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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犀搅在一起的双手,轻微一滞,然后微不可见得颤抖起来。
曲幽荧心中便是十分笃定了。
“虽然我不知道水君玉和你说了什么,但事关师父的事,除非师父亲口与你所说,否则谁说的都是不可信的。”
因着席凤翊的性子比较古怪,所以曲幽荧有时候也十分头疼,但偏生千犀就是爱上了这么一个人,而且还爱的那么的痛楚。
见两人突然间都不说话,谢小二看看这个,又望望那个,支吾着说,“只有我不明白,水君玉到底说了什么,才让千犀失手对她下了手吗?”
他用了失手二字,是不想千犀有心里负担,也好对外所说的时候,给千犀减少一些罪责。
但千犀似乎并不觉得如何,她抬起头,眼睛直望向谢小二的方向,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她问我还记不记得凤翊身边的那个婴孩。”
曲幽荧脑子飞快的转动,她记得上次她和千犀见到席凤翊的时候,他手里的确有一个婴孩。
她还问过,那个孩子是谁,结果席凤翊半开玩笑的说,是他儿子。
曲幽荧当然不信,可如今听到千犀这句话的时候,直觉上就不对了。
“你是说,师父手里的那个孩子是——”
“对。”千犀肯定的说,“水君玉清楚明白的告诉我,那个孩子,是凤翊酒醉之下,对她所为,之后生下的。她还清楚地说出了那孩子身上的胎记,以及凤翊的喜欢,令我一下子想到凤翊逗弄那孩子时的眼神。”
“所以你就相信了?所以你就因此生了火,就杀了她?千犀呀千犀,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师父那种人,只要是他不喜欢的额,即便是他的骨肉,他也不会承认的。他喜欢那孩子,多半是那孩子的身上有什么令他感兴趣的。”
“可若真的是他的儿子呢?”千犀仰头反问,眼睛发红,如同一只受了刺激的小动物,可怜又火爆。“他的身边除了你,就从未有个女子与他过分相近,可他却为了就水君玉,让我用祝由术!你知道的,他说过祝由术为伤及我的性命,叫我不能再用,可他、可他——”
“但是水君玉若真的怀孕,水府的人肯定会知道的。”
“她那一年,借由生天花为借口,离开水府过一年,才回。”
房门被人推开,一夜未归的木景烛从门外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云舒。
云舒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待木景烛进去后,就关上门,在门口守着。
“景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谢小二有些承受不了这样的转变,他呆呆的看着木景烛,心中更为千犀而忧伤。
“查水府情况的时候,了解的。”
木景烛轻描了一句,目光落在曲幽荧的身上,后者看到他,这一次却没有移开目光。
她理直气壮的说,“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能够证明水君玉怀过师父的孩子,除非是他亲口所说。否则我不会相信。”
木景烛没有反驳她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桌边,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将里面的粉末倒在了空茶杯里,然后倒上了水。
混合之后,他就端着水杯走到昏迷在墙角的店小二面前,强迫着给他灌了下去。
他动作从容,显然并不被这突来的状况弄得束手无策。
做完这些之后,他起身对谢小二说,“这是失心粉,喝下之后,他会变得心智底下,胡言乱语。你带他出去,别被人发现。”
“为、为什么要给他下失心粉?”
谢小二傻了,曲幽荧却能理解木景烛的做法。
“若是他醒了,定然会把水君玉死的事说出去,这么一来,我们会很麻烦。虽然他不是坏人,但目前只有失心粉才可以让他不记得这里发生的事,倘若还记得,也是满口胡言,无人相信。”
木景烛唇角微抿,很欣慰曲幽荧依旧知道他的想法。
谢小二也明白过来,他抱起店小二,说,“虽然很对不起他,但为了千犀,也只能这么办了。我去把人送到赌坊后面去,制造一个假象,很快就回来,你们小心些,别被人发现了。”
他说走就走,处理掉人证后,才能更好地处理尸体。
他走后,房间里就变得格外的沉默。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大家或站或坐,看着地面,看着水君玉的尸体,任由时间在指缝中流逝。
一直到曲幽荧从椅子上站起来,说,“我去找师父,这件事因他而起,他总是要付点责任的。”
“你去哪里找他?若是真的找得到,千犀也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那怎么办呢?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吧?马上就是老太君的寿辰了,若是水君玉失踪不见,肯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至少先把水君玉失踪的事蒙混过关。”
“其实有个办法——”
木景烛才开口,就被千犀打断了,她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地上已经死了很久的水君玉,对曲幽荧说,“小荧,你给我们割皮换脸,施行画皮术,把我变成水君玉,便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曲幽荧盯着她,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最初找到她,所说的画皮换脸是怎么回事。
但画皮和易容是两码事,后者,用水粉颜料,是在一张五官相差不是很大的脸上,画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而后者,是需要割皮的。
简单来说,就是把一个人的面皮割下来,换在另外一个人的脸上,从此之后,这个人,就只能用那张死去的人脸生活。
一个人,画皮可以多次,但每一次的画皮,都是一种风险。
次数越多,脸腐烂的几率也就越大。
因此虽然习得了这门技艺,曲幽荧鲜少尝试,更别说是拥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了。
所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
“不可能,倘若你真的用了这张脸,就换不回你自己的脸了。一辈子做水府的四小姐,被关在这样一个地方,你愿意吗?千犀,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你不要着急,我这就去找师父,只要他在,就一定会有别的办法的。”
“没有办法了!在我杀了水君玉后,我就只有这么一条路!”千犀起身拦在她的面前,情绪激动地说,“若他们之间真的有过一个孩子,那么到时候我就是孩子的生母,我可以时常见到凤翊。”
“可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水君玉欺骗你的呢?”
“那就欺骗下去好了!”千犀神情惶恐,张开阻拦的双手,瑟瑟发抖,“至少,至少他对水君玉格外的不同,哪怕不能在一起,能够时常看到他,也是一桩好事。”
曲幽荧一时语塞,看着她足足半晌,才咬牙切齿的挤出了一句话,“千犀,你真的是疯了。”
“疯吧,就让我疯了吧!”千犀一把揪住曲幽荧的双手,指甲狠狠地掐入她的衣服里,刺到皮肉上,“小荧,就算我求求你,答应我的请求吧!不管结果如何,我只想要放手一搏。我自己犯下的错,后果如何,就让我自己承担。”
她说着顺势跪在了地上,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流,模样十分的可怜。
曲幽荧看着她,第一次心里没有了底。
曾几何时,傲然独立的紫幽阁阁主千犀,被无数人追捧的女子,此时此刻,竟然为了一个求不得的爱情,这般的折磨。
而自己只是初尝情爱的滋味,已经这么难受了。
她转头望向一边的木景烛,眼神彷徨,呐呐的问,“景烛,你说,爱情难道就不能如话本里写的那样,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吗?非要生离死别一笑梦百生吗?”
第138章 割皮换脸()
木景烛一震,瞳孔缩了缩,他眼底倒映着曲幽荧的模样,有些刺痛,有些难涩。
垂放在两侧的手,也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用轻微的颤抖来掩饰心中那抑制不住地心疼。
不想她哭泣,不想她难受,不想她遇爱而退却。
“小荧。”他唇齿轻启,声音意外地沙哑,看向她的眼中,续满了浓厚的粘稠,“只要彼此心中有着对方,即便是生离死别,也心甘情愿。”
“可是——”她低下头,看着匍匐在地,哭到昏厥的千犀,心里的痛,就越发的重了,“可是千犀这样,让我对所谓的爱情,真的是有些害怕。若我也爱上了一个心中无我的人,那么——”
“不会的!”
木景烛快速起身,从后面将她紧搂在怀中,感受着来自她身上冰冷的颤抖,双手越发的用力收紧着。
“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呵呵——”
曲幽荧扬天一笑,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笑了好久好久。
然后她推开木景烛,蹲下身,扶起了千犀。
千犀神情恍惚,被她扶到床上,躺下。
可她在看到面前的人是曲幽荧时,便又用力的抓住她的双手。
“小荧,帮我画皮,帮我画皮!”
她不断地碎碎念,曲幽荧却不知该不该答应,有些无助的看向身后的木景烛。
她深吸一口气,朝他求救,“景烛,我该怎么办?”
木景烛没有立刻回答,毕竟这件事一旦做了,就回不了头了,奉献的是千犀的一生。
突然,房门被敲响,云舒打开一条缝门,探进头来,说,“看到水府的人往这边来了,好像是在找人,多半是四小姐了。”
她一直站在门口,盯着他人的靠近,但也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很震惊,但这件事并非是她这么一个小婢女可以解决的,所以她只是坐好自己的守门身份。
“你们想好怎么办了吗?”
曲幽荧抿着嘴,不说话,木景烛则说,“你去把小荧画皮的工具拿来。”
一句话,就已经下了决定。
曲幽荧知道自己该拒绝,但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一直到云舒拿来所有的工具,她才发现自己保持一个弯腰的姿势,已经很久了。
木景烛让云舒去弄热水,然后把凳子拼在一起,把水君玉的尸体,放在了上面。
两人默默地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就只等曲幽荧下手了。
“小荧,你不要犹豫了,我自己做的一切,我愿意承担所有的后果,你下手吧!一旦水府的人找不到水君玉,就会怀疑这里的。”
千犀在最初的激动后,渐渐地平静下来,她摸着曲幽荧的手,神情如常。
曲幽荧深吸一口气,然后缓慢的吐出,如此反复数次后,才渐渐地平息心头的波动。
“希望这一次的决定,并非是错的。”
木景烛见她同意后,就出去混淆水府人的视线,顺便打听一下,他们来这里的原因,究竟是否是为了水君玉。
他离开后,曲幽荧就准备开始画皮。
但画皮的工具随按简单,可事后所要用的药物,却有些棘手。
因此在开工之前,她坐下来,写了一张方子,让云舒去水雾城的不同的药店购买,也是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
然后她才蹲下身,开始给千犀画皮。
师父说过,为人割皮换脸的时候,术者心神要正,万不可动了其他念头,正所谓笔下有神功,要的就是专心和仔细。
可现在的曲幽荧做不到这些,索性木景烛在离开前,弄来了定神香,在房中点燃,稳定着她的心神。
她坐在水君玉的面前,闭了闭眼,然后用尖锐的小刀,划开了她的肌肤。
木景烛没多久就回来了,一直在旁候着她。
等谢小二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曲幽荧已经画皮成功了。
千犀的脸上被包裹着纱布,而水君玉的脸上则是一片血肉模糊,她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下,连带着所有的首饰装饰,全部被卸下,看不出本来的身份。
谢小二进来的时候,木景烛已经将水君玉的尸体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在证实没有人知道此人是谁后,便用一个麻袋,把人装了起来,只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带到野外,去焚烧。
只要尸体不见了,那么谁也不会发现千犀是假的。
“你们、你们趁我不在的时候,对千犀做了什么?”
谢小二不傻,也曾见过画皮术的经过,他只是不想接受罢了。
自己心爱了那么久的女子,不惜为了一个男人杀了,更不惜为了那个男人,自毁所有的一切,去变成另外一个女人。
为的,还是见那人一面。
仅仅是思念,就这么的折磨人。
这一切都让他压制不住的低吼,“说呀,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千犀的心愿,我答应了她,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这是千犀,我爱的千犀,你把她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谢小二像疯子一样的冲上去,揪住了曲幽荧的衣领,眼睛瞪大,似乎要随时一口吞了她。
木景烛见状,也奔过去,握住了谢小二的手,“放开她。是我的决定,与她无关。”
“呵呵,你的决定,与她无关?哈哈哈”
谢小二松了手,踉跄的后退,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床上的千犀,眼底张扬着痛楚和悔恨。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做?千犀,千犀,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傻,为什么就一根筋的喜欢着他,为什么从来不肯在你的眼中留下我的存在,为什么,千犀,你告诉我,为什么!”
他痛苦不堪,他可以接受千犀杀了人,却接受不了千犀这样的决定。
“谢小二,对不起。”
曲幽荧觉得很对不起他,因为她知道谢小二对千犀的爱有多深,也希望千犀哪一日可以对席凤翊死心,然后和谢小二在一起。
可是今天她才知道,就算千犀真的对席凤翊死心了,也不会和谢小二在一起的。
这仿佛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一样。
更让她对所谓的情爱,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木景烛看她身体颤抖,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的说,“云舒已经把药买回来了,你去煮药,这边交给我。放心。”
曲幽荧点点头,从清水洗了洗手,就出去了。
云舒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房间里,就连煮药的瓦罐也都准备好了。
见曲幽荧回来,云舒立刻去关了门,然后给她倒了杯水。
“小姐,你先喝些水润润喉,休息一下,奴婢给你磨药吧!”
“不用了,我自己来。”
曲幽荧喝了一杯水,就去整理药材,开始磨药煮药。
这些事很麻烦,但也需要足够的细心和耐心,所以这么一坐下,就是一整天。
一直到夜幕降临,木景烛处理完水君玉的尸体回来后,她才发现自己忙乎了一整天,滴水未进。
云舒劝了她好几次,桌上的食物也上了撤,撤了上,反反复复了许久。
可她一点胃口也没有。
“云舒,你把这碗药拿给千犀喝下,红色瓶子的粉末,涂抹在她的脸上,否则她会很疼。”
“小姐,你这都说了五遍了,等千犀姑娘醒了,奴婢就去给她喝下,你先吃点东西吧!否则景烛少爷该心疼了。”
曲幽荧看了眼桌子上的食物,最终点了点头,“好吧!”
她坐在桌边,食之无味,如同嚼蜡一样吃了半碗米饭,就再也吃不下东西了。
云舒想再劝劝的时候,就看到木景烛进来,说千犀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