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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血口子,红色的液体破堤而流。
立言从衣袋中掏出个精致的小瓶,把玩着,说:“诺图大人,这是上好的金创药,见血封喉不对不对,是药到回春才是若你识时务,提供马车让福晋前往费扬古府中,药当即奉上,若有罪责,全由我年立言一力承担。若不然嘛,杀一个意图轻薄冒犯本福晋奴才,姑奶奶还是有这个资格的!”说罢,她用那把金泥小扇的柄端,触碰着诺图的伤口,像是在戏弄着一件有趣的玩物。
诺图哪敢再对立言有什么色心,惊悚与害怕交集着,他吼道:“快去备马车,还耽着做什么?”
立言一笑,说:“你看好他,我去扶福晋!”
这马车备得倒快,当立言领着雯冰与霏月,搀着亦蕊出现在门口时,已然恭候着了。雯冰霏月扶着亦蕊坐上车,连立言也坐了进去。诺图大吃一惊:“这么多人要去?不是就福晋一人么?”
立言掀开帘子说:“对了,怎么能忘了带上诺图大人呢?”
李卫一击诺图后颈,将他丢进车厢,自己跳上车夫的位置,扬长而去。
车厢里
雯冰服侍亦蕊喝着温水,亦蕊斜斜靠在垫子上,眼神却十分清明,轻轻地说:“谢谢你”
立言把玩着诺图的佩刀,其实也是在全神防备他突然醒来。她头也不回,说:“当年在火场中,你救我一命。这次,我还你一个恩情,当是两清。”别看立言所做所为,似乎只是抢了辆马车,且不说她在全副戒备的侍卫中甘冒大险,贴身偷“袭”,万一遇到个不怕死的,搞不好真丢了性命。女眷不得出府这道手令,若真是按诺图所说皇上所颁,十四阿哥执行的话,那立言等于犯了逆反大罪,要杀头的。这一切,亦蕊怎会不明白,她向立言投去的目光少了几分冰冷,多了几分感激。
车轮辗辗,费扬古府很快到了。几经休息,亦蕊强迫自己打起最佳状态,来了额娘榻前。费扬古老夫人已说不出话来,当她看到亦蕊时,黯淡的眼里明显放出了神彩,僵硬冰冷的手指似乎也蠢蠢欲动着。亦蕊忙用手去捂暧额娘的手,却发现老夫人手中有一物。老夫人松开手,一块通透的翡翠绿玉掉在亦蕊掌心,是弥勒佛。母女连心,亦蕊怎会不明白这份心意,她含着泪,脸上浮出笑容,对额娘说:“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老夫人两行浊眼下,绽放出安慰的笑,微微合上眼,撤手人寰。
“额娘,额娘”亦蕊才与她说了一句话,怎么就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胡乱说:“人参呢!快拿来,喂喂额娘吃”费扬古夫人能坚持见到亦蕊,全靠几片千年人参吊住性命。人参拿来了,亦蕊抖抖缩缩地去撬老夫人的嘴,像哄孩子一样地说:“额娘,乖,吃药病才会好。药是苦,但您还有话没和女儿说完呢!别闹了,快吃吧!”她像幼时一样,在母亲身上撒娇着、磨蹭着,温柔娇嗔、梨花带雨的模样,让人心碎。“狗奴才,统统不准哭,额娘还没死呢!她刚才嘴唇还动了一下!”亦蕊生气地说。
大夫挤了过来,摸了摸老夫人腕间与颈间的脉象,指了个奴婢上来听了听胸腔的心跳,均摇了摇头,大夫揖手道:“在下已尽力,请节哀!”
亦蕊无力地坐在榻边,任由府中哀声恸地。雯冰觉得不对劲,悄悄对李卫说:“福晋怎么不哭,也不说话?”
李卫睁眼细细一看,果真如此,拂了泪,跪行几步,说:“福晋别太难过了,总算圆了老夫人的心愿,去也瞑目了。”
立言被这气氛搞得,鼻头发酸,潸然泪下。见亦蕊这不冷不热的模样,刚想泼口大骂,话到嘴边却变成:“别逼她了,她是难过得哭不出来了。”她走到亦蕊身边,拎起那块弥勒佛玉像,将红丝线系在亦蕊颈间,说:“那年,我十三岁,爹替我选了门亲事,户部尚书的妾室。我怎会不知,是因为大娘嫡子,就是大哥年希尧想谋工部侍郎之职,才拿我做的牺牲品。我娘亲替我说情,被爹训斥一顿不说,还让大娘以不安分为理由,狠狠地将我和娘亲修理了一顿。我发下宏愿,要嫁给雍亲王,爹才打消了念头。娘亲却一病不起,她告诉我,要谋得自己的幸福,不要走她做妾室的路但我,还是走了妾室、谋夺、升官、银子哈哈”她似乎在对空气诉说着一件与己无关之事,笑笑,哭哭,再笑笑,再哭哭。
立言的情绪感染了亦蕊,二人像疯子一般对视着,又笑又哭,曾经以为两双永远不会拉到一起手,居然拢得紧紧的。
(本文于2015年5月根据最终出版版本进行修订,由于修订后每章文字不能少于原发布文章,但作者追求简略明了,所以修订后难免会少些字数,但整部书的文字并没有减少,还请各位读者见谅。欢迎大家加入读者qq群:334191885)
第144章 生死转为轮()
李卫怕亦蕊再受剌激,私下找了府中管家、奴才打听遇害时的情况。只可惜札合伤重未醒,否则他与凶手应该有所接触。
亦蕊披麻戴孝跪守在双亲灵前,默默化纸。费扬古长子与次子此时正好不在京城,已派人通知回府奔丧。几房姨娘与奴才也已换了丧服,哭得哀天恸地。立言静静地坐在宾席,阖着眼、双手交叠,不知在想些什么。
除了一些接待客人,安排仪式的奴才外,府中的奴才在灵堂前跪满了一地,痛哭流涕。突然,一队人马手持火把冲了进来,那凶神恶煞的模样,便知并非祭灵而来,胆小的奴才已被吓得浑身发抖,那些并非真心哀哭的也早已忘了流泪。
进屋后,十二人分成两列,让开一条路,一个身形偏瘦,七尺高的男人走了出来,冰蓝的绸袍,辫梢系着金黄色流苏,一双寒星眼下挂着鹰钩鼻,桀黠之气迎面而来。
那男子环视四周,先毕恭毕敬地向二老灵前鞠了一躬,又到亦蕊跟前,揖手道:“四皇嫂,节哀顺变。”
亦蕊回礼,却不言语。
立言远远地就认出他来,忙不迭地走上前来,半开玩笑地说:“九阿哥,你的消息好快啊!”
来者正是九阿哥胤禟,他唇边抹过一丝冷笑,说:“礼也行完了,两位皇嫂,该回府了吧!”
立言面色大变,厉声说:“九阿哥,你没看清这是什么情况吗?如此无礼,如此无情?”
九阿哥向紫禁城方向一拱手,肃然道:“本阿哥奉圣旨行事,若是无礼无情,已让侍卫直接抓人封府了。”
“什么?圣旨?”立言瞪目结舌道。
九阿哥面无表情,冷漠说:“雍亲王涉嫌‘弑君谋反’一案有关,已幽禁宗人府。雍亲王府上下,女眷家族,全部软禁,擅自出入府者,格杀勿论。”
“四爷怎么样?”“阿玛额娘如何入殓出殡?”立言与亦蕊同时脱口而出,只是问题不同。
九阿哥说:“四哥很好,就算吃点苦头,也不会受什么大罪。四皇嫂父母的身后事,只能一切从简,我会派人来处理的。”
立言不满意地说:“皇阿玛教导,百行以孝为先。当年孝庄文太后逝世后前后,皇阿玛侍疾丧六十余天,日夜号痛,甚至割辫致孝。费扬古是皇阿玛宠爱的大臣,他与夫人骤然离逝,身边唯有福晋以女儿身份守丧。九阿哥,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就算往后皇阿玛问起来,也讲不过个理字!”
九阿哥淡淡一笑,脸上阴晴不定:“孝庄文太后、皇阿玛、费扬古、四福晋哈哈,亏得年福晋能将这一切关联在一块。本阿哥记得费扬古不是有几个儿子嘛!其中一个还是大内侍卫!”
李卫答:“三少爷札合遭到剌杀,昏迷不醒。其他两位公子出京办差,已派人快马通传了。”
九阿哥说:“看看,这不有人嘛!快,把札合换上麻衣孝服,抬到灵堂上。他昏也好,醒也好,总之是有人守丧了。两位皇嫂,、本阿哥已经很客气了,请吧!”
“你”立言气得挥起了小拳头。
九阿哥回身道:“年福晋是大家闺秀,怎得做出勾引侍卫,绑架伤人的重罪?看来雍亲王府里的女人,个个都不好惹啊!哈哈”他用那修长的手指轻佻地在立言脸上一划,长笑走出灵堂。
“你你敢”立言气极败坏,昏头昏脑地抓起身后一个物事,就要向九阿哥的背影砸去。
“妹妹!”亦蕊惊喝着。
“使不得啊年福晋”一堆哭丧的姨娘奴仆围了上来,欲接着立言手中之物。立言定睛一看,她抓得正是费扬古的灵位牌。
“这我”立言慌张地吓走一身怒火。
亦蕊起身,接过灵位牌,用丝帕拂了拂,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她重新放置好灵位牌,后退几步,庄重地行三跪九叩之礼,哭道:“阿玛、额娘,女儿不孝。没能在膝前尽孝,也不能保护你们。额娘,您让女儿不要执着,笑对人生,女儿知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女儿定查明真相,不让您二老枉死。今生的恩情,蕊儿来生结草衔环相报。”说完此番话,她站起身来,对立言说:“我们走!”
“走你真愿意就这样走啦!”立言跟在身边,喋喋不休,李卫、雯冰、霏月学亦蕊的模样磕了头方才跟出来。
福熙楼,一连七日,亦蕊闭不见客,云惠、瑶夕每日向雯冰打听,饮食就寝一切正常,才能放心。
夜如水,月如玉,这般美景,奈何无人欣赏。
清香袅袅,观音像前,亦蕊虔诚地念着往生咒,这是唯一能为父母所做之事了。
凄凄的笛声响起,随即门窗轻轻“咔”一声,潇碧像个影子样,出现在亦蕊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观音像前放着两张黄纸,上面有姓名和生辰八字,应该是费扬古夫妇的。直待亦蕊念完一卷,潇碧搭话道:“不要太过伤心了,逝者已矣。”
“道理,我知道,但做起来,却很难。”亦蕊站起身来,点上三炷檀香,递给潇碧,“给他们上炷香吧!王府有难,恐怕那些亲戚忙于趋吉避灾,恨不得早些与我们脱了关系。”
潇碧下意识想拒绝,看到亦蕊那双红肿的双眼,僵硬地鞠躬,插上香,道:“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给人上香呢!”
“不会吧!你家中没有长辈吗?”亦蕊问。
潇碧轻蔑地笑笑,似乎亦蕊提了个很丑恶的问题,不屑作答。修长的手指随意翻着桌前的佛经,他说:“你这是准备做尼姑?”
亦蕊坐在桌旁,淡淡地说:“差不多了。”
潇碧挑挑剑眉,说:“不是要报仇吗?我帮你算一算啊!刘伯堃的、凝秋的、你阿玛、你额”
“别说了,别说了”亦蕊捂起耳朵,连连向后退去。
潇碧说:“怕了?”
亦蕊软在椅中,虚弱地说:“饶了我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法子所有人都走了,我爱的我恨的,只剩我一个人了仇人在哪?是谁?对了潇碧,我,我求你”她推开椅子,跪行到潇碧身前,抱着他的双膝,哀求道:“我求你,帮我找出杀害父母的元凶,杀了他们就像当时你帮我杀李怡琳一样”
潇碧哼一声,说:“绿竹客从不做亏本生意”
“不亏本,这屋子里,王府里,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拿去!几千一万两银子,我是能给你凑出来的。”亦蕊自认为想到一个最好的方法,满心期盼地看着潇碧。
潇碧眼中放出幽幽绿光,轻蔑地说:“钱?你和我谈钱?”
“不谈钱,不谈钱?”亦蕊不敢惹怒了他,连忙说,“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知音么?你会帮朋友的,对么?”
潇碧说:“绿竹客朋友遍天下,也可以说没有一个朋友。我为什么要帮你?”
亦蕊脑海里突然闪过那日在李卫家里发生过的事,她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地去解自己的衣结,说:“你要我么?我跟你走?一辈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亦蕊的颊上,潇碧厉声道:“胡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以为我是什么!”
“那我”亦蕊无力去抹掉嘴角溢出的血水,泪如泉涌,四面的物品向她飞压而来,无数的黑暗吞噬着她的身体。弘晖之死,挖空了她的心。随即是彩娟和凝秋,割去了她的四肢。伯堃被杀,砍下了她的头颅。父母的离世,如雪上加霜,她残留下的骨血都被无情地夺走。在观音像前,亦蕊问过千百次,为何,死的不是她?为何,要让她孤独地留在世上,承担所有的责任?甚至,连唯一可以利用的雍亲王嫡福晋权利,也因胤禛出事而无限期停用。潇碧,又一巴掌消灭了她最后的希望。她,她还活着干什么?
福熙楼里只有亦蕊幽幽的呜咽,一阵莫名的阴风吹来,观音像前三个萤萤闪动的燃着香头,“呼”一下,灭了。
潇碧蹲下身,用帕轻轻拭着她唇边的血渍,温柔地说:“人只要一天不死,事情会有转机,必要时,我仍会出手相助。只是,现在不行。”他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她的面前,“求人救,不如自救!”
次日,久久封闭的福熙楼敞开了大门,亦蕊精神奕奕地接受着各位女眷的请安,立言还是一如既往的迟到、高傲,亦蕊却从她眼中捕捉到几缕关心。
闲话家常后,亦蕊再次谢了众人多日的关怀之意,嘱咐在此期间谨言慎行之类。散席时,亦蕊刻意留下了立言、瑶夕,以及当日随从的明玉、芳儿。
亦蕊客气地说:“两位妹妹,王爷被拘在宗人府里,说不急是安慰大家的。现如今坐的,都是当日有份在畅春园的。还盼各位好好回想一下,当日欧阳氏或现场有何怪异?”
瑶夕吞吞吐吐地说:“福晋是想帮王爷翻案,凭我们几个,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立言说,“明玉,把画卷拿上来!”打开画卷,是一辐畅春园宴席全景图,飞翔在空中的宸宛却被画成一副鬼面獠牙的妖精模样。
亦蕊笑道:“这是出自立言妹妹的手笔?”
立言狠狠道:“这个狐狸精,光媚惑王爷还不够,还连累了整个王府!画成这样,真是便宜她了!”
瑶夕惊叹道:“年福晋好记性,这画得真是八九不离十啊!”
“不止,我这还有一份当日到场的人士名单!”立言又递过一本册子。
瑶夕说:“这,这不都软禁了吗?怎么还有这些!”
立言眨眨眼说:“那日在畅春园,负责接待的礼部官员是我哥哥的挚交,他给了我一份名单,以防礼仪有失分寸。”
亦蕊笑道:“好东西都被立言妹妹拿完了,我这边有样东西,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她从桌上的绸缎包里,取出几张薄薄的纸,正是潇碧昨日带来之物。
立言、瑶夕好奇一看,惊呼:“欧阳氏,卒于这,这是仵作的验尸札记?”
第145章 惊涛骇浪()
亦蕊沉重地点点头,立言、瑶夕又凑到一起,越看越惊,惊呼声此起彼伏:“怀孕!”“白玉扳指!”“虫琢!”
验尸札记里写道:欧阳氏卒于康熙五十二年三月十八日。女尸悬挂于畅春园正门与戏台之间的一根拇指粗的钢银混绞绳上,该绳凌空五米。用同种材质做成绳套,拴于腰、背、大腿之间,解开绳索,这些部位均有多道紫红瘢痕。女尸右眼中一箭、前胸两箭、背心两箭、后腹部一前、心脏一箭、下腹一箭、右大腿一箭,共剌中九箭,六处致命伤、擦伤数不计。现场拾获白羽箭十二枝,与女尸所中之箭材质相同,共计二十一枝。离女尸东二十丈、西二