的机动性高，少数兵力可以顶多数兵力。
“8万钧？”
杨鹤摇头：“最少十万，军中用度可以降低部分，这方面本官会与李将军、杨将军讨论。事关南巡，关乎当今颜面，宣大更该做出1番表率。要知道，陕西那边，也会提供大致数量的肉干。我们宣大，绝不能拉下陕西太多。”
“若军中挤不出份额，9寻韩公公谈谈，将贸易量降低。现在的肉干也卖不上好价钱，若在南巡途中扬名，以后的价钱9好说了。要借南巡，让南方人知道，我们宣大的军粮，9是比陕西的好！”
杨鹤喜欢现在的施政方式，政治清明1心搞政绩9好，没必要参与进去搞太多有的没的的糊涂事情。
继续问：“罐头如何了？”
杨嗣昌摇头：“豆豉各类佐料罐头月产3万箱，冬季积存全和蒙古各省换了牛羊。4月初，也9能运两万箱过去。山东那边会负责豆豉、咸鱼、海产供应。宣大这边冬季寒冷，不适合大规模生产。”
军粮体系由宫里负责，以各卫所军士家眷、军余为劳力，制造好后将府采购，钱在宫里和将府来回转，都是皇帝的钱。皇帝的钱，转来转去还是落在卫所劳力和军饷份额里。要补充这钱，外售的军粮是唯1的途径。
出塞的商队，是采买军粮的大户。
现在，杨鹤和陕西总督蔡复1想把边塞特产的便食军粮卖到南方去。铁路运力是看得见的，只要产出来，靠南巡让军粮的名声传播出去。
南方士林多少要尝尝鲜，这9是钱啊，是政绩啊。
历来皇帝出行是非常烧银子的，不算各种排场，光是随行的官吏、军士骚扰地方，9够当地士绅头疼。
这回朱弘昭是武装南巡，随行的各处人，全部供应军粮，施行军事管制不准随处溜达招惹是非。
军粮中，除了米是原型外，其他都是加工后的，尤其是陕西，会提供大量大量的挂面，还有1种听说油炸后能放很久，直接热水1冲9能吃的速食面。
杨鹤感到压力很大，蔡复1这老头儿是搞经济出了名的。
先王初来大同时，因为辽东大败整个大同镇，几乎各镇财政都因为抚恤问题而破产，都没缓过来。当时蔡复1是山西左布政使，受大同总兵征西前将军杨肇基的请求，为大同解决军饷、军粮问题。93个月的时间，蔡复19解决了大同镇亏损的元气，保证了大同镇的运转。
陕西的面制品军粮，这回想不火都难，可宣大哪有陕西面制品的历史底蕴？现在9靠土豆和蒙古贸易而维持，难不成做土豆军粮？
真敢这么做，保准亏死他，土豆耐存耐运输，直接买土豆9是，谁买土豆制品？而且各处都需要土豆做种，他可不敢拿宝贵的种子去做买卖。
“豌豆粉，不是有凉粉么？你去准备豌豆粉，运上5千钧过去。听说2位娘娘思念代州，代州特产请韩公公出面，特制上1批罐头给运过去。”
杨嗣昌点头，看来老爷子要走上层路线，又问：“父亲大人，陕西有面制品，这拿什么对抗？”
杨鹤沉默，想着，良久道：“月饼，9月饼。这东西耐存储，听说辽地有心思搞月饼军粮，可粮食紧张，只能做肉干略变心意。”
“可父亲大人，月饼不是军粮。做月饼过于铺张，9怕做好后，遭人说闲话。”
“对，9月饼。蒙古人不爱吃甜的，也怪他们卖的贵，5斤糖换1头羊，本官也吃不起。现在糖卖不出去，你去找韩公公时说说糖的事情。以柿饼、核桃、豆沙做馅。甜的补充体能，又耐存，不是军粮是什么？”
杨鹤瞪眼，杨嗣昌想了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抚须，杨鹤嘿嘿做笑：“再好的军粮，当官的有几个能吃惯？我宣大的月饼送过去，谁敢昧着良心说孬话？”
况且，月饼对大明有着独特的意义。
9这样，父子俩敲定了4月份运京的军粮单子。
军粮运过去后，京里会先分散运到南巡各站，方便队伍行进、取用。
南巡队伍2万，不算那些跟随天子车架的士子、百姓、退伍老军，这么大的队伍粮食问题至关重要。
京畿周边各处为军粮筹备而忙碌，沿途各府县也是1片忙碌。
增修、精心修缮道路不提，每座县城恨不得拿抹布将城墙擦上1遍。
先行布防、绥靖治安的飞熊军也没闲着，沿途各处每十里9挖1堆的厕所，每5里9设立1个非常大的洗浴中心。
9连民间也没闲着，秦淮、杭州各家的姑娘们已在北上的花船上，跟着首批漕船北上。谁不知道当今的朝廷有钱，随行的9是个大头兵也有着不少积存。
那些当红名妓更是马不停蹄，哪怕钓到1个禁军军官，说不好以后也能获得诰命。看看征日将士，朝廷撒下去的诰命敕封还少？
不少士绅以太康哀侯张国纪旧事为榜样，族里没有美艳少女，9去购买资质上乘的瘦马。只要花钱打开门路，把人送进天子身旁，想想9激动啊。
第429章 军功缩水（）
相府中，国相受命于皇帝，负责组阁。其中左相来自将府，右相来自御史台，还有1个内相由司礼监掌印太监充任。
国相是当仁不让的首相，除去3个定员的相，其他相来自6部5寺。其中，还有1个单独的次相，在相府地位仅次于首相。同时与首相1样，不负责具体的部门，属于全盘都可以管、过问的这么1号权重职位。
这1届首相是叶向高，次相是史继偕。
第1批轮替回来的征日军队即将抵达旅顺，换装后9会前往登州。在山东接受皇帝的授勋和正式晋升，以前这种事情在兵部9是1张纸的事情。
可现在事情归将府，归皇帝，排场必然要大了些。现在的军队在相府看来吃的满嘴流油，除了训练还是训练。拉着这样精力十足的人出去摆排场，实在是太轻松，基本上没什么成本。
只要后勤做得好，军队驻扎在营里还是行军，消耗都是1样的。这9是戚继光兵站设想的伟大之处，兵站的好处谁都能看到，可以当时的朝政局势，这兵站9是个无底洞，砸多少银子进去都填不满。
9算勉强铺好兵站，也是虚有其表，没有实际作用。
皇帝铸造了1批功勋章要派发，将府要搞大排场宣扬武人地位，都不算事，花不了几个钱。
可相府，担心的是名声问题。
我大明乃是礼仪之邦，去日本是应日本国王朱秀赖所求平叛的，顺带惩戒狂妄的日本皇室。和朝鲜1样，日本国王朱秀赖瞻仰上国之强盛，奉还版籍请大明帮助发展东西两瀛省。
所以，我大明天军是正义之师，不是去杀人的！更不是去抢女人回来解决光棍问题的！
偏偏，看看将府厚厚1叠的报功册，简直是杀人盈野，还有随军即将回来的那1船船女子，这叫个什么事？天朝上国，礼仪之邦的颜面往哪放！
叶向高不方便出面，6部5寺的相不想去招惹将府，于是史继偕抱着报功册来到了将府，将厚厚1叠报功册，当着将府诸人的面，9在白虎节堂给烧了。
“军功不能这么写！”
椅子后面，报功册燃烧着，史继偕坐在南面看着坐在东面的秦良玉：“大将军也是4书5经传家，自然该知道这份功勋记录传出去，会是个什么结果。”
“诸位将军，我大明强在道德，而不在杀戮。”
史继偕又看向西面主位的何冲，白虎节堂的北面摆着1张大椅，盖着明黄色丝帛，这是皇帝的位置。
何冲端着茶碗，仰躺在椅子上，垂着头抬眼看着老头儿：“史公，大军征伐日本忤逆，靠的可是将士血肉之躯和1腔热血。史公口中的道德，本将军没看着有什么作用。”
“何将军，正因我大明道德隆盛，日本国王平秀赖才会兵败入我大明以求庇护，正因为道德隆盛，平秀赖才单骑赴日，振臂高呼撼动逆臣德川氏根基。也是因为我大明道德隆盛，德川氏逆军军心惶惶，纷纷反正。这不是道德之威，又是什么！”
搁以前，敢这么跟次辅老爷说话，早把你乱棍打死。
史继偕气势刚烈，瞪着何冲：“我皇何等英明神武？文治武功赫赫，4海平靖天下富足，百姓安居乐业。自然道德渐隆，国威日盛。蕞尔小国，岂有不服之理？”
挑挑眉头，何冲撇嘴，干干做笑道：“如史公所言，公子英睿，国势军威日增。倭寇确系为公子所折服，这个没啥好争论的。可无4万天军不惧天堑汪洋，征伐战役岂能此般顺利？本将是浑人，看不到那么多说辞，史公有话明言9是。在座的，哪位不是肱骨重臣？”
说罢，何冲笑笑，列席，旁听的大将军、将军们做笑，确实觉得老头的行为有些夸张。征日战役如此大的胜利，最大的军功自然是君父的，没必要拿道德来说事。
秦良玉细眉微皱，她似乎理解了史继偕的用意。
史继偕也是跟着笑笑，端着茶碗缓缓饮着，等笑声平息后才说：“将府的报功，是公允的，我们相府自然会通过。却不能依报功战绩通报天下，否则各外藩、诸夷又该如何做想？青史又该如何记录？”
“本官大起大落不下5回，蒙天子器重不以本官年老，委以重任。名声之类，本官可以抛下。诸位乃忠贞之士，为国征战劈荆斩棘，自然不在意后人评说。可君父呢？”
“再者，日本分立东西瀛省，今后9是我大明的疆域。百年之后，和人后裔读史，见我等杀伐之烈，又该如何做想？”
良久的沉默，何冲坐正身子，还是忍不住身子前倾看着老头儿：“史公的意思是？”
“为当今计，为后世安堵而计，征日将士战绩缩减十倍。当然赏赐不变，皇帝那里，本官去说。”
“史公，这可不好啊。将士们浴血征伐，为的还不是当世赏赐，后世之武名？史公这口1开，战绩缩水十倍，将府可不好向回家的将士们交代。”
何冲说着扫视这处，在场将军们纷纷点头。难不能老了后抱着孙子讲当年战绩，然后孙子拿着史书反驳，说你吹牛？
何冲转身，从椅子后柜子上抽出报功册誊抄版本，与史继偕身后燃烧的那份比起来9少了将府各将和兵部的印，他翻了几页抬头看1眼秦良玉缓缓念：“巴东军团正营将秦翼明，率部参与佐渡岛征讨战，海雾弥漫与大军离散。登陆东瀛省天险要地，所部3千人汇同水师共4千326人，分军阻拦逆军前田氏两万3千人增援关东江户城。”
“秦翼明审时度势，分军走海路包夹封锁前田氏逆军，敌我悬殊。两侧又有越中逆军8千向东，越后逆军1万3千向西夹击。海陆1线，成我困敌，第亦困我之局。以4千人鏖战逆军4万4千人，十倍差距。以弱胜强，击斩逆军1万4千332，困杀、溺毙前田氏逆军过半，以首级两万9千6百32级造6丈高京观，扬我国威甚甚。论功，请晋封正军将，赐2品骠骑将军号。”
秦翼明的战绩还不算最狠，颜思齐的战绩才叫狠，3营骑军纵横关东平原，到底杀了多少正规武装不知道，前后垒砌的万人京观高达十7座。
还有金国凤，带着3千骑从9州北部大杀1场，又转道走山阴1路碾压过去，根本不带军粮，只有船队紧跟着装粮食、金银。杀了的人也垒砌京观，这处是1千，那里是两千的，都是整数，不够9凑。1路杀到大阪城才开始休整，京观首级高达6万3千整。
杀出了名头，被内部称作京观将军，被对方称作魔朱雀。
这处战绩过于骇人，数量整齐的京观，来源还用说？
何冲念完秦翼明的战绩，笑吟吟看着秦良玉。
秦翼明是秦良玉的亲侄儿，这么大的战绩消减十倍，影响很大。
秦良玉深吸1口气，脆声道：“史公高瞻，功勋赏赐不动，消减战绩无关紧要。”
秦良玉个子很大，虽然岁数大了，穿戎装依旧不忘女妆，相貌、风韵还是很上佳的。做出决断时，更有独特气场。
大将军秦良玉，完成了多少男子可望不可及的事业，更是无数女子的偶像。
何冲眨眨眼，合上报功册，看向老头儿笑着：“老爷子来将府，是稀客。这种小事，寻常1个书吏9能干。老爷子亲来，想来另有深意。”
这家伙喜怒无常，史继偕也是回了个笑容，左右看1眼道：“大将军看得清，何将军也点明了，老夫也9把话挑明。西瀛总督张虎初步统计的人口，弄虚作假甚重。日本这地方，好吹牛，喜欢拉虎皮壮声势。据老夫所知，西瀛省只有83万口，根本没有张虎统计的那么多人！”
龇牙吸1口气，何冲拍拍手掌，将府两员卫将进来拱手：“将军？”
“不该听的，忘掉。白虎节堂警戒十步，擅闯者9地斩杀。”
“遵命。”
两员卫将不忘看1眼秦良玉，秦良玉没动静，又互看1眼才退出。
白虎节堂内，人人坐直身子，看向老头儿，见老头1脸老年斑，露着和煦笑容，人人心里发寒。
何冲起身，来到史继偕身边拉开椅子落座：“老爷子，这是相府的意思？”
“怎么会？老夫只是怀疑张总督弄虚作假，怀疑、推算应该是8余万人口。”
史继偕脸色渐渐严肃起来：“诸位应该知道，打日本所为何物。人口，我大明已人满为患！到了养不起的时候，是死我大明子民，还是该死谁，诸位也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是当世的问题，想我中国大唐时，安西、北庭都护府设立，万族来朝，疆域何等之大？高仙芝之败，罪不在安西军，罪在何处？为子孙计，国朝要的是汉人的两瀛省。”
何冲缓缓点头，看着秦良玉，秦良玉面无表情，又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